段榕哪里不知道俞卷的顾虑,启动车子,嘴上逗俞卷,“跟着我?你要给我当老婆吗?” 这老婆两个字可把小鱼儿砸懵了,靠在车门上挖都挖不过来,受欺负了一样。 这条路有点堵,段榕掐着俞卷的下巴,“不当?只有我媳妇儿能跟着我。” 俞卷有点难过又羞的慌,段榕看似在调戏他,实则是在说他以后会娶老婆,可是、可是他都亲过他了……男人怎么这样。 他又当不了段榕的老婆…… 俞卷委委屈屈,眼睛也湿了,但是不推开段榕的手,就这么难过着,任谁看了不稀罕这么个宝贝。 段榕握着俞卷细白的脖颈把人挖出来了,好好坐着,“靠车门上不安全。” 俞卷嘴唇抖了抖,快撅起来了,小小嗯了一声。 段榕还想再逗两句,路通了,许付跟陶支队的电话先后打进来,段榕方才挂着笑容的脸顿时消失了,接起陶支队的电话,“说。” 不同于昨天给段榕打电话让他冷静别冲动,这次陶支队的声音和语气都很冷静沉稳,跟平时一样,“昌乐区那边刚刚传来电话,说杨支队在跟踪你们的时候失联了,很有可能已经遇到许智超,段榕,你距离他最近,抓人!” 他没说救人,而是抓人,杨忠志要是许智超都打不过,那他就是废物。许智超这次必须抓到! 陶支队刚说完一半的时候段榕就飞速打转方向盘往后走了,刚才买完早餐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一辆小白车尾号421,但是开车后小白车就跟他背道而驰了,所以段榕没再注意,原来是车主换人了。 许智超就在上面。 车辆太多了,段榕逆行更是开不快,让俞卷抓好他直接把车开到了草坪上,穿过去,电话里陶支队看着转过来的监控,说道:“往平山路去了,昌乐区分局已经出警了,在前面设下路障,但平山路外面有个森林,我担心他开车撞进去。” 那个森林还在开发中,没有对游客开放,里面环境错综复杂,还有个瀑布,昨天下大雨,水位上升,如果掉进去,很难捞出来。 陶支队一语成谶,许智超真劫持着杨忠志撞破护栏开进去了,监控最后拍到的画面就是杨忠志白衬衣后背大半都是血,被许智超拖着进山了。 不到三分钟,段榕的车也进入了监控画面,这个速度很快了,不愧是SUV,大概是车里有人,段榕并没有也跟着撞上去,而是稳重地停下。 段榕解开安全带,拉过俞卷揉了揉他的耳朵,时间紧迫,他快速说着,“宝贝儿听话,在车里等二哥回来,别乱跑,我下车后把门都锁上,钥匙拔了,车里很安全,乖点。” 俞卷的手一直按在安全带上,他也想下车,急切地看着段榕的双眼,段榕没有停留,下车关上了门,头也没回冲进山里。 俞卷爬到车窗上,“二哥。” 段榕戴了蓝牙耳机,陶支队的电话还跟他通着,“小心背后,这个许智超很能搞偷袭。” 不少人都是中了这一招,中招的都死了,还有一个杨忠志在那里丢人现眼地被劫持当人质了。 段榕观察着地形不忘交代陶支队,“帮我看着俞卷,后援到了留两个人照顾他,别让他下车。” 陶支队忙应声,“好,你放心吧。” 他吧还没完全落下,就瞪大了眼睛,监控画面里SUV的车门已经打开了,一只小胳膊伸出来,接着是整个人,陶支队喊道:“他出来了!” 段榕从树上跳下来,骂了句脏话,回头接俞卷就追不上许智超了,后面是安全的,他前面才是危险,跟在后面也行。 “没一个听老子话的!” 段榕已经找到了方向,火速追上去,跳过一个山坡,看到前面拽着杨忠志的许智超了,“站住!” 许智超也受伤了,杨忠志还没那么废,他把许智超一只手砍下来了,这座森林很快就会被包围,许智超横竖都是死,他逃不走了。 许智超回过头,也不打算跑了,竟然坐到石头上开始抽烟,脚踩着杨忠志背上的伤口。 这条伤口很大,杨忠志脸已经煞白,眼看要失血过多了。 段榕站到离他们十米外,提防着许智超直接把杨忠志扔到后面的瀑布里,然后自己也跳下去,那他死的也太便宜了。 许智超没了一只手,血汩汩往下流,他抽着烟,问段榕,“他为什么没死?” 他说的是俞卷。 段榕笑了,也点燃支烟,“怎么了?怕是鬼回来找你的?” 许智超露出发黄的牙齿,“我不信那个,要不我也不会杀那么多人,死人在我眼里就跟死鸡一样,不对,人还不如鸡,鸡肉好吃,人可不好吃。” 段榕收了笑容,安静抽着烟看他,许智超在杨忠志耳朵上抖了抖烟灰,“你们不想知道我的杀人动机,为什么杀人,都躲在哪里吗?跟我说说,那个男生,为什么没死,我就告诉你们。” 杨忠志喘着大粗气,“因为你没杀他,你跟他是一伙的。” 许智超慢慢咧开了嘴角,“原来你们这么想?”他好像感觉到了很好玩的事情,竟然也不问俞卷为什么还活着了,好像杨忠志说的是对的,他跟俞卷是联合作案,更甚至,留下想象空间,误导警方认为俞卷身后还有更不干净的关系网。 只要别人不痛快,活不下去了,许智超就痛快。 “我女儿,你们见过了,叫许幸,长得漂亮吧?随她妈。” 许智超起初跟所有北上打工的人一样,只为了给孩子、给家人,争取好的生活环境,好的教育环境,他想让他女儿上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到时就不用干他这样的苦力活,不用一辈子过穷苦日子,即使每天过的不如意,琐事压着他的肩膀,许智超也没放弃。 许幸上学他没时间去接送,他以前上班的老乡主动说:“我替你去接吧,让孩子在那里等着多可怜,你好好干,我给你接女儿。” 许智超那时候是真的感激李安健,帮大忙了,觉得他是个好人,他拼命干活加班,想给许幸买点漂亮裙子,小姑娘家,不像男孩,得打扮好看点。 许智超说到这里停顿了会儿,抽了口烟,“后来有天,我提前下班,去李安健那里接许幸回家,我看见李安健在强|奸我女儿。” “估计不是第一次了,但我过了那么久才发现。这就是好人。” 满心欢喜,以为遇到个好人,替自己分忧,照顾自己的女儿,结果是个活生生的畜生,许智超当时没什么感觉,进去把李安健打晕,然后塞到后备箱里,带着许幸,开车到三苏河,完成了虐杀、抛尸入河,在河边洗了洗手,又开车回去。 他看着已经被强|奸数次的女儿,突然醒悟了,有什么可活可奋斗的,都死了就行了。 “你杀了你的女儿。” 许智超点头,“是,我杀了,她喜欢冷气,租房里没装空调,到夏天都会很热,热狠了就打开冰箱门凉一会儿,我给她装进去了。” 段榕没有过多放在这两个案子上,他问道:“追风另一个快递员,曾光,大学生,那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为什么杀他们?” 许智超抽完了烟,他没烟了,这是最后一根,把烟蒂按在杨忠志身上,“为什么杀他们?杀了就杀了,有什么理由吗?” “曾光?他跟李安健是哥们,所以我一起杀了,那个大学生,许幸挺喜欢她的发夹的,她没给她,我那天在校门口意外看到她,半夜就进去躲在柜子里,等她们都睡着了,杀了她,那个小姑娘……我随手杀的,她长得有点像许幸。” 段榕扔了烟,脸色冷的跟冰渣,“你跟李安健一样,都是个畜生。” 接着他跟杨忠志同时动手,杨忠志用力咬了口许智超的腿,咬完就用力往旁边滚,许智超反应很快,举起刀就往杨忠志脑袋上捅,刀尖即将落下时段榕赶到,当胸一脚,踢出去几米远。 这一下许智超肋骨直接断一根,吐出口血,段榕没管杨忠志,上去继续打,每一拳都是实打实的,许智超眼睛都快被打脱落了。 杨忠志撑着口气,看见许智超手里还有把刀,“小心……” 他失血太多,声音没发出来,但是不用他提醒,段榕也轻易躲过了刀,杨忠志还想说你他妈别把人打死了,属于故意杀人,对象是杀人犯也不行,但他撑不住了,眼睛闭上昏了过去。 许智超口鼻喷血,他断断续续地笑着说:“我唯一的失误就是没同样肢解了那个小男生,如果再来一次,我会把他切成肉块。” 段榕打红了眼,一拳打烂了许智超的鼻梁,“你放心,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许智超被嘴里大量的血和牙齿堵住喉咙,吞不了气,他突然发力,手脚并用捆住段榕往悬崖边滚,他要跟段榕一起掉进底下湍急的河流里。 段榕不妨被捆住,膝盖用力往上一顶,许智超哇吐出一大口血,手上的力道也松了点,但他已经带着段榕滚下去了,原本他们就在崖边,段榕那一脚把他踢的更近了。混乱中段榕抓住了一颗石头,堪堪没滚下去,他抬起眼看见从远处跑过来的俞卷,山路难走,小鱼儿不认识路,好多坡也下不去,跑太急了,鞋都掉了一只也来不及回去捡,光着脚往他这里跑。 “二哥!” 石头松动,段榕没有看下面的河流,而是看着俞卷,他的目光很深,下一秒,石头承受不住重量,跟着一起掉了下去。 重重一声落水的声响,俞卷跑到了崖边,看着下面已经看不见人影的河流,无措地喊道:“二哥!” 山里有回声,然而回过来的只有俞卷自己的声音,他听不到段榕的声音。 心跳、气味,全都听不到闻不到,俞卷哭着顺着崖边往下跑,一边跑一边喊人,他不能没有段榕,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失去二哥。
第28章 小俞卷社会性死亡了。 人溺水后有个极限时间, 身体素质越强,极限时间越长,俞卷从崖边跑下来的时候绊到了草堆, 从中间开始就往下滚,这个瀑布很高,水流急,俞卷擦干净眼泪仔细听水下的声音。 还有心跳,但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俞卷爬起来跟着心跳声跑,他很怕,怕段榕死, 他不知道段榕水性怎么样,也不知道段榕有没有受伤。 水下。 段榕在水中暴打许智超的脸,但是许智超死死拽着他的衣服不松手,他的另一只手缠着水草, 他要拉段榕一起死。 段榕根本不惧,又打了两下就不打了,许智超可以死在水里, 但是不能死在他手里, 尸检报告上必须写明许智超是死于溺水。 段榕憋着气, 看向水面,他在赌, 赌俞卷会不会下来救他,然而不等他固定住身形,后面一大波水流冲了过来,直接连他带许智超一起冲向了前面,水流太急了, 这样下去别说试探俞卷,他也会死在水里的。 都说窒息是死亡中最痛苦的一种,确实如此,胸腔仿佛要炸了,肺里最后一口气也没有了,段榕的身体被迫做出吸气的动作,口鼻还在水中,瞬时吸入大量的水到肺部,他要咳嗽,而一旦咳嗽了,就会更多的吸气,到时候肺部就会装满水,再下一步就是窒息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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