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进恍然大悟,不禁觉得可笑:“她若肯把心思摆正,以后太太也许就把她留下来了,可惜总不肯消停。罢了,先不提她了,我吃饭去了。” 小进走后,婉芳笑了一阵,回到西院看见娴芸还在正屋里,便进去搭讪,见她正摆弄阿汝书桌上的纸笔等物,笑道:“姐姐怎么还不去吃饭呢?” 娴芸语气略不满道:“元妈妈不在,小初方才也吃饭去了,我不愿和她们一桌,就先留下来收拾一下屋子,等她们回来了我再去。” 婉芳装作没听见她的话,看着书桌上的东西,问:“这就是少爷送给小姐的吧,真好看,听说值不少银子呢。” “是啊!小姐当宝贝似的疼着呢。”娴芸酸酸道。 婉芳尴尬的陪着笑笑,想起自己来找娴芸的目的,说道:“对了,上回我说要做个好看的香包送给姐姐的,已经做好了,正好你在,我回屋拿给你吧。” 说着,婉芳转身就回屋里将东西拿过来,娴芸原本不稀罕这个的,但她现在正是要和婉芳小进交好的时候,因此还是作出一副感激的模样收下了。婉芳在正屋里陪了她一会儿,直到顾砚眀和阿汝吃过饭快过来时才离开。 阿汝一阵小跑回到正屋,和娴芸招呼了一声,拿出枕头旁边已经系好穗子的香包又去了书房。 这时顾砚眀已经翻开论语摆在书桌上,正想帮阿汝温习一下昨天讲过的东西,却发现她两手藏在背后,满脸兴奋地盯着自己,于是笑道:“有事吗,怎么这样看着我?” 闻言,阿汝神神秘秘地把藏在背后的香包拿出来递过去,因担心顾砚眀会嫌弃,所以不好意思道:“砚眀哥,这是我送给你的,不怎么值钱,希望你别嫌弃……” 顾砚眀怔了怔,反应过来后竟有点不知所措,他忙接过那枚香包,仔细看了看,见做工虽然不精细,但是整体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而且他立刻就发现了底下缀的穗子就是用阿汝在县城买的线编的,靛蓝色的线里掺了几根白色的线,倒也别致。 “原来你买那些线就是为了做这个?”顾砚眀问。 阿汝微微脸红道:“是啊,砚眀哥你会不会嫌弃啊?” 顾砚眀想起当时问阿汝买这些彩线来做什么时,她神秘兮兮地瞒着不说,原来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不禁有些感动,笑着说道:“我怎么会嫌弃呢,你做得很好看……而且这上面绣的小狗也挺可爱的。” “……” 阿汝知道自己的绣工不好,即便照着婉芳的花样子也没绣得太像狐狸,但是听到顾砚眀的话还是狠狠地惭愧了一番,半晌才低声提醒顾砚眀:“砚眀哥,那个……我绣的不是小狗,是狐狸。” “是吗!”顾砚眀听见阿汝的话,有点惊讶,又重新审视了一遍那个圈成一团的动物,还是觉得太像小狗,好容易才忍住笑,道:“确实是狐狸……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绣狐狸了?” 阿汝被顾砚眀平静的神色成功的骗了过去,笑吟吟解释道:“就是突然想起来的,觉得狐狸也挺好看的,就绣上去了。” 顾砚眀也没多想,笑了笑,和阿汝道过谢后,顺手将香包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阿汝看他似乎没有要戴的样子,虽然知道自己做得不好,但还是暗暗失落了一下。 隔日,在书院,王陵川一眼就瞧见了顾砚眀腰间那枚和他不苟言笑的模样格格不入的香包,凑上来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砚眀兄,你今日与往常有些不同啊。” “哪里不同?”顾砚眀镇定地问。 王陵川大约猜到了这枚香包的来由,见顾砚眀一副严肃的样子,就知道再打趣下去他很可能会生气,于是笑呵呵地说道:“没什么不同。”话毕又诚心诚意地夸了一句:“唉不过这只小狗绣得是真挺好看的。” 顾砚眀略感无语,但想了想阿汝绣得的确更像小狗,如果跟王陵川解释的话肯定又是一堆问题等着自己,遂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小狗的说法。 ** 酉时才过,朱老先生说完下课二字后,阿汝和砚书便急不可耐地从东院跑出来,先是到正堂从桌上的碟子里拿了几块点心来吃,然后才各自回自己的院子。 阿汝吃着一块桂花糕回西院,隐隐发现今天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走到西院门口,才见周氏张氏都站在院里,而元妈妈、小初、娴芸和婉芳却都等在院门口。 “妈妈,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啊?”阿汝好奇地问,说着就要进西院去找周氏。 元妈妈连忙拽住阿汝,神情严肃道:“小姐,先别进去,院里丢东西了,太太正着人搜呢。” 第33章 家贼(上) 娴芸漫不经心地倚靠在院门上,无所谓地说道:“咱们院里每天来来往往就这么几个人,左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唉,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每个人都挺好的,没想到居然有贼!” 说完,娴芸幸灾乐祸的笑了笑,眼神迅速从婉芳面上扫过去。听说丢的是少爷的一块玉佩,平常不怎么戴的,只有逢年过节或是家里有什么大事时才拿出来戴。 婉芳每天都收拾着顾砚眀的屋子,里面有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贵重的东西还会不时查点一番,谁知今天下午查点东西的时候,忽然发现少了一块玉佩。几番寻找也没见到,她心慌之下便告诉了元妈妈,元妈妈又告给了周氏。 然而娴芸觉得,东西是在东屋丢的,那个贼不是婉芳就是小进,小进虽然也是东屋的人,但他又不进顾砚眀的卧房,这件事儿多半是婉芳监守自盗呢。 婉芳察觉到娴芸的目光,微微仰起下颌,露出一副清傲的姿态,道:“清者自清,东西的确是在我手底下丢的,可到底谁是贼待会儿搜出了东西,太太自有论断。” 现在还没确定东西就是婉芳偷的,娴芸也不敢得罪她太过,于是陪笑道:“妹妹你别多心呀,我又没说你,谁不知道你是咱们西院里最妥帖的。” 婉芳冷冷的笑了两声,别过头去不欲理会她。 阿汝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问元妈妈:“丢什么东西了啊?” “少爷的玉佩,那可是周老太太送的,平时少爷都不舍的戴呢。”元妈妈道。 眼看着院子里几个小厮丫鬟挨个儿房间地搜下去,阿汝也被带得紧张起来。东西是在东屋丢的,因此周氏命人先从婉芳和小进的屋子搜起,之后才搜小初和元妈妈的屋子。 丫鬟们在婉芳的屋子里搜罗一圈,最后空着手出来,向周氏和张氏微微摇头,张氏猛的松口气,原本因紧张而紧绷着的脸渐渐缓和下来。 婉芳在门口看着,大约也知道自己没事,一番扬眉吐气后,说道:“现下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吧?” 娴芸也看到了院里的情形,一时没脸,讪讪地笑道:“我就说嘛,妹妹这样的人必定是清白的。” 话还未说完,便看见在小进屋子搜罗的一个小厮,行色匆匆地捧着什么东西出来,一溜烟跑到周氏跟前去了。 娴芸远远的看了一眼,脸色登时变得煞白,那小厮搜出来的,好像就是她送给小进的香包等物…… 周氏细看了一遍那些东西,对张氏笑道:“没想到贼还没搜到,倒搜出个私授东西的,我还道西院里一直太平,不成想暗地里也有这些勾当。你可认得出这都是谁的东西?” 张氏看那香包的针脚甚是眼生,大约已猜到了几分,又见那支翠玉簪子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了一阵才记起来,惊讶道:“别的我不认得,但这支簪子似乎是老太太回来的那天娴芸姑娘头上戴的,因为当时她和绿芸打扮不俗,我就多注意了几眼。” “是吗?”周氏闻言暗喜,她正愁没理由摆布娴芸呢,为怕弄错,她再次问道:“你确定这是她的,没记错吧?” 张氏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有点印象,不敢十分确认,因此只说道:“我也记不大清了,不过要确认也好办,问问老太太或绿芸就知道了。” 周氏点点头,细想想这也不可能是其他人的,毕竟这支簪子并不便宜,普通丫鬟还舍不得买,也就是娴芸,从前跟在老太太身边,得到不少赏物,才可能有这样贵重的东西。周氏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风轻云淡地看了一眼已经怔在院门口的娴芸。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脸色这样白?”婉芳见那些东西果然落到周氏手里,心里不禁得意,明知故问道。 娴芸早慌了阵脚,额头沁出细细的汗珠,闻言也顾不上去细究婉芳突然嘲讽的语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瞎说什么,我脸色哪里白了?” 正在这时,院里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找到了!” 众人立刻朝声音的来源看去,恰看见一个丫鬟捧着顾砚眀的玉佩从小初的屋子里小跑出来。 小初见东西从自己屋里搜出来,吓得连忙拉紧阿汝的衣袖,小声道:“小姐,不是我偷的!”话毕将目光胆怯地投向已经浑身开始发抖的娴芸。 阿汝拍拍小初的手:“放心吧。不是你偷的肯定不会怪到你头上的。” 元妈妈愣了片刻才恍然大悟,恨恨道:“闹了半天,这贼原来出在咱们正屋里。”说的是正屋,可她的眼睛却明显地看向了娴芸。 “不是我!”娴芸怒道。此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这次自己多半会栽个大跟头,心慌之下,她胡乱指着小初道:“定是小初这蹄子偷的,我可没偷!” 娴芸一副心虚的模样,越发让众人认定了东西是她偷的事实。 周氏拿着玉佩和香包等物走出来,略扫了一眼娴芸,道:“我就说西院里一向太太平平,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家贼?原来是有不肯安生的人混进来了。娴芸,你跟我到正堂,当着老太太的面,好好把这几样东西说清楚。” “太太,东西不是我偷的……”娴芸脸色苍白,咬着下唇说道。 周氏没听她的辩解,嘱咐阿汝好生呆在屋里写功课,又叫张氏去北院把老太太请过来后,拿着东西径直去了堂屋。 但这时候阿汝哪静得下心来做功课,回屋放好书本也急急忙忙赶到堂屋去了。 朱老先生原本也坐在这里喝茶的,看到周氏有家务要断,立马回东院避嫌了。老太太由绿芸扶着过来,还未踏进门就听见她不大耐烦地说道:“娴芸丫头怎么了?我知道你们一个一个巴不得赶她出去才好,今日我倒要看看,我调*教出来的人是不是会偷东西。” 说完,老太太打周氏跟前经过,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然后在上首的位置坐下来。娴芸像看到救星一般扑到老太太跟前,两颊已沾满泪水:“老太太,我跟了您这么久,若真有心思偷东西早对着您下手了,何必要费这个麻烦绕道去偷少爷的,再说我跟着老太太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这样眼皮子浅,去偷一个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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