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连忙陪笑:“好嘞!” “不过……再等我片刻,我……有位同窗在这里刻经,他叫我帮他带几本经书下山……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顾砚明有些结结巴巴,幸而官兵并未怀疑什么,只说担心顾砚明,要等他一起走,但在顾砚明的坚持下也没多做纠缠。 等人都离开后,顾砚明脑子里紧绷的那根神经才松懈下来,他连忙转身来查看阿汝的情况,此时他已经来不及思考其他,见阿汝只是昏迷,便将她拦腰抱起安置在藏经室里,打算待会儿下山与其他人分别之后再赶回来。 而这时狸花猫对顾砚明的戒备心已经完全放下,她绕着顾砚明的腿转圈,顾砚明不解其意,但大概明白它定然有什么事想拖他去办。 狸花猫闪身离开,片刻后又回来,嘴里却叼着之前拿在顾砚明手里观察的狐狸尾巴,只是不敢靠近。 顾砚明大约知道了这里头的意思,也看出阿汝眼下不能靠近这条尾巴,他定了定心神,说道:“你先带这条尾巴回阮府,我随后就带阿汝回来。” 狸花猫闻言点点头,紧接着便闪身不见了。 藏经室里只剩下顾砚明与阿汝,他凝视了阿汝一会儿,看到阿汝在昏迷中也止不住喊疼,心里便渐渐软下来,他脱下外衣搭在阿汝身上,平静道:“你等我。”然后才随意挑了两本经书下山去了。 — 阿汝醒来时正是半夜,她没忘记昏过去之前的事,猛然坐起来,却发现在自己已经躺在阮府自己的屋子里。而狸花猫似乎是累了,也蜷在床尾睡得正熟。 阿汝将狸花猫摇醒,急忙问到:“砚明哥呢?他在哪里?我是怎么回来的。” 狸花猫想起顾砚明离开前的交代,也登时清醒过来:“哦对对,那位顾公子走之前交代我,说大仙要是醒了让你不要担心,好好休息。” “那我……” “就是那位顾公子带大仙回来的,回来后只对苗夫人说你昨晚偷偷跟出去被他半路碰上带回来了,大仙……那位顾公子像是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阿汝脑子一懵,整个人僵在那里,良久才有些颤抖的问:“那砚明哥有没有被吓到?他是不是被吓跑了?” 狸花猫耷拉着脑袋似乎是在思索:“我瞧他的样子不像被吓跑了,不过他送你回来后就带着狐狸尾巴离开了。” “……” 阿汝说不出话来,只愣愣瘫坐着,就这么患得患失,冷一阵又热一阵熬过了后半宿。 次日一大早,苗氏便亲自端着早饭来看阿汝,一看她衣裳也不披一件就愣愣的坐在床上,不由没好气数落道:“昨夜偷偷溜出去也就罢了,现在也不知爱惜自个儿,便这么晾着身子不管。” 将早饭放在桌上后,苗氏才分外严肃说道:“眼下我先不与你计较,等你养好了再好好罚你偷跑出去的事。” 苗氏的话阿汝一句也没听进去,精神恍惚得很,苗氏只当她是在外头吓坏了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也没过分追问,只叹她原来也是个不懂事的。有苗氏陪着,阿汝只得胡乱吃几口,等苗氏一离开,阿汝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大仙,你这是做什么?”狸花猫不解。 “这里恐怕不能呆了,砚明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连他都吓跑了……”说到这里,两行热流划过脸颊,阿汝心里揪着疼,忽然又想到自己受恩于顾家,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未免也太忘恩负义了,于是手上的动作慢下来。 “你说我到底是现在就走还是和大家告个别再走?”阿汝问狸花猫。 狸花猫歪着头:“为什么大仙要走?我看顾公子的样子并没吓到啊,大仙还是再等等顾公子吧,他临走之前交代我要告诉你安心休息的。“ 阿汝自然不会怀疑顾砚明会对她做出什么,她只怕顾砚明从此怕了她。 正犹豫着,栀玉就端着一碟子厨房刚炒好的瓜子并一碟各色各样的糕点,推开门探出一只脑袋进来,紧接着下面又钻出另一个小脑袋,是竹玉的,圆圆的脸上笑嘻嘻的。 “姐姐,你怎么样了?” “咦?姐姐你哭啦?是不是昨天晚上摔得太狠了?” 栀玉见阿汝神色不对,也就不等她说话便直接进来了。阿汝忙笑起来,将脸上哭过的痕迹擦去。随着竹玉的话回道:“大约确实摔得狠了。” 栀玉开心笑了两声,阿汝正不解其意,栀玉解释道:“做晚我都睡着了,顾大哥忽然把你带回来,说是在外头摔了一下,当时见你昏迷不醒,我和娘都吓坏了,幸而顾大哥说你只是太累睡着了而已。顾大哥把你送回来之后,说是还要去盯着那枕涯的事,就又走了,不过他走之前交代我今早一定要来陪你说说话,一直等到他回来,这不,才吃过早饭我就过来了。” 顾砚明猜到了阿汝醒来之后多半想偷偷离开,特意拜托栀玉一大早来看看阿汝,他知道如果有栀玉两姊妹陪着,阿汝定然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阿汝也知道了顾砚明这样做的意思,这下是彻底走不了了,但她很快也想通,既然暂时走不了,不妨等顾砚明回来好好同他告别之后再走。 栀玉想了想,又佩服道:“姐姐你也真是厉害,若不是顾大哥送你回来,我们还不知道你偷偷跟出去了呢。不过枕涯已经抓到了,你现在可以放下心来了。你到底是怎么偷偷跑出去的啊?” 阿汝一时找不出说法,只得说道:“翻墙出去的。”惊得栀玉和竹玉目瞪口呆,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第76章 没想到顾砚明这一去就是一整天,直到天黑阿汝已经吃过晚饭方回。 栀玉倒是讲义气得很,答应了要陪着阿汝直到顾砚明回来,便当真一步也没远离阿汝。见顾砚明回来,栀玉松了口气,笑嘻嘻打趣道:“姐夫回来了,我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话毕,栀玉捂嘴打个哈欠,带着竹玉回屋去了。 阿汝听见这话脸上热过一阵,却又马上凉起来,见到顾砚明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她仔细想了一天也没想出最合适的来。而此时阿汝听见院子外传来了耳熟的声音,不止是顾砚明和苗氏的,还有云虚道长的声音。 原来昨晚顾砚明带着狐狸尾巴离开阮府,是去了灵虚观求见道长。云虚道长原本正在闭关修炼,听闻枕涯与阿汝的事却并未多加犹豫便中途出了关。 阿汝忙迎出来:“道长您不是在闭关吗?这样中途出关……” 云虚道长淡然一笑,道:“事有轻重缓急,你既有难,我又怎可只顾自己?何况枕涯出逃,我也不能置身事外。” 阿汝与道长交谈几句后,怯怯的看向顾砚明,发现他只是如往常一样看着自己,眼里是温和的笑意,那神情仿佛他从来不知道阿汝的身份一样。 可这样一来阿汝反而心里没底了,顾砚明这样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原本外男是不能轻易进姑娘家住的院子的,但云虚道长乃是长者,身为灵虚观主在文县亦有些声望,又是专为阿汝的事而来,所以苗氏便不计较什么,将道长一并带进了静兰院,在院子里几竿梳竹旁边安放茶几招待客人。 因云虚道长此次来,专是为阿汝祛除邪祟的,所以栀玉两姊妹早早被余氏带着回避了。 都坐下以后,阿汝看着旁边的顾砚明,小心翼翼叫了他一声“砚明哥”,顾砚明听见,示意她放心,伸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道:“别担心。” 阿汝稍稍放下心来。 云虚道长才坐下,便从袖中取出那条狐狸尾巴,阿汝一时反应不及,险些失态,幸而顾砚明及时伸手按住她手背。阿汝立刻也意识到,这条尾巴似乎对自己已经没有威胁,于是放松下来。 云虚道长对阿汝道:“这尾巴是枕涯专用来施邪咒害人的,如今我已去了附在上面的邪咒,不会再伤到你了。” 苗氏忙道:“这东西还是赶紧扔了吧,终究有些晦气。” 道长笑道:“那是自然。” 道长看着阿汝,眼神似有深意,阿汝立刻便明白过来,这条尾巴云虚道长是专程给她送回来的。 道长对苗氏说道:“尾巴上的邪咒虽然祛了,但小姐身上的邪咒却还没干净,若不祛除,长久下去只会伤她性命,故而还请夫人与顾公子回避片刻,我好为小姐驱邪。” 苗氏有些犹豫,但见顾砚明示意她放心,她也就安心回避了。 院中只剩下阿汝和云虚道长后,阿汝连忙下跪拜谢:“多谢道长!” 云虚道长扶起阿汝,道:“同道中人,不必多谢,这尾巴既是你的,我便来还给你。” 话毕,道长将手中的拂尘一挥,口中念诀,紧接着在狐狸尾巴上施了一道金印,随着一道金光闪过,尾巴已经长在阿汝身上。 “道长,这是?” “不必担心,你且先试试能不能自如操控它。” 阿汝依言催动内力,狐狸尾巴果然摇起来。忽然,阿汝发现原本被禁锢的法术似乎正在一点点复苏,她连忙尝试,对着茶几上的茶杯施法,果然茶杯慢慢动起来,飞到了阿汝手中。 “道长,我的法力恢复了!”阿汝看着手里的茶杯欣喜道,但转而又疑惑地问:“可当初我的法力不是被阴司的锁魂珠禁锢了吗?” 云虚道长抚着胡须沉思片刻,道:“锁魂珠乃是锁人与魂,而现下我将尾巴安回你身上,便打破了人魂相融的局面,也许这就是导致锁魂珠失灵的原因吧。不过你与这具人身相合已久,原本也不再需要锁魂珠帮助融合了。” “多谢道长!”阿汝再度下拜。 云虚道长淡然一笑:“你先别谢我,你的尾巴还露在外面呢,难不成你要以这副模样见你的家人吗?” 阿汝许久不曾有尾巴,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适应,听见道长的话才急忙念诀将尾巴收了起来。 “谢道长提醒,不然我可要犯大错了。” 云虚道长爽朗笑了起来,道:“好了,既已经帮到你,我也不便久留,枕涯虽说被关押起来,可他毕竟又积了些修为内力在身,难保不出意外,我还需去看看才行。” “道长,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了,你还是先在这里好好陪陪你的家人吧,昨晚那位顾公子去观中找我,我因在闭关,故而没能见他,他竟在我门前跪了许久,这位公子对你倒是真心实意,明知你身份却还要救你,实属难得!” “我也替你问了他,我问‘你不介意她的身份吗’”他说他只怕你有朝一日忽然不见了。” 阿汝一怔,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之前所有的担忧仿佛都烟消云散,可随即又有更为厚重温暖的东西覆在心上,整颗心都热起来,她知道今后恐怕都无法说出要走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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