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唯一的私人物品!”塞罗恼怒地甩开他的手,把他的宝贝硬币护在胸口,“是我父母放在我摇篮里面的!每次我需要作出选择的时候,为我提供选择的是它不是你!它从来不欺骗我,就算它是一名恶魔也好,也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并不精通魔法,男孩。但我也能够感受得到它散发出来的能量。”驽尔严峻的声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东西很危险,你被他引诱这么多年,一时间要脱离它可能有些困难。我给你这个哨子,让哨子代替它来保护你。” “一枚破玩具,怎么保护我!”塞罗生气的把哨子丢还给驽尔,紧紧抓住自己的硬币,“说不定这还是找到我亲生父母的信物!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他们会认出来我的!” “如果他们还活着,这么多年都不会来找你吗?”驽尔冷静地接住哨子,态度强硬地把塞罗逼到墙角,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了塞罗,胳膊横在塞罗小脸旁边,“认清现实,男孩!我不认为你父母会回来找你,他们或许只是把你和诅咒硬币,当做麻烦一起丢掉!” 如此残忍的话语让塞罗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是从驽尔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感觉到难过:“驽尔,好讨厌!我最讨厌你了!我恨你!你怎么可以对你的救命恩人说出来这样过分话来!我诅咒你被狼叼走,冻死在雪地里!” “我被狼叼走过,差点冻死在雪地里。”驽尔的声音柔和下来,他轻轻抚摸塞罗毛发柔软的脑袋,“我和狼群搏斗,流了很多血……但我活下来了。不管现实如何残酷,我们都有存活的权利。活下来,就会有好事情发生。” “啊,风太大,雷声是这么响!”塞罗捂住耳朵,拼命摇头,“我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听不见啊,听不见!哪儿来的该死混蛋,又想要骗我的硬币,我说什么都不会给你的!” 驽尔眸色微暗,似乎是从过去的回忆当中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可我活下来了,男孩。我也没有任由自己堕落。”他说,“在一切都绝望的时候,我躺在雪地里,迷了路,全身都是伤。我那时候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有猫出现。黑色的猫,和你一样。” “我不是猫!”塞罗冲着他吼,又想起来自己说的听不见,赶紧捂住耳朵说,“听不见,听不见!” “和你一样的黑色毛发,琥珀在眼睛里流动。它找到了我,带着迷路的我回了‘家’。”驽尔的嗓音变了,近乎于温柔,他缓慢地讲述他这段不堪往事,同时一下下顺着塞罗乱糟糟的头毛,“你看,好事情发生了——它找到了我,就像我找到了你。它通过帮助我,实现了它的价值,我现在也可以通过帮助你,来给予我给你的报答。” “你在说什么?”塞罗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从别人那里拿到点不是更开心?你是想要拿走我的硬币,那完全不行!它对我大有用处,而且你也不赌钱!” “相信我,男孩。”驽尔说,“给予比索取更能够让你感到快乐。就像那些帮助过你的人一样,他们给你东西时,比从你那里拿到东西,更开心。” 塞罗不由得想到了老汉斯与加菲尔德。从荒野里捡到快要饿死他的加菲尔德,把走投无路的他留下当雇员并且提供吃住的老汉斯。他们都是很普通的凡人,这一点小小的善行,却改变了流浪男孩的命运。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咬着嘴唇盯着驽尔看。 “划破手,滴一滴血上去。”驽尔举着哨子,在塞罗面前晃动,“等你的血液与哨子完全融合,那么这哨子就会认你为主人。只要你吹它,暗影蝴蝶就会出现,它们会成为你忠臣又可靠的同伴——保护你,代替这枚硬币来保护你。” “暗影蝴蝶?”塞罗疑惑地接过哨子,“就是那些黑色蝴蝶?它们那么脆弱,还能能保护谁?保护自己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我可是有武器的!”他指了指随便丢在地上的睾、丸匕首说,“别看我这样,几个小流氓还奈何不了我!” “男孩,你比我想象当中更加顽固。不过,这不怪你。你被它蛊惑的时间太长了。”驽尔猛地抓住塞罗的手腕,把他的身体压制在墙上,“我想你见识过暗影的力量,知道暗影之力有多么强大。事实上,我认为暗影之力比你想象当中更加强大。这种古老的力量,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能够使用。” “其他人呢?”塞罗问。 “乔纳森失踪了,匕首在你那里。他没有他的匕首,他无法使用暗影之力。”驽尔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放弃一切,但他失踪之后,我是唯一的暗影行者。别担心,这哨子召唤出来的暗影兽,胜过一队女王的卫兵。” “可是……”塞罗有点心动,可要他放弃自己的硬币,他还是有些犹豫,“两样都要,不行吗?” “我们说过,贪心——不会有好结果。男孩,你要清楚这一点。”驽尔的耐心终于告罄,他强行夺过塞罗手上的哨子和硬币,用力将硬币掷在地上,“是时候让你看看,它的真面目了!” 塞罗高声尖叫,猫扑老鼠般过去想要护住自己的硬币。“你都干了些什么!”他高声叫喊,双手还没捂住硬币之前,就被动作更加迅速的驽尔给阻止了。 带着这枚硬币这么多年,塞罗从未觉得它的质量竟然如此沉重。被丢在地上之后,甚至无法弹起来。它好像变成了生铁铸造,而地面则是一大块吸铁石。它纹丝不动地躺在那里,被驽尔的哨子狠狠戳中。 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从地底不断溢出。那声音的来源,分明是塞罗的那一枚硬币。 “看看吧!男孩!”驽尔额头上满是冷汗,他刚刚剧烈的动作,让他腰上的绷带透出殷红血色,“这就是每天在你耳边低语的东西!” 驽尔好似刺中了什么动物的动脉,黏腻的黑色不明液体,从他刺中的地方喷泉般涌出。它们上升着,尖哮着,无数男男女女的扭曲面孔,在那些黑色液体当中涌动上升。它们发出的哀嚎,震得窗户和墙壁嗡嗡作响。 “你在干什么?”塞罗受不住的捂住耳朵,惊恐地看着驽尔,“你对我的硬币做了什么?” “聚合体恶魔……”驽尔冷静地回答,“无数死魂灵的归属,从某个方面来说……”他嘴角挂上一丝嘲讽的苦笑,“和暗影六匕的方式没什么两样。和冥河巨鱼吞咽者布鲁姆一样,这东西会吞噬掉使用者的灵魂。这是一枚受诅咒的赌徒硬币。” “什么?”塞罗不明就里地瞪着他,“可我已经三个多月没有去赌钱了,因为你不喜欢。” “因为你的灵魂足够顽固而且坚强,”驽尔将哨子丢给塞罗,“当然,对于这种恶魔来说——也足够美味。它不会放弃持续诱惑你,直到你步入深渊!”枯干的灵质手臂从硬币当中伸出,尖利的指甲抓住地板,不可名状的怪物向外攀爬,“看看吧,男孩。这就是你的守护者!现在,是你的回合,和它战斗的时候到了!” 那恶魔从硬币当中挤压而出,好似镇上开面包店的猪脸男,从他的裱花嘴里挤出一大坨黑色奶油。它的四肢又瘦又长,肚子却大得要命。光溜溜的黑脑袋上,两个空洞一样的眼睛,喷发着蓝色火焰。 “我才不要和这种怪战斗!”塞罗把哨子一丢,手脚并用迅速爬到驽尔身后躲着,“该死的混蛋啊!把我原来的硬币还给我,这是什么怪物啊!” “我不知道它的名字……”驽尔直接了当地回答,“应该是吞噬赌徒灵魂为生,并且制造出某一种赌徒深渊位面的恶魔。说不定你进去了之后,会感到高兴。” “才不会!”塞罗咬住驽尔肩膀上的衣服,恶狠狠地说,“你召唤它出来,你给我解决他啊!混蛋!” 驽尔不为所动地坐着,眼神冰冷。黑色灵质手臂穿过驽尔的身体,好似穿过水面一般,准确无误地抓住塞罗的衣领,紧紧拽住。 “啊——!”奋力抓住地板,塞罗的指甲拉出十道爪痕,吱吱啦啦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驽尔——!救命——!救命啊——!” 驽尔依旧不为所动,在黑暗当中,与阴影融为一体。 “战斗吧,男孩。为你……” “为自由……而战……” 塞罗以为自己会死,至少他以为自己可能会死。他睁开眼睛时,只能看见无边黑暗。塞罗漂浮在半空当中,他能动,头发和衣物如同漂浮在水中一般自由。但他还在呼吸,不感觉窒息难受。只是——这里实在是太黑了。 以前塞罗听镇子里的圣光明教牧师说过,人在出生之前,只有一片黑暗。人在死亡之后,亦要面对同一片黑暗。而在两段黑暗中间,是一片光明。 圣光的光明普照世人,此为活着之真实。 而现在,活着的真实,那一道光,在塞罗手中。 塞罗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在一片慌乱当中抓住驽尔的哨子。在一片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那枚银质哨子散发出温暖而又迷人的光芒,很美丽,亦可让人安心。 异位空间当中,黑暗反转了暗影之力。或者说,光与暗,从一开始,就是一体? 这样高深的问题,塞罗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多想。巨大的怪物,靠近了他。那东西看上去像是某种东西的骷髅头——绝对不会是人类,人类的脸没有这么长——黏腻的不明黑色粘液,挂在它狭长、瘦骨嶙峋的面孔之上。 “男——孩——!” 那怪物张开黑洞洞的嘴,空洞的回音在它颅腔当中震动。即使是塞罗高举散发微光的哨子,也无法照亮那宛若深海的黑暗之地。 “你——!到这里来——!”它说,带着巨大的压迫力,慢慢靠近塞罗,“和我们——!在一起——!我们——!是——!一体——!永远——!” “滚开!”塞罗吓得胡乱挥舞手中的光亮,想要用光明驱散黑暗,“我才不要变得黏糊糊呢!你给我走啦!去睡觉!” 疫病蝴蝶的哨子似乎听见了塞罗的愿望,塞罗划过的地方,都留下了白色的光线。好似时间停滞一般,这些光带一旦画出来,久久不消失。那怪物的脸凑过来撞击在上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哀嚎。 “你——!会付出——!代价——!”它嚎叫着,连带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四周不断压迫而来的阴影,无数痛苦的人声,充满了空旷无一物的空间。 “付出——!代价——!” “你先付出代价吧!怪物!”塞罗愤怒地回应,他小腿猛烈一蹬,像游泳一样窜出去——开始塞罗还在担心这个空间可能没有办法移动,但他的担心现在显得有些多余。这个虚无黑暗的空间,真的太像是处于深海当中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空中传来,似乎有什么爬行动物在草丛当中穿行。塞罗向后褪却的时候,抡圆了胳膊用力挥动,利用疫病蝴蝶的哨子,划拉出一道光线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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