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凛和赵玄明都是浅尝辄止,只有他是狼吞虎咽,一口喝下去小半坛,才舍得把嘴从罐子里拿出来,拿出来后一个劲的夸赞:“果然很好喝!” 说完郎延就再次将嘴埋进了酒坛里,咕嘟咕嘟豪饮起来。 关凛心说哪里好喝了,一定是郎延的口味太奇怪,一点都不合群……他正这么想着,就见赵玄明也找了一个酒坛,抱着喝了起来。 关凛:“……”原来不合群的是自己吗?! 他忍不住去问赵玄明:“你不是说不好喝吗?” 赵玄明奇怪的回头望了关凛一眼:“没有啊,我说的是没有槐杨花的花蜜好喝,槐杨花的花蜜最好喝,这个也不错。” 关凛:“……”是他曲解了赵玄明的本意。 赵玄明答完后继续喝了起来,而关凛……他摆着不愉快的飞机耳,看着这在自己面前畅快饮酒的黑虎和灰狼。 本来对果酒很期待,来了才发现这么难喝,真是白费那么多功夫。 但是他也不能走,他跟郎延和赵玄明向来是同进同退的,没有一个人先走的道理。 关凛就这么无聊的蹲坐在一旁,眼看着郎延喝酒喝的越来越豪迈,一开始还只是把嘴伸进去呢,到最后整个脑袋都钻进了酒坛里,而赵玄明相对就文雅多了,喝的也少很多,他虽然觉得不错,但也知道酒容易醉,醉了容易耽误事,所以十分克制的只喝了小半坛。 事实证明,他很有远见。 关凛他们挑的时间是看守酒窖的妖怪外去吃饭的时间,那是只熊妖,吃饭后总要去山南边买一杯槐杨花蜜,来去起码得半个多时辰,而关凛他们刚刚溜进来一炷香,时间上很安全,熊妖绝不该这个时候回来。 但他回来了。 听到熊妖的脚步声和饱嗝声的时候,躲在酒窖里的三只齐齐的打了个激灵,然后互相对视一眼,关凛和赵玄明倒是默契的从对方眼神里读出了“快走”的意思,但是郎延的眼神…… 这蠢狼根本没有眼神,因为他脑袋上卡了个罐子,拔不出来了! “诶!怎么弄不下来了?!”他还兀自在奇怪。他刚刚喝酒时能钻进去,怎么能拔不出来呢? “你后我前!”时间紧迫,关凛飞快的吩咐。 不需要过多解释,仅仅是这笼统的四个字,赵玄明就明白了关凛的意思,他立刻跑到郎延身后,用嘴咬住狼尾巴,然后跟在前方抱住酒坛的关凛一起用力,往两头拽,试图将狼和罐子分离开。 结果还没用上劲,郎延就“嗷呜”的小声叫了起来:“痛痛痛!尾巴!尾巴要掉了!还有耳朵!耳朵卡住了!” 赵玄明连忙松了口,关凛则气的一爪子拍在罐子上,罐子传倒震荡,效果跟被盖在嗡鸣的大钟下差不多,给郎延拍的晕晕乎乎,咕噜一下倒在地上。 而熊妖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已经听到他拿钥匙开门的声音了! “我去引开他!”电光火石间,赵玄明做了决定。 说完,他也不等关凛意见,直接趁着酒窖门被打开的一瞬,从门缝里飞扑了出去,他正好扑在熊妖身上,踩着熊妖宽大的肩背一跳,就飞窜了四五米。 熊妖被这扑出的黑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大怒着吼叫了一声,就朝门外追赶去了。至于酒窖里剩下的两只,他完全没注意。 赵玄明诱敌成功,留在酒窖里的关凛也不敢耽搁,知道罐子一时拔不出来,就指挥着郎延跟自己走:“往右走,然后左拐!” 郎延撞在了墙上。 “往左往左,不对,太左了!往右回一点!” 郎延撞在了门上。 “前面直走!” 郎延没有再撞上东西了,但他滚下了台阶。 “台阶你都看不到,你瞎了吗?!”关凛怒了。 郎延也怒了:“我脑袋上卡着罐子,我哪来的眼睛看?!” “还不都是你自己钻进去的!”关凛愤怒指责。 “还不是你说要偷酒喝我才陪你来的!”郎延同样愤怒回击。 “你是在怪我咯?!”关凛开始呲牙。 “本来就应该怪你!不是你起的头怎么会有现在!”郎延在罐子里呲牙。 赵玄明在外面绕了一圈,把熊妖骗走后,又悄悄跑回了酒窖,回来时本来以为关凛和郎延应该已经成功逃跑了,却在酒窖门口发现,正和橘色大猫抱成一团打架的……脑袋上卡着罐子的狼。 赵玄明:“……” 这两人打的连逃跑都忘了,在地上滚了一身泥,难分胜负。但关凛很快取得了上风,因为他发现了郎延的弱点,他每敲一下罐子,郎延都会晕乎一下。 关凛痛打狗头,像是敲鼓一样,把郎延敲的原地转圈圈。 关凛本已经稳操胜券,却不想异变陡生。郎延也意识到了罐子的弱点,但他同时也发现了,这是个克敌制胜的武器! 他后腿蓄力,然后瞄准关凛的方向,像是箭矢一样扑了出去,用卡在脑袋上的罐子重重的撞向关凛,威风的像是攻城的大锤。 关凛被撞的往后一跳,怒火再次浇油,正准备回击。而赵玄明也终于看不下去,准备出来阻止。 两人的动作却同时一顿,他们双双回头看向身后,是叉着腰,凶神恶煞的看着他们的熊妖。 要光是熊妖也就算了,关凛虽然暂时打不过对方,但也不怕对方,尤其他现在正是怒火中烧的状态,绝不会因为熊妖的出现而停止跟郎延的战斗。 可熊妖旁还有一个人,一个相较于熊妖魁梧高大的身形显得瘦小了些的女人。她很年轻,穿着戎装,身姿笔挺,虽为女性,眉宇间却有股不输于男性的英气。 她也没做什么表情,反正论气势肯定不如旁边的熊妖看起来吓人,但关凛一见到她,就立刻倒下了耳朵,团起了尾巴,看起来要多乖有多乖,跟刚才霸道又不讲理的样子判若两虎,简直像是一只大了点的猫咪。 她叫关冷,是关凛的姐姐。 关凛天不怕地不怕,生平只怕两样东西,其中之一就是关冷。赵玄明一见关冷来了,就知道他不用出手了,这架打不下去。 关凛这边是偃旗息鼓了,但脑袋卡着罐子的郎延对此全不知情,见关凛许久没有回击,只以为自己取得了全面胜利,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但他笑着笑着就发现了不对,他在空中扑腾着自己的四爪,奇怪道:“我怎么飞起来了?” 没人说话。 “诶?是谁在拎我后颈?!” 还是没人说话。 “谁那么卑鄙偷袭我,有种单……” “哗啦”一声,质量过硬,磕碰了几十下都完好无损的罐子,在熊妖的爪尖轻轻一触下,碎了。 郎延的脑袋终于得以从罐子里解脱,然后就看到了面前拎着自己仿佛铁塔一般高大的狗熊,“单挑”的最后一个“挑”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场面静默的仿佛成了一幅画,好半晌之后,郎延对熊妖扯出一个笑脸,试图萌混过关。 那副谄媚的神情,即便是关凛现在想来,也忍不住发笑。可笑完了,环顾四周,空茫夜色中,只有他了。 无论是那三个□□离校的学生,还是郎延和赵玄明,亦或是关冷,都走了。 关凛的童年是安宁的,还有机会与朋友们胡闹玩耍,可也只有那段时间是安宁的,二十年的平静不过是因为天魔王在等待时机,从魔重现人间的那日起,人间就注定没有安宁。 成年之后,他们相继进入战场,也于那场死伤惨重的战役中,就此诀别。 若是共赴黄泉,倒也不寂寞,可偏偏,关凛活下来了,活在这个陌生的不再需要他的新世界里。 他孤零零的待在原地,借着夜色的掩藏,让耳朵耷拉了一会儿。 就一会儿,一小会儿。 一小会儿之后,关凛回了家,顾怀山的家。 家里静悄悄的,顾怀山睡的很熟,对关凛一来一回的事似乎全无所觉。 关凛走到客厅角落里的猫窝里趴好,准备睡觉。 角落临窗,残月的光华恰恰好从窗扇的缝隙里渗进客厅,落在关凛身上,照出一片冷清。 关凛团了团身体,心想前几天才秋分,今天就感觉有些冷了,气温降的真快。 虽然凭他这身厚实的皮毛,气温零下的寒冬腊月都不该觉得冷,但他还是将自己紧紧团了起来,像是个橘色的毛线球。 可还没真正团成球型,他的动作突然一顿,一双耳朵高高竖起,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 是顾怀山的卧室,关凛听到了床铺翻动,以及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并且,很快,发出声音的人从卧室走到了客厅,他睡眼惺忪,迷迷蒙蒙的,也不开灯,就循着关凛那双黑夜里会发光的猫眼径直来到了关凛面前。 他蹲下身,开始跟关凛打商量:“我做了个噩梦,一个人睡有点怕,你跟我一起睡好不好?” 有猫陪着睡就不怕了吗?人类真奇怪。关凛心想。 他本该拒绝的,就像他之前那几次拒绝一样,毕竟他是一只守礼的妖怪。 可不知道是此刻的猫窝太冷,而顾怀山那充满着人气的卧室看起来特别温暖,还是顾怀山恳求的眼神太真诚,关凛“喵~”了一声,不情不愿的。 好吧。
第12章 早上九点,顾怀山推开奶茶店的大门,元气满满的开始今日的营业。 关凛趴在吊床上,打了个哈欠,开始补觉。 当夜猫子的代价就是睡眠不足白天犯困,其实如果仅仅是他外出查案的前半夜,那也就还好,不至于那么困,问题是他后半夜也没有好好休息,因为他和顾怀山…… 当然什么也没发生。 一人一猫,除了单纯睡觉,还能做什么? 还能聊天。 顾怀山单方面聊,关凛则“喵喵喵”的叫,一聊就聊了大半夜。 大概是成功让关凛睡进了自己房给顾怀山一种胜利在望的错觉,他开始得寸进尺,进一步提出无理的要求,比如让关凛上床。 关凛□□归□□,却带着自己的猫窝,规规矩矩的安置在床下,并不真正意义上的和顾怀山睡在一起。 对于顾怀山的要求,关凛当然是拒绝的,也不光是因为要守礼,而是他感觉如果他同意了顾怀山这个要求,顾怀山紧接着就会提出下一个。 比如撸毛。 这个人类觊觎他这身毛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关凛觉得顾怀山会执着的带自己回家完全就是因为自己的毛色长得比较好看,颜值也比那些普通野猫要高。 关凛不是真正的家猫,他也不喜欢别人像是对待宠物那样随便摸他,倒也不是完全不给摸,对于亲近的人关凛还是可以给摸摸的,而顾怀山现在还差了一点。 亿点点的那种一点。 在关凛的设想中,这亿点点的距离,怎么也得过个七八年,他真正习惯跟这个人类相处,也真的融入到这个世界了,他才会给顾怀山摸摸自己,而且只能摸摸背上的毛,肚皮依然不给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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