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波说是要对付这石蛇,但实际上,他也就会一个办法……跑! 他并不往顾怀山那边跑,他在展厅内兜圈,绕着各种展台乱窜,石蛇的攻击力并不如天王本尊那样强,无法直接撞破墙壁石柱,罗波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以及身形的灵活,倒也一时没被追上。 葛子明郎毅郎二这边同样,他们三个并不跟这四尊天王像正面交锋,就左躲右闪,时不时诱使这四尊天王像撞在一起,以及在有哪尊天王意图离开往馆内追去时出手阻止。 他们奈何不了四大天王,四大天王也奈何不了他们,场面陷入了僵持,顾怀山在这僵持中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但是…… “我说,”葛子明一边闪身避过多闻天王的宝伞,一边问:“除了身负神血的神血狴犴一族,寻常人连镇狱拿都拿不动,现在关凛还在外边,我们一群人跑过来有用吗?” “啊?”正从广目天王胯下跑过的郎二一愣,他像是突然被点醒:“对哦!我们跑过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葛子明:“……”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跑过来? 似乎都是顾怀山的原因,郎毅当时只是提出了主意,指出破局之法在神枪镇狱上,但是要怎么用这把神兵,却还没来得及想,偏偏在郎毅说完这句话后,都不给人反应的时间,顾怀山立刻跑了出去,郎二紧跟在后,后边跟着的葛子明郎毅罗波三人也没多想,完全是下意识的被带着跑。 一直到现在,他们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好像被带偏了,顾怀山就像是马拉松的领跑员,以一人之力,带偏了跟在后边的全部。 郎毅其实比葛子明先反应过来,但是反应过来也没用,事已至此,他只能说:“希望他有办法吧。” 这个“他”指的是顾怀山,毕竟是他领的头,但……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办法呢? 那柄神兵可是汇聚了上古诸神神骸和各种精金陨铁制造来的,非神血拥有者不可动用,别说是没有法力的普通人,就是动辄能搬动上万斤钢材的起重机,也是拔不动的,不然镇狱不会至今都插在石中,不露锋芒。 郎毅的这个希望,委实很渺茫。 葛子明和郎二双双陷入了沉默,一边继续跟四大天王纠缠,一边各自在心里祈祷,祈祷顾怀山真的有办法,好歹他是跟关凛最熟的人,也许听关凛说过什么可以使用神兵的办法呢? 并没有。 关凛从来没有说过。 无论是对顾怀山,还是对顾临渊,他都没有说过,毕竟他是不被镇狱承认的胆小鬼,他自己都没有资格使用镇狱,自然不会知道方法。 所以在跟恶面观音交战的中途,突然发现那群人全都不见了,似乎跑进博物馆里的时候,关凛也有一瞬间的静默,不明白这群人跑进去干嘛。
第50章 关凛试图透过博物馆门口那豁洞观察观察情况,结果没等看个究竟,就被恶面观音挥掌击退。 自交战以来,他不断在后退,而且退的离博物馆越来越远,甚至他不过张望博物馆一下,恶面观音的攻势就会陡然加快。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它在防着关凛,防着关凛去拿起那把神兵,这是它这具金刚不坏的佛身,唯一的克星。 闯入馆内的那几人它都未曾放在眼里,只要关凛不去馆内,那么去馆内的无论是谁,都不会有拿起镇狱的能力。 它只需要在这里挡住关凛,并且慢慢耗尽对方的体力,然后,将这世间最后一只神血狴犴杀死! 届时,它们的大计,再无人可以阻挡,这太平人间,就要改名换姓了,它的新名字叫做——血海炼狱! 魔物一切的想法都反应在它恶面的魔纹上,魔纹在扭动,狰狞的恶面因为这可怕的宏愿而变得更加可怕,它暴恶的笑容也因此加深。 关凛不知道这魔到底在想什么,但光看,他也知道应该是什么极其血腥卑劣丑恶的想法,魔向来如此。 关凛脸上的嫌恶愈深,他不断试图找到空隙突袭观音的恶面,却总被那六条手臂以及如意轮挡住,遍布头颅的十一张面孔致使观音的视线没有死角,关凛从任意一个角度袭击它都看得到,因此,他也就没有击败对方的机会。 想破这观音的铜头铁臂,还非得神枪镇狱不可。 关凛之前不肯碰镇狱,是因为他不想再回忆起过去,毕竟都结束了,无论是他的亲友,还是那些令人厌恶的魔,早都消失了。 镇狱的名头很响亮,可这么一个太平人间,他要这样一把神兵做什么呢?除了睹物思人,不会有任何作用。 可关凛错了,就像错以为上回那只喜面狐只是个漏网之鱼的特调局一样,魔并没有消失,它们在蛰伏着,酝酿着颠覆人间的大计。 既然战火未消,关凛自然不能再如先前所想的那样,放下一切,跟过往告别,镇压群魔,将它们关入地狱,是流淌在他血脉里的不可推卸的责任。 无论是他,还是镇狱,都是为此而生。 魔重现人间,这破魔诛邪的神兵,也该重新出鞘了。 在又一回交锋后,关凛被观音掌中的劲力逼退了数步,肩侧也在刚才的缠斗中被如意轮所划伤,露出一道寸许长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如意轮在空中转了个弧线,重新飞回观音掌中,观音双手合十,用着那张暴恶大笑面,施了个慈悲的佛号。 可魔没有慈悲,它只是在嘲讽。 关凛不被这魔物所挑衅,他抓紧这一瞬喘息的机会,尝试跟镇狱建立其联系。 这气焰嚣张的魔物不知道一件事,神兵有灵,关凛哪怕不亲自接触镇狱,他也可以号令对方。 虽然也有一定的距离限制,但关凛眼下的距离,却是足够的。 可……关凛咬着牙,闪身躲过再次飞掠来的如意轮,心中闪过一丝不甘,又失败了。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尝试,早在意识到这魔物金刚不坏的时候,他就想过要唤起这尘封多年的神兵,让它再次回到自己手里,并肩作战。 可是不行。不知是否是因为尘封了太久,镇狱陷入了一种休眠状态,它并不回应关凛的召唤。 关凛只得咬着牙跟这魔物苦战,在节节败退中,他一次次尝试。 而另一边,顾怀山也终于用罗波给的钥匙打开了仓库门,来到了存放镇狱的房间。 他喘着气,抬头看向那深嵌于石中,不复往日锋芒的神兵,以及萦绕于附近的魔气。 关凛号令不动镇狱的原因有两个,一是镇狱确实进入了休眠状态,二是因为这些魔气隔绝了他和镇狱彼此之间的感应。 假观音是不知道关凛可以隔空号令镇狱,但它足够狡猾足够谨慎,它不光在博物馆门口布置了那四尊天王像,它还用自己的魔气笼罩了这个房间。 魔气只在房间之外涌动,哪怕这这沉眠中的神兵锋芒全无,它们也不敢靠近。它们在此徘徊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死一切企图靠近镇狱之人。 此刻,它们向着闯入的顾怀山涌来,魔气不是实体,但这些黑雾状的东西却也可以将活物瞬间吞噬,皮肤肌肉内脏,乃至骨骼,都会被它们逐一蚕食。 它们是魔的象征,阴暗且不详,普通人光是凝视都会心生惧意。 但顾怀山全然不惧,其他人离他都有段距离,此刻,他孤身一人,无所顾忌。 那向他汹涌而来的魔气他看都不看,在对方真正触上他的瞬间,就被他体内蕴藏的更为强大可怖的魔气所击碎。 他一步步向展台走去。他是魔,镇狱是诛邪伏魔的神兵,是他的克星,他别说是使用,光是靠近,都会被这神枪的锋芒所伤。 他更不可能拔起这柄神枪。 但他可以唤醒它,用他自己的魔气。 再深的沉眠,都会因为这天敌的出现而瞬间惊醒。 正跟关凛交战中的十一面观音似有所感,它其中一张面孔看向博物馆的方向,它意识到出了变故。 下一刻,它一改之前要慢慢耗死对方的稳妥打法,它眼下攻势凌厉,它要在这变故真正发生前,解决掉关凛! 攻势骤然加重下,关凛又被击中了一掌,这一掌击的他五脏震颤,气血翻涌,整个身体倒飞出去。 重击下,关凛有片刻的恍惚,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他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结果却被镇狱所弹开,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笑话。 那一天也是这样,这样狼狈,这样不堪。 可……关凛在落地后缓了口气,他眸中现出一抹狠劲。 他厌恶魔,也厌恶这样没用的自己。 明明他已经变得很强了,已经变得跟过去不一样了,可眼下他却又落入了昔日的败局。 对着强大的魔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对方屠戮无辜的生灵,看着对方斩下……关冷的头颅…… 这是关凛不愿回想,更不愿重历的事,他绝对,绝对不要再成为那个只能抱着亡姐的头颅无助痛哭的少年。 绝对不要! 在观音的如意轮再次向他攻来时,他也嘶吼着向着观音冲去,他在空旷无人的停车场疾驰奔跑,仿若那一夜在昏暗林中一个人逆流独行。 他一直跑一直跑,跑过山林,跑过汜水,最终来到那天魔王坐镇的营地。 他被天魔王发现,被对方当做困兽一样戏耍,他节节败退,却在败退途中,被矗立在战场上,无人再可以拔起的镇狱所挡住。 时隔多年,他再一次握上了镇狱的枪柄,依然重若千钧,难以撼动。 可关凛不甘心! 不甘心他这样无能,不甘心他这样弱小,杀死关冷,杀死他父母的凶手就在眼前,他却连报仇都不能! 他不顾镇狱在他手中嗡鸣,似乎仍在抗拒他的触碰,他眼下早已没有任何畏惧,无论是被镇狱否定,还是这些凶恶强大的魔。 他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他唯有这条写满了懦弱无能的性命,死了也不可惜! “给我起!”关凛嘶喊着,在那一夜,也在此刻。 他朝着观音的恶面扑去,不顾对方击向自己的石掌,不顾那会割裂骨骼的□□,他什么都不顾了,心中唯有一个信念,将这些凶恶的魔,全数诛灭! 在同一刻,顾怀山也抬手,握上了镇狱震颤不已的枪柄。 本该漆黑的枪身泛着淡淡的金色,它似想从沉眠中醒来,却被屋外环绕的魔气所压制,不得苏醒,但在顾怀山真正触碰它的那一刻,像是水遇上火,光遇上暗,它收敛多年的锋芒,在受到魔气刺激的同时,猛地炸裂开! 枪身散发出无形的威势,屋内屋外,乃至天空上弥漫的浓重魔气,都在它苏醒的一瞬间,被尽数荡清! 顾怀山也被这神兵的威势撞的倒飞出去,他跌坐在地,撑着满是伤痕的双手,抬头看那屋顶的破洞,无声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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