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也不知道歇歇?”玄子枫轻轻揉着凇云发痛的颞区,“师尊这样耗着自己,纵使名震天下、打了宏剑宗的脸又有何用?您是争口气了,可身子禁不起您这般糟蹋。” 压在心里的小心思向来都是不敢见光的,凇云也是。 此番被玄子枫点破,他先是想张口辩驳,可话到嘴边又觉得玄子枫所言不无道理。再仔细想想,凇云发觉自己那些隐秘的心思可能真是如此,便也哑了火。 见此,玄子枫轻轻低头蹭着凇云的耳畔乘胜追击,“师尊,您得长命千岁,看着您的学生把那帮酸儒熬没了,才算真的出气了。” 小话说得妥帖,小娇撒得磨人。 什么铁石心肠的都能给融成一滩水。 凇云最是吃他这一套,捧着他的脸轻声道:“我心里也明白的,这么多年过去,还在乎宏剑宗作甚?但是……我总觉得不安,就不做些什么便觉得不甘心、不安定。” 他缓缓叹了口气说:“雉郎,我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除了教书,别的我也做不成了,而你们定是要比我走得更远的。雉郎,我也怕我止步不前,总有一天会被你们落下太远。” 或许在内心深处,凇云认为自己是没有价值的,所以才要拼命让自己“拥有”价值,证明己身。 “师尊。”玄子枫探过身子亲吻凇云的额角,“我仰慕您的强大,也欣然拥抱您的脆弱和不完美。或许过去的人会说‘如果你不够好,我就不爱你了’。但在我这儿不是。” 他的灵力透过指腹围绕在凇云灵台附近,温养着凇云的神识。 “您是值得被爱的,没有任何条件,也什么都不必做。”玄子枫又去牵凇云的手,“师尊,我可求您对自己好些,不然您也是在伤我的心。您怎么可以对我的心肝儿这么坏呢?” 凇云忍不住轻笑,“乖嘴蜜舌,满口的胡话都是上哪儿学来的?”他握着玄子枫的手,轻轻用拇指抚摸着。 良久,他点了点头。 “我再改一页就去休息,成不?” 玄子枫笑得灿烂,学着凇云的语气道:“成,怎么不成?” 然而…… ——师尊的嘴,骗人的鬼。 “雉郎,这页和后面的内容是连着的,我得一起改才行。” “雉郎,改动后整个章节的结构可能也要动,不急,马上就能弄完。” “雉郎……” 玄子枫干脆不听他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直接寻了更为有效的方式下手。 只见,他在椅子边蹲下,利落地掀开袍服的下摆。 眼看着礻旋子里隐约浮出山丘,凇云有些慌了,“玄子枫,你做什么?” “拜倒在您石榴裙下,一亲芳泽。”声音透过布料听起来闷闷的,“您继续改您的书稿,我不耽误您。” 说着,玄子枫便“啧”地咂出响声来,乖嘴蜜舌忙着别的活儿,自然说不出混账话了。 ——鸡仔的嘴,特别能吹。 “雉郎!别、别闹了……” 凇云哪里被人这样吻过?先是心理、后是生理都有些受不住。 在温软的柔情蜜意中,凇云的声儿渐渐变了调、身子也开始颤,自然没心思去改什么书稿了。 当神志飞到顶端变得有些模糊之时,曾经用在玄子枫身上的催眠咒术被画在凇云自己的额头上。 朦胧中,凇云只能看到玄子枫粉红的舌尖拭去唇角的流淌的融雪,听他轻笑了句。 “师尊不守宵禁,得罚一张‘红叶子’。” 等玄子枫话音落了,凇云也陷进椅子中失去了意识。 ——师尊吃起来也太可口了吧? 回味着方才凇云情动的模样,玄子枫以拇指轻抚嘴角,将指尖的战利品放入口中。 ——书上说的“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原来是这种滋味。 得意的新晋雄鸡昂首挺胸,抱起昏睡的鸡妈妈回窝去了,还很贴心的用热毛巾地帮人擦擦脸、擦擦身,顺道暖了被窝。 绣了相思子的枕上,有梦魂安混着雪松的香。 然而,这样静好的时光在第二天清晨被紧急叫停。 宅邸的院门被“咣咣咣”敲得震天响,门外的神木塾弟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简直要把房顶掀翻。 ——本雄鸡都没有打鸣,小崽子们倒是学会报晓了? 被迫睁开双眼的玄子枫本不想理会,他扭头看了眼枕旁的凇云。 凇云被施了催眠咒术,又在睡前被弄着泄了一回,此时睡得正酣。 ——小崽子怎么也不想着体谅鸡妈妈?就知道四处闯祸回来找师尊收拾烂摊子。 玄子枫大言不惭,全然忘了自己上学的时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没办法,让我替师受累吧。 他舍不得叫醒凇云,抬手在那人雪发鬓边绘了两个隔音的阵法,又以化形术变成了雪松精的模样。 假凇云不紧不慢地打开院门。 门外簇拥着七、八个神木塾弟子。 玄子枫学着自家师尊的模样慢悠悠地道了句“何事”,后面的“怎么如此慌张”还没冒出来,就被吵闹的神木塾弟子打断了。 “大事不好了,十万火急!您是……哪位?” 玄子枫这才反应过来。 现在还是下半年,凇云常披着的是老芋头那张皮。 那个瞬间,玄子枫动用了他十四年暗探生涯给他的全部智慧,完成了一次教科书级别的临场发挥,“我是先生的书童,玉蜻蜓。” 假蜻蜓真鸡仔想在心底给自己绕着脸转圈鼓掌。 “你们且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先生。” 说罢,玄子枫眼疾手快地关上院门,转个身变成老芋头的模样,这才重新开了门。 那帮小崽子估计也是吓坏了,根本就没来得细想“凇云”为何来得这么快。 为首那姑娘的脸吓得刷白,“凇云先生不好了,南泽学姐和舒老师打起来了!” “……” 北域女猎人和銮钖匠造嫡系过招,不吓尿几个新弟子都不正常。 “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玄子枫有模有样地摆摆手,“她们切磋的场面向来凶残,习惯就好。只要没见血,都不算大事。” 凡是身外之物舒彩的灵能都能修,就算砸坏什么贵重物品也不必担心。玄子枫显然没把这当回事儿。 “见血了、见血了!她们见血了!”那名弟子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嘴里都不太利索了。 玄子枫这才意识到,事态可能真的有点严重。 “谁见血了?伤到什么程度?” 那弟子急忙答:“是舒老师,脖颈处被悬刃丝割伤!” ——!!! 玄子枫后脖颈窜过去一股子凉,暗道大事不好。 “脑子清楚的,去叫通实楼医疗部!嘴皮子利索的,去找连胜峰弟子拉架!不想事情变得更麻烦就别让銮钖匠造的人知道!快去!” 现在也管不得像不像凇云了,玄子枫赶紧给小崽子们都安排了任务,随后消失在众人眼前。 无需任何人引路,玄子枫寻着灵力碰撞、爆发的所在飞速赶到战场。 那是神木塾连接通实楼的林间道路。 此时,身陷悬刃丝大网之中的舒彩动弹不得,勉强以灵力托住自己的身体,否则光凭着她体重下坠的力量,就足以悬刃丝将她切成滚刀块。 几十枚漆黑的小圆球钉高低分散在夹道林木的树干之上,每颗球状钉都牵扯分散出数条透明的细线,交织成肉眼难以看见的刃网。 若不是舒彩的鲜红的血液顺着悬刃丝滑落,旁人都看不到那些透明的丝线。 以伤口为界,舒彩下半个脖子都是血色,身上满是被悬刃丝割出来的伤口,滴滴答答地渗着血,落在地上染红了石板。 好在从出血量来看,悬刃丝应该只是浅浅地划开了皮肤,并未伤到颈部的动脉,不然舒彩就真的要挂了。 玄子枫能看得出来,南泽恩熙应该是对舒彩起了杀心,但又在最后关头收手了。 “嘶……”舒彩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的脸因此碰到悬刃丝,又多了几条鲜红的血道子。 对此,南泽恩熙只是踩在悬空的千机暗匣上冷眼旁观。 如果限制在“比武”而非“搏命”,舒彩和南泽恩熙的胜率是五五开。入阁之后舒彩选修銮钖匠造的课程在暗器上小有所成,再加上强健的身法和多变的灵能,对战中确与南泽恩熙平分秋色。 可若是换成取人性命,南泽恩熙便是压倒性的强势。 五段对三段的灵力威压,銮钖匠造嫡系的独门暗器,这都是舒彩比不了的。更何况她向来对南泽恩熙毫不设防,又怎能敌得过人家呢? 玄子枫并没有着急现身,他怕自己的出现会打破眼前微妙的平衡。 “恩熙……你听我说,师尊很清醒,也没被聆风堂策反。他教你那么多年,怎么会害你?”舒彩显然撑不住了,话音都是虚的、抖的。 悬刃丝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放松,反而崩得更紧,切开了舒彩的上臂肌肉。 “暗探玄子枫都死了,没人蛊惑老师。但你们圣女教不该打銮钖匠造的主意。”南泽恩熙手指上的数个拉环套紧,只要她攥紧拳头,悬刃丝就能将舒彩连皮肉带骨头都齐齐切成段。 舒彩一脸蒙圈,“什么圣女教?” 悬刃丝又收紧几分,割开舒彩的灵力没入肌肉筋骨。南泽恩熙冷声道:“老实点,圣女教派来的奸细就不要装傻充愣,不然那个暗探的下场就是你的明天。” ——合着南泽大师您的意思是全员卧底?玄子枫惊了。 不只是玄子枫大为诧异,挂在半空中待宰的舒彩更是自打动手就没搞明白。她实属冤枉,城外杨柳能给她下雪的那种冤。 舒彩委屈得哭笑不得,“恩熙啊!我们家根本就不信圣女教。我从小到大连教堂都没进过。不是驭灵师那会儿上的是普通学校不是教会学校,做驭灵师直接来的响玉阁,跟圣女教半个灵珏的关系都没有啊!” “啊!——” 一声痛呼自舒彩口中冒出来。 是南泽恩熙收紧拳头,割断了舒彩的左手小指。 “还在狡辩!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唱的是圣女圣咏吗?”南泽恩熙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都把主意打到銮钖匠造头上了,还说自己不是圣女教派来的?” “恩熙,住手!” 玄子枫以老芋头的模样现身,趁着二人分神,及时用灵力悄悄回收舒彩的断指。 ——断口整齐干净没淬毒,通实楼能接上! 接着,他急忙开口,“彩儿并不是圣女教的人,她若真想窃取銮钖匠造机密,为什么要留在神木塾而不是去銮钖匠造?同窗多年,彩儿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可南泽恩熙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与我亲近不过是为了銮钖绝学罢了,虚情假意。老师您也真是糊涂了,竟然尽信两个心怀鬼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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