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寂一愣。 他……没认出他。 也是,他为避开正道那些人的搜捕,是用了原来的脸。 不过这也说明,大祭司没有还是没有恢复记忆。 挺好的,樊寂心道,这样他心里就只有那个骗他一次的邬弄,而不是骗他无数次的魔尊樊寂。 “你等等。”樊寂转了个身,看到那掺和了过多水的面团,又朝上面洒了些分粉,说道:“我这就给你做,不收你银子了。” 祁陵:“那怎么行?银子还是要给的,瞧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小地方开摊子也不容易。” “……”樊寂:“?” 祁陵不知何时走了过去,靠在那些小孩方才趴着的地方,笑道:“听那些小孩说得这么神乎,给我见识见识,用灵力和面。” 樊寂:“……你在嘲笑我。” 正经人谁会把灵力这种东西用在和面上?樊寂肯定祁陵这么说就是在嘲笑自己,不悦地皱起了眉。 祁陵不解:怎么光对我生气?他与那些小孩又有哪处不一样了? “唔。”祁陵没趣道:“那你给不给我看?” 樊寂默了一秒,继续用手和面。 “给。” * 祁陵靠在一边,看樊寂熟练地运用灵力和面团,每一下都恰到好处,可比用手和的看着好多了。 力道掌握得这么好,这一年应该也没少用灵力和面吧。 祁陵忍不住笑了一声。 樊寂瞥他一眼,怨道:“你笑什么?” 祁陵摇摇头,敷衍道:“想着有梅花酥吃,我开心。” 其实是想到堂堂一介魔尊,竟然在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卖梅花酥,还是纯手工自己做的,说出去实在是有些叫人难以置信。 尊主为何要在这卖梅花酥,这是他想不通的。 硬想是想不出来的,祁陵便直接问:“你会灵力,还用得这么熟练,为何不去修个仙,要在这地方卖这个?” 樊寂将和好的面团放入木头雕刻出来的磨具内,说道:“因为……”他盯着祁陵看了会儿,“因为我有一个故人,他喜欢吃。” 祁陵心只他口中的故人约莫是自己,但听到这话还是愣了一下。 尊主对他,竟能做到此般地步。 樊寂见他不讲话,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祁陵道:“一年前我来过这,这儿还不似现在这般,走哪哪都是梅花树和梅花香。” “都是我种的。”樊寂看了眼祁陵,又继续装面团,“因为故人喜欢吃梅花酥,我便在这种满了梅花树,他可以吃一辈子。” 祁陵又愣住了,声线低低发着颤:“你为何这般瞧着我?” “我的那位故人,他和你长得很像。”樊寂倒完面团,用灵力给那磨具内的面团加热。 “是么……”祁陵攥了攥衣袖,强忍下鼻头的一丝酸涩,笑道:“那太巧了,我不仅长得像你故人,连喜好也是一样的。” “是啊……”樊寂转头看着祁陵,怅然道:“你长得,和他真的很像。” 祁陵脸上浮现笑意,夹着若有若无的痛,寒风一吹便消散了。 两个人一个做,一个看,久久没再出声。 * 祁陵坐在凳子上,又将斗笠上的轻纱掀了下来。樊寂在他面前摆了一盘刚做好的梅花酥,“有点烫。” 祁陵点头表示知道,说:“放这风吹一吹就不烫了。” 樊寂也点点头,放下梅花酥就要走,祁陵叫住他:“你这就走了?” 他这一问,樊寂突然有些慌乱,转头道:“……不然?” “……”祁陵拿起一个梅花酥,瞧了眼边上的位置,拿起梅花酥在空中停了好半晌,才道:“你这铺子这个点也没人来,既然你说我像你故人,那就坐下……我给你机会看个够。” “……”樊寂身子微微发着颤:“不用了。” “真的不用吗?”斗笠下的人声音突然抬了抬,带上几分冷淡,叫樊寂在一瞬间恍惚,以为是大祭司。 “你不想……多见他几面吗……”祁陵又放轻了声音,缓缓摘下斗笠,露出发红的眼尾,“尊主。” 他叫出“尊主”二字时,樊寂脑袋瞬间白了。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反应过来整件事情。 他的大祭司……他恢复记忆了。 什么时候的事? 那他是因为想起来以前在魔族的事,所以才一年都不来找他吗? 他也知道了自己装作邬弄又骗他这么久的事。 按大祭司的性子,他现在应该是厌恶自己的,可是…… 樊寂小心翼翼地去看祁陵的眼睛,可那双眸子里,并不是像大祭司那样的冷淡,而是…… 是他一直都想从大祭司眼中看到的神情,是他对邬弄才会露出的神情。 是魔尊樊寂,渴求了一百多年的温情。 “祁……祁陵……”樊寂声音微颤,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害怕这个人是假的,下一刻就会消失,叫他再等一年又一年。 祁陵叹了口气,摆正身子,在他面前做下正式的跪拜。 “尊主。” 声音清冷,是大祭司一贯的语气。 周遭静寂无声,唯这一声久违的呼喊,如一把带着温度的细锤,敲醒了樊寂那颗因思念而压抑许久的心。 他揉了下酸涩的眼,看着地上跪下的人,轻轻俯身凑过去。 祁陵颤了一下,手腕被樊寂扣住,紧接着是一如往日般强硬的亲吻,带着久别重逢后最炙热的心情和温度,在对方口中毫不顾忌地攻略城池。 似是带着惩罚性质,惩罚这个人不早点来找他,偏偏在他快放弃他的时候又出现;惩罚这个人太过放肆,竟然敢装失忆骗他,套他的话。 到底谁才是尊主,谁才是大祭司。 樊寂这一吻很长,像是怎么都不够。祁陵也生生受着,喘不上气了只管自己憋着。等他紧握的手微微脱力松开快要晕过去,樊寂才不舍地松开。 “去……去屋内……”祁陵靠在樊寂肩上轻轻喘气。 樊寂:“……” 他哑着嗓子说:“好。” * 夜里凉意更甚,月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 祁陵只穿了件亵衣,身形单薄,攥着亵衣站在床沿,看樊寂吹灭了屋内最后一丝烛光。 “怕吗?”樊寂走过去搂住他。 祁陵眨了几下睫羽,道:“不怕。” “撒谎。”樊寂将他压倒在床上,咬着他耳垂,“从前,本尊以为大祭司什么都不怕,后来大祭司失忆,我才知道你原来什么都怕。” 樊寂撩开他耳边的青丝,叫他听得更真切些:“我不是魔尊樊寂,你也不是魔族大祭司。” “若是疼了……不必勉强。” 祁陵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点了两下头,伸手去解自己衣带。 …… 月光冷冷,在缠绵的两人间落下阴影。 祁陵抓着樊寂,另一手背遮上自己眼睛,从口齿间发出一两声低吟。 樊寂见他满脸通红,下唇被咬得出了血,有些心疼地放缓了动作,“我说……你别勉强……” 祁陵突然两手都搭上他肩膀,全身一发力,将两人的位置翻了个转。 樊寂震惊地看着他。 “嗯……”方才那一动,祁陵额上又沁出了好些汗珠,他神情迷离,伸手轻缓地盖上樊寂的脸颊,咬牙道:“你待着。” “……我自己来。” 樊寂:“……” 他什么意思? 是在变相说他差? 都一年多了,难道他看的那本《房中术》还不够吗? 要心上人自己来,那他岂不是太丢脸? 绝对不可以被说那事差,樊寂心道这是一个男人的底线。 青年口中断断续续传出来低吟,樊寂也没忍住发出了几声。他抬首看着身上青年绯红的脸颊,伸手触碰上他腰,冰凉的手碰到炽热身子,祁陵随即一颤,无力地趴在他身上。 樊寂又将人压到身下。 祁陵低叫了一声,挣扎着张口:“你……” 樊寂堵上他嘴,松开后看着他氤氲的双眸,坚定道:“我来。” “不……唔!”祁陵叫了声疼,一下想缩起身子,从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 …… 翌日祁陵醒来,身上还环着只手臂,他动了下身子,有些难耐地皱起眉。 身后人也被他这么一弄便醒来,不曾睁开眼,只是收紧了放在他腰上那手,声音慵懒:“别动。” “我要去沐浴。”祁陵红着脸道:“你懂不懂这东西留着……” 他戛然而止,闷着脸讲不下去。 樊寂睁开眼,看着青年的后脑勺顿了片刻,昨夜两人行至很晚,他还有些困着,一时没反应过来祁陵说的,“留着什么?” 祁陵:“……” 他捏着被子,一字一顿道:“放、开。” 樊寂愣了一下,怎的突然生气……不会还是在嫌弃他差吧? 祁陵什么也不解释,就是吵着要下去沐浴。 想到他还是觉得自己差,这下樊寂也愠怒了,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将人抱得更紧,“不许去!你想洗掉,本尊不允许!” “嘶……”祁陵被他这一折腾,拉扯到身后的伤口。 樊寂听到这一声,更有了不要他下去的理由:“你伤了,今日不准下去!” 祁陵硬生生被樊寂掰倒了回去:“……” 身后一阵阵的钝痛告诫着他,下次再做这事之前,一定要给他好好补习。
第69章 在祁陵生着闷气给樊寂解释完后,这个只懂些皮毛的人才终于肯放他下床沐浴。 祁陵关着门,将人挡在外面不允许他进来。 “……你又不是女子,这般遮掩着给谁看?昨夜还不是都见过了?”樊寂声线中夹着一丝不乐意,但祁陵却听出了另一番终于把人归为己既有的得意,倏得一下红了耳根子。 门外传来异动,是他下的阵法被触动了。 “大祭司这什么意思?”屋外樊寂的声音稍稍变冷:“你以为这个能挡住本尊?” 祁陵:“……” 他垂眸,管自己清洗。 归根结底,他是臣子,樊寂是尊主,施个阵法不过是强调那个人自己真的不想被见到,但他若真的要进来,那他也是没有那个身份去忤逆的。 按樊寂的性子,他自然是不会想这么多,见到大祭司又逆着他来,甚至还会变本加厉。 可他刚要解开阵法,却突然止住了手,转身离开。 从头至尾都无人来打扰祁陵,他只听到了外面小孩与樊寂打招呼的声音。 他疑了一瞬今日尊主怎么这么听话,便又听到外面有人讲:“元哥哥今日起晚了。” 樊寂答:“昨夜有事,累着了。”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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