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医护人员出来,陆瑾瑜猛地站起来“人没事吧。” “人没大事,只是孩子流掉了。” 他的身体一下子泄力,林尺素将他撑住扶了起来。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等到医务人员走了,陆瑾瑜才忍不住撑着林尺素的手臂低头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他整个人好像都落下去了,却又好像没有落下去,只因他整个人仍是挺着的。 医院的灯打在雪白的后颈上,像新雪般冷底色调却仍透露出些春的意味,因为情绪激动,又附上了一层薄红。 随着身体的颤动,雪色也在摇晃着。 像一朵即将凋落的蔷薇,强撑着,不让人看到他已经苍白的花瓣。 林尺素的眼神逐渐变深,口中安慰的话不听。 真狠心啊。
第18章 虽然人身体没大事,但是陆瑾瑜感觉林子规整个人都变脆弱了许多。 他那日一醒来,看到身边的陆瑾瑜,眼睛瞬间红了起来,张开嘴,声音沙哑“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陆瑾瑜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天的事不知道怎么的,在他脑中混沌一片,他再怎么回忆也回忆清楚不起来。 那好像是很正常的一天,却又发生了太多,他好像被抽离了一般,他知道那件事发生过,其他的就想不起来了。 他心中愧疚非常,把公务都挪来医院,每日除了陪着林子规就是处理公务。 林子规话变得非常少,他们相处的时候,林子规总是将头低着不看人,话也不说一句,被那件事抽干了灵魂一般。 ... 林子规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起身,神态如常的打了个电话过去。 “事情办得不错。” “医院的事,记得给我处理好。” ... 陆瑾瑜可能是觉得自己讨人嫌,没多久又将东西重新搬回了公司,但心里又放不下林子规,处理完事情,就大老远开车过来看他。 他只是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 一次意外,他们碰面了,林子规看上去依旧柔柔弱弱的,陆瑾瑜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直到水杯被砸在了他的脚边,陆瑾瑜整个人都被惊了一下。 他看向林子规,他并不觉得,这样的他是可怕的,就像他不觉得他的母亲是可怕的一样。 他只是从内心理感受到了一种悲哀,对自己的悲哀,他成为了跟他父亲一样的人。 他什么也没说,转头就走。 林子规蹲下身捡起那个杯子,低头看着那个杯子,就剩一点了。 ... 白望舒最近也会来看望林子规,因为他不敢主动去找陆瑾瑜讲讲他们过去的事。 在这期间,他和林子规没说过一句话,往往都是他看着门外,林子规看着窗外,沉默着,过一会他就离开了。 直到那一天,林子规看着白望舒的手表突然说了一句“真好看。” 白望舒有些奇怪,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确实。” “蔷薇花的颜色。” 林子规突然笑了一下,是白望舒从未见过在他身上见过的灿烂的笑容,白望舒内心只觉得奇怪,下意识皱了皱眉。 然后,陆瑾瑜就推开了病房的门。 林子规的笑容一下子就没掉了,但他又让他的笑容被陆瑾瑜看得清清楚楚。 陆瑾瑜没有说什么,周遭的空气却突然变得尴尬了起来。 白望舒起身想要离开,陆瑾瑜却按住了他。 “我走吧。” 还没等白望舒反应过来,陆瑾瑜就离开了。 白望舒要过去追,林子规却突然开口“别走。” 白望舒听到了,陆瑾瑜也听到了,他脚步顿了一下,快步离开了。 白望舒皱眉回头“什么事。” “他走得真快,我抓不住他,你也抓不住他的。” “什么意思。” “你猜猜,我的孩子是怎么没掉的。” ... 白望舒因为那天对林子规的观点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对林子规开始怀有警惕,他开始担心陆瑾瑜会遇到什么事情。 次日,他的邮箱收到了一封邮件,关于他父母的死因。
第19章 白望舒一下就察觉到了这封邮件跟林子规有关。 直接将电话打向医院。 没多久电话就被接通了。 “你给我发个什么东西。” “你自己看看吧,”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爱“你会喜欢。”说完就将电话挂断。 当年他父亲因飞机坠落丧生,他的母亲不久悲伤过度也去世了,他也被寄养在陆家。 那是一段很短的录像。 同样简短地结束了他父亲的生命。 他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是谁。” “去找沈玫吧,她会告诉你的。” 电话又被挂断,白望舒没有再打过去,他明白从林子规这里得不到其他信息了。 白望舒其实之前怀疑过他父亲的死因,但那时年纪小,大了后也觉得这是场事故。 但如今林子规这么一说,白望舒一捋思路。 发现他父亲死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陆父,他父亲的遗产,陆父在他成年后没有提过一次。 他先前只一味地相信,他自己在国外也有公司,他并不在意那些钱,也就没怎么想过。 但是如今再怎么想也只是想,还是要去找找。 他没有直接去找沈玫,确实调查出一点事出来才决定去找沈玫。 ... 礼品被放在沈玫旁边,白望舒恭敬地问好。 沈玫对白望舒的态度和对陆瑾瑜的态度截然不同,应该说她除了对陆瑾瑜,对其他人大体上都是友善的。 白望舒依旧站着,直白问道“您知道我父亲当年的死因吗。”他的语气相当肯定,像是笃定沈玫一定知道些什么。 沈玫笑容突然僵住了,视线僵硬地凝在白望舒那张脸上,但她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半躺在床上,没有什么隐瞒,开始叙说当年的事。 白望舒因为她的话陷入深深的沉思,突然又被一声尖锐的喊叫打破了沉思。 “都是陆庭的错,他就是个恶魔,他怎么不去死啊,他就该去死,他会下地狱的!” 沈玫的声音突然变轻,像是母亲在哄孩子入睡一般“如果陆瑾瑜,一切都不会这样的,他就该和陆庭一起去死,不该出生。” “去死啊,去死啊,都去死吧!”此时却又尖锐的像指甲愤怒的抓着墙,嘶啦嘶啦地响。 白望舒看到这样的沈玫,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他下意识地想去维护陆瑾瑜,却又觉得这是不应该的,他应该恨他。 ... 陆瑾瑜看着面前低着头的林子规,将那份协议放在床头。 轻声叫了一声“子规。” 林子规并不理他。 陆瑾瑜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刚结婚那会儿,我就把这份协议给过你,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我放你自由好不好?” 林子规拿过协定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像朵安安静静的月季。 实际上他的脑子中胀满了不安分的情绪——陆瑾瑜要和他离婚。 他想过陆瑾瑜会因为这件事对他愧疚,会因为这件事短暂地回避他,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还会有离婚这个选择。 月季撕破了自己的表面,但外头仍罩着层隔阂,让人看不清月季的真实面目。 离婚协定一下被摔落在地上。 “离婚?想都不要想!想离就离,想结就结,凭什么!” 月季在自己身旁营造了一层柔弱的雾。 他眼眶发红,眼泪跟不要钱似的,说一个字就掉好几颗眼泪。 “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我,但我以为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觉得我有一点点好,你会舍不得我,你是不是没有心,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孩子!” 林子规的声音不算多高,就不断让人感受到一股深切的悲伤。 “你再看看吧。”陆瑾瑜动容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事情会朝一个不好的方向去发展。 他眼前恍惚了一下,两个并不那么相似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却令人心惊的相似,他将自己的目光拽回来,不敢回头。 玫瑰已经被毁掉了,他不能让月季凋零在他的手中。 ... 林子规捡回那份离婚协定,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便将每一页都撕得稀烂扔进垃圾桶里。 “离婚,想都不要想。” 尽管林子规现在眼睛哭的发红,周身的戾气仍然渗人。
第20章 最近的事太多太杂,陆瑾瑜已经好几天都没去医院了,整日在公司里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陆瑾瑜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向上延伸,长呼了一口气。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其实还好。 心稍微放下来一点又想到林子规便又提了起来,身体也一下就绷了起来,伸手掩住眼下青黑。 陆瑾瑜因为太过疲惫,没多久就睡着了。 林尺素过来时便看到陆瑾瑜直接睡在办公椅上的样子。 陆瑾瑜平时是可靠温和的,睡着时下意识拧着眉,整张脸都浸在月光里,一副苍白脆弱的样子。 他没有选择叫醒陆瑾瑜。 将窗帘拉上后,拿起沙发上的薄被盖在陆瑾瑜身上。 被子还没盖上,陆瑾瑜就醒了。 四目相对间,他只觉得陆瑾瑜像刀刃,就如林尺素充满了带着不安的锋利,但林尺素依然为其沉溺。 待陆瑾瑜反应过来,他的眼睛又温柔的像春水。 林尺素捏住被子两边的手收回,将被子抱在怀中。 身边黑压压的一片,自从窗帘底下稍微露出点光亮“几点了?” 林尺素将窗帘拉开,外头的光倾泻进来,有些刺目。 “还早,五点。” “确实很早。” 陆瑾瑜对林尺素笑了笑“来这么早,我可没有加班费开给你。” 林尺素抿唇微笑,看起来就像个腼腆内向的年轻人。“应该的。” 陆瑾瑜又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没说几句,陆瑾瑜就要走,林尺素说要送。 陆瑾瑜拒绝了。 这个城市没有一刻是真正的黑夜,陆瑾瑜看着眼睛花花绿绿闪动的灯,眼睛晃得生疼,头也晕的不得了。 他心里有些后悔,今天为什么要回去,那里有没人,但已经开了好一会儿了,他便想着再忍忍就到家了。 ... 车停了下来,他看着面前豪华雅致的房子。 从前,这里是有人还等他的,不会有人愿意永远等下去的,终究是他的错。 陆瑾瑜现在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就一抽一抽的难受,说不上来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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