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剑城城主已经收剑而立,他看着一直紧闭双眼,好似陷入了某种幻境的暮洛,露出了一丝期盼,在这期间小七想要去打破暮洛的幻境,却被一根翠竹射中,所幸这翠竹无剑气,并未伤到这人间祥瑞。 剑城城主冷眼看着这位少年,眼神中的期盼却越来越凝重了,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不可能特地叫一位修行者过来喝茶聊天,也不会为了一个剑子去出头伤人,他叫暮洛来的目的,仅仅是看中了这位少年那可怕的学习力。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过了九年才学会了‘春来’,这孩子一眼的功夫……若是真的,这‘夏蝉’也不难吧。” 不难,其实一点也不难,不知何时起暮洛嘴角就挂起了一丝微笑,他依旧紧闭双眸,脚下却悄然挪动着步子,他在慢慢靠近剑城城主,这看似是一个十分小心的举动,可看来当真是掩耳盗铃,此时所有人都盯着这么一个家伙,他的脚步就算再慢,也能被看出来了,小七生无可恋的闭上眼睛,对暮洛的智商彻底丧失了信心,倒是剑城城主摸摸下巴,似乎对暮洛很有兴趣,这位城主大人将腰间第二剑回鞘,就这样看着某个少年‘小心翼翼’的摸到了他面前。 暮洛果然动手了,在一个恰当的时机,这位少年双手探出,并非想要伤害城主,而剑城城主依旧不动如山,甚至眼睁睁看着暮洛就这样将双手探到了他身上,暮洛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城主腰间的剑。 第二柄名为‘夏蝉’的剑被这位少年拔出,剑城城主眼前一亮,这位少年终究还是做到了他最想看见的事情翠竹屋内的空气再一次燥热起来,暮洛一剑落下,一道赤色花剑气朝着城主飞去,这中年人一口长大,竟然是直接将剑气吞下,而后一个打嗝,剑气化为乌有,暮洛呆呆看着这惊为天人的一手本事,默默将夏蝉剑递给了城主,可这位中年人并未接受夏蝉,而是似笑非笑的盯着暮洛,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剑你既然拿走了,可就没那么容易送回来。” 城主的话让暮洛微微一愣,这一天剑城似乎发生了大事,各大剑子纷纷从闭关中突破而出,一共十几道剑气冲上云霄,震撼了诸多修行路。 剑城一共十八剑子,听说最近多出来一位剑子,是第十九剑子,这位剑子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城主大人为了这位剑子开设了宴席,结果只有两人来了,一位是花满溪,还有一位就是小剑客了,再一次见到暮洛,小剑客倒是罕见的没有拔剑杀人,他端着一杯酒敬了暮洛一杯,道:“这剑城一共十八剑子,我的实力算得上是倒数第二,去掉我姐姐,至少还有十五个等着你,好自为之。” 看来以后的日子可热闹了,暮洛苦笑着举杯饮尽杯中酒,腰间的夏蝉被花满溪看见了,这少女那原本冷如冰山的姿态顿时一转大眼睛冒着星星,连续举杯陪着暮洛一干二净,看那架势,就差拉着暮洛拜把子了,她的目标很明确,勾着暮洛的脖子,醉醺醺道:“小哥,这剑……” “你不会用。” 暮洛很老实的说到,老实的令人生气,花满溪皮笑肉不笑的离开了,那窈窕背影散发杀意,让剑城城主都微微摇头,十八剑子各个都是他的亲传弟子,唯有这花满溪最让他难以省心,要说天赋与修为在十八剑子中那算得上出类拔萃的,可要说这小女孩的性子却很难改掉,在修行世界越是冷漠如霜的越是单纯,越是友善的反而越危险,朝着花满溪离去的背影一叹息,城主将目光落在了暮洛身上,到现在为止,这第十九位剑子反而是他最满意的了……假如能活下去。 城主一口饮尽杯中酒,醉醺醺的睡去,看着睡觉打鼾的模样,比起暮洛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十八天内这个城主大人算是醒不过来了,这十八天内就算是剑城塌了估计他也醒不过来,暮洛眯着眼睛冷笑,不知琢磨什么,小剑客走到他身边,挤眉弄眼道:“瞧见没,城主大人睡着了,你要是怕死可以来我家住满十八天,只是……” 小剑客眼神落在了夏蝉上,他留着口水道:“剑给我。” 夏蝉肯定是不能交给小剑客的,暮洛摇摇头,离开了此地,这一场宴会上没来的剑子总有一天会与他相见,这是一种无声的战书,连同城主在内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小七凑着脑袋想要对暮洛说些什么,却被这少年用眼神制止了。 “我也想见识一下剑者的手段。” 暮洛沉思后吐出这样一句话,对他来说活下来其实挺容易的,比如搬个小板凳直接在城主身边睡个十八天就是一种很好的法子,但是这样很没意思,人偶尔会有靠山,但不可能一辈子都有靠山,人还是得靠自己,手里有剑时就耍剑,手里没剑时就用拳头,没有手就用脚,没有四肢用牙咬,反正不能屈服,不能对任何人和事屈服,哪怕输了就是死。 空荡荡的剑城已入深夜,暮洛脚步骤然一顿。 他可没想到第一位剑子来的这么快,在那漆黑的城墙上,一道身影就这样直挺挺站着,他凝视着暮洛,喃喃道:“你就是第十九位师弟,我的酒呢?” “没有,滚。” 好有个性的第十九位师弟,本来这城墙上的人还想着找个路理由给暮洛来个下马威,可如此看来倒不用了,一个不知尊重师兄的师弟,在城池内可是要被好好管教一番的。
第47章 :一剑夜尽 这条修行路最厉害的修行者一定是用剑的,不然也不会称之为剑城,剑城内的剑客很多,但敢在深夜里出现的很少,原因很简单,剑城并不禁止内斗,而夜晚从来都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不就是如此么?暮洛摸着下巴眺望城墙,此时此刻,在城墙的最高处站着一道身影,这身影居高临下,重新道了一句:“第十九剑子,拿酒来。” “酒不可能伸手就来,剑倒是能来。” 暮洛示意小七与小苗等人后退,这里是剑城,而他最近才成为了第十九剑子,如果一味地逃避这个身份,只会令他的麻烦越来越多,暮洛微微一笑,按住了腰间的‘夏蝉’。 ‘夏蝉’在剑城显然非同小可,哪怕在深夜中,这柄剑散发出来的温热杀意也令每一位剑客痴迷,城墙之上的剑子一愣,旋即狂热道:“夏蝉?” 暮洛默不作声,这是他第一次正面与一位剑子冲突,与之前小剑客的那一次不同,这位剑子显然不会手下留情,而他的手段,也一定要强过那十八剑子最末流的小剑客,一时间,暮洛手心出汗,夏蝉古剑嗡鸣,似乎等待着出鞘的那一刻,城墙之上的剑子很不开心,尤其在见到这夏蝉剑后,他更是嘟嘟囔囔道:“当初求了城主大人一年也没交我一招半式夏蝉剑招,结果被你小子给学去了,也罢也罢,结果了你,这夏蝉还是飞到了我手中。” 茫茫夜色一点寒芒乍现,暮洛瞳孔一凝,从城墙之上一道身影犹如流星落下,而那一点寒芒也正是这身影手中的剑,此时此刻,暮洛才看清楚了这位剑子的模样,这是一位披头散发的青年男子,在黑夜中的一身黑衣更显神秘,手中的剑通体黝黑,好似一大块黑铁,可这一剑落下,竟然有一种雷霆万钧的气魄,好似茫茫黑夜从天落地,能让这片大地毁灭,之前的宴会上小剑客无意间给他透露了很多讯息,而这一位剑者,暮洛几乎能确定他的身份。 “听说剑城内有一位剑子只在晚上行走,一个人在剑城的夜色中饮酒,也是一个人在这城池内舞剑,十年如一日,算上这一年就是第十一年了。” 暮洛喃喃低语,在这夜色长剑即将刺穿他的脑壳时,却骤然停下,这披头散发的男子轻咦一声,倒是收剑退了几步,他打量着暮洛,暮洛也同样看着他,这种微妙的平衡最终还是被这长发男子打破了,他笑道:“你杀死了这一次来的往生院出世子?” 暮洛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真的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往生院出世子死的太冤枉了,一个被弥陀渡化的魔头竟然重新捡起了屠刀,并且转身挥出一剑,那一剑不仅代表了他成不了佛,也将弥陀切成了两半。 “你们剑城的一位修行者装作被他渡化了,结果我出手的时候他反身一抽夺走了春来,又一剑劈下了那出世子的脑袋……” 暮洛还是很老实的说出来这番话,听到这儿,这位剑子忍不住笑了,他仔细看着眼前的少年,发现他的运气真好,历来出世子都是强大神秘的代表,纵然剑子出手也很难有必胜的把握,可是在他嘴里出世子似乎死的很憋屈,太有意思了,不知该说暮洛运气好,还是说他福缘深厚,但这并不重要,对于修行者而言,活着才意味着一切,这位剑子越看暮洛越喜欢,到了后来,他终于将那漆黑的长剑收入剑鞘,道:“死就是死了,在你手里和在别人手里并无差别,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那座古庙宇派出的第三位出世子了,三年前往生院的两位出世子被我所杀,他们运气太差了,哪怕来早一点,我都可能不是对手。” 暮洛皱眉,表示不解,似乎预料到了这个反应,这披头散发的男子指了指黝黑天空,道:“他们来的时候恰好夕阳落下,天黑了,只要天黑了,我就不怕任何对手。”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暮洛绕有兴趣的盯着这男子腰间的漆黑长剑,下一刻,他做出了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夏蝉出鞘,温热气息席卷了剑城,顿时数道剑气纵横天空,因为暮洛的这一剑,又令一些剑子从闭关中苏醒了,披头散发的男子一愣神,皱眉道:“小十九,你想干什么?” 在他眼中,自己已经给这位突如其来的十九剑子足够的面子了,作为十八剑子中实力最不稳定的一位,他在深夜中的战斗力甚至能与城主大人媲美,如今他不出手,对暮洛来说算是一种幸运与恩宠,可看眼前这小子的一番架势,他似乎并不领情?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披头散发的男子莫测一笑,腰间的漆黑长剑隐约颤抖起来,他低声道:“此剑幽冥,我叫必孤。” 剑城中修行剑道的人无数,可有成就的也就那么十八位而已,剑子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譬如小剑客与花满溪这种姐弟关系的有,也有剑子之间互为生死仇敌的,也有亲密犹如亲人的,可必孤绝对是剑子之中的一个特殊存在,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必孤,这个男人永远只在深夜中的剑城中游荡,一到了天明时分就悄然隐去了身影,他从来不与任何剑子来往,可以说他在十八剑子中最为中庸神秘,没有一个敌人,又或者说所有的剑子都是他的敌人。 孤独往往意味着极端,暮洛沉思半晌,道:“如果我从你手中活下来,每晚都给你送酒。” 这看来像是讨饶了,披头散发的必孤被暮洛的话感动到了,他声音颤抖道:“好啊,可惜……可惜现在可是深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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