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挪动脚步的时候,重心不稳,身子一歪,眼看要摔倒,方决本能地张开两只小手试图平衡,可他像只小鸭子一样摇晃几下,最后还是跌在地上,正面着地摔了个狗啃泥。 摔在泥地上并不很疼,方决摔倒后拱了几下,自己四肢撑起来,爬了几步,发现要靠自己站起来并不容易,就叫道:“妈妈,宝宝起来。” 林叙听见了,但依然没回头:“宝宝自己起来。” 方决还不会自己站起来,索性爬到母亲脚边,抱住林叙的小腿。 林叙低头看了一眼,方决就冲他嘿嘿一笑。 灶台边毕竟生着火,对小虫崽来说太危险了,林叙便又把他拎到了墙边。 方决摔了一跤,有了经验,很快就学会了自己走路,等林叙煮好面条时,他正绕着屋中间的两个木桶转圈。 林叙拿了筷子,连同三碗面条一齐放在木托盘里,然后蹲下来朝他张开手:“过来。” 方决走起来左摇右摆,速度倒不慢,噔噔噔冲过来,扑到了母亲怀里,开心地大笑。 林叙单手抱起他,另一手抄起木托盘,走到堂屋。方弈已经做好了一套衣服,手上正在做的好像是鞋子。林叙把木托盘放在桌上,拿起衣服一看,衣服的胸口位置还绣了一个小小的圆圆的笑脸。 方决被他抱着,伸出小手指着这个笑脸:“宝宝?” 他现在正是学说话的时候,所以每次发问林叙都会认真跟他对话:“这是宝宝吗?” 方决疑惑地抓抓脑袋,跟着他重复:“是宝宝吗?” 林叙注意到他抓脑袋的小手已经在地上爬得脏兮兮,就带着他先到井边去洗手洗脚。方决被母亲握着小手搓洗,问:“爸爸、衣服?” “嗯?”林叙道,“爸爸穿的是妈妈的衣服。” 方决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他努力想了想:“宝宝,新衣服,爸爸?” “爸爸没有新衣服哦。” 眼看着母亲依然没理解自己的意思,方决着急了:“唔……新衣服……爸爸……” 林叙洗完,抱着他回堂屋,他还鼓着脸来回地说这几个字,方弈猝不及防地听见这一声“爸爸”,愣了愣,应道:“哎。” 方决转头看他。 方弈拎起他的小衣服展开:“是爸爸给你做的新衣服,要穿吗?” 方决的车轱辘话林叙听不懂,方弈却一下就听懂了,方决还不知道这是雄虫雌虫在理解能力方面的差异,林叙把他放在方弈怀里,他就瞅着方弈看。 方弈给他套上了新衣服,看他盯着自己,就冲他笑了笑。 方决道:“宝宝饿。” 方弈便抱着他,喂他吃小碗里的面条。 林叙问他:“好吃吗?” 方决瞅了母亲一眼,跟着重复:“好吃吗?” 方弈揉揉他的小脑袋:“宝宝喜欢吃这个吗?” 方决点点头。 “喜欢吃这个,就是好吃。” “好吃。”方决重复道。 ---- 来了我家,高岭之花也要会做手工
第22章 === 言章结束任务回根据地之前,特意绕路去根据地外围一座较大的城市买了一双皮靴。 他想,过了夏天,很快就到穿皮靴的时候了,林叙只有一双军靴,买一双新的送给他,他就可以换着穿。 他带着礼物满心期待地回到根据地,走在路上听闻林叙出任务已经回来了,连忙直奔林叙的小院。才转过转角远远看见小院,就见方弈在院门口,俯低身子牵着不到他小腿高的小胖墩,小胖墩正一摇一摆地学走路。 言章一下子就认出那小胖墩是方决,他没料到自己才出去几天,方决就顺利进化了,愣了愣,高兴地加快脚步,想过去逗一逗胖娃娃。 还未走近,小院里又出来一人,是穿着便服的林叙,他笑着同方弈说了句话,方弈目光一亮,将方决的小手交给他,快步走进院里。 言章的笑僵在脸上。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如此亲密地待在一起? 方弈为什么往林叙院里走?他们现在没有婚姻关系,这不是耍流氓吗? 言章大步走过去,唤道:“林叙。” 林叙正低着身子拉着方决的小手,闻言抬头一看,面上还带着来不及收起的柔和笑意,朝他点点头:“言章。” 言章没见他这样笑过,一时心头狂跳,手脚也拘束起来,不知该怎么摆放,傻愣愣地点点头:“我……那个,我给你带了个东西。” 他将手里的袋子往前一递,林叙微微一愣,还未伸手去接,他牵着的方决一下子扑在袋子上,冲言章叫道:“叔叔!” 在这么小的孩子面前送他母亲礼物,言章有些不好意思,便掩饰一般蹲下来摸摸方决的小脑袋:“已经会说话了啊。有没有想叔叔?” 方决抱着他的袋子不放,小脑袋往里瞧:“是什么?” 言章连忙窘迫地抓紧袋口,偷偷摸摸瞟林叙的脸色:“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他自然希望林叙能亲手打开看,可方决这小家伙不好糊弄,噘着嘴道:“里面有东西,宝宝看见了。” 正在这时,方弈从屋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随意系上领口最上边的扣子,说话的语气比平时柔和许多:“衣服刚好合身,穿起来很舒服……” 看到院门口蹲在方决面前的言章,以及他手里被方决抱住的袋子,他微微一顿,道:“言主任,又给方决带了礼物?” 言章看看他身上穿的新衣服,又看看林叙身上的便装。 两人都是明显在家穿的轻便衣物,衣服的面料花色一模一样,只是林叙自己的上衣是简简单单的T恤,方弈的衣服却做了精致的盘扣。 言章张了张嘴:“你们……” 正在他发愣时,跟他铆劲儿抢袋子的方决一下子发力,哗啦撕开了纸袋子。 一双崭新的皮靴露出了大半。 但这个大小,显然不是给方决的。 方弈微微弯起的嘴角拉平了。 两名雄虫之间的氛围变得十分微妙,林叙虽然神经粗,但也察觉到方弈在旁边散发出莫名其妙的低气压,只好说:“言章,你拿回去吧。” 言章抿了抿嘴,站起身,也不硬要他收下皮靴,只道:“我有话想和你说。” 林叙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又是送东西,又是要说话的。他下意识看了看方弈的脸色,不知道自己应不应当答应。 方弈面色如常:“你们说话,我抱方决去一边玩。” 他走过来将方决抱起,方决不太想离开林叙,不满地趴在他肩头:“要妈妈一起玩。” 方弈抱着他往屋里走,边走边哄道:“我们去看看你的新房间,今晚你就要住在自己的房间,不能再和爸爸妈妈睡在一起了。” 此话仿佛晴天霹雳,院门口的言章呆立当场。 等方弈抱着小孩进屋了,他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你们……你们住在一起了?” 林叙没理会他的震惊,两手揣在裤兜里:“你不是有话说?说吧。” “这里是新政府的地盘!不平等的婚姻关系已经消灭了,你不是他的雌侍,他怎么能想住进来就住进来?!”言章非常激动,“他这是违反生活纪律,我要把他抓去监察委让大家批斗他!” 新军的纪律十分严格,生活作风和感情关系也写在了纪律中,方弈已经被“招降”加入了新军,自然也要遵守纪律。 林叙一愣,随即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们前几天重新登记结婚了,这不算违反纪律。” 言章目瞪口呆,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方决坐在自己的小床上,趁方弈不注意,一手扯住自己一只小脚的袜子尖,用力一拉,袜子被拉得老长。他再努力扭扭小脚,袜子就慢慢滑脱,最后嘣的一下被扯掉,露出肉乎乎的小脚来。 方决进化前一直是光脚的,现在还没有习惯穿袜子,他扯掉了一只,偷偷打量父亲有没有发现。 方弈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面色沉沉。小虫崽天生就能感知父母的情绪,知道父亲现在很不高兴,便又偷偷把扯掉的袜子往小脚丫上套。 就在他努力套袜子的时候,窗边的方弈忽然关上窗,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这才发现他扯掉了袜子。 方决立刻讨好道:“爸爸。” 方弈笑了笑,捏捏他的小脚丫,然后给他穿上袜子。 林叙进屋时,看到的便是这场景。 他走过来,伸出手要弹方决的小脑袋:“怎么又脱袜子?” 方弈连忙护住儿子:“他还没有习惯。” 林叙一挑眉,拨开他的手,把方决拎了出来:“别护着他,该打就要打。” 方决手脚乱蹬:“不打不打,宝宝听话!” 方弈也道:“你看,他知道错了。别为这点小事打他。” 他把方决解救下来,方决钻到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脖子。 林叙叹了口气,道:“你太溺爱他了。我当时没把他留给你,一个原因就是怕你把他养得太娇贵。” 方弈一怔,道:“哦?那另外的原因呢?” 林叙在他身旁坐下:“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参加过一次宴会吗?” 方弈点点头。 “在那次宴会上,我见到了很多贵族雌虫。”林叙道,“他们真的同我认识的普通雌虫很不一样。” “娇贵,柔弱,心思只用在争奇斗艳上。”林叙摇了摇头,“基因赋予雌虫强壮的体格、旺盛的生命力,他们却引以为耻,自行放弃了这些生理上的优势,争着去做温室的娇花,内部还分出了等级,娇弱的瞧不起强壮的。” “我不愿意方决长成他们那样。虽然带他来战场会吃很多苦,甚至会在残酷的战争里丢掉性命,可这里才是雌虫觉醒本能的地方。”林叙摸了摸方决的小脑袋,“雌虫从来都不畏惧死亡。” 方弈微微皱眉,喃喃道:“雌虫从来都不畏惧死亡?” 他似是回想起了什么,道:“以后不要这样说了,你们有事,我会很难过的。” 林叙看了他一眼,不由好笑:“这可是在战场上,哪有绝对的安全?别看最近根据地安安稳稳,但说不准哪一天……” 方弈瞪了他一眼,似乎责怪他把这些话挂在嘴边。 林叙察觉到了,方弈年纪小,也还没有经历过真正残酷的战争,没有习惯猝不及防的生离死别,他仍然觉得死亡离他们很远。 他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在一线打仗冲锋的时候,子弹又不长眼,谁能知道自己死在哪一天? 这天晚上,林叙将方决哄睡了,回到两人简陋的卧室里,方弈正伏在书桌前写东西。 原本林叙的卧房里根本没有书桌,这家里唯一一张桌子就是堂屋里那张,吃饭、办公、裁衣都在那张桌子上。现在卧室里这张,是做新床时顺便做的,也算是他们婚后为数不多的新家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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