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年抗战,新民党办到了真理党几百年都没有办到的事——彻底消灭了地方军阀。像李元这样愿意合作的,就收编为下属军队,但绝大部分地方军阀都不服新民党,有的被新军打到服,有的被新军抄了个底朝天。 那些作恶多端的军阀头子,最终的下场是被关在囚车游行,被老百姓丢臭鸡蛋烂菜叶,然后被枪毙。 他们的家产全部被抄,所辖部队基本都被收编。新民党把他们的属地分给农民,什么都不给他们剩下。 和他们相比,李元现在的日子还算不错,虽然已经没有了所谓的“领地”,但他的宅子、工厂、商铺依然是他的,而且不用自己出钱养着手下的兵,新军的军饷是新政府直接财政拨款,工资还挺高。 三个人彻夜长谈,直到天亮才休息,短暂地休息几个小时,吃过午饭,就要出发去首都了。 午饭时方决也在桌上吃饭,昨晚李元来得晚,小胖子已经睡了,这下才第一次见面,一见就不由说:“这跟方弈小时候也太像了。” 方决从饭碗里抬起头看他:“你就是李元叔叔吗?” 李元见他可爱,笑着点点头。 方决道:“你有飞机对不对?” 他的意图太明显,李元笑着捏了捏他胖乎乎的脸蛋:“你想坐飞机吗?” 方决点点头,抱着饭碗,瞅着他:“叔叔,你什么时候回西北呢?” “噢,你是想妈妈了。”李元拍了拍他的脑袋,吩咐自己的副官取来一个小盒子,“这是你妈妈托我带来给你的礼物。” 方决打开盒子,发现是一把手工军刀,尺寸比成年虫族用的军刀要小,是适合虫崽用的。 李元道:“这把军刀出自西北大名鼎鼎的铸刀师之手,请他打一把刀可不容易。” 方决满足地嘿嘿笑了,可一想到母亲就是因为去取这把刀而遭遇埋伏,他的笑容又消失了,闷闷地盖上了盒子。 他问李元:“我妈妈现在好吗?” 李元道:“他很好。” 方决分辨不出来这个叔叔说的是真话,还是在安慰他。 用完午饭,他们就得启程去首都了,李元的私人飞机就停在根据地的机场,离这里一个小时的车程。 方弈上了车,看到方决被老赵牵着手,站在小巷口子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便降下车窗:“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方决一脸不舍,嘴噘得老高:“那你可要说话算数,不要像妈妈一样。” 方弈一笑:“爸爸才不会像他那样食言呢。” 皮卡车发动起来,方弈最后跟小胖子挥了挥手,就被载着驶了出去。 方决忍不住追了几步,被老赵一把拉住了:“好了好了,都说了很快就回来了。” 方决闷闷不乐,被他拉着小手往回走,两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巷里。 不远处,两名长相普通的路人对视一眼,悄悄跟了上去。 晚上,舒亚一行抵达了离首都最近的根据地,同俞锡、李筠汇合。 新军司令员俞锡向众人汇报了最近一段时间的国内局势变化。 在伽罗帝国正式投降之前,大部分伽罗军就已经被赶出境外了,因此这一年以来,国内的摩擦主要在新军和帝国政府军之间。 虽说现在新军已经完全包围了首都,可帝国政府军也还不到完全要倒的地步,他们在南方还控制着几个重要的经济大州,他们的情报人员也还在各地活跃。 这次的谈判,主要是就和平解决执政问题而进行的拉锯。 三天后,新民党谈判代表与真理党谈判代表在首都南边的A206区一栋公馆前会面。 在各方媒体的镜头下,时隔多年,方止和方弈这对被外界传得风风雨雨的父子俩,再次站在了一起。 方弈在这十年里飞快地沉稳下来,真正长成了一名可靠有为的青年,而方止仍然没什么变化,他今年七十五岁,正值虫族的黄金年龄,和方弈有些相似的面庞上还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依然是方弈印象中的那个模样。 自从四十岁以史上最小的年纪当选首相后,这已经是方止连任的第四届,如果不是新民党这场浩浩荡荡的革命,五年后他的职业生涯就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而现在,由于新民党的核心领导人物舒亚、方弈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方止在真理党内部受到了不小的非议,不少人高呼着要他下台,却又没有人愿意接现在这个烂摊子。 方止淡淡地扫了方弈一眼,视线在他的长发上停留了片刻,而后转向舒亚:“舒主席,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 舒亚也看着他:“是啊,方首相。您曾经也当过我的养父,自然对我很熟悉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各方媒体一阵哗然,都疯狂拍起照来。 虽然这在真理党的高层政治圈里并不是秘密,但多年前的那次清洗后,民间几乎已经没有知情人了。 方止的神色没有变化,反倒是他身边的谢锦脸色微沉,道:“舒主席,我们进去谈吧。” 舒亚看了他一眼:“好。我们‘拨乱反正’也不急在这一天。” 谢锦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是一场漫长的谈判,而第一天会面时舒亚的那一句话吸引了足够的眼球,在双方谈判进行之中时,这背后的故事被媒体一点一点挖了出来。 在所有公开的书籍资料、历史课本里,都未曾记载过,兰斯帝国现代历史上曾经短暂地出现过两党轮流执政的时期。这两个党派,一个是现在的真理党,还有一个就是已经被抹灭的自由党。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执政党领袖是雌虫,第一夫人是雄虫。 这位传奇的雌虫,二十岁发起了自由党,不断摸爬滚打,一次次修正纲领,一次次悬崖勒马,带领这个籍籍无名的政党一步步建立了完整的政治理论和军事力量,走到了执政党的位置。 他靠底层人民的力量,撼动了真理党的百年根基,让真理党不得不同意和自由党轮流执政,每届十年。 可是在执政期,他太急于改变这个社会的现状,想把一百年才能完成的事压缩到十年内完成。 整个社会在他的疯狂推动下疾速向前进,农业、工业、高新科技、医疗教育等等各方各面都得到了飞跃般的进步。可是在这样飞跃般的发展持续了六七年后,快速的不彻底的改革弊端开始出现——基建摊子铺得太大,政府体制改革有漏洞,上行下不效,贪腐问题严重,大量工程进度滞后,财政收支不平衡。 到他执政八年时,社会上的财富反而越来越向少数人集中,底层人民的怨声越来越大。舒云起决心改革政府体制,而要改革,第一件事就是延长自己的执政期。 改革政府体制和延长自由党执政期,这两件事都触及了真理党的底线,两党之间爆发出了激烈的矛盾。 真理党大肆宣扬舒云起在执政期内的“暴行”,引导舆论,激化自由党与民众间的矛盾,舒云起最终在大选中败于方止。 而后,真理党以“拨乱反正”为由发动了全国大清洗。 ---- 双更
第32章 === 32. 当时的全国大清洗牵连太广,不可避免会有记录。在舒亚当着媒体的面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真理党内部参与过当年大清洗的人就料到他掌握了一些内部资料,要一步一步来算当年的账。 可他们没料到的是,这记录竟是如此详细,几乎所有报纸、网站,都详尽披露了当年大清洗的内部文件、照片,场面血腥残忍、毫无人性。 自由党在军队的所有将领及其家属,一个都没能留下,连刚刚破壳的小虫崽都不放过,报纸上刊登的那张小虫崽被砍掉脑袋的照片,引起了民众巨大的激愤。 方止一连几天出门,都被愤怒的民众堵住车,往他车窗上扔臭鸡蛋。等到了谈判地点,发现谢锦的情况比他更惨,连车都下不来,堵他的人见对面是谢锦,都围到谢锦那边扔臭鸡蛋去了。 方止作为当时的执政党领袖,在发动“拨乱反正”的文件上签了字,但“拨乱反正”本意不是施暴,下面的执行者阳奉阴违,发泄私愤,几大贵族在背后推波助澜,才是这场暴行最根本的原因。 谢锦之所以吸引这么大的火力,正是因为他是最为残暴的“清洗者”之一,连虫崽都不放过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好不容易把车开进谈判会场的大院里,谢锦一下车,身后大院外的民众还隔着铁门朝他扔鸡蛋。他一脸阴沉地整了整衣摆,朝方止打了招呼:“首相大人,早。” 方止点点头,率先朝会馆的小会议楼走去。 谢锦跟在他身后走了一会儿,忽然道:“首相大人,舒亚看样子是要算以前的账了,您打算怎么对付他?” 方止语气平静,道:“我不打算对付他。如果你担心他找你算账,不如跟其他人商量商量怎么对付他。” 谢锦一顿,又道:“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万一新民党真的成了执政党,舒亚那天说的‘拨乱反正’,会不会是要重演一遍当年的事。” 方止这次瞥了他一眼,道:“如果他要重演一遍当年的事,你能怎么样?” 谢锦说不出话来。 新民党的百万大军几乎踏遍了兰斯帝国,新军兵员素质极强,又有系统的政治理论熏陶,极其重视组织建设,因此纪律严明、信仰坚定,帝国政府军这一年多以来就没有在他们手里赢过胜仗,现在已经被压缩至南方的几个州,还不断有帝国将领向新军倒戈,真理党的优势越来越小。 如果最后失去对军队的控制权,真理党就要变成只能参加政治协商的民主党派了。 到时候,他们就是被舒亚拿捏在手里的蝼蚁。 谢锦掩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他冷冷的目光看了看前方方止的背影,几不可查地哼了一声。 —— 由于F-76市离根据地中心有几百公里,最近又是特殊时期,几乎所有人都在外执行任务,没人有空捎方决回去,他便暂时在F-76市待了下来。 新军里没有闲人,几乎所有战士都是有仗打仗、没仗干活,地里的农民、街头的搬运工、店里的伙计,都可能是新军士兵。 方决虽然还只能算半个新军士兵,但也早已习惯打工干活。白天他跟着这对假扮夫妻的情报员出门,在他们开的小五金店里打下手,帮忙把新到的小零件拆开,摆放在货架上。 待了几天和附近的小摊贩混熟了,偶尔小摊贩会叫他帮客人跑腿,给他几块糖或者几毛钱作为报酬。 这天早上,方决拎着抹布擦完了货架,正坐在小店门口等着有没有人叫他跑腿,旁边早餐摊的大叔便叫:“狗蛋!这位客人要买报纸!” “哎!”方决应了一声,回头跟店里说了一声出去跑腿,便咚咚咚跑到那位要买报纸的客人桌边,“先生,您要买哪家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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