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孙李豁然开朗,说,“啊,没事儿,你就别担心了。有什么事儿我们也能摆平,你安安心心回家照顾媳妇儿吧。” “哎,好嘞!”老李一听钱大师这么说,很是开心,连鞠了几个躬,就跑回去了。 看到老李回了家,郑道行拉了拉钱孙李的袍子,“我要去西边山坡看看,你要去吗?” “我不去。”钱孙李把袍子从郑道行手里扯了出来,“他们家这事儿越听越邪性,我以为就是个锈铃铛的事儿,这怎么还扯出来死孩子了,怪吓人的。你有本事你去解决,我得回城里了。”他一边大步走开,一边小声嘀咕着,“这村子的事儿太邪了。再也不接这儿的活儿了。” 郑道行倒不强人所难,看着钱孙李走了,自己直接就奔西面山坡去了。 越往西走,林子越深,阴冷之气也越重,郑道行知道这里是阴气聚集的地方,就算出什么怨鬼邪祟也不足为奇。他从身后包里拿出一个香囊,别在腰上。果然,一到西面山坡,高大的树木头顶遮天蔽日,脚下盘根错节,哪里还是盛夏,比深秋还冷,而且几乎照不进日光了。就连郑道行都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好在没在这里发现什么法力高强的鬼怪,能感知到的全是一些小鬼。他聚精会神,仔细分辨,去找老李口中那个死婴儿的灵魂。若真是枉死的,灵魂不得超度,必然化成怨鬼,在此间盘桓不散。可惜,这里婴儿大的小鬼儿,可不止一个两个,而是几十个,几百个。 他们聚集在郑道行的头上,不住地嘤嘤啼哭。无一例外,全是女婴。 作者有话说: 留个言吧~让我看到你抚摸屏幕的小手手~
第7章 六 郑道行明知这是一处大阴之地,却没想到这里竟然聚集着这么多女婴的亡灵。最久远的能有百十来年,最近的竟然就在前两年。 既然有亡灵,必然有骸骨。郑道行取出桃木剑,沿着山坡一排树木茂盛的地方挖去,果然见到了一些细小的白骨。他不忍继续往下挖,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眉目。他本可以在此处立刻做个法事,将这些亡灵一并超度,送去轮回,可是老李家的事情还未弄清楚,也只能把超度的事情暂缓。他们已经在此处徘徊了那么多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了。 郑道行从身后取出一只金碗,一张符纸,在空中画了道符,桃木剑一点便燃烧起来,灰烬尽数落在金碗里,他将金碗里的符灰沿着西坡撒在地上。 不多时,郑道行头顶的哭啼声渐渐停歇了。 他将金碗用布抹干净,从口袋里掏出了在老李家偷偷扣下的铃铛上的铁锈。他把铁锈放进了金碗里,用桃木剑轻轻敲着金碗的边缘,手里掐诀,口中念咒。 金碗里忽然闪了一瞬,一缕白影从碗口升了起来,然后消散在空中。郑道行向空中抛了一把粉末,一只老牛的形状在半空中显现。而那个老牛的背上,似乎躺着一个婴儿。 耳边响起叮铃铃的牛铃声。 原来,郑道行虽然看出来铁铃铛滴下来的不是血,可这个铁铃铛其实远远没有只是生锈这么简单。在钱孙李把铁铃铛清洗干净之后,他清楚的感觉到在他观察老李媳妇儿时,铃铛上的魂魄依旧没有散去,并向他发出了一阵恶意。而老李媳妇儿身上的鬼,和这个魂魄有着至亲的血缘。 可惜,老牛的魂魄应该已经安然往生,孩子的魂魄还在老李家,这里的只是当年残留在这里的影子,郑道行没有办法和他们沟通。 他用剑一挥,老牛调转牛蹄子,面向了枣树村的方向,带着那个小婴儿渐渐隐去了。 粉末呼啦掉进了金碗里。 郑道行泼掉粉末,收起金碗。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老李媳妇儿身上的女鬼到底是谁。 钱孙李说着回城,却不知道怎么着,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枣树村的邻村——榆树村。 他听了老李从家里追出来之后说的话,心里总是毛毛的。趁着天还早,他想到邻村来打听打听当年的事情,也算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就是不知道这年代久远,还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要说出来行走江湖,一身好行头还真是必不可少。榆树村里的人一看他这副打扮,都躲着他走。钱孙李一看这可不行,大家都离他八丈远,他还怎么跟人打听事儿。正好日头高了,他热得不行,找了个小商店,买瓶芬达。 “老板,我跟您问点事儿。” 老板一看这人穿得神神叨叨的,并不太想跟他说话,就随便应了一句,“行啊。” “你知不知道咱村里三十多年前有人往那边山坡扔过孩子?” 说完,钱孙李就看到老板脸色不好看了,反问他,“你打听这个干嘛?” 钱孙李抖了抖道袍,“您看见没?” “看见了,你是个大师?” “对喽。斩妖除魔。”说着又从身后的包裹里抽出自己的桃木剑,“要是没有邪性*儿,咱也不会到处打听。” 老板将信将疑,上下打量他,“你要是问这两年的事儿啊,我还能知道,三十多年前我才多大啊,能知道什么事儿。您要是想打听,问问老人去。” 钱孙李目测老板也就不到四十岁,三十多年前他确实太小了。他几大口,把芬达灌进肚子,瓶子丢在店口的垃圾桶里,“行,谢谢了。” 桃木剑也没收回去,就提在手里,在村子中大摇大摆横行起来。看到坐在门口晒太阳的大爷大娘他就过去问。 “大爷,三十多年前,咱们村有人往山坡那边扔孩子的吗?” “啊?扔孩子?”大爷耳朵背。 “对!” “那以前养不起不就都扔了,扔不扔都得饿死。” “您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我小时候啊,谁家不得死几个孩子啊。” 嗨,这又说的太远了,这大爷小时候,那还不得六七十年前。 钱孙李谢过,接着在村里踅摸。 在村里没头没脑地走了两圈,不知不觉又转回了一个来过的地方。两旁都是整齐的小院子,木头门有的开着,有的半掩着,还有人家过年时的对联没摘下来,时间久了红不红白不白的,也有人家门口贴着两个漂亮的大门神。他正放慢节奏,悠闲地欣赏着乡村人文景致,就听身后有人喊,“大师!大师!” 他回头,看到一户人家,有个中年女人站在院门口朝他招手。 哟,钱孙李心想,难道是我这个大师风采,吸引了美貌村妇。他心中得意,又自作多情地在心里跟人家道歉,“对不起啊,可惜我对女人没兴趣。” 他走到女人面前,估量了下,这女人大概有四十出头,身材有些粗壮,一看就是常年下地干活儿,不过也能隐隐分辨出年轻时的俏丽。 “大姐,叫我什么事儿?” 大姐朴实地一笑,“没什么事儿,就是看天气热了,叫大师进来喝口水。” 钱孙李知道必然不是那么简单,他向大姐家院子里瞥了一眼,里面是个二层小楼,院子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应该是个挺殷实的人家,而且村子里这一亩三分地,也不会出什么坏人。他点头答应,跟大姐进了院子。 到了一楼客厅,大姐果然端上一个杯子,还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冰凉的饮料,拧开给他倒满了,“大师喝。” “谢谢大姐。”钱孙李喝了两口,真是透心凉啊,舒服。 “大师,”大姐也坐到了桌旁,“我刚才听见你在打听事情。” “对。” “能跟我说说嘛?” 钱孙李心想这大姐三十多年前应该也还是个小孩儿,当初的事情八成不清楚。但看这个样子,说不定是个好管闲事爱打听的,跟她说说也无妨。 “是这样的。我在打听三十多年前有没有人往枣树村那边山坡扔过孩子。” “大师,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件事?” 钱孙李做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您看我还不知道吗?我这两天给隔壁村驱鬼,遇到一件事,跟咱们这边三十多年前扔的一个孩子有关系,所以就来问问。” 大姐警惕地朝外面望了望,出了客厅把院门关上了。 钱孙李心里一紧,大姐不会是真的看上自己了吧,他下意识地拉进了道袍。 大姐小跑着回来,“大师,我跟你说件事,可能有用。这件事,我跟不止一位大师说过了,他们都说没办法,成了我心里的疙瘩。” 原来是说事儿啊,钱孙李松了口气,摆起了大师架子,“大姐您讲。” 大姐刚要开口,就听到院里面有敲门声。 钱孙李和大姐一起向门口看去。 “可能是我儿子回来了。” 钱孙李呼啦站起来,“大姐,您可跟你儿子好好解释,我就是来屋里喝口水。” 大姐噗嗤笑了,“大师,你想得可真多。” 大姐迈着小碎步去开了门,谁知门口的人她并不认识,“请问您是……” 她不认识,钱孙李认识啊,只见他冲到门口,阴阳怪气地说,“我说是哪个儿子呢?你怎么来了?” 大姐诧异地看着门内门外两个人,“你们认识?” 郑道行这才开口,“我是来找这位大师的。” 钱孙李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闻着味儿就来了。你怎么没走?” 钱孙李一时也解释不清自己的动机,就说,“既然来了,就一起听听大姐要说的事儿。”他转头和大姐解释,“这是……我朋友。” “哦哦哦,那快进来吧。”大姐把两个人都让进屋,也给郑道行倒了一杯饮料。 三人坐定,钱孙李说,“大姐,接着说刚才的事情。” 大姐点点头,面色变得凝重起来,未语先叹,“我是隔壁枣树村嫁过来的,我上面还有一个大我十几岁的姐姐。三十多年前也嫁到这里来了。” 榆树村光棍多,虽然村子里富裕,但是只能从别的村娶媳妇儿,于是就有人到大姐家,给大姐的姐姐说了门亲。父母一看这家人条件不错,儿子是个独生子,没有别的兄弟姐妹需要养,就同意了。大姐的姐姐刚刚嫁到榆树村的时候,日子过得也还不错,一年之内就怀孕了,然后生下了一个女孩儿。 “我妈我爸挺高兴的,还拉着我去了隔壁村,我还见到了我那个小外甥女。后来,我爸妈再去看我姐,回来就总是不高兴,有时候我妈还掉眼泪。我问怎么了,他们也不说。结果过了每两个月,我就听说我那个小外甥女死了。紧接着,婆家就跟我们家说,我姐姐自己跑丢了。” “跑丢了?这么大人怎么会跑丢?”钱孙李猜测应该是逃跑。 大姐点点头,“我当时太小,没印象,后来长大了才听我妈爸说,我姐姐因为女儿死了却没见着尸体,精神就失常了,说是婆家害死了我那个小外甥女,整天往外跑说要找孩子,每次找回来,就被丈夫打一顿。结果就有一天跑出去了,再也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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