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想到的是,又涌进来一大批焚烬者。 江年看这阵仗,无声吐出了两个脏字。 马齐东在旁提醒:“时间还剩下七分钟,必须尽快搞定。” 江年也顾不上再问“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直接踩着铁丝网,绕过大片混乱的群殴,一把抓住前方伸来的枪管就是向下一摁,橡胶子弹“咚”一声射入焚烬者的脚背,小腿传来的剧痛立马让人单膝倒地。 步|枪在他手中灵活地一个调转,枪托就滑到了他的掌心,江年开枪迅速,周围应声倒地一片! 千里之外的本部几乎炸开了锅,顾因收到劫狱的消息,气炸了:“真是胡闹!”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加派人手赶去支援。 本部的私人军队一出动,六所执法者立刻进行全城包围。 城市遭到戒严,车辆陷入拥堵,林立的高楼内部,男人好看的眉眼皱出一条细纹,许久才缓缓道:“.......本部又在搞什么名堂?” 铁门落闸那刻,江年和马齐东齐齐贴着地面滑了出去,头顶传来一声砸地的巨大声响! 随着“咔嚓”一声,焚烬者的手臂在付欣大力的扭动下发出渗人的骨骼断裂声,还剩两分钟。 部队车近在眼前,焚烬者的数量没有增多,江年和马齐东已经成功出来,一切行动顺利得可怕,但眼下不是细究的好时机。 仓促之中,周思涌已经把车子发动,江年的枪声再一落下,地面上的四人全部钻回了车中。 轰鸣声之下四辆车扬长而去,而焚烬者却没有穷追不舍。 戴松元这边一挂电话,赶忙快步跑向骆昀湮的办公室,这次慌张到连门都顾不上敲,扭开门把就对着里面站着的男人语速急促地说道:“骆处不太妙,执行官亲自派人来了!” 骆昀湮神色一暗,沉声询问:“走到哪了?” “红野大桥,依照他们的速度差不多得十分钟就到。” 骆昀湮的目光落回远处的四辆部队车,命令一下:“计划临时变动,派焚烬者去拦截,行动不要声张!” 呲—————— 剧烈的刹车声接二连三,惯性使人后背重重一靠,江年抬头看向四面八方涌来的黑车。 马齐东直接骂出声:“卧槽!刚刚在一处不堵,这会儿倒是跑得还挺快。” 白条横黑车似乎还在增加,去往城市的道路却仅此一条,江年已然做出判断。 在四人错愕的目光下,开门下车:“我跟你们回去!” ☆、chapter22 “要喝点水吗?” “唔,不喝。” “coffee?” “不.....” “红茶?” “呃....也不。” “所以你到底想喝什么?”骆昀湮走到那个一直嚷嚷着口渴的人身边,失去了耐心。 江年懒散地窝在沙发里,一手撑着半边脸,黏在新闻联播上的目光在他身上施舍半刻,嘴角扬起笑容:“来杯mojito。” 骆昀湮深吸口气:“.....没有那种东西。” “哦,那我想喝酒,随便什么都行。”江年转而平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骆昀湮抱臂看他:“.....医用酒精要吗?”像他这种自制的人从来不碰酒精类饮品。 “.....”江年翻了个身,“那还是给我来杯水吧。” 骆昀湮用尽全身的涵养向厨房走去。 盯着他的背影,江年差点乐出声。 虽然不知道姓骆的到底有什么事情会有求于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么忍气吞声的一天,但作为一个只图当下的享乐主义者他只要现在心里暗爽就够了。 至于细究原因,这不是他的义务,骆昀湮会告诉他的。 几分钟过后,水不仅端了上来,骆昀湮还随手提过来个医疗箱,命令式语气:“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换药。” “.....”江年上下把他打量个遍,神情逐渐变得惊恐,对于这种过分示好实属不太敢承受,生怕折了自己的寿,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都是些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专横的骆处长并不会采纳他的意见,径直向已经缩在沙发角的江年走了过来。 骆昀湮的膝盖挨到了沙发边时停了下来,冷冷睨着江年,那张俊秀的容颜在顶灯碎钻的辉映下愈发耀眼,他轻声开口时嗓音有些低哑:“.....你在怕什么?” 小腿本能蜷缩的姿势是自卫,对啊,他在怕什么,江年想。 趁江年愣神的片刻,骆昀湮又摇了摇自己手中的药管,像是要证明给他看似的:“又没毒。” “这苹果是谁给你的?” “.....”男孩不答。 “万一有毒呢?” “他吃过了。” “吃过的你还要?” 男孩低下头,脸蛋有点红。 ..... 镜头一转,面前变成了放置在地上的饭菜,“吃吧,一会儿还有比赛。” 米饭上添了几片绿油油的油麦菜,尽管已经凉了,但他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你先吃着,我来给你上药。”那个声音友好又温柔,就像巨大的深渊之下开着的艳丽花朵。 “你的伤口已经化脓了。”骆昀湮的话骤然传到耳边。 江年全身猛地抽搐一下,随即从沙发上迅猛弹跳了起来,一手拧向来人的咽喉,直接把他狠狠按在了茶几上,发出“咚”的巨大声响! 骆昀湮拧眉闷哼一声,后背传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江年的眼神变了,瞳孔如泼墨了一般深黑。 骆昀湮被他捏在手心,只要上头的人稍稍一发力,立马便会失去呼吸,但骆昀湮没有选择挣扎,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室内成倍放大,那是压抑在心底最暗处的狰狞。 “放松,我只是想给你上点药。”骆昀湮道,他刚刚触碰到江年的衣领,那里有处已经在溃烂的伤口,没想到会造成江年这么巨大的应激性反应。 他忘了,江年和别人不一样。 略带安抚的声音让江年那包围理智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 骆昀湮的指尖太凉了,触及到领口皮肤的时候有种血液喷溅到自己身上的感觉,而此时那处被触碰过的皮肤却像被浇了岩浆一般变得尤为滚烫。 江年清醒过来的一刹那放开了骆昀湮,急速向后退了几步,像在逃离现场。 骆昀湮站起身,这次却没有轻举妄动,对清醒的江年,不能操之过急。 两个人僵持一会儿,江年忽然走上前,从他手中一把夺过药管,然后走向身后的房间,扔下一句话:“我自己来就行。” 房门紧闭时,江年感觉到了安全,他懊恼地扯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心烦意乱走到床前,短短几步心里已经把自己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他居然硬生生地搞砸了“心安理得接受一处处长对自己无微不至照顾”的服务。 呼,是个损失! 江年一头栽进柔软的大床,身体摆成了一个大字,仰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手中的药管早不知被他随手丢到哪里去了。 躺那儿久了,他的一条手臂不由自主地搭在额头上,闭眼沉思。 骆昀湮此人虽然面冷心也冷,但他不坏。 江年虽然和他接触得时间不多,但他识人很准,毕竟在世界各地少说也打拼了十五六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他和焚烬者是有些区别的,江年想——或许.....因为是个走后门的吧。 ☆、chapter23 被腹诽的骆昀湮丝毫不知情,房门关上那刻,他原本还想把水杯也给江年送进去,忽然想起什么,走向了厨房。 冰箱门一开,取出蘑菇、培根、西兰花、鸡蛋、淡奶油、芝士、橄榄油和黑胡椒等。 虽然他平常根本不在家做饭,但自从三年前见到江年的那刻,他就总会在冰箱备上充足又新鲜的蔬菜。 菜刀在他手中游刃有余,蘑菇切成薄片、洋葱大蒜切末,西兰花在自来水下冲了一遍又一遍,取出深锅,橄榄油滴上,一切动作行云流水。 就算他好几年没有下过厨,骆昀湮依然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信,毕竟以前在家里没少进过厨房。 电视屏幕亮着,里面漂亮的女主持人张口闭口说着什么,声音被厨房的抽油烟机声覆盖。 骆昀湮持着菜勺一下又一下翻着里面的食物,昏黄的灯光柔和了他的眉眼,镀上一层金色的光,闭合的房门之后还有另一个人在等着他,多少年没有这种宛如从溺水的窒息中能上岸喘息一口气的感觉了。 饭菜的香气实在诱人,尤其对于已经三四天没进食的人来说那是致命的冲击! 原本打算下线的江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开了房门后,贴着墙面向厨房靠近。 ——骆昀湮已经摆好盘,桌上是牛奶色和金黄色相间的奶油蘑菇意面。 江年舔了舔干裂的唇瓣。 骆昀湮听到动静回头看他,见他像个抢劫犯一样贴着墙面,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过来。”他挪开了一张椅子,随后看向江年。 江年果断走了过去,速度还比以往都快,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面上。 骆昀湮不动声色地望了他的头顶一眼,坐到自己的椅子之前,心里已经在“如何让江年乖乖地走到自己身边”的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你刚刚.....没事吧?”犹豫许久,骆昀湮问出口。 江年身板一僵,睫毛颤了颤,道:“唔,没事....你就当我犯更年期了吧。” 骆昀湮当然知道他刚刚的暴怒不可能是犯更年期,没到四十的人哪来的更年期,那是从小经过非人的折磨而锻炼出的由身体本能所激发出的警惕。 想要进入一处成为焚烬者的普通人是要经过层层选拔以优胜略汰的方式才能留下来,选拔的方式不算困难,各项达标后试用一年即可上任焚烬者,但有一些人想要留在一处的方式是不同的,或者与其说是留在一处不如说是活下来。 江年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他们从小被圈在深入地下百米的地牢中,要经历各式各样的培训,然后进行每个月一次的比赛,比赛内容非常简单,只要在有限的地域内活到最后即为胜者,不限时间,但限人数。 ——胜者,只能是一人。 两个人从来没在一起吃过饭,就连这么心平气和地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骆昀湮没动几口眼神一直落向那个扒饭的江年,他吃饭的速度很快,像被时间追赶。 骆昀湮给他重新又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 江年的叉子停了停,随即抬头看他,他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后小声道:“话说你这次把我带回来到底要干吗?” 他能这么放心大胆地在那条公路上向骆昀湮妥协不是没有理由的,身为前一处特遣队队长,守在总局的焚烬者数量有多少他门清,四辆部队车的入侵堪比蚂蚁撞冰山,若不是顶上的人有意放水,马齐东他们早在大门口就被捅成马蜂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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