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 明匪玉向他走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只要我想要,无论你能不能承受,你都会照做吗?” 话音刚落,他也站到了谢知归身前,谢知归想后退点,但明匪玉已经俯身凑到耳边低语着什么。 含着暧昧意味的眼眸低垂,视线落到那片细嫩白皙的后颈,外人看到的是他在挑拨美人心弦,但实则他眼底闪过恶劣而残忍的玩意。 “你!” 他想打破谢知归的倔强和冷静,看他失态、羞愤、恼怒的样子,诱导他和其他人类一样发泄出内心的阴暗面,他觉得这比谢知归为他做任何事都更有趣。 不过他要失望了,因为谢知归虽然在听到话的瞬间瞳孔放大,但他很快镇定地处理好了情绪,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 他说:“如果能得到你的庇护,我会。” 冷静如初,目光也不闪躲。 “你不觉得我的要求过分吗?” “我更想活下去。” 明匪玉的算盘落空了,没看预想中他暴怒的画面。 过去很多年,他不厌其烦地逼迫那些人类撕破人模人样的伪装,然后看着他们像只蛆般被烈日暴晒,在地上痛苦蠕动,或者变成一只完全被私欲驱使的野兽。 那才是那些人本来的样子,畜生就是畜生,披上人皮还是摆脱不了低劣的本性。 他讨厌谎言,讨厌人模狗样的人类在他跟前指手画脚。 谢知归也有私欲,却没有为之疯狂,他太明白该做什么了,甚至不在乎代价,心思之深远不止表面的那冰山一角,明匪玉一铁锹下去,没挖到底,却碰到了一块硬石头。 很有意思的一个人类。 明匪玉决定要把他继续养下去,看他人皮下面究竟是颗怎样的心。 即使他可能很危险。 明匪玉打量了谢知归很久,像在看一副还未完工的作品,既有挑剔的审视,也有兴奋的期待。 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那可太值得期待了。 他转身回到院子,指着一处土地,对身后的人说:“进来吧。” “帮我松松土。” 听到这句话,谢知归终于舒了口气,他和明匪玉之间这场无声的较量算是以一种无声的形式落下帷幕。 但他也知道,从此以后,他需要更加谨小慎微,尤其是想到明匪玉在耳边故意说的那些话。 他在寨子里的作用,由免费医生增加了一个,免费园丁。 除了给明匪玉的花圃松土,还要拔杂草,浇水等等,花圃里种很多他不认得的东西,一开始不敢随便拔草,得让小满在旁边帮他讲解某颗植物叫什么,有什么用。 他也好奇:“明匪玉种这么多花花草草有什么用?” 小满说:“杀人啊。” “……” 他不该问的。 之后处理花草更加小心了。 他记性好,说一遍就能记住,分清了杂草和药草,后面做起这些工作来就轻松多了。 总是天还没亮就过来这里,在明匪玉醒之前将花圃打理的整齐漂亮,挑不出他一点错。 大清早忙出一身汗,谢知归回去后会先洗个澡,然后补觉。 这天和平常一样,他弄好热水,门关上,脏衣服脱到三分之二,就剩了件遮到大腿根的上衣,他弯腰在桶边试水温,结果“哐”的一下门突然开了,清晨的冷风灌入屋内,头发在脸上乱拍,他偏头躲了躲。 可他又感觉不对,回头就看到明匪玉愣在门口,视线落在他半褪不褪的衣服上,衣服内的光景若隐若现,如面纱下的美人欲掩若出,冷峻神色顿时变了。 谢知归率先反应过来,脑子瞬间充血,大声呵道:“滚出去!” 紧接着他冲过去一把将门摔上,碰的声音巨大,也不管会不会打到明匪玉。 打到就打到吧!打死这个偷窥人洗澡的混蛋!进来前都不知道敲个门问问他在做什么。还看,看什么看,他有什么好看?! 谢知归走回去,手忙脚乱把脏衣服捡起来穿好,气的手抖,扣子扣错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衣服穿好,刚才的一幕幕却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惊恐、羞耻、愤怒、难堪…… 脸上一阵阵发烫,他想肯定是红了,赶紧去桶里掬了几捧水打在脸上降温。 但热水的效果并不显著,脸皮还是烫,像是要烧起来。 透过水面的倒影,他看到了自己皮肤白里透着不正常红色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干了什么事,羞愤地没脸看。 这个鬼样子怎么出去见人?! 混蛋……都怪外面那个混蛋! 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除了不会尖叫,烦躁地在屋里赤着脚走来走去,心里把明匪玉当那些调戏小姑娘的流氓狠骂了几十遍。 屋外,站在凉风里的明匪玉也好不到那里去,他听得到谢知归在里面走来走去的动静,也心烦,他就是来问点事,谁知道会撞见这种场景。 他闭上眼睛想凝神静心,却控制不住想到那副水汽氤氲中的美人受惊图。 越是一个人静想,某些让人脸红心燥的细节莫名回想的越清楚。 乱了,太乱了,为什么驱除不了杂念,为什么会一直想到他…… 脑内简直混乱的没有章法! 过了很久,门才重新从里面推开。 明匪玉猛地从杂念挣扎中睁眼,回头见到谢知归已然穿戴严实,除去神色还有点不自然,耳朵上好像有点红,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 两人沉默片刻后。 明匪玉先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 “没事。”谢知归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说一次,他就想打这混蛋一次。 “以后进来前记得敲门。” “好,我知道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想问问,我窗户下的那些花是不是你种的。” “是我,小满说那些花有安神功效,看你又经常熬夜,我就在窗户下种了点。” “多谢。” 话断了,两个人讷讷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知道了前因后果,明匪玉理亏,谢知归有了底气,抬起头问他:“还有事吗?” “没有,我先走了。”不等谢知归赶人,明匪玉识相离开。 他走到院门口,不知为何停下来回头,被正要关门的谢知归抓了个正着。 “还有事?” 明匪玉什么也没说,只是走的很快很急。 谢知归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明匪玉如此匆忙,走出了落荒而逃的味道。 明匪玉给他的印象一向是不紧不慢,从容淡定,今天好像过于着急了。 比如不打招呼推门而入,幸亏他还没把衣服全脱了,又比如现在跟做了贼似的跑这么快,虽说这事确实尴尬,但他又不是小姑娘,看几眼也不至于就得把他娶了…… 忽然一个怪异的念头在谢知归脑内闪过,他看向隔壁木楼,小满之前说的那些话再次响起。 ——“寨主很好勾的,这么多年他屋内就没进过别人。” 不会吧……明匪玉难道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清心“和尚”,突然见到衣不蔽体的妖精,被他吓跑了?
第75章 那天之后, 谢知归感觉明匪玉有意识地躲着他。 好几次意外迎面碰上,明匪玉视线短暂在他衣服上停留几秒就会转向别处,随后当没看到他似的, 从他身边走过去。 如果谢知归不喊他, 他也不会回头。 他这样的态度更让谢知归笃定了心里的想法——明匪玉, 有点怕他。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一只活了几百年的怪物居然会怕一个快死的人类。 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比如这怪物活了这么久,却从没有被人撩拨过呢。 他会不会像张白纸一样,可以由他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谢知归想试试。 于是在又一次明匪玉绕过他径直离开,他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几秒后嘴角扬起了然的笑,跟了上去。 “明匪玉, 你走慢点, 等一下我。” 他开始越来越频繁地主动出现在明匪玉跟前, 有时候是清晨推开窗户,放在窗沿上的一捧鲜花,他站在满园芬芳中, 微笑着和他说“早安”,即使明匪玉转头就走不会给任何回应。 有时候是明匪玉从外面回来, 发现凌乱的屋内被整理的干干净净,东西没有被乱动过位置,但看起来就是整齐有序,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神安的清香,和某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有时候是谢知归来敲门, 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陪孩子们玩, 他大多数时候会面无表情地拒绝, 谢知归只是“哦”一声,垂眸掩盖住眼底的失落,离开时的背影落寞可怜,但下次谢知归又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来邀请他。 …… 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热情的突如其来。 明匪玉不是没有怀疑过谢知归的目的,也把人扣下质问过,但谢知归只说是为了活下去,生活好过点,所以想让他喜欢他,不把他赶出去。 谢知归说这话时,眼眸向下,睫羽轻扇,把求生的小心翼翼,寄人篱下的委屈谨慎展露的恰到好处。 话是真的,但不一定是谢知归全部的想法。 明匪玉撬不开他的嘴,也控制不了他停止示好,只能故意无视他。 谢知归送花,他看都不看就扔出去。 谢知归要整理房间,他就把门锁了。 谢知归来找他去玩,他权当没听到敲门声,就是不开。 他觉得冷处理几天,谢知归热脸贴冷屁股熬不了多久就会本性暴露。 但这次谢知归的脸皮不是一般厚。 ——我送的你不要,没关系,我不生气。 我让小满来送,反正你不能欺负小孩子,再不情愿也得收下。 让你每天看到我准备的花,闻到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味道。 醒来闻到它,梦里还是它。 一日复一日的重复,最终会让明匪玉形成一种气味记忆,刻入脑海深处,时光都无法磨灭。 以后一旦闻到相似的味道,明匪玉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他的身影。 这是谢知归在书上学到的,有些动物视力不好,就算猎物站在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都看不清楚,他们要捕猎,就只能靠气味,而这种对气味的灵魂和身体记忆,来源于从小到大不断的叠加,深化,最后成了一种不必经过大脑思考的习惯。 一闻就知道, 这种气味属于食物。 那种气味属于敌人。 …… 而那股清香如雨后初晴,幽淡如月洒竹林,清甜中带点苦涩的气味,就是谢知归为明匪玉选择的,属于他的气味印记。 他要让明匪玉永生难忘。 忘不掉,就是一种感情和依赖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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