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毒短时间内不会危害性命,但长时间,”他抬眼看下江鹤阳,缓缓吐出令面前的人心寒的字句,“必死无疑。” 听着他们的对话,桃夭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沈念卿虽未与他明说身中的是何种毒,但看着江鹤阳挂心紧张的模样,他大概能猜到,那毒怕是棘手的很。
日落西山,余晖照在了长街上,拉长的影子一前一后,两旁的小贩还在不知疲倦是叫卖。 “必死无疑”这四个字就像一盆冷水,把江鹤阳从头浇到尾,寒气刺骨。 有些话,他不应该说的,但透过江鹤阳,他似乎看到了沈棠,若是沈棠这副模样,自己又会是何种揪心,但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他不会安慰人,只得平心而论:“二少,我知道念卿对你很重要,但你也不要太着急,心急则会误大事,”桃夭看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橘红的晖霞模糊了边缘,“洛将军被君上急召出征,念卿也是免不了的,但他身体状况愈来愈差,你得打起精神,好好看护着他,莫要让他在战场上受了伤才是。” ---- 这周好忙好忙 跪榴莲……
第35章 得看是谁的孩子
桃夭说的这些话,江鹤阳当然明白,但他就是放心不下,毒渐渐深入,现在是眼睛,然后是哪里?不论是哪里,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上,都会多增一分危险。 “我知道,我知道……”他都知道,但他就是不想相信。 曾经驰骋疆场的将军,如今却病弱消瘦,曾经的飒爽英姿,豪迈万千,如今都如过眼云烟般消散。 落日渐渐西沉,如同带着希望堕入无尽的深渊。 两人回来时,天已经有些蒙蒙暗了,进门便看见沈棠有模有样的抱着江惊喧,沈念卿在一旁与庾伶说着什么,时不时两人便凑到一起笑。 “念卿,嫂子。” 沈念卿和庾伶看向这边,见少年愈发挺拔。 “我们方才还在说你小时候被老家主逼着读书时的烦恼样呢!”庾伶性子本活,不似其他闺阁中的姑娘小姐们一般纤纤柔弱、笑不露齿的,反倒是喜欢与他们凑到一块开开玩笑。 一对白珍珠的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欲滴。 “嫂子!你们怎么还拿小时候的事情取笑我!” 沈念卿在旁边笑着看着面前的少年,时光最是留不住,从前那个总是粘着自己少年,如今竟已长得这么大了,比自己还要高了点,但自己还是习惯性的把他护在身后,却不曾发现,背后的人,也能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你们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没什么,就去街上逛了逛。”江鹤阳对沈念卿笑着,他不想再让他看到自己难过落魄的一面了,要让他看到自己也能让他依靠,而不是只在他身后看着他在前方厮杀。 “我方才与庾伶姐说过了,我们两日后回净水。” “好。” 好。他除了“好”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勤催着点楚将暮了。 桃夭到沈棠身旁逗着小惊喧,小孩子也不知是懂还是不懂,“嘿嘿”直乐。 “你不是说,不喜欢小孩子吗?”沈棠把孩子往上颠了颠,想起岚枫的时候。 桃夭微凉的指尖捏了捏小惊喧肉乎乎的小脸,江惊喧伸着小手要抓桃夭手里的扇子,桃夭把手里的扇子送到江惊喧手里,手太小,只得两只小手抱着才堪堪拿稳:“那得看是谁家孩子了,若是你的孩子,我爱护的更紧。” “你……”沈棠瞬间就红了脸,虽然知道桃夭是在拿他开玩笑,但还是不可抑制的中了圈套,最后,只能嘴硬的说句,“滚。” 他的扇子不轻易假别人之手,现在却在江惊喧的手里,小孩子不识物,拿到什么都往嘴里放,桃夭抓着她的手,温声细语:“这个可不能吃哦。” 要不是他了解桃夭,他就要被这幅“贤妻良母”的模样给骗了,桃夭其实是个很少有耐心、善用暴力的人!沈棠在心里默默的碎碎念。 为什么不说出来?当然是因为他不敢!桃夭这个人记仇的很,指不定哪天就要讨要回来。 “回来了!”庾伶看见江清阳就迎了上去,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仿佛刚才与沈念卿咧嘴大笑的人不是她似的。 “嗯,久等了。”昨日的满月宴,来了不少远地的官员,自己在外住了客栈,今日江清阳送他们送了一天没歇息。 “哥,你也累了,赶紧和嫂子回去休息吧!” 沈棠把孩子交给交给庾伶身边的佣人,也附和的点点头。 “哥,我们打算两日后就回净水了,你跟嫂子要多保重!” “知道了。”江清阳欣慰的看着自己弟弟,“你们才是,战场上刀剑无眼的,你们才要多加小心才是。” 他的哥哥就是这样,从小他就不爱读书,被父亲追着打,江清阳也知自己弟弟的心思不在读书上,便连着他的那份一块读了,只希望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继承衣钵这种事不会束缚到他。 自古文官武官相互看不对眼,文官认为武官是一群野蛮之人,根本不会用脑子思考问题,而武官觉得,文官不会是一群纸上谈兵的废物,在朝堂之上,两方互不退让。 江清阳作为君上眼前的红人,在朝堂上又是举足轻重的文官,为沈念卿他们说道了不少。 这倒惹恼了其他文官大臣们,说江清阳年少不懂事,怎可听他的一言半语就做了定夺呢,文官们纷纷合起伙来参江清阳,是非对错摆在眼前,将士们常年镇守边疆,又不善言辞,不知那句话粗鲁,就惹恼了君上,还会被朝廷里的老狐狸们抓着不放,曲解其意。 君上看着他们争斗也看到乐此不疲,江清阳只言片语就能堵的那群老狐狸说不出话,可见,并不只是子承父位,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便挥挥手,全权交于江清阳办了。 一场战争的胜利,不仅仅是将军的领导有方,运筹帷幄,将士的英勇善战,不畏牺牲,更是要有朝廷的支持,百姓的拥护。 沈棠和桃夭回到东边院子的路上,沈棠的好奇心简直要溢出来了,下午桃夭跟江二少消失了一个下午,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他好奇的有些牙痒痒,还是没有按捺住,暗戳戳的问:“你跟江二少下午做什么去了?怎么一下午没见到影?” “玩去了。”桃夭随意答道。 “玩去了?去哪玩了?好玩吗?”沈棠似乎并没有发现这是一个敷衍的回答,两手交叉在脑后,脑袋仰进手掌里,“这几天江二少都没带我出去玩玩,整天闷在府里!” “明天就让江二少带我们出去玩!玩不尽兴就不回来!” 也许瞒着沈棠是个好办法,至少这样沈棠还能无忧无虑的笑,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用像江鹤阳那样,原本那么明媚如太阳的少年变得整日郁郁寡欢,为沈念卿南北奔波,又在沈念卿面前装着无所谓。 两人并肩走着,透着朦胧的月色就如同是另外两个人的从前-- 沈念卿和江鹤阳…… 年少时的他们就像这样,悠闲而又平淡的走着,走过那条好似没有目的地的羊肠小道,却都心知肚明这是一条不归路。 不归的不仅是□□,还是难以言明的情感。 ----
第36章 我才不冷
一群傻子天还没亮就在长街上溜达,长街两旁的小贩还不多,为首的少年左看看右瞧瞧的,活脱脱像一只刚放出笼子的小雏鸟。 不过,毕竟天没亮,摊位也少,逛遍了所有摊位也没用多长时间,沈棠也就蔫了:“啊--江二少,你们沅湘就这么些好玩的吗?我都看完了。” “祖宗,你抬头看看,天还没亮,能有什么好玩的!?” “我不管!”沈棠双手抱胸,“我是不会回去睡觉的,我睡不着!” 沈念卿看了看天,熹微的光穿过林梢,散成一把金色的线。 “先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沈棠摸摸肚子,确实有些饿了,方才光急着兴奋了,兴奋完了确实就饿了,点了点头。 “走吧,带你去个念卿特别喜欢的馆子。”江鹤阳在前面带路,边走边滔滔不绝,“以前念卿每次来沅湘的时候都要去吃……” 他们来的正好,这馆子才刚刚开了门。 小二一打开门,就看到有人朝他们这边走,直接嘿嘿一笑,就搓着手迎了出去:“几位客官,过来用餐呐,咱店才刚刚开门,客官来的可真是太巧了!” 小二把他们引进了店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正打着算盘的掌柜就屁颠屁颠的过来了,对着小二就是一脚,嗔道:“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不认识江将军吗!?” 江鹤阳自小在这里长大,饶是再不经常回来,沅湘的人也是认得他的,沈念卿就不一样了,他虽是堂堂将军,却多是辗转于战场与朝廷,除了在净水,其他地方的人根本都不曾见过他,对他就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掌柜认不得他也很正常。 掌柜把小二踹走之后,一脸谄媚,笑嘻嘻的朝他们道:“将军要点什么?” “一间雅间。” “诶,好,”掌柜把他们引到二楼,“将军,这是咱这儿视角最好的雅间了,快请进,快请进!”掌柜把门推开,待都坐定了,又为各位都斟满了茶。 “按之前的来。” “诶,好咧!” 掌柜这才离开,吩咐下去。 这一系列操作看呆了沈棠,调侃道:“这么……周到?没想到江二少你名气挺大!” 周到?江鹤阳想着,不过是低层向高层的示好罢了。 “只是谄媚奉承罢了。” 一句话道出了江鹤阳的心里所想,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沈念卿,他不是最疼爱沈棠了吗?不是让他知道世间的险恶的吗?不是让他不染尘埃的吗? 这是做什么? 江鹤阳自己不承认罢了,他对沈念卿确实紧张过度了,一言一行,一话一语,他都对他关注的过了度。 沈念卿轻抿一口茶,热气氤氲了眉眼:“官与官之间有袒护,有私通,官与司公之间有阿谀奉承,有曲意逢迎,官场是如此,平常小厮小贩亦是如此。世间肮脏之处远不止如此。” 坐间无人说话,热气袅袅缭绕,沈棠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哥哥突然要讲这样的大道理,他不想懂这些,他自在惯了,不喜功名利禄,不喜束缚桎梏,更不喜官官相护,苟且私通。 “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请进!”江鹤阳又给沈念卿斟好茶。 小二端着托盘乐呵呵的进来了,把托盘里的粥和菜在桌上放好:“请用。” 浅绿色的粥配着简单的小菜。 “碧粳粥!” 沈棠喝了一大口,“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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