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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方显示着几个白亮亮的大字。 「实习生02」 安然从来就懒得去把应届实习生的名字一个一个的记下来，索性就在通讯录里给他们挨个编了号，总之能知道是实习生就行。 现在这个实习生二号，就是他之前让去报警的那位。 是有结果了么？ 安然的心中泛起一丝淡淡的不安。他用食指在手机上轻划一下，看了看凑在身边的埃及小狼，又在免提的按钮上按了一下。 “喂？” “是安副队长吗？”对面实习生的声音显得心急如焚，“您现在在哪边？警察叫您过去一趟。我刚刚去您房间里找了，没看到人，乌顾问联系方式我也没有……” “稍等。”安然皱眉打断他，“你要乌顾问联系方式干什么？” “啊？乌顾问不是一直跟在您身边的吗？我听秦羽前辈和程旭前辈说，乌顾问连房间都跟你住一个呢。” 安然：“……”好吧。 他抿抿唇，迅速转回了正事上：“警察叫我干什么？” 那边没有立刻传来人声，而是出现了的一些细小的声音，可能是警察正在跟实习生解释情况。 再说话的时候，那个实习生都快急出哭腔来了：“安副队长，警察说今天晚上城区的所有监控突然全都断了，不知道前辈们被那辆车拉到哪里去了，要您过来协助调查，您快点过来吧！” 安然呼吸一紧，目光里泛出凛冽：“等着，我马上来。” —— 另一边。 护士打扮的女生钻进了宠物医院的角落，皱眉接通了手机上的来电。 “喂，你最好告诉我有进展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墙壁人磕磕绊绊的声音：“遗体，有了。但丢了，几，根，骨头。” “也还行。”女生打了个哈欠，似是无聊，“还有新的消息吗？” “有的，有的。”墙壁人的语气骤然急促起来，“埃及古神，真的有，白色，胡狼。” 女生的眼神瞬间变得严肃，她声音提高了一点，重复道：“白色胡狼？” “嗯嗯嗯。” 她沉吟半晌，再说话的时候，声音又恢复了平静：“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可以大大节省时间，我相信他会高兴的。” —— 晚上九点零二。 无论什么时间，城区的警局始终亮着雪白灯光。 安然坐在审讯室里，身体放松地微微后仰，双手放在膝盖上，没有什么表情。 正常人被审问时会出现的荒凉在他身上一点也见不到，仿佛问话的不是警察而是他。 “所以你是因为朋友的恶作剧，偶然发现了给你发微信的不是导师？” “嗯。” 这理由……从各方面看都是合理又离谱，尤其是在知道了这个“恶作剧”的详细过程之后。 警察把这句话记下来，头痛地抬头看着他：“你需不需要再好好回想一下？没关系，我们……” “不需要。” 面无表情的安然低头看了眼表，用毋庸置疑的三个字，让警察把有关“时间很多”、“不用慌张”的说辞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这人的表情和动作同时说明了两件事。 第一，他并不慌乱。 第二，他的时间很紧张。 警察：“……” 他叹了口气，换了个问题：“听说您在队员被劫走后去了你们考古队的单位，请问您这么做的原因是？” 安然斟酌一下，觉得如果实话实说自己下一站不是拘留所就是神经病院。 于是他把过程简略了：“加班。”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是实话。 警察的表情像是被噎了一下：“……周六晚上，而且天已经黑了，请问您为什么要去加班呢？” 这倒是不难回答，安然淡淡道：“人都走了，无聊。而且我平常也有加班的习惯。” 这回警察倒是没再多问什么，估计那个实习生已经把他们安副队长的生活习惯交代得清清楚楚了。 安然又垂眸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他现在一方面担心那些被劫走的考古队员，一方面担心被抢走的骷髅骨架，另外还得担心隔壁审讯室里的乌晓辰。 前两者不必多说了。埃及小狼之前没见过这个架势，虽然安然叮嘱他不要慌，回答问题时候尽量把不符合常理的地方省略过去，但一看这狼那一脸似懂非懂的模样，安然就总觉得要完。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负责审问他的警察就被叫出去了。 安然转过头，看见两人在外面说了一阵话。接着一个警察又回到了审讯室，坐在了审讯桌前。 他拿起笔，直视着安然：“现在我需要了解一下有关你朋友的情况。” 安然冷静地跟他对视，颇有点对峙的意味：“乌晓辰，二十六岁，我们考古队的顾问。” 警察记了几笔，接着问：“有任何过往病史吗？” 安然心中了然。估计是这位不省心的埃及古神说了点什么“灵异事件”，被当成神经病了。 他索性顺着人家来：“之前有过轻微的精神分裂。” 从警察的微表情来看，他似乎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他拿起笔，刚要写字，却发现这一页已经写满了。 于是他把笔放下，翻过一页。 就在这零点几秒的时间里，变故突生。 外面突然传来了剧烈的锤玻璃的声音。饶是审讯室隔音良好，也扛不住如此地动山摇。 坐在安然对面的警察先是一愣，随即站起身冲向门外。安然困惑地起身走到玻璃跟前，只见一名警察正拼命敲着审讯室的玻璃，就好像疯了一般。 下一秒，他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道有着眼睛的黑影从墙壁上略过，手臂从墙面上伸出来，眼睛滴溜溜的转。只要碰到了门，他就一定要钻进去逛一圈，再从里面出来，像是在寻找什么。 而他身后，紧跟着一道白色的身影。 安然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滞了。 墙壁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还有……他的话白说了吗？之前不是跟乌晓辰说好了，不论如何在外人面前都不能转换形态吗？ 乌晓辰跟着墙壁人越过走廊，撞开从各个房间里跑出来、乱成一片的警察，尝试用爪子拍住他的眼睛。然而墙壁人实在是过于灵活，饶是四条腿的小狼，在混乱的人群中也很难追上他。 没过几秒，他就穿过喧闹的人群，匍匐在了审讯室的玻璃上。 隔着一面防爆玻璃，他认真地盯着里面的安然，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随后，他又扭过头看向身后的警察，伸出一根艳红的舌头，放肆地舔了舔嘴唇。 嘴里血红色的液体被甩得到处都是。 那个刚刚还在拍玻璃的警察跌跌撞撞地后退。他看了看墙壁人，又看了看舌头和制服上颜色吓人的液体，喉头一哽，白眼一翻，过去了。 于是外面变得更混乱，冲出去变得不太现实。 安然抿着唇，看准时机，迅速拉开审讯室的门，把紧跟着墙壁人到达的小狼放进来。还没等他想好下一步的动作，墙壁人却已经穿过玻璃，贴在了审讯室内侧。 一人一狼一影子，就这么对视上了。 不得不说这审讯室的隔音材质还真是杠杠的。没人拍玻璃了，外面的混乱一点都听不见。 一片寂静。 墙壁人趴在玻璃上，顿了几秒，用一只黑手不太熟练地打了个响指。 透明的玻璃立刻变得漆黑一片，光线再也无法穿过。 现在他们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也没法看见他们。 乌晓辰绷紧了肌肉，充满敌意地看着墙壁人。安然弯下身，把小狼抱起来，轻轻安抚。 之前的交手已经说明了，他们很难伤到墙壁人。 那就没必要去白费力气攻击。 安然冷冷地盯着那对白多黑少的眼睛：“你还要干什么？” “骷髅，不全，没，有用。”墙壁人眼珠一转，目光落在乌晓辰身上，“我要，剩下，的。” 安然没急着接这个茬，他换了个问题：“你要骷髅干什么？” “不能，说。” “为什么不完整就不能用？” “不，知道。” 好嘛，几个小时没见，嘴倒是严实了不少。 安然微皱眉头，若有所思。 墙壁人见他不说话，也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骷髅，给我，朋友还给，你。” 还没等安然说话，玻璃那侧又发出了猛烈的撞击声。紧接着，审讯室的门被踹开了，一名女警冲进来，手里的强光手电筒一转，对着墙壁人的眼睛就一通猛照。 墙壁人瞬间惨叫一声，顺着审讯室的墙壁到四处乱撞，最终夺门而出。 “这就是你朋友说的影子？”女警皱眉看向安然，哼了一声“倒真是没撒谎。” 安然没空跟她说话，他放下小狼就追了出去，乌晓辰紧跟在他身后。 女警反应一下，随即关掉强光手电，跟随着一人一狼冲出审讯室。 外面的走廊变得面目全非。 那些之前在考古单位出现过的影子爬满了整条走廊。它们几乎每一双黑手都勒着一个已经昏过去的警察。有几个人趴在地上，虽然没有完全晕倒，但也只剩下的模糊的意识。 安然这次来不及给它们一一补刀了，他看准一道快速移动的黑影，一边跑一边小心没有踩到地上的人，一路追到警局门口。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墙壁人抢先一步窜到马路的正中央。它趴在了一辆红色汽车的后备箱上，被车载着，扬长而去。 还不忘在尾气和尘土中冲着安然挥挥黑手。 看起来非常得意的样子，明明什么东西都没弄到手，也不知道他在得意个什么劲。 安然的嘴唇抿得发白。他弯下身，抱起气喘吁吁地小狼。 女警紧随而至。她看了一眼还未消散的尾气，不用安然解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冲着二人一挥手，说出一口流利的英语：“我们开警车去追。” 说完，转身就朝警局的停车场走去。 乌晓辰微仰着头，嗅了嗅空气中弥留的气味，突然显得非常不安。他紧盯着女警，在安然怀里一阵乱扭，嗓子里发出烦躁的呜呜声。 安然顺着他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将女警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没能发现任何异常。 他困惑地看了乌晓辰一眼，故技重施地用手指轻轻在他皮毛里划字。 怎么了？ 小狼给急得够呛，它伸出一只爪子，又伸长了脖子，张大嘴，喉咙里发出一阵难受般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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