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衡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小醉鬼。” 得亏他看阮宋急急跑出去的时候面色有些红,放心不下来找人,看到这一幕几乎控制不住内心的暴戾。 这小醉鬼倒好,倒霉一把手,撒娇也一把手。 胥衡对他是无可奈何,转头对着地上半天起不来的男人,脸色一下变得恐怖起来。 钟旗认出他来,科研院院长胥衡,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杀了他,钟旗哆哆嗦嗦地蜷起来,喘着气低头不敢讲话。 刚刚精虫上脑的时候什么也顾不上,只想闻一闻,摸一摸,要说多做点什么他也是没这个胆子,这下清醒了更是知道害怕了。 他刚刚欲图非礼的,是宋家的小少爷,钟旗咽了咽口水。 只是这跟胥衡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这么暴怒,他怎么对宋家小少爷也该跟他没有关系才是。 ...没有关系个屁,胥衡现在只想废了他。 他一脚踩住地上挣扎的人的手背,是他刚刚伸手搂阮宋,碰到了阮宋的那一只。 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响起,钟旗觉得自己指骨要断了,但也只能紧咬着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胥衡穿着长靴,繁复的鞋底花纹踩在男人手上,一点一点的撵。 “咔擦”一声骨头的断裂声响起,地上的人痛呼一声,几乎昏死过去,胥衡垂着眼看他,像是看一个死人。 还没等他再有动作,怀里的人忽然不安分地扭动起来,胥衡搂得稳,也架不住少年像泥鳅一样扭。 少年趴伏在他肩头,神志不清地小小声说:“尿尿,要尿尿。” 钟旗头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倒过去,他满头冷汗,正想求饶,却见男人神色一松,松开了脚。 他连忙捂着手在蜷缩在地上,痛的浑身颤抖,男人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往前去了。 走廊尽头的厕所灯光昏暗,阮宋一路走一路扭,重复着“尿尿”,胥衡又气又无奈,惩罚性地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拍完自己也愣了一下。 阮宋低低叫了声,猫挠似的,胥衡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别过脸去。 这儿的厕所有隔间,隐私性做的很好,胥衡把阮宋往隔间一推,把门拉上了,暗色灯光下他发红的脸看不太清楚。 阮宋在里面悉悉索索的,胥衡正平复着心情,忽然听到里面委委屈屈地小声说:“解不开。” 好在现在这里也没有人,胥衡阴沉着脸一把把门拉开,帮他解。 新的西装裤扣眼开的有些小,胥衡手也莫名哆嗦着,一着急确实不好解,更何况一个醉鬼。 两人面对面研究着这个银色的小扣子,四只手一起倒腾着,反而解不开,没一会儿给胥衡急出一脑袋汗。 “要尿尿!”阮宋忽然大喊一声。 胥衡额头上青筋跳跳,咬着牙压低声音道:“知道了,祖宗。” 扣眼解开,阮宋毫不设防地去拉拉链,给胥衡看得一突突,连忙别开眼去闪身出去,拉上门,捂住自己的嘴。 耳朵红的像是要滴血。 哗啦水声响起,胥衡在外面呆了会儿没压下去,都要分不清他跟阮宋到底是谁喝了酒了。 胥衡用清水洗了把脸,降了下温度,却见阮宋在里面半天不出来,水声也没了,胥衡不放心怕他晕里面了,敲敲门板:“小宝?好了吗?” 他声音还有些哑,不过阮宋也听不出来,他正跟扣子做着斗争,声音有些闷:“快了哦。” 胥衡耐着性子等了等,阮宋才从里面出来,他耳根子都红了,笑嘻嘻地往胥衡的方向倒,跟个软面条似的兜也兜不住。 胥衡手忙脚乱揽住他,阮宋又勾着脚搭到他的腰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不愿意下来,嬉皮笑脸地在胥衡耳朵边吹气。 他稀奇地揪住胥衡的耳朵,摸摸又搓搓,最后“欸嘿”一声,笑嘻嘻说:“老师的耳朵,被我传染了。” 红红的,热热的,老师是不是也偷喝酒了? 阮宋歪着头想,挺翘的鼻子戳到胥衡的侧脸,男人偏过头去,忍无可忍地把少年拉开些,低声道:“老实点。” 他半拖半抱着把少年塞上了车,跟宋瀛几人打了个招呼先行送少年回家。 宋家的几人对他是最放心的,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交代了两句回去给他煮点醒酒汤喝。 等胥衡一一应下,挂了电话坐上车,小醉鬼脑袋一歪,已经在副驾上呼呼大睡了。 胥衡无可奈何地充当起司机的职责,这里距离宋宅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车停在宋宅门口,阮宋却不愿意起床,胥衡喊他只模模糊糊应一声,继续呼哧呼哧睡得香甜。 喊多了他就把脑袋往另一侧一歪,缩在毯子里假装没听到。 胥衡无奈地戳戳那个小山包,他戳两下少年动一下,之后象征性挪两下屁股,又不动了,就是不肯从车上下来。 男人站直身子,垂着眼看车里缩成一小团的少年,眼底撒下一片阴翳,不知想着些什么。 他微微俯身,动作相当轻柔的将人连着毯子一起抱起来,走得稳稳当当一路送进屋里,小心放到床上。 胥衡给他脱了鞋袜,又打了热水给他简单擦拭,最后煮了碗醒酒汤摇醒阮宋,愣是不管少年的抗议要他喝了,不然第二天指定会头疼。 做完这些,少年咂咂嘴依然睡得喷香,胥衡就立在从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月上枝头,天色渐晚,他才动了动。 他的手伸进兜里,捏出一只三角形的红色精致小荷包,轻轻塞进少年枕头底下。 荷包里缝着平安符,很难想象有一天他也会信这种东西。 胥衡压着荷包,往里塞了塞,阮宋就动弹两下,正正压住他的手,柔软的脸软乎乎的蹭着他的手腕。 胥衡的手一僵。 他近乎着迷地看着少年的睡颜,压抑许久的感情想冲垮堤坝的洪水倾泻而出。 只有在夜深人静,这双漂亮的眼睛不在注视自己的时候,他才敢用这样放肆的眼神看着他,他觉得他与刚刚那个图谋不轨的人没有本质区别,甚至更加恶劣。 他一手养大的漂亮少年,这份感情从什么时候变质的,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也许在少年十六七岁的某个午后,压着他的手掌睡午觉,汗水打湿了他的额发,微风轻拂少年的脸颊,他捕捉到了越发清晰的心跳声开始。 有时候他也在想,他是不是一个变态,他试图压抑这份感情。 可每当看见少年扬起的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他脑海里便不可抑制的想着,如果这份笑容只属于自己就好了。 他想成为少年心里最特殊的存在,而不是喜欢的人之一。 他一手将他养大,教会他所有的东西,教会他天文地理,教他为人处世,唯独还没有教过他什么是爱。 少年好像天生有爱人的能力,又对一些爱迟钝的让人心焦。 胥衡一边觉得罪恶,一边又忍不住沉溺在少年无条件的信任依赖之中,所求越来越多。 他已经不想再当他的老师了。 胥衡暗着眸子,却依然克制地慢慢抽回手,将这片温软亲自抽离。 不可以,他告诉自己。 他不可以染指这样纯净美好的少年,他合该一辈子无忧无虑,做最快乐的小少爷。 平安符压在枕头底下,是他亲自去求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求到的,他捏得温热平整,没想到还没等到送出去,小醉鬼倒是先睡了过去。 男人弯下身,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轻得仿若蜻蜓点水,一点而过。 “岁岁平安,小宝。”
第61章 新纪元 阮宋起床时,被子已经被踢得歪歪扭扭,头发也睡得乱糟糟的。 他蹭了蹭被子,不太想起,把手塞进枕头底下压着睡,这个动作让他很有安全感。 这下伸进去,却摸到一个小物件,他把东西捞出来,爬起来看。 却见是一个三角形,绣着荷花的精致荷包。 昨日哥哥姐姐们都送过生日礼物了,那这想来就是老师送的了,阮宋捏着荷包上上下下看,荷花边用金线绣着,看起来栩栩如生。 阮宋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显然很喜欢,他珍惜地把荷包塞回枕头底下,老实爬起来洗漱。 出去时,却见沙发上不止坐着宋瀛几人,还坐着胥衡,阮宋有些惊喜地喊一声:“老师!” 他想跑回去拿荷包告诉他自己收到了,但是跑上去又有些远,最后还是咧着嘴笑着说:“我看到了,好漂亮的荷包!” 少年比着手搭出一个三角形,笑得有些傻气。 胥衡也笑着点头,“收好了压在枕头底下,里面是平安符,不能剪开来看。” 阮宋高高兴兴点头,没注意到宋雪微骤然看过去的惊讶目光。 平安符?没人比她更清楚胥衡这个看似温和实则孤僻的性子,他会对阮宋另眼相待倒还说的过去,毕竟她的弟弟就是可爱到人见人爱。 但是,送平安符?这跟他的性子一点都不符。 宋雪微想起来胥衡近年来越发忙碌,在教完阮宋,回科研院了还在夜以继日的工作,好像在研究着什么。 她问过一嘴,当时他只说是给阮宋治疗的机器,再多的就被模糊过去了。 她还曾经感慨于他这个老师的负责任,宋雪微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后停留在男人满是纵容的温柔目光里。 “哦,还有一件事,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你的老师了。”胥衡说。 少年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换上迷茫的表情,“为什么?” 宋岐轻笑着逗他:“你已经成年了,毕业了,就不需要老师了。” 阮宋用力摇头,“需要的。”眼见着少年的表情逐渐委屈起来,胥衡连忙解释:“不是这个原因,第一军校最近开始了新一轮的招生,你已经达到录取年龄了,可以去考考看了。” 阮宋思考半晌,他之前好像确实是跟大哥约定过,成年之后他要变得勇敢,要独自去到大学读书。 明明感觉承诺是很久之前许下的,怎么这么快就到来了。 阮宋摸摸鼻子,不太想去上学。 他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以为小学是福利院,宋吾要把他送走,急得悄悄哭,加上他不太喜欢跟太多陌生人共处,也就不太喜欢学校这个地方。 他这会儿只恨自己记忆力太好,不能耍赖直接假装忘掉了,咬着嘴皮眼珠子滴溜溜转想怎么应付。 宋岐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想使坏,一下戳破他:“呀,小宋不会想反悔吧?” 阮宋眼珠子一瞪,气势却弱弱的,“没有!” “嗯,我就知道小宋是信守承诺的好孩子。”宋岐佯装正经地点头。 阮宋只好垂头丧气的应下来。 其实这或早或晚都是他需要踏出的一步,他迟早要去接触社会,学会独立,当初给他找家教老师的初衷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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