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临溪一边掉眼泪,一边口齿不清喊自己时,宗枭望见他那白嫩的脖子上的痕迹,下意识磨了磨牙。 听不出什么语气地对着临溪说:“擦擦眼泪别哭了。” 随后便唤出黑色佩剑,要与北轲一战之势。 方才宗枭出现时的地动山摇,北轲想也不想就护着云卿,此时仍不担心会发生什么,无视宗枭跟明州,也懒得管发出哭声的临溪。 一双眼睛都快长在云卿的身上了,甚至还柔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磕着?” 云卿确实感到不适,被他扶着护着,掉落的天花板碎片所幸没有砸到自己。 两人姿势亲密,反应过来的云卿,自然立马将他推开。 北轲脸色沉了沉,嘴上也略显失望道:“真无情啊,云卿。” 他转身看向宗枭,似乎并不畏惧,反倒伸出手,骨节分明,指尖闪过白光,细看才发现,这四周竟不知何时被他布满了纵横交错,接近透明的锋利白线。 他既最擅长傀儡术,此地又是他藏身千年之久的地方,布下的结界中,当然属于他的地盘。 北轲却没急着动手,而是问宗枭,“你们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北夙应该不知道才对。” 若是北夙知道,自己也不会这般安生度过几千年。 宗枭淡淡道:“猜的。” 北轲仍觉惊疑,也并不信,“是吗?” 明州这几日备受煎熬,反复被失去孩子的痛苦所折磨,他担心临溪,也担心云卿。 想过他们过得不好,临溪脖子上的伤,以及云卿憔悴又消瘦单薄的身子,让明州忍无可忍。 他一向是好脾气的,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明州对着北轲气急道:“你简直卑劣恶毒,虚伪至极,你在此地设下结界,在这画地为牢待了千年之久又有何用?!” “几千年前,你伤他这般深,将他逼到绝路,自以为是深情,自以为是赎罪,在我看来,简直恶心,简直可笑!” “你可知他如今好不容易走出你兄弟二人的阴影,你还穷追不舍,竟把他从鲛人族掳来此地。” “回到你们最初相遇的地方又有何用?你想重新来过,可你的所作所为,扪心自问真能重新来过吗?!” 明州其实很少会用这样的语气,也很少会因为生气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可北轲这次当真是将他激怒,明明就是伤害的缔造者,此时又装出一份温柔体贴,关心备至的模样,简直叫人看不下去。 明州继续道:“你装出一副非他不可的架势,但你当真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吗?!” 明州的话字字珠玑,听得北轲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最烦束缚与管教,哪怕是当初已经死了的老鬼王,还有他那个伪君子哥哥,都没人能对北轲这样。 他根本不听,也根本不服。 而明州现在的一番话,在他听来,如同当众打自己的脸没什么区别。 北轲的脸色愈发阴沉,后槽牙都险些咬碎,因此还在阴阳怪气道:“有条龙撑腰就是不一样,一条三百多岁的小鲛人,竟都敢这般对我说话。” 明州并不畏惧,他护着临溪,明明是因为蹲在地上,比北轲还矮上一些,面对对方几乎要吃鱼的架势,也丝毫没有胆怯,仰头看向他。 宗枭从北轲说话的语气中便听出他起了杀心,拎着剑便踱步到了明州身前,语气沉了几分,“他有我撑腰,自然想怎样都成。” 他语气充满不屑,反问北轲:“你算什么东西,有何不敢。” 北轲听后,轻笑一声。 明州看不清对方是什么眼神,他被宗枭的身影所挡住。 宗枭确实生得高大,还是蛟时,便高出明州不少,如今化龙,体型也跟着长了长。 当初宗枭只会让明州觉得庞大而恐惧,如今宗枭挡在身前,竟反倒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安心。 临溪已经没哭了,就是方才北轲将他掐住时,确实将他吓狠了,导致临溪听见对方声音大点儿,便会止不住地哆嗦,一直牢牢牵着明州,小小的手指,骨节都泛白了,也不肯松开。 他虽然小,却也一直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世间最强的。 他声音沙哑,嘴唇都快要干裂,对着明州颤着声道:“爹爹,救长老......” 明州摸了摸他的头,低声安慰:“会的,不要害怕。” 这样的局面,北轲却一点儿也不胆怯,甚至胜券在握般,还一副吊儿郎当,时不时会回头瞧瞧云卿的模样。 “小崽子,不必担心,今日,你们谁都走不成。”北轲怒极反笑道:“你不是希望能够见着你爹,就让他们留下给你做伴,如何?” “黄泉路上,一家三口,也称得上温馨二字,你说对吗?” 临溪一听见他的声音,就颤抖得厉害,捂着耳朵害怕地往明州怀里藏。 这般吓唬一条小鱼崽的举动,在鲛人族绝不可能发生。 哪怕当初宗枭因为历天劫而消失不见了三年之久,明州独身,以及鲛人族的大家,一起给予了临溪很好的陪伴跟照拂,将他悉心呵护的养着。 当初发现宗枭活着时,明州的恐慌,也难用言语能够形容。 本以为按照自己对宗枭的了解,他必定会做出许多过分之举。 连曾经这样讨厌幼崽的宗枭,在临溪面前,也很少会凶他,甚至有时候做的一些举动,比明州还要宠溺。 对孩子如此,对自己......其实也算得上还成。 不会像北轲这样强迫云卿离开鲛人族,反倒肯放下魔尊的身段,奇异地跟鲛人族的族人们也相处得不错。 大家逐渐接受跟习惯宗枭的存在。 虽然仍觉别扭,但经过此事,经过时间的证明,明州确实有看见宗枭诚心悔过的心。 反观北轲,劣迹斑斑,行为举止简直匪夷所思。 宗枭都没有如他这般讨嫌...... 明州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用宗枭跟北轲相比,只知此次临溪不见后,宗枭虽未表达出来,但内心的焦灼跟紧张,也并不少。 “你简直无药可救了......”明州对他说了一句,他低声说了句事实,“你这样,云卿长老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 这话无疑为尖针般,扎入北轲的心,方才还算镇定,能够控制住神情,如今脸色却是愈发难看。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对着明州道:“你简直不自量力。” 随后,两手收紧,空中就仿佛被拉扯撕裂般,那近乎透明的利线,朝着明州跟临溪的方向攻去。 北轲确实挺强,但跟宗枭没有可比性。 且他的傀儡术,需以线为控,而宗枭是用剑。 或许修为跟北轲差不多的,在对方的结界中,会吃亏不敌北轲,斩不断他的傀儡线。 但宗枭的修为高他不少,就如同北轲天生的克星,根本没办法硬碰硬。 宗枭轻而易举将他攻向明州的傀儡线斩断,那断裂声响起的同时,宗枭剑气攻向了北轲身后的云卿。 速度太快,明州都没反应过来,北轲撤回招数,费了不少力才将云卿护住。 “这......”明州都有些傻眼了。 随后北轲在替云卿抵挡宗枭这一击后,身后又再次迎来宗枭瞬身到身旁的一击。 龙的利爪刺破了北轲的衣裳,云卿未伤分毫,倒是北轲支撑不住般,单膝跪倒在地,咳出血。 宗枭冷冷瞥了他一眼,回道:“你自己用过的卑劣手段,如今亲自尝尝,是何感受?”
第153章 明州发怒打人 云卿离北轲很近,因此眼睁睁瞧见了北轲口中喷咳出的鲜血,甚至溅了几滴在云卿的衣摆上。 北轲怒瞪宗枭,他确实没想到对方会攻向云卿。 他想骂宗枭卑劣,对方却先一步问他滋味如何。 北轲一向自诩聪明,鲜少会有这样窘迫,被人戏耍的感觉。 他侧目去看云卿,血沫沾在衣袍上不说,云卿的神色也像是未从刚才的一击中回神。 他心脏蓦的收紧,刚才宗枭的攻势太快了,自己没看清,北轲怎么冲过来护住自己的,他也没看清。 宗枭釜底抽薪的一击,下了狠手,北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竟咳血不止。 他为何如此...... 云卿大脑一片空白。 大概是感受到了云卿的视线,北轲此时还不忘回头来瞧他,四目相对,北轲居然抬手,用手背胡乱擦了擦嘴角的血污,随后对着云卿咧嘴一笑。 他动了动嘴皮,没有出声。 但云卿知道,他在问自己:“你是不是关心我?” 云卿别过脸,而遭到宗枭重创的北轲现下还动弹不得,明州安抚似的拍了拍临溪的头,便小跑过来,将云卿扶走。 北轲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远,方才那点儿靠着自己遐想出来的爱意,瞬间被冲散,嫉妒跟暴躁很快占据他的思维。 身体暂时不能动弹,可北轲还是不甘心地朝着云卿的背影大吼:“站住!!!” 他口中又喷出鲜血,场面实在有些血腥。 明州将云卿带离北轲身边后,又见还细声细气在哭的临溪,如此场面实在不利于小鱼崽的成长,他便伸手遮住了临溪的眼睛,不让他看见北轲这狰狞可怖的模样。 北轲不死心瞪着宗枭,只恨不得要他的命。 他大喊道:“你那孩儿,要带走便带走!但云卿必须留下!云卿是我的!!!” 宗枭听后,不屑地冷笑,“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北轲目光冰冷凶狠,望着宗枭道:“将云卿留下,方才的事一笔勾销,若是不肯......” “我必取你一家三口的性命,尤其是你那孩儿,我一定......” 宗枭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打断他道:“我说了,没有你选择的余地。” 轻蔑的语气,加上云卿决绝远离的背影,让北轲更加咬牙切齿,双目猩红。 宗枭看见他这癫狂疯魔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淡淡丢下一句:“不自量力。” 随后便用黑剑指向他。 倘若北轲只是想对自己寻仇,宗枭倒不怎么在乎,九州之中,与他结怨过深的,简直数不胜数。 可北轲断不该对着自己说“一家三口”这个词语,他绝不可能放任这样的威胁来伤害明州,至于临溪,是明州为自己生下的幼崽,是融合了明州跟自己血脉的产物。 宗枭确实不喜欢柔弱的幼崽,但好歹是自己跟明州亲生的,唯一的孩儿,他若是出事,明州将会如何,宗枭自己都不敢想。 此次短短几日,明州便憔悴至此。 若是临溪真出事,明州难免不会走极端,做傻事。 宗枭冒不起这样的风险,他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害或威胁到明州。 北轲最会诛心,他看着宗枭,突然冷笑一声,明明狼狈不堪,却还能如跟宗枭平起平坐般,嘲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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