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他的脸上还现出几朵红云。 殷先生:“……” 纪清洲:“……” 如果注意看的话,纪清洲的右眼尾已经被臊得划出一抹淡色红痕。 殷先生没好气道:“一天天的,上课怎么没见你这么能说会道。” “嘿嘿,先生……那不是你那课埋没了我这样的天才嘛!” 这话一出,随行的其他弟子都憋不住笑出声来,沉重的气氛刹那间荡然无存。 殷先生:“……”教了好多年的小兔崽子啥都不会倒还懂得反咬一口了? “想笑?”殷先生睨了他们一眼,众人立即捂住嘴巴,安安分分,见此他满意地又喝了一口茶,“想笑憋着!” “噗嗤!”不知是谁先破的功,场面越发混乱,随行的弟子除了方才大言不惭自诩“天才”的那位,其余的统统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那位弟子皱着眉一脸困惑。 殷先生:“……” 午时。 纪清洲长身玉立,静静站在人群中,双眼紧盯着审判台。 没人知道这位素来面无表情的纪师兄心中是怎样的波涛汹涌。 审判台上夺目的金光直冲天际,待金光散去,台下世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嘶……居然是‘观火’?” “‘观火’可是东帝惊雨阁的镇阁之宝!这般轻易就拿出来了……那得犯多大事儿啊?” “……” 审判台上是一柄精致的杆秤,杆秤的秤盘上是纪清洲十多日不见的陶岭冬。 陶岭冬阖着双眼,跪在秤盘上,长发未束,更衬得他面色惨白如纸。 纪清洲仔仔细细盯着他,良久,垂下眼睫。 ——这是假的。 他心中既有侥幸,又有担忧,紧紧抿着唇。 ……若是他修为更精进一些是否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殷先生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问:“……可有什么异样?” 纪清洲这才回神,压低的声音极冷:“这是假的,应是障目之术。” 漱神草的香囊自他赠给陶岭冬起,陶岭冬便一直带在身上。 漱神草香气虽浅淡沉静,但经常贴身佩戴的人会逐渐浸染,由内而外地逸散开来,而秤盘上的“陶岭冬”身上却没有半分漱神草的气息。 至于是什么…… 纪清洲张开手掌,几颗星子浮在掌心,正环绕旋转。 “是布偶。”纪清洲冷声道。 有人从审判台九尺远三丈高的碧瓦朱阁上翩然飞下,繁琐的红色华裙衬得她高贵端庄,不可方物。 徐凰不发一言,高傲地扬起下颌,冷睨了台下尽是惊艳神色的人,手一抬,大红的广袖滑下,露出半截玉臂。 碧绿色的灵力打在秤砣上,秤砣向旁挪了一挪。 “一罪,杀东帝惊雨阁徐群轩。” “二罪,屠西城左半城百姓。” “三罪,屠西城右半城叩玉门。” 秤砣这回挪了更长的距离。 “观火”的两端终于平衡。 徐凰的声音不大,却因为有扩音术的加持,飘荡在整个泪沧海之上。 “至此,三罪审判终了。请白沧学府将罪人除名。” 台下或嫌恶或震惊的视线因这一句话全都集中在了白沧学府的先生们和弟子们身上。 李泗温先生露出一抹惯用的温和笑容,不慌不忙地扫过目光的主人,道:“他,我白沧,不除名。” 另一位白沧学府负责人蒋故先生也重复道:“绝不除名。” 李泗温侧头看向蒋故:“老蒋啊,你来讲讲这不堪入目的障眼法罢。” 都把障目之术直接贬低成障眼法了,说明李泗温已经不再给东帝惊雨阁面子了。 其他人却是一脸震惊,就连白沧的弟子也面面相觑。 ……障眼法?什么障眼法?! 蒋故摸了摸他宝贵的美髯,爽朗一笑:“哈哈,大家勿怪老李把这障目之术贬成障眼法,事实上呢这障眼法还是有点用处的,看看你们自个儿,全被这么一个拙劣的障眼法给骗得晕头转向,哎呀,啧啧啧啧。” 他痛心疾首,还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语带讥嘲:“你们门派的祖师爷都能给气活咯!” 【作者有话说】:我爱白沧,它好好!!! 今天是没有冬瓜的一天。 还有上一章改名“请柬”了,日期也改成了“六月廿一”,更符合实际一点,已经在审核啦,通过就没有bug啦! 感谢阅读!
第七十三章 分裂 “首先啊,这‘观火’一看便是赝品。”蒋故一脸高深莫测,“古书载,‘观火’出世必然伴有金光流火,你们可见到这流火了?‘观火’之流火可谓是真正清明公正之物,再说流火不可仿冒。这杆秤都没有流火,如何能称得上‘观火’?” 原本还在吵嚷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听蒋故说。 蒋故继续骂道:“‘观火’无流火,那要靠什么审判,单凭这东帝惊雨阁一面之词吗?!” “你不也是一面之词吗?谁知道你又是从哪本‘古书’上看来的?” 蒋故挑了挑眉:“诶呀,这古书你们没看过?不就是那本很久之前就编撰、现在已经编到第十九版的《大陆纪事》吗?我们白沧可是把它当课本的。” 《大陆纪事》? 高声喊的那人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青。 怎么会没看过?这名字可耳熟了! “那秤盘上的人也是障眼法。”蒋故无视了面子挂不住的众人,继续道,“一动不动,呆板至极。” 话落,他挥手,一道气刃劈在那“陶岭冬”身上,“陶岭冬”竟避都不避,瞬间尸首分离,却也不曾流下一滴血! “没骗你们吧?”蒋故摊了摊手,神色很是坦然。 剩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可奇怪的是,蒋故拆穿东帝惊雨阁的障眼法时,审判台上的徐凰面不改色,反而嗤笑一声:“蒋先生,我阁可不是在征求白沧学府的意见,仅是想请白沧学府将其除名罢了。” 白沧学子登时都瞪大了双眼,手攥成拳,有的甚至已经摸上了剑柄。若是怒火能化为实质的话,徐凰早就烈火焚身万劫不复了。 可恨就偏恨这怒火不能成实质。 蒋故唇边的笑意淡了些,眼中流露出几分讥嘲,他捋了捋自己的长髯,不卑不亢道:“哈哈,若说除名,方才我和老李就说过了,天主这是真没听见还是明知故问?不注意听讲放在我们白沧可是要罚扫落叶的。” 话音落下,他睨了周遭窃窃私语的人一眼,又反问:“况且,这又哪里是‘请’了?!” 徐凰神色早已不耐,她哼笑一声,却不语。似乎谁也没留意,红裙之下,碧绿的藤蔓如同细线,悄无声息地蔓延出去。 徐凰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眼中讽意更甚。她心中顿时生发出一种畅快来,从段佐秋那里受的冷嘲热讽她统统可以施与这些人云亦云糊涂蠢笨的蝼蚁! 纪清洲腰间浮动的星子明明灭灭,他低垂着眼睫,隐下眼底的冷意。少顷,他纤长的手指微微一动,几颗星子当即飞出,拦下细藤的去路! “嗒”。 几乎同时落下,声似珠玉落盘。 刹那间,徐凰神色惊诧,细藤竟是一点也无法前进了!她惊疑不定,却佯装自如,转而又似乎想起什么,焦躁的心也平静下来。 她哼笑一声,道:“我阁说‘请’,不过是给各位面子罢了。” 她故意拖长每一个字音,轻蔑之意毫不掩饰。 徐凰好整以暇地盯着众人精彩的脸色,随即两手成爪,细藤破台而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捆缚众人! 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砍的砍,烧的烧,灵力打在一臂粗的藤蔓上却不见一丝效果! “妖女!你用的什么邪术?!” “你们东帝惊雨阁究竟想做甚!还不快叫你们阁主出来给个说法!” “……” 白沧学府这边的情况也不见好。纪清洲虽然察觉得早,用星子拦下细线,但奈何细线蔓延极快,眨眼间便遍布高台,白沧学府好几个学子皆被藤蔓束缚,动弹不得。 细藤探出头想要近纪清洲的身,却被晶亮的星子打退,四处逸散的寒气无不显出星子的怒气。 李泗温却不合时宜地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来,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双眼无所畏惧地盯着徐凰,温声嘲讽:“东帝惊雨阁这是无人坐镇了罢。” “呵。”徐凰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涂着蔻丹的指尖萦绕着碧绿的灵力,广袖上金色的海棠花纹似在流动,随后数百根金针骤然飞出,直袭李泗温面门! “死,亦或讨伐白沧学府,劳烦诸位二选一。” 眼见金针犹如暴雨铺天盖地袭来,李泗温依旧镇定自如,若是面前有一张几案,他定然能从容地沏壶茶。 “老蒋。”李泗温唤道。 “这时候倒会使唤我了。”蒋故捋了把自己的长髯,小声抱怨着,可动作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广袖一甩,数百根金针霎时消散! 这是……“乾坤袖”?! 徐凰神色阴冷,指甲生生刺进掌心。 凭什么她想杀的人,总是能在她面前蹦跶?!强大如段佐秋也罢,凭什么区区白沧学府也敢如此放肆?! 不过是些蝼蚁!蝼蚁罢了!!蝼蚁!!! “小姑娘,”蒋故说了半句,又顿在那里,紧接着懊恼地一拍脑袋,笑眯眯地改口道,“呀,瞧我这记性,天主你说不定比在座的学子们大了几辈呢,怎的比他们还傻得可爱呢,真以为我们白沧陪你们玩儿的?” 接着他扭头问殷先生:“殷樊,白沧最近是不是还有点事儿?” 殷先生喝了口忍冬茶,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的确。” 随即便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四大院中,不名院丁班的屋檐修缮未毕;未名院桥边的柳树倒了好几棵;小名院的饭堂到如今都还未题名;无名院的荷花今年莫名其妙都枯死了的原因尚未查明;山海苑里,南北两苑的学子们如今见了面就会红眼,一点儿也不恪守团结友爱的训规。” 白沧学子纷纷羞惭地低下了头。 众人:“……” 尴尬的沉默瞬间蔓延开来,徐凰也被噎得无语。她目眦欲裂,心头无名火起,藤蔓再次破地而生,尖刺上泛着紫色的光,显得诡异非常! 与此同时,高台坍塌,众人的脚下顿生裂纹,飓风裹挟着海浪,海浪也乘风而起,足有一丈高,威势强大逼人,胆寒一时间爬满了每个人的后背! “哈哈哈哈!”徐凰神色癫狂,尖利的声音割破了众人心中理智的弦,“我说过,死,亦或讨伐白沧学府,你们必须选一条路!” 【作者有话说】:冬瓜不在的第n天,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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