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一个男人立在门后,手里抱一具垂下头颅的男尸,而他则埋首在尸体脖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便是从他嘴里发出来。 他缓缓抬起头,嘴巴边缘一圈暗红色,嘴里有嚼烂的肉糜来不及吞咽而顺着下巴掉落。 “啊...啊....”他嘴里发出低吼,对来者表现出了敌意。 不是别人,正是葛明浩。 他当即抛掉尸体朝陶缇和齐镇扑来,齐镇当即就要出手。 陶缇及时提醒:“他是人,别杀他!” “了解,”齐镇一掌拍在对方额头上。葛明浩有了片刻清醒,森然目光转变成茫然,又从茫然逐渐有了自己意识,但人摇摇晃晃,马上就要摔倒。 齐镇抓住他胸口的衣服提起来:“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谁?”葛明浩嗫嗫,目光缓缓聚焦在陶缇脸上,看到熟人,激动得两眼抹泪,慌里慌张道,“小师父!小师父救我啊,小师父救我!” 他来时意识半清醒半迷糊,隐约知道周围有尸体。 陶缇问道:“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我不知道,我....”葛明浩瘦瘦高高,但此刻腿软,屈着膝盖生生比齐镇矮了大半截,双手握住齐镇抓住他领口的手腕,仿佛抓着森*晚*整*理救命稻草,“我就知道我很饿,我想吃东西,我饿....好饿.....” 陡然看到地上被啃过的尸体,葛明浩两眼翻白,嘴里一呕一呕。 齐镇瞬间松手。 葛明浩瘫软在地:“yue——” “你还是休息会儿吧,”陶缇蹲下身,从葛明浩这儿显然问不出东西,但不难看出体内的东西应该以尸体为食,否则不会驱使人来到停尸间,天狗突然醒来应该也是嗅到了尸体气味。 他把人轻松扶到角落:“你清醒只是一时片刻,待会儿还会....” 话没说完,葛明浩再次干呕两声,眼睛一翻,晕了。 也好,省事。 齐镇捏起某具尸体上的白布,慢条斯理擦手,一根一根擦掉手指上沾染的血迹,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尸体。 男性,年龄约莫四十来岁,身体呈现出失了血色后的苍白和干瘦,若是鲜活人体,看上去应该还会年轻几分,奇怪的是,尸体的肚子隆起,仿佛已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尸体有些问题,”他道。 “我注意到了,”陶缇说,在齐镇擦手时他扫了一眼,于是掀开了另一具尸体的白布,同样,肚子隆起,“这具也一样。” 齐镇丢开白布走到他身边。 陶缇拿出口袋里的《怪异志》翻了翻,先前没时间查看,此时还真查找到一页有类似记载的,晋有村落木桃乡,某天村里突发奇症,不少男女相继死去,死后肚腹如女子怀孕,非子嗣也,谓之蟲害,其为噬尸。 通俗说,就是肚子里有噬尸虫。 陶缇合上书,手刚抬起便被齐镇握住了手腕:“当心点,凡事不能莽撞,要商量着来。” 说完,抬起手,指尖在尸体隆起的肚子上方虚空一划,肚皮裂开一个口子。 “光会嘴上说,你也没和我商量过,”陶缇闲闲怼他,而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尸肚裂口,切口边缘有什么缓缓蠕动。 帝江飞得远远的,因翅膀扇动,停尸间内鼓起一阵风。 此时,尸体肚子抖动得更厉害,有东西也正好从肚子里飞冲出来,若是不出所料,钻入他们身体内的小虫子便是从尸体被豢养而成。 齐镇表露出十二万分的嫌恶,也提前做好了防护准备,噬尸虫冲出那刻,一团火光将其笼罩,如飞蛾扑火。 顷刻,空气里响起滋滋的烧灼声,弥漫起焦臭和一点点烤肉的香气。 这香气令人作呕。 帝江用脚脚捂住没有鼻子的鼻子。 陶缇接着低头看书。 书上对噬尸虫有描绘,形体如瓢虫,却没有翅膀。 而他们看到的,体型比瓢虫更小,甚至还没有一颗米粒大,身体在冲出或者说在尸体内出生时带了点极浅淡的土黄色,只是在接触到空气才转为透明。 一把火烧了虫子花不了多少时间,处理完,尸体也成了中空一截只有骨架的模样。 “知道江疑吗?”齐镇忽然说。 陶缇合上书:“传说居住在符惕山的天神江疑?” “嗯,符惕山遍地棕树和楠木,山下有矿物和玉石,据说他就喜欢收集各种玉石做装饰,”齐镇抱起双臂,“记得我上次送你的珠子吗?” “记得。”从鬼车住处搜来的,陶缇点头。 那不是普通珠子,是古年间山里产出的一种青玉,上古时期,小妖怪喜欢拿来供奉天神,当时他就怀疑,这背后的一切主谋是某位天神。 从陶缇波澜不惊的眼神中,齐镇已了然,臭小子比他想象得知道得多,又道:“江疑不止喜欢各种玉石,还喜欢钻研蛇虫鼠蚁,背后主谋八成是他,这玩意儿可能就是他经过改造养成的,现在的只是子虫,猜得没错的话,母虫应该在另一条分岔路尽头。” 陶缇也是这样的想法。 医院停尸房相当于是噬尸虫的餐厅,而母虫在另一间“卧室”。 “我们....” 轰—— 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陶缇说话,隐约间地面跟着轻微晃了晃。他们奔出医院,不远处的商场顶楼冒起烟雾,在黑夜里不甚清晰。 “小红!”陶缇低喝一声,“带我们回地道!” 以帝江的能力还不足以让他们横跨这么大的空间直接去商场,但回到地道可以,从地道径直前往肯定比横跨两条街去商场来得快。 帝江“啊”了声,抱紧了昏迷的天狗,展开翅膀。 当即刮起一阵风。 倏然,他们回到了漆黑地道。 齐镇打头,牵起陶缇的手往前,才走十几步的距离,眼前场景骤换,空间不再狭窄充满泥土味,反而周遭变得宽阔,脚下原本松软的地面变得坚实。 帝江在耳边啊啊叫,陶缇听不懂,但大致能猜到,应该是说这条地道的空间做了折叠,缩短了距离。 他们已经进了商场。 齐镇抬手在鼻端掸了掸,空气里有焦臭:“发生爆炸的就是这儿了。” 火球照亮周围,光亮所及之处,不是室内的陈列物品亦或是某家门店,偌大的空间内布满丝织物,仿佛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蜘蛛洞,在他们面前还有个半米高的虫蛹。 “挨近点,照一下,”陶缇猜测,“不出意外它就是母体。” “要我说不如烧了,还有什么好看的,直接弄死多好,”齐镇做事风格就是好奇心太少,让他研究不如直接毁灭,干净利落脆,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 指尖一弹,火球直扑大虫蛹,轰得一下,蚕蛹被火焰吞噬。 陶缇道:“你太心急了。” 然,虫蛹没有像预料中那般化为灰烬,火光映透虫蛹能看到里面缓缓蠕动的异常肥硕软糯的虫体。 陶缇有点饿,摸了下口袋,没带孜然。 再想到这东西吃什么长大,一下也没了食欲,人类美食繁多,害得他都挑食了。 火焰渐渐熄灭,虫蛹安然无恙。 “与新和小区的婆罗树一样,不怕火,”他想到了当时场景。 不待齐镇回应,他们身后的某处角落裂开口子,随着“刺啦”一声,钻出了一个脑袋。
第92章 陶缇与齐镇齐齐转身。 尚未看清, 齐镇已先一步出手,只听对方一句“卧槽”,紧接着黑影整个从裂开的口子中钻出来,闪得飞快。原先的地方飞丝纷扬, 要不是躲得快这道影子也会在顷刻被斩为好几段。 “哥, 二哥!是我!”齐泗大喊, “你能不能先看清楚了再下手, 没点能耐我就交代了!” 齐镇拂开空气里的丝状物, 扫他一眼:“我一般先弄死了再看。” 齐泗无话可说,转身在某一处刨了刨,刨出了一只....乱糟糟的东西。 陶缇奇道:“这是什么?” 齐泗:“晏湖。” 陶缇:“。” 晏湖真身是全白色,没有一根杂色的毛, 此刻却是黑咕隆咚一坨,难怪陶缇要奇怪,此时, 又是几道撕裂声响起,大毛和武尤也从缠绕的丝物中爬了出来。 齐泗解释方才发生的事。他们进来后研究了一番虫蛹, 火烧没用,外部结构远比他们周围看到丝状物还要牢固,于是他想把虫蛹炸了, 结果虫蛹没炸, 反倒把他们自己给炸了, 还引起了周遭虫丝如潮涌般扑向他们,把他们全埋了起来。 大毛和武尤略显狼狈。 大毛捂着还吃痛的胳膊,上面烧焦了一块:“这东西不除一定是个祸害, 等从蛹里面出来搞不好会变成别的什么,咱们赶紧想办法把它灭了。” 齐泗看向二哥。 其实不是没有办法, 再坚硬能比得上他们的爪子坚硬? 但他二哥要装人类,所以他得顾忌着。 “我来试试,”陶缇上前,装不装人的也无所谓了,麻烦点就是去监察局补一个妖族户口,但齐镇又抢先了他一步,一个眼前递给齐泗。 齐泗会意,拦在陶缇面前:“嫂子,有我二哥在,哪能让你出手,结婚没多久就让你冒险,万一出个好歹还以为我二哥多残暴呢,是吧?” 陶缇从口袋里摸了摸。 拿出一部手机。 料得不错的话,全城很多地方应该都陷入了混乱,但网络肯定没有被破坏,他偶尔还是会刷一刷谭城的名人论坛。 齐泗:“?” 陶缇打开网页。 天红集团有专门负责人管理齐镇账号,时常会发一些集团动态,某某项目动工,某某合作顺利展开等等,但网民更多的是关注齐镇的婚后生活。 [齐总结婚后身体状况咋样,有没有人来透露?] [据说新娘是某当铺的老板?] [这题我知道,我经常路过那家当铺,一个星期有三四天关门,啧,你们懂的。] [被家暴到没法正常营业了?] [哇,这么惨的吗?] [传言说齐总残暴是真的啊??] ..... 粗略扫过信息的齐泗:“......” 二哥的名声原来已经这么臭了。 在他拦着陶缇说话时,齐镇重新站在了虫蛹前,与他同样高大的武尤顺便替他做了掩护。 他五指覆在虫蛹上,原本修剪干净指甲变得尖锐无比,指尖刺入虫蛹,母虫有所感知,发出粘稠的蠕动声和微微莹亮的光。 忽的,黑暗中有东西笔直射来,一团黑丝缠绕在齐镇手腕上。 齐镇低眉,眼中闪过冷戾,另一手一划,黑丝被斩断。 这点小伎俩根本奈何他不得。 陶缇戒备,齐泗和大毛也盯住发动攻击的角落,那儿一点点传来女人的哭泣声,婉转、哀戚,像在绝望深渊中悲鸣。 监察局前段时间捉了不少鬼,这活儿大毛已经趁手,道:“我来对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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