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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传来的便是打斗的声响，好在他们本就早有准备，坑人的阵法没少提前布置，来的人到也不是个没脑子的莽夫，也是做了调查的，可他们的行动实在过于隐秘，行动的时间也是临时决定的，导致他们一直认为这儿只会出现繇姬一个人，他们挑选人的时候也是在精不在多，应当是落不了什么下风的。 他们不能离开这个祭台，便只能对下面的事做出猜测，他们在等，等真正的幕后黑手，这个幕后黑手自然不是悯，虽然他们一开始也以为是悯，可是不合理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余下的且先不说，就说据他们分析，以悯的脑子应当是想不出来这么多东西，也搞不出来这么多的幺蛾子，毕竟她只是一个被繇姬镇压后出来试图靠蛮力冲破禁制后就什么都没做了，一直到现在悯依旧什么动作也没有，能策划这么多东西的同时还能蛊惑这么多人为自己卖命的人不应当会这么蠢，她甚至从一开始会被繇姬下禁制都是不合理的，更何况是被镇压在这儿。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绻手心早就沁出了一层薄汗，这时才听一个悠悠的声音自四周响起：“你们这是在等我吗？” 这个声音一出，顾予酌便不由皱起了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在听见这声音的瞬间，繇姬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她压低眉头，眼神凌厉如刀：“居然是你，翋。” 翋？ 九重天第一位帝神？ 他不是早就陨落了吗？ 不及沈绻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就听那头的人低低笑了起来，笑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待笑声停止后才听他说到：“圣女大人，许久不见。” 他并不否认自己的身份，那看来繇姬就是猜对了，来人就是翋。 虚无渐渐散去，隐约可见远处人影，沈绻细细看了下，那儿站着的人可不止一个，也是，他们都好几个，对方又怎么会一个人就莽莽撞撞来找死。 既已能看见人影，他们也就没必要散开了，而是统一聚集到了繇姬身边，繇姬没回应他的问候，只死死凝视着对面的三个身影，人影越来越清晰，已经能看清楚三人的大致轮廓，两高一矮。 没听见回话，翋也并未有任何的不悦，依旧是笑意盈盈的语气，只是配上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实在让人头皮发麻：“圣女大人怎么不说话，是有什么心事吗？” 这次繇姬终于回应了他，她的语气不再柔和，变得冷硬起来，她说：“翋，违背法则是要遭天谴的。” “违背法则？”他笑了起来，就好似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一般，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费力的空气都笑尽，直至气息不稳，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到：“谁说我是在违背法则？我是在顺应法则，是法则说这天地的气运它尽了，我们只能寻找新的生机。” 繇姬嗤笑一声：“胡言乱语，简直就是失心疯。” “我胡言乱语？我失心疯？”翋轻笑出声，带着鄙薄，似漫不经心般说到：“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他说的。” 也是在这时，虚无彻底散去，他们才看清了站在翋身边的人，一个是帝神云觞，而另一个，竟是池莲。 池莲掌管世间气运，所以是池莲说的这天地的气运尽了？ 六界的气运尽了？ 这怎么可能，明明之前轮回之镜下面的那位才说过新的秩序即将诞生，所有功过届时便会清算，六界形成新的结界，迎来一次全新的生机，六界的气运怎么可能尽？ 看到池莲的时候，说实话，几人都算不上惊讶，倘若池莲真的一点疑点都没有，那今天的池莲早就该和他们站在一起了。 “六界的气运不会尽的。”说这话的人是故予酌，也是在这是翋才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翋微微眯起双眼打量着故予酌，在确定了对方并没有威胁后便轻蔑一笑：“你这小娃娃知道什么？你说不尽它就不尽？异想天开。” 故予酌的语气里难得的带上了点攻击性：“是，我说它不会尽，它就不会尽。” 翋嗤笑一声，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在他眼里，故予酌也只不过是个稍有些本事的小娃娃，根本就不足为惧，自然不会去在意，沈绻在听说六界气运尽了的时候心中确实慌乱，毕竟池莲的力量也属于法则，由不得他不信，可现在师尊说不会尽，他就相信不会尽。 翋并不去理会故予酌，只静静凝视着繇姬，随后似漫不经心般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时一副画卷一样的卷轴，古朴陈旧，可其上光华流转，既便不用打开他们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是苍生卷，四千多年前在那场大战中消失了的苍生卷。 翋将苍生卷握在手中，看着众人惊愕的表情很是愉悦，他甚至好心情的转动了下手中的卷轴，卷轴顺畅的在他手中旋转了一圈后才停下，也是在这时，繇姬才发现翋的身上似乎有丝丝缕缕的魔气溢了出来，正一点点侵蚀苍生卷，苍生卷周身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了下去，繇姬二话不说，直接甩出一个暴击朝翋而去：“放下苍生卷。” 翋好似早有防备般轻巧避过，他早已不再是神，他是堕落的邪魔，这些年一直在靠苍生卷净化身上的魔气，这才保住了肉身不腐，还能保持周身的神佛气不散。 翋避开繇姬的攻击后便将苍生卷举到了身前，说到：“对我出手之前你最好再想想。”便是这时，刚刚明明已经沉寂下去了的苍生卷周身又再次泛起淡淡的光芒，随后一个虚影从卷轴中飘了出来，只能勉强看见上半身，他的下半身依旧隐在卷轴里，可这个缥缈的上半身依旧足够他们认出是谁，这就是苍生卷话出的灵，是当年在祭台上和他们一起对抗帝神云俜的人。 沈绻心脏紧缩了一瞬，看向那个虚幻的身影，他双眸紧闭，苍生卷一头墨黑的长发早已化作了霜白，就连眼睫也是白色的。 繇姬果然不再出手，她化去了手中的灵力，看向翋的眼神也越发的狠厉起来，翋也浑然不在意，甚至还略有些得意的将苍生卷放在繇姬眼前晃了晃，繇姬深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下了心中的怒意：“翋，你到底想做什么？” 翋一摊手：“很显然不是吗？怎么？你猜不出来？”繇姬刚想开口就听翋继续说到：“别跟我说什么天下苍生，我若是真在意什么苍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繇姬被他堵了个结结实实，涌到喉间的话一句也没能说出来，翋由嫌不够，接着说到：“圣女大人，你以为你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般境地的？因为你足够的愚蠢，是啊，你护住了苍生，可那又能怎样？莫说念你一句好，他们甚至不知道你和悯那个蠢货是两个人，我也曾守护三域，大功德加身，如何？不也落了个差点神魂消散的下场？” 他语气明明那样平静，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出他的不甘与愤怒，繇姬也不再说话，就像当初悯质问她是一样，她没有办法反驳，他说的是实话，明明大功德加身，可终究逃不过一个神魂消散的下场，偶尔她也会在想，这真的公平吗？她耗尽心血的守卫这世间到头来却连自己的爱人都差点没留住，可每当路过人间，看过炊烟袅袅，看过万家灯火，看过真情温暖她又会觉得，这或许就是意义所在。
第82章 尾声五 没有人在说话，这里除了繇姬不会再有人能理解翋的心情，翋说的不错，他身上有大功德，哪怕现在他要做的是合并三域这样丧心病狂的事也没有人有资格指责他，他们能做的只是阻止。 也是在这时，山下忽地便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刺得人头皮发麻，那声音源源不断的传来，凄厉悲惨，扭曲变调，差点让人分辨不出来是人的嚎叫声，一下下撕扯的几人的神经，几人望向山下的眼神既是忧心又是狠厉，直直望着翋，似要将他剥皮拆骨，可翋浑然不在意，只说到：“放心吧，不是你们带来的人。” 故予酌反应极快的问到：“什么意思？” 翋：“字面意思，那是我带来的人，或许该说是神族，毕竟只有神族才有用，余下的倒也无所谓，死了也好活着也罢。” 他那模样全然不曾将旁人的性命放在眼里，让人极其的不舒服，可想想那些都是翋的人，算不上什么好人，便又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只是那死死盯着自己的视线就如同有实质一般，扎的沈绻不舒服。 不用看他也知道盯着自己的人是谁，自然是云觞，毕竟四千年前是他拼尽最后一丝全力也要将云俜带走，说白了他和云觞之间还隔着一个杀父之仇。 但沈绻现在没空搭理他，他只紧紧盯着山下，他可还记得当年时隋的话，神族体内的神力是破开三域结界最好的方法，可任由他怎么盯山下除了凄厉的惨叫便再没什么动静，又过了片刻才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由四面八方传来，就像是一群人凌乱的脚步正由远至近而来。 几人皆警惕的望向四周，便见幢幢人影自远处靠近，众人皆是绷紧了神经，只见一行三人无动于衷，作壁上观，好似在等待即将开场的闹剧。 待一群人走进了沈绻才发现来的竟是他们安排在山下城中的人，卌九见了他也来不及多作废话，直截了当的说到：“山下城中除了我们一起来的，只要是神族全都...”他脸色极其难看，似回忆起了什么极为恶心的东西，这才接着说到：“腐烂成了一滩肉泥” “腐烂？怎么个腐烂法？”问出问题的是繇姬，卌九对上这位圣女大人还是本能的心慌，但还是答到：“就字面意思，从脚到头开始，直接一点点腐烂了，然后还出现了一阵黑烟。” “那余下不是神族的呢？”沈绻问道。 卌九默了一瞬，才有些艰难的说道：“直接化成黑烟消失了，连滩肉泥都没留下。” 几人只觉背脊发凉，难怪刚刚会听见那样凄厉的嚎叫声。 繇姬听后面色越发的难看，朝气定神闲站在一旁的翋看去，就见他身上果然升腾起了一阵黑雾，可那雾中却蕴含着大量纯净的灵力，那灵力经过苍生卷后便变得更加的精纯，精纯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自苍生卷中涌出来，那灵力蓦地便像有了意识一般直直朝几人攻击而来。 沈绻大喊出声：“师兄小心。”又是一道暴戾的灵力朝他命门袭来，沈绻已来不及提剑格挡，只得再次侧身滚了出去，这才提起久度一剑挥了出去，也就是这么个小小的空荡让他看清楚了攻击他的并不是苍生卷上的那股灵力，而是云觞。 云觞盯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红得像是能滴下血来，云觞的语气森冷：“与其担心旁人你倒不如想想自己。” 那股灵气实在太过于暴戾，瞬时间这个不算大的祭台上便满是灵力和剑气打出来的痕迹，沈绻闭了闭眼，握紧手中久度，专心应付起了云觞，云觞实力很强，沈绻能感觉得到，比起当年的云俜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显然和翋脱不开关系，沈绻再次甩出暴戾一击后便抽空看了一眼信平阳和堂溪允生的方向，发现他们应对的十分吃力，尤其堂溪允生，身上已经受了大大小小不少的伤，衣袍上尽是鲜血，心中顿时忧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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