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细金丝网专为恶鬼打造,配合钟馗倾情研制的符纸,恶鬼根本动弹不得分毫。 墨宴趁这个时机又掐了一道法决,熟悉的阵法自他脚下亮起,先是小小一圈,随后猛地扩大至将墨宴与恶鬼环绕在中间。 阵法内卷起一阵阴风,墨色衣摆于风中猎猎翻卷,仅是简单束起的白发凌乱飞舞,面容专注认真,却仍是平添了几分放荡不羁的风采。 白琅只看了会儿,便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墨宴身上,甚至都忘了自己不久前还在哭。 不得不说,墨宴长得真的很好看,认真捉鬼的时候就更好看了。 恶鬼在泛着白光的阵法间发出一道尖锐嘶鸣,粗涩聒耳。 白琅被刺耳声音吵得脑袋生疼,捂又捂不住,只得皱着眉承受。 所幸这恶鬼怨气不重,片刻后终于为阵法收服,被骤然缩得更紧的细金丝网直接挤压得魂飞魄散。 “啊——” 最后一道悲鸣落下,细金丝网落地,阵法消失,白琅的耳朵亦终于重回宁静,原本灰暗的天色亦稍亮了些。 恶鬼残余下的怨气还想本能地往白琅所在袭去,但才蹿出两步距离,便被墨宴一个法决连同之前渗入他体内的怨气全部吸收掉。 白琅眼睁睁看着那些怨气都进了墨宴体内,微微瞪大眼睛:“还有余下的怨气,在袭击你吗?” 他嗓音还带着方才哭过的抖鼻音和微微颤意,听起来像是仍在害怕。 墨宴察觉雷声因第一只恶鬼被驱逐而短暂停歇,撤了白琅身旁的隔音屏障,边走向他边说:“不是怨气袭击我,是我把余下的怨气处理了。第一只恶鬼已经解决完了。” 白琅眨了眨眼,不知墨宴这话能不能信。 待墨宴走近,他干脆伸手去碰了碰墨宴的手。 凉凉的,但不似方才那般冰人了。 墨宴觉察到自己指尖的触感,尚未反应过来,问:“怎么了?还是很冰吗?” 白琅摇摇头,指尖张开,牵住了墨宴的手——牵一会儿的话,会暖和起来吗? 墨宴偶尔会在担心白琅走丢或是碰上害怕事物时牵着他走,但是被他主动牵还是第一次。 他没多想,只当白琅方才是结结实实地被吓到了,毕竟只差一点那恶鬼便真的要袭向他了。 墨宴亦牵住白琅,揉揉他的脑袋:“这次是我疏忽,下次我一定提前为你做好防护。” 白琅再次摇头,表示着没关系。 两人的话题暂时结束,一旁看了许久的庄瑜终于忍不住问:“方才那只恶鬼……已经彻底解决了吗?” 他们看不到恶鬼,只能看到墨宴驱使一个细金丝网捆住了什么东西,随后又召唤了个阵法。 墨宴没什么回复小孩的耐性,庄瑜便将视线转向终于能听到他说话的白琅。 白琅对上他目光,点头:“嗯。第一只解决了。还有三只。” “还、还有三只?”庄瑜瞠目结舌。 他知道庄府内不止一只恶鬼,但不知居然会有这么多。 他想起墨宴方才论及侍女的话,不由担心:“那……岂不是我们府上还有三人要出事么?” 白琅不清楚墨宴的后续捉鬼安排,抬眸看他。 墨宴这才回答:“那倒不必,只一人而已。余下有两只恶鬼并未作祟,我已清楚他们生前死因,到时布阵引他们出来便好。” 他话中的这个“只一人”,已是很明显地在指代庄夫人。 庄瑜低头看一眼懵懂无知的庄媛媛,难过地问:“真的不能再救下庄夫人了么?” 墨宴耸耸肩:“庄夫人受怨气的影响比那侍女还深,我可无能为力。” 他原本还想直接问庄瑜他们娘亲和庄夫人有何纠葛,临到嘴边看了眼庄致季的方向,又将话暂时收回去。 庄夫人到底是庄致季妻子,而且尚不知是否与慕欣叶所化恶鬼或厉鬼达成交易,还是莫要打草惊蛇为妙。 墨宴还要去找那侍女游荡的魂魄,把他们仨小孩外加一个庄致季打发走各回各院。 之后他才带白琅回到侍女尸首的位置,问:“你可还看得清那侍女的魂魄往何处去了?” 白琅看了眼魂魄留下的痕迹,回答:“看得见。要去找她吗?” 墨宴点头,和他解释:“府中还有恶鬼,孤魂游荡容易成为恶鬼养料,亦有时间长了受环境怨气影响,自己也成为恶鬼的。因而要及时去接引孤魂,免得增加工作量。” 白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和墨宴一道往侍女魂魄的方向去。 路上墨宴又问他:“对了,你可看清方才那恶鬼的容貌?” 白琅:“嗯。是男鬼,脑袋破了很大的洞。” 墨宴摩挲下巴:“那应当就是坠井的原家主了。余下的两只未作祟恶鬼是庄陶庄瑜他们的嫡母和嫡兄。也不知这原家主和那侍女又有何纠葛。” 白琅不懂这些,回答完后便乖顺地垂下眼睫,看了眼自己与墨宴相牵的手。 墨宴的手心好像比方才要暖和一些了。那应当不会再变得冰冰的了吧? 可是为何,他心底那种似是害怕的情绪却并未削减分毫?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是担心宴子又不自知的懵懂小白琅嘿嘿ww
第39章 想不明白的事白琅不爱多想, 既不影响他日常活动,那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随它去便是了。 他乖乖地与墨宴并肩而行,指引着方向。 不稍片刻, 白琅便听闻一个角落有隐隐的女子呜咽声。 受方才拐个弯便被恶鬼贴脸突袭的影响,白琅这次不太该率先过去,墨宴便将他往自己身后带了些,走在前面先拐过去。 白琅跟在他后边, 走过小道一处草木遮掩的位置,拐入一个小树林入口处, 便见 那名侍女的魂魄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低声哭着。 侍女身体已变成半透明的模样,乍一看是坐着,实际上算是半飘在空中, 并未接触实地。 好神奇。 失去记忆的白琅头一次见到人死后的魂魄模样,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 长得似乎与生前并无太大区别, 不似恶鬼那般变得很丑。 白琅松了口气, 悬着的心都松下不少。 侍女月儿亦注意到两人的靠近, 抬头愣愣地对上了他们视线。 她往左右看看, 未看到此处还有其余任何人。 “你、你们能看到我?我不是……我不是死了吗?”月儿声线微抖, 似乎抱上了几分希冀。 墨宴无情打破她的期望:“嗯, 你是死了。我们只是能看到死人魂魄而已。” 月儿目光再次晦暗,脸颊上泪痕未干,以手掩面。 可惜墨宴素来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直入主题:“我们此番来寻你, 便是有事情要找你, 望你配合我的询问, 待问题结束后, 我会让人领你去该去的地方。” 月儿怔怔抬头问:“我……该去之处?” 墨宴:“嗯。庄府仍有恶鬼徘徊, 你若逗留庄府只会成为恶鬼养料,彻底魂飞魄散。我知晓引渡者,他将领你前往奈何居,任你留居冥界或转世轮回。” 月儿尚未消化自己已身死之事,听着墨宴所言,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墨宴可没这个空闲给她缓神的机会,鬼使的套话说完,直接问:“你生前与原家主可有何纠葛?” 月儿因墨宴的话回神,茫然地摇摇头:“并无。我、我是前几日才入的庄府。” 原家主死了有一阵了,前几日才入庄府的话,那真是半点交际都没有。 墨宴思索一会儿,又问:“你是因何入的庄府?” 提到这个,月儿眸色似乎又黯淡了些:“是……是家主为我赎身后,带我入的庄府。” 墨宴:“庄致季?” 月儿轻点头:“嗯……我本寻常女子,后遇家道中落,被人卖入烟花之地。但我不愿接客,总被妈妈责罚……是前几日时偶然遇见家主,家主为我赎了身,还说无需我伺候,只需我做侍女,照顾媛媛小姐。” 这么一听,倒还是个救风尘的唯美故事。 墨宴却马上明白了缘由:“那你可真是从一个火坑跳入了另一个死局。” “……?”月儿茫然地看着墨宴,“墨公子此言何意?” 墨宴耸肩:“字面意义。你被庄致季拿来挡死劫了。” 自从得知恶鬼怨气会被更强的恶鬼或厉鬼驱逐后,墨宴便去翻找了前几任黑无常留下的卷宗书册,专门了解这方面内容。 因而他便知晓了这恶鬼怨气实则只能转移,而非真正的驱除,只要有能够比“仇人”更吸引恶鬼的另一个活人,便能让恶鬼转而去纠缠那个人。 墨宴这段时日的调查并不完全局限于庄府,他亦到临原镇内去打探过原家主在临原镇的形象,基本不是仗势欺人便是风流成性。 只是原家主正妻,庄陶庄瑜他们的嫡母心胸狭窄,张扬泼辣,看不得原家主身边有任何别的女子,又仗着自己已生下嫡长子,凡是与原家主牵连的女子都会被她找麻烦,原家主更是日日在府中都被压一头,便只能时常偷偷前往烟花之地鬼混。 原家主会纠缠庄致季,那大抵是生前确有何恩怨,毕竟有家主之争摆着。但原家主主要是被慕欣叶纠缠害死的,与庄致季的恩怨纠缠不会特别深。 那么比起庄致季,好色风流的原家主自然更愿意去纠缠冰清玉洁的月儿。 至于所谓赎身,所谓顾及她触不得花而特意都拔除,不过是博取月儿信任的戏码。 月儿命格又薄,不似庄夫人那般还能多捱几日,自是入府后被纠缠没多久便香消玉殒了。 墨宴给月儿理了前因后果,这下她哭得就更伤心了。 白琅见不得别人哭,别人哭他也会觉得难过,往墨宴身边又凑近了些。 墨宴懒得管月儿,可不敢不顾白琅。 他揽住白琅的肩膀拍了拍,算作安抚,又拿出此前钟馗给他的生死簿抄录,默念一道法决,指尖亮起一道淡淡的黑色光点。 墨宴就着光点将生死簿抄录上月儿那行原本的死亡日期划掉,更正为现下的时辰。 不稍片刻,收到生死簿异常讯息的钟馗便出现在此地。 “哎呦,哪来的姑娘哭这么伤心。” 钟馗出现在墨宴身侧不远处,比墨宴要怜香惜玉多了,第一时间便关心起哭得梨花带雨的月儿。 白琅被他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攥上墨宴袖角,躲到墨宴身后去,定睛发觉是认识的钟馗,骤然紧绷的情绪才松一些。 他茫然地往四周看看,不理解这钟馗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墨宴关注到他的状态,把人揽紧了些,皱着眉对钟馗说:“你吓到小白琅了,下次过来不要这样突然出声。” “?我这能有……”钟馗当墨宴是无端找茬,刚想说能有什么被吓到的,结果一回头就见白琅还真是怯生生地躲在了墨宴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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