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它黝黑的身影,瞬间消失,花坛的石台边缘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而这里,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只有安放还颓废地一头抵地,悲愤欲绝。 黎鸮和杨大鹏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行动,把安放从地上搀扶起来。 安放借着两个室友的支撑,身体勉强站直。 黎鸮和杨大鹏悄无声息地用眼神交流,一时半会也没商量好要怎么安慰安放。 就在这时,女生寝室区楼下忽然走来了一群叽叽喳喳有说有笑的女生们,她们七嘴八舌地聊着天,阮思思的名字,传到了路边黎鸮他们三个男生的耳朵里。 “你们听说了吗?经济管理学院管理系01班的阮思思,今天正式当选校学生会外联部副部长了!她真厉害!票选遥遥领先,甩了第二名十几票,当之无愧!” “还有呢还有呢!她前两天和男朋友分手后,为了调整心情买了彩票!没想到,她竟然中了彩票二等奖,整整三万块钱啊!” “哇,运气这么好啊!” “哈哈哈,这简直就是升官发财死男朋友啊!”
第23章 小醉鬼 女生们有说有笑从黎鸮他们面前路过,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无意带来的消息,让其中的某个男生如坠深渊、痛不欲生。 杨大鹏身残志坚,崴了脚却还坚强地支撑摇摇欲坠的安放。看到大受打击的室友,杨大鹏大受感叹:“哎,果然是,智者不入爱河,寡王一路硕博。” 安放抬头,眼神悲愤。 杨大鹏被看得有些心虚,自觉闭嘴。 这边氛围紧张悲伤,谢成赢那边的氛围就自成一派。他在黎鸮身边,丝毫没有受到安放失恋的影响,欢快地绕来绕去,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黎鸮扶着安放,腾不出来手,没办法把闹腾的谢成赢按住,只能开口奇怪地问他:“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我们之间的那条线。”谢成赢头也不抬,找的很认真。 黎鸮:“……” 黎鸮很心虚:“你找那东西干什么?” 谢成赢指向安放:“刚才我看到你室友有半条线,你说那是断掉的姻缘线。那么,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那条线,是什么?” 那条线手感很好,摸起来特别舒服,他摸得上瘾。 黎鸮:“……” 那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姻缘线,但我能告诉你吗? 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你! 他望向谢成赢,微微一笑,故作神秘:“你猜?” 谢成赢一针见血给出答案:“姻缘线?” 黎鸮:“……” 黎鸮盯着谢成赢目光的压力,硬着头皮撒谎:“呵呵,你开玩笑呢吧?怎么可能?我们两个都是男的!”他甚至还找到了更有力的证据反驳谢成赢,“安放的那半根姻缘线你刚才看到了,和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线长得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安放那半根是断掉的姻缘线,断了的缘分已经没有了生气,颜色自然是灰扑扑的。他和谢成赢之间的那根,是完好无损的姻缘线,泛着温润金色的色泽,手感摸起来也格外舒适。 谢成赢思忖了几秒,正要开口质疑。 黎鸮直截了当地给出答案,一锤定音:“这两种线,完全不一样,你不要胡乱联系。”说完,他招呼杨大鹏,示意安放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不适合一直留在这里,他们先把安放带回去。 谢成赢的目光落在明显心虚的黎鸮身上,对黎鸮避而不谈的态度,产生了怀疑,他的眼眸里也染上了疑惑。 · 对于分手这个结局,安放不死心,也不愿意接受。 他在收拾好情绪之后,独自去了阮思思的寝室楼下,要和阮思思当面谈谈。 至于他和阮思思见面之后,两个人说了什么,又谈了什么,黎鸮不得而知。只是当天晚上,安放见过阮思思回来后,说什么都要拉着黎鸮和杨大鹏去喝酒,要去借酒浇愁。 不用问,就知道他们两个人的结果,这也是在黎鸮预料之中的。 姻缘线断了,就再无可能,一别两宽,从此天各一方。 看到安放难过落魄的样子,黎鸮无声低头,视线落在他和谢成赢中间。 此刻,他们两个人中间,空荡荡的,那条属于他们两个的姻缘线没有被拉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某一个瞬间,黎鸮脑海里竟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幸好,他和谢成赢的姻缘线没能被他砍断。 这个念头刚升起的那一刻,黎鸮立即清醒,飞快甩头,想把脑子里进的水全都甩掉。 他正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一抬头,就对上了谢成赢很不赞同的神情。只见谢成赢眉头微蹙,一副老父亲不放心的语气,说:“学生不能喝酒。” 黎鸮说:“我们是大学生,不是小学生。” “你还小。”谢成赢语重心长。 黎鸮无奈笑着:“我今年19岁,不是9岁,已经成年了,男人怎么能说小呢?” “你……”谢成赢张了张嘴,原本想要说什么,都被黎鸮突如其来的颜色玩笑噎了回去,一时间卡了壳。 “你好纯情哦!”黎鸮笑他,“你怎么像个老古董似的?我们俩虽然差了1.3倍的代沟,但是隔的并不远,你努努力就跨过来了!偶尔喝个酒唱个KTV,是我们大学生为数不多的课余生活,你上大学时应该也是这样过来的吧?” 谢成赢仔细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他除了名字,他没有任何记忆。 他突然意识到,他和黎鸮,和杨大鹏和安放,和校园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他们是鲜活的,有过去,有未来。而他,是模糊的,记不得过去,也不知道未来。 黎鸮他们三个人,在学校大门口附近选了一家KTV,要了个包夜小包间,准备不醉不归。 他们寝室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集体活动了,也是难得这样聚一回,几个人叫了啤酒和零食,包厢门一关,喊麦的喊麦,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 安放刚刚失恋,心情不好,抱着麦克风就开始鬼哭狼嚎,一会是“死了都要爱”,一会是“只剩离歌”,一会又唱“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一会又唱“没有你我该怎么活”……最后他又死命地搂着已经喝光的酒瓶子,鬼哭狼嚎地喊“思思”,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黎鸮也跟着喝了两瓶,他坐在沙发上,腰背挺直,目视前方,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的,非常安静。 和扯着嗓子喊破高音的杨大鹏、抱着酒瓶子鬼哭狼嚎的安放相比,黎鸮这副模样,简直乖巧极了,不仅没有声音,甚至身体连动都不动一下。 但谢成赢却发现,这家伙其实早就醉了。 他的眼睛虽然看向前方,但是根本没有焦距,已经眼神迷离。身体的坐姿,更是一年级的小学生坐法。谢成赢想要让他换个姿势舒服一些,黎鸮却在疯狂抗拒,身体绷的笔直,神情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双手抱着头,拼命地躲,嘴里还小声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我会乖乖的我一定乖乖的……” 谢成赢抱着黎鸮的手一顿,一股无名的怒意涌上心头,里面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痛感。这股痛感,在黎鸮瑟瑟发抖无意识蜷缩成一小团时,爆发到了顶点,瞬间炸开。 密密麻麻的痛感,像是有千万只利爪一般,包围了谢成赢的心脏,让他这一只明明没有任何痛感的生魂,再一次鲜活地感受到了活人的感觉。 · 京市顶级私人豪华医院中,全院最顶级的私人豪华病房内,氛围异常紧张。 病床上,躺着一位年轻的男子,即使带了氧气罩,也遮挡不住英俊的眉眼。 然而,此刻,已经在病床上昏迷了三年不醒的年轻男人,却动作激烈,直接扯断了连在手上的身体检测仪器,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在氧气罩内,发出了一声比一声更清晰的“痛”字。 连在他身上的各种检测仪器,此刻都在疯狂地鸣叫,医生护士迅速赶来,围在床边仔细地替他做检查。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严阵以待,眼神里带着震惊和期待。 病房内,身材最魁梧的那个男人,此刻眼睛里泛着泪花,激动地呢喃着:“三年了,整整三年了!这是成赢少爷昏迷之后,第一次发出声音!”随后,他又开始变得紧张,患得患失地询问主治专家:“我们少爷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捂着胸口喊疼?他是哪里受伤了吗?” 最终,经过顶级私人医院一系列的医生专家会诊,给出了一个令家属放心却又不是那么放心的结论: “小谢先生的身体,和这三年以来的每一次检查结果一样,没有任何异常,所有数据都在健康的标准之内。这次重点检查的心脏,也是完全健康的。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小谢先生依旧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至于小谢先生为什么忽然有这种反应,院方认为,可能还是因为大脑给予了他某种感知。大脑是人类身体最神秘、最复杂的地方,即使是科学技术发展到了今天,大脑依然拥有无数未解之谜……” · KTV包房里,黎鸮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缩进了谢成赢的胸口,正双手双脚蜷缩着趴在他怀里。幸好杨大鹏和安放都喝多了,正抱在一起搂着麦克风鬼哭狼嚎,没注意到角落里的黎鸮。要不然,就黎鸮此刻半“飘”在沙发上的诡异画面,恐怕会把杨大鹏和安放直接吓疯。 他的酒劲还没有完全醒,头还有点晕晕的,思绪也是乱的。他在谢成赢的怀里,缓了半天才开始慢吞吞地有行动,向上抬头,对上了谢成赢的眼睛。 谢成赢的眼睛很漂亮,在KTV包厢内昏暗闪烁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邃。 黎鸮就着趴在他怀里的姿势,盯着他眼睛看了许久,“嘿嘿”笑出了声,开始小醉鬼发言:“你的眼睛真好看。” 谢成赢双臂把他往上抱了抱,防止他乱动滑下去。 黎鸮还带着醉意,一边说话一边摇头晃脑的:“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前言不搭后语,小醉鬼不讲逻辑。 谢成赢耐心地问他:“什么梦?” 黎鸮趴在谢成赢的胸口,掰着手指,醉醺醺地说:“我梦见了那只黑猫和阮思思。” 或许,这并不是梦。 而是他作为言灵官,在接触到感情那般炽烈的精怪后,窥探到了精怪最为珍惜宝贵的记忆,借由他以铜钱方形之口替言。 —— 它是一只小黑猫,浑身黢黑,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普普通通,也没人稀罕,只能在大街上流浪。 在一个寒冷漆黑的夜里,在它找不到避寒场所快要被冻死之前,它很幸运,遇到了心软的神,从此有了家。 它在这个家,慢慢长大,但一直没能生崽崽当妈妈。几年之后,家里多了一个小宝宝,会哭会闹会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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