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辞先是一愣,然后立马说道:“当然能来。” 他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一眼对面的黑衣仙君, 问:“最近有什么喜事吗?” 君无殇:“没。” 顾九辞:“那你怎么这么高兴?” 君无殇:“有吗?” 顾九辞用力地点头:“有。” 君无殇没说话,反倒是欲盖弥彰地抿了口茶,还是那个独特的味道,清甜回甘。 顾九辞更加好奇了,但他知道不可能从段冥嘴里套出什么来, 看来只能一会儿去问问楼风他们了。 说回正事, 顾九辞收起了轻松的神情,问道:“天君叫你来的?” “不是。”君无殇摊开受伤的那只手给他看,“拿点药。” 顾九辞探过身子凑近仔细瞧了瞧, 说道:“这不是已经好了吗?” 君无殇:“嗯。” 顾九辞:“怎么弄的啊?” 君无殇:“绿鳞蛇的鳞片。” “绿鳞蛇?”顾九辞诧异地看向君无殇, “我记得多年前天君让你去解决了,怎么会……” 君无殇:“封印被人破了。” 顾九辞神色突然有些凝重:“谁?” 君无殇摇摇头。 放眼这天下,能破解段冥仙君的封印的人可不多。 顾九辞后背发凉,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九辞:“没有一个猜测吗?” 君无殇当然有,但他不敢说。 顾九辞知道他的顾虑,看样子那人的实力不在段冥之下, 如若真的是有意放出绿鳞蛇引起祸乱,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目前三界之内至少表面上很平静, 就连鬼都也在试着和仙京交好,没有任何天下大乱的迹象, 或者说没有那种无恶不作的人。 恰恰相反,这才是最可怕的一点。 说明危险藏匿于所谓的好人之中。 顾九辞也不敢再去想了,他把话题拉回到君无殇手上的伤:“既然你的伤已经好了,还来找我干嘛?” 君无殇:“拿点药。” 顾九辞新奇地说道:“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管这些的。” 说起这个,顾九辞就想到了不少陈年往事。 段冥仙君从来不拿自己的伤口当回事,几乎每次都是顾九辞上赶着去帮他疗伤,不能算是保住他的命,但好歹帮他省了不少力。 如果放任段冥自己去糟蹋,估计得要个好几月才能痊愈,严重点还会落下后遗症。 因此顾九辞都习惯了当个“上门郎中”。 但有一回,顾九辞记忆犹新,甚至想起来都后怕。 那一日,顾九辞在仙京闲逛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刚准备上前打招呼,在看清楚来人后他就愣住了。 君无殇的一身玄衣被血水浸透,但身上露出来的部位都干干净净。 君无殇的步子比以往都要慢,仿佛抬不起来脚,他脸色苍白,头发稍显凌乱,身型却依旧挺拔。 只不过……多了一丝孤独和寂寥。 若不是顾九辞一靠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真要以为他只是衣服沾了血而已,人没事。 顾九辞震惊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他何时看到过段冥如此颓废的样子。 顾九辞赶忙上前询问怎么了,君无殇没有吭声。 顾九辞内心感叹一句真是欠他的,然后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把君无殇拉到自己的院落里面。 吩咐小仙童在门口看守后,顾九辞在屋子里迅速把所有的草药和不管是什么能疗伤的东西都一股脑儿地摆在桌子上。 顾九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旁边的君无殇就跟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九辞指着君无殇说道:“把衣服脱了。” 君无殇没动,从进门开始,他就像失了魂魄一样,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段冥!”顾九辞大喊了一声,君无殇好像才有点反应。 顾九辞真的头疼,他感觉自己像是多了一个叛逆期的儿子。 “拿咱俩的友谊做担保,你现在最好听话。”顾九辞直接放下狠话。 君无殇垂着头,闭了闭眼,终于有了动作。 他走到桌前坐下,缓缓脱下外袄和里衣,露出布满伤痕的上半身。 饶是顾九辞有多年行医经验,也难免被君无殇的惨状给惊到。 不算很白的皮肤上几乎没有一处不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难怪会流那么多血,把玄衣都染深了。 “你这是……”顾九辞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知道现在问君无殇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所以他只能拿起桌上的药给人先简单治疗一下。 要想完全恢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之后不管是上药,包扎,还是穿上衣服,君无殇都是低着头一句话没说。 顾九辞松了口气,因为涂药时的小心翼翼,反倒是给他弄出一身汗。 等顾九辞收拾完桌上的东西,君无殇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谢谢。” 顾九辞忍不住想挖苦他两句:“不用谢,都怪我今日出门遇见了你,我该你的。” 他保持着一个姿势太久,活动了下身子骨,在君无殇对面坐下。 顾九辞倒了一杯水灌了下去,才看向君无殇,问道:“说说吧,怎么弄的?” 君无殇声音有些轻,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天劫。” 顾九辞心道怪不得呢,这下便说得通了。 每位仙君都会经历两次天劫,天劫的强度完全取决于仙君本身的实力。 实力越强,天劫越狠。 而且,第二次天劫会比第一次来得更加厉害。 像段冥这类的仙君,经历天劫后脱层皮,顾九辞也毫不意外。 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的是他的状态。 段冥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很难不让人注意。 顾九辞:“除了天劫,还有呢?” 顾九辞可不信一次天劫就能把段冥仙君的心态搞崩。 但君无殇显然不想多聊,他再次道谢后直接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了。 顾九辞拿他没辙,只好作罢。 不过后来他听说了段冥和柏鬼王分手的消息,瞬间就联想到了天劫那天段冥的状态。 原来如此。 顾九辞思绪飘得有些远,等回过神来时,面前的茶杯已经空了。 他抬手为自己和君无殇都添了些茶水,说道:“没见过你一点小伤就来找我的,天劫那次,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扛下来的,命都快没了也一声不吭,如果不是我逼着你,估计你又想自生自灭了。” 君无殇想起来那天发生的事,神色黯淡了一瞬。 顾九辞瞥了眼君无殇受伤的那只手:“这次怎么……改性了?” 君无殇轻笑一声:“嗯。” “嗯。”顾九辞抿了口茶,后反应过来君无殇说了什么,忽觉不对,“嗯?” 顾九辞怔怔地看着君无殇:“你……真的是段冥?易容的吧?” 君无殇恢复了往日冷峻的神情,说道:“到底给不给药?” 顾九辞才想起正事儿,“哦”了好几声,唤了小仙童进来,帮忙去库房找几样治疗蛇毒的草药。 顾九辞:“外敷就行。” 君无殇接过小篮子,道谢后离开了顾九辞的院落。 顾九辞无奈地摇摇头,收拾茶具之时才想起来,段冥一定隐瞒了些东西。 难不成……段冥有新情况了?铁树的第二次开花? 顾九辞觉得是时候要去找一下楼风他们了。 君无殇回到月上庭,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吵闹声。 说实话,他是有点心慌的,他害怕某个鬼王趁他不在又偷偷跑出去。 直到看见了人,君无殇才放下心。 严平安和时小喜两人不知道在吵些什么,不过看起来像是时小喜单方面在对严平安进行嗓门轰炸,严平安吵不过他只有受着的份。 柏云兮则裹着君无殇昨晚给他的黑袄,在梨花树下半躺半坐,手里抛着青影扇玩儿,时不时观赏一下两只小鬼“战争”的进程。 君无殇的黑袄对他来说有点大,柏云兮可以整个脖子都缩进去,暖和得很。 他懒洋洋地把玩着扇子,仰头看看树上的梨花儿,白茫茫一片,跟雪落上面似的。 他想着,仙京的梨花树应该不会败吧,如果天天都能看见,他很想天天都在这树下待一会儿。 柏云兮撇了撇头,正好瞧见君无殇站在月上庭门口,黑衣飘飘,板正挺立。 柏云兮不由地笑弯了眼,他起身朝君无殇快步走过去,站在对方跟前开口道:“回来了?” 也没问对方去哪儿,也没问对方去干什么。 君无殇心里暖了下,他举起手里的小篮子,说道:“草药。” 柏云兮将青影扇收回去,一手拿过篮子,一手握着君无殇的手腕把他往梨花树下带。 他让君无殇坐在方桌对面,自己小心地翻开他的手掌。 柏云兮把小篮子里的一个白色瓷罐拿出来,用手指沾了一点草药凝成的膏体,轻轻地抹在君无殇的疤痕上面。 其实君无殇一点感觉都没有,偏偏柏云兮还像是怕他痛一样,动作仔细又轻柔。 君无殇配合着没说话。 柏云兮看着他手掌一道肉色的疤,可心疼了。 不管严不严重,只要是放在君无殇身上的,柏云兮都会心疼。 药膏渗透得很快,起效也很快,等柏云兮涂完,那道疤痕已经消失了。 柏云兮满意地摸了摸君无殇的手心,说道:“药效真不错。” 君无殇抽回自己的手,耳朵有点发热。 明明以前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
第47章 干活 近日仙京内不是特别平静。 因为马上要举行十年一度的元锦大典。 元锦大典是仙京最隆重的庆典, 几乎所有的仙君都会来参加。 届时天君会坐在御座上,其他仙君按照等级在苍生殿内落座,共同观赏歌舞, 举杯共饮。 又是一个十年过去, 元锦大典如约而至。 庆典前几日,是仙童仙侍最忙的时候。 天君的仙侍名为水球。 是的,就叫水球, 像只小动物的名字。 据说是当年这位勇士凝出一个水球不小心砸向了路过的天君,虽然天君躲过去了,但还是把这位勇士吓得不轻。 事后天君不但没有责备他,反而收他当了仙侍,所以有了“水球”这个名字, 也是天君给取的。 至于那个真正的水球, 有小道消息说是砸在了跟天君站在一起的叶怀清脸上,但无从考究。 一般正常人都会喊“水球仙侍”,不过遇到那些嘴欠不讲究的人, 例如楼风灵思, 就会喊“球球”,而且他们还特别喜欢这样喊。 整个元锦大典都是由水球负责,这段时间仙京上所有仙童仙侍都得听从他的指令,帮着自家仙君准备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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