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替我收集消息和那些玩家接下来的计划安排。如果他们交给你任务,让你配合对付我的话也全部接受。等下下个副本的时候我会将你召回身旁,届时你将你打听到的消息全部都告诉我。” “倘若你干的不错,那么下下个副本结束后,我会收回对你的桎梏,让你活着离开副本并放你自由。可若是你干的不好……”纪屿安轻嗤一声,威胁之意尽在不言之中。 “你就不怕我出卖你?”谭敏心咬了咬下唇,问道。 “呵呵,你对我又有多少了解,能出卖我什么呢?倒是你……听说,你是为了妹妹才接受了主系统的邀请,来无限世界卖命?现世还有人在等待你,你肯定不想死在这里吧?” 谭敏心大骇:“我没有告诉过赵梓彤这些,你怎么会知道这一点!” 纪屿安看着她惊怒的模样轻轻挑眉,那种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的模样让谭敏心越发忌惮。 至于纪屿安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秘密,还要拖谭敏心役鬼的福。 这些玩家对役鬼太信任了,以为役鬼被他们控制住寄生物后就彻底受制于人,无法反抗了。 可一个有智慧、会思考的生物,岂会甘愿做小伏低。尤其是受控对实力不如它们的人,被弱小者掌控只会更让它们更加怨憎。 但谭敏心并不知道这些,毕竟她都没在这个副本放出役鬼,她如何能想到对面的鬼怪和她的役鬼有过交流呢? 纪屿安没有回答,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我并不需要你的答复,只看你最后献给我的答案,你有很充足的时间思考该如何选择。” 说完,他越过谭敏心走入洞穴中,坐着一颗石头上开始闭目养神。 陈雪如已经化鬼多年,和玩家及其他副本的鬼怪打过很多交道,空余时纪屿安便会阅读陈雪如化鬼后的记忆,这有助于他了解更多无限世界的常识,他也从中找到了很多用的上的信息。 学生鬼们没有表,只能看天色分辨时间。当夜色幕沉时,纪屿安带着一众学生鬼前往他们选好的寨子。 一众鬼来到寨子前的那一片树林中,除谭敏心外,包括赵梓彤在内的鬼怪忽然间身形虚化,化作成一阵浓稠不祥的黑雾随着晚风飘进了寨子中,它们将竹楼中的窗缝微微推开,无声无息地潜入了竹楼室内。 谭敏心参加过很多次副本,也见过许多鬼怪,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和鬼怪一起行动。她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当抬起脚腕要走路时,才发觉双腿好似灌了铅般,酸痛沉重。 不需要伪装后,学生鬼们的行动放肆了许多。它们横冲直撞的冲进竹楼里,化作黑雾涌进寨民的五孔七窍之中,侵占他们的脑髓,在寨民痛不欲生的挣扎中将其取而代之。 当谭敏心徘徊在竹楼外犹豫着是否要进去帮忙时,离她最近的那栋竹楼的门被从内推了开来。 门户吱呀的声音在黑夜中十分清晰,谭敏心警惕的转过身,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寨民阴桀桀地站在台阶前,他穿着谭敏心上午时翻出的那一套华服,一手捧着瓦罐,一手举着兽头面具。 当他看到谭敏心转身的视线时,他将兽头面具高高举起转了一圈,然后将其戴在了脑袋上,冲着谭敏心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月夜下,兽头人身的鬼物眼睛泛着幽冷邪恶的光,巨口微张,隐隐能窥见那一口密密麻麻锋利森白的牙齿。 谭敏心双眼瞪直,那一瞬间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 直到另一栋竹楼里出来的寨民冷声说:“别吓唬她了,免得她失控喊出声,把附近寨子的寨民招来。” 吓唬谭敏心的寨民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抱着瓦罐显摆的转了一圈,臭屁道:“招来了又怎样?我们的伪装如此完美,他们根本识破不了。” “不要节外生枝。” “切。” 被学生鬼附身侵占的寨民陆续从竹楼中走出,他们在屋里时已经换上了祭祀用的衣服,兽头面具也戴好了,怀抱着人肉瓦罐,如同幽灵一般从住楼上徐徐飘下,聚拢在院子前站在一排。 谭敏心被他们围在最中间,咽了口唾沫,一脸艰难地问道:“你们都是谁啊?” 一众鬼怪也不说话,只是幽幽地看着她,谭敏心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氛围,扭过脸闷闷道:“算了,反正我和你们也不熟,也不用分辨你们。” 学生鬼们没有说话,其中一个扔了一套服饰和兽头面具给谭敏心,哑声道:“进去换上,天亮后上山。” 谭敏心也不敢多问,拿着衣服闷头冲进了竹楼里。 等换好衣服出来后,谭敏心自觉融入了群体,总算觉得轻松了些。 天亮时分,众鬼启程。 纪嵘景附身的寨民走在最前方,负责领路,纪屿安走在落后他一点的位置,动作机械地跟上。 他将主要的意识转移到山神庙前那只石狮子的眼睛里,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山民们的动静。 从昨天傍晚开始便陆续有寨民上山,纪屿安这一行人混在其中并不突兀。 在上山前他们还遇到了一批其他寨子的寨民,好在山路崎岖难行,寨民爬着也觉得费力,并没有拉着纪屿安一行多寒暄,没有让他们露馅,否则今日的舌山脚下又要多出一队被灭口的寨民亡魂了。 纪屿安一行顺利来到山顶,祭司和林寨主十分忙碌没有露面,是鸡舌村里的一个寨民安置的他们。 那个寨民没有多言,将纪屿安他们带上来的瓦罐拆开几只检查了一下,确认瓦罐没有问题后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场地前。 场地上已经有了上百个穿着族服的兽头人,他们双腿盘膝坐在地上,抱着瓦罐一脸火热的看着前方的圆形祭台。 祭台上摆放着一只桌案,除然被五花大绑着呈放在上面,祭司和林寨主不知所踪。 附身伪装成寨民的学生鬼们学着寨民的姿势盘膝坐在祭台下,微仰着头,神情‘狂热’地看着前方高高的祭台,意识却在纪屿安拉起的精神频道中聊起了天。 [刘小雨:这些寨民在干嘛?那个除然怎么被绑起来了?] [黄心蕊:之前我们被绑起来时,祭司对除然说如果弄丢了我们,就拿除然充数。看除然现在这样子,是不是祭司动手了啊……] [薄月月:啧啧啧,我还以为她当时就是说着吓唬除然的呢,毕竟虎毒不食子呀,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动手了,除然可真惨。] [陈雪如:接下来干什么,我们就坐着等吗?] [纪屿安:先等着吧,你们无聊的话可以聊天,我看看其他地方的情况。] 说完,纪屿安将意识转移到山神庙宇前的那个石狮子里,透过那颗隐秘的黑眼珠观测着四周的动静。 数个寨民在山神庙口来回穿梭,神色看上去很匆忙,也没有人说话。 纪屿安等了半晌,终于看到林寨主黑着脸出现,冲着身旁的寨民怒吼道:“你们这群废物,山顶上总共就那么点地盘,不过是几个女人,为什么找了那么久还没有把人找到,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被他吼的寨民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她们会不会趁夜时下了山……” 林寨主再次怒吼:“够了,不要再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下了山又怎么样,山脚那儿又不是没人看守,倘若她们真的下了山,看守的人的眼又长哪儿去了!” “行了,多大点事,值得你在山神庙前大吼大叫?若是坏了山神的清静,等下有你好果子吃!”祭司冷哼着从山神庙中走出,站在台阶对着林寨主不满的说。 林寨主面色一僵,神情顿时变得诚惶诚恐,无比恭敬地对着庙宇稽首行礼。 做完一套流程后,他才讪讪的和祭司说道:“祭司大人,我并不是有意打扰山神的,实在是找不到那群祭品,我心里太着急了。” 祭司阴沉的说:“找不到便算了,左右有除然抵上,不会乱了祭祀的流程。” 林寨主苦着脸问道:“大人,您不要在说胡话了。然然可是小祭司,以后是要继承您位置的啊,怎么能用她当祭品呢!” 祭司冷笑一声:“正因为她以后要继承我的位置,我才更要这么做,免得她以后烂好心,将舌山千百年的根基和传承毁于一旦。” “第一批祭品被关在山神庙中却莫名失踪,你我不说却心知肚明,必然是除然将她们放走的。否则那一群弱女子如何能从舌山这个天险之地逃离?” “除然作为舌山的祭司,明知丢失祭品会影响到祭祀,却仍一意孤行肆意妄为。而今她还只是祭司传人,做错了事我尚能替她补救。等她成为祭司后……就再也没有人能看着她了。所以在她成为祭司前,我必须要好好给她上一课,让她清楚她所犯下的错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又会给供奉她的子民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 林寨主依旧忧心:“万一她在祭典中死去……” 祭司抬手将他的话打断,平静地说:“山神在上,她不会死的。” 林寨主闻言忽然放松了下来,哀叹着摇着头,让手下的寨民不用再找之前丢失的那批祭品,去帮忙筹备祭典。 纪屿安看着这一幕,耳朵收听着这一行人的对话,陷入了思索之中。 如他所猜测的一样,祭司之前并不是在放狠话,她是真的准备将除然充作祭品。 按除然之前的说法,女性祭品的下场是被肢解,不同的祭品贡献不同的部位给山神,直到被肢解的部位和器官能凑出一个除头颅外的全部人形。 祭品越多,每个人被肢解的部位就越少,反过来同样。 其余‘祭品’都被纪屿安收进了副本里,所以真正会在祭典上出现的祭品便只剩下除然一个。也就是说,除然会被活生生剖成无数份。 这样的伤势放在普通人身上必死无疑,但祭司却说除然不会因此而死。她如何能保证这一点? 然而,以上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迄今为止,最让纪屿安费解的是祭司对待祭品的态度。 打一开始时她对祭品的态度便是可有可无,发现祭品失踪后也不着急去找。这一点与林寨主还有其他寨民的表现截然相反。 从刚才听到的那一番话中也足以判断出,她早就知道是除然放了祭品,但她没有阻拦,反而放任这一切进行,目的是为了教训除然,让她知道自己做错事后的后果有多严重。 倘若除然放走祭品的后果就是她自己被替代肢解,那么纪屿安能明白。但祭司在后面又加了一句‘又会给供奉她的子民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这灭顶之灾,又从何说起呢? 纪屿安觉得脑子了一团乱麻,找不到线索的头。 他思索着人多力量大,或许大家会有不同的思路,于是将所见所闻的影像通过精神链接传递给其他一众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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