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呀。”苏瑜眉梢微挑,偏过身对林帆吩咐了一句,“你先退下吧。”而后缓步来到萧纵身边。 “你想做什么?”萧纵神色警惕。 想做什么? 他想对萧纵做的事情也多了去了。 比如—— “被我踩在脚下的感觉如何?” 苏瑜抬脚又落下,上好的踏云靴就这么踩在了萧纵的脸上,没有用力,与其说是伤害,不如说是侮辱。 “你的性子还是这么……”萧纵恶狠狠的看着苏瑜,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嘲讽,“上不得台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瑜脸色一沉,不轻不重踢了下萧纵的下巴,“今天可是我救了你。” “要不是我,那个姓周的狗东西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当初挖了他一只眼睛,就他那小肚鸡肠的性子,多半是想把你两只眼睛都挖了,再将你千刀万剐,活活折磨致死。” 萧纵冷笑一声,并不言语。 “你以为我说笑不成。”苏瑜蹲下身,低声道,“周公子自从被你弄瞎一只眼睛后,手段就越发残忍,谁要是惹了他,残肢断臂都是轻的。” “不管是落到他手里,还是落到你手里,对我来说结果是一样的。”萧纵直视苏瑜的眼睛,淡淡道。 苏瑜不敢置信,“你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看我的吗?觉得我和周公子是一类人?” “周公子张扬跋扈,肆意妄为,而你口腹蜜剑,心狠手辣,如何不算一类人?” “闭嘴!”苏瑜揪起萧纵的衣襟,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咳、咳咳……”本就受了重伤的萧纵剧烈咳嗽起来,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不过他仍旧不肯示弱,讥笑道,“这是恼羞成怒了?” 恼羞成怒? 苏瑜心中默念这四个字,仿佛要一个个掰开揉碎,细细体会其中的意味。 他自问不曾薄待过萧纵,每次都伏低做小,百般讨好,而落在萧纵眼里,却成了笑里藏刀,曲意逢迎,真是可笑极了。 苏瑜越想越气,怒极反笑。 “我确实是卑鄙小人,配不上您这样的光风霁月的绝世天才,可我又有什么错?” “我也是一个男人,但我却要却要做你的未婚妻,就连母亲,也时时刻刻叮嘱我,让我讨好你!” “更可笑的是我曾经还顺着他们的意这样做了,我处处忍让,想要获得你的青睐,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呢?” “你疏远我,讥讽我,说我不配,说我痴心妄想,谁都知道你有一位捧在手心里的红颜知己,我就是个笑话!” 萧纵眼神微动,张了张唇似是要说些什么,但苏瑜每没给他机会,语气一转,接着道:“你知道你那位红颜知己在哪里吗?我来告诉你——她死了。” 萧纵眼睛猛地瞪圆,原本的一丝动容也彻底消失。 “是你……” “没错,就是我。”苏瑜坦然道,“她明知你有婚约却还是亲近你,我看着心烦,就让林帆送了她一程,可怜你还以为她不辞而别。” “苏瑜,你比我想的更恶毒!”萧纵眼中满是怒火,这火焰灼热而炽烈,像是刀刃箭矢一般,他冷声咒道,“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早晚会自食恶果。” “是吗?那我等着那一天,不过你应该是看不到了。”苏瑜放开萧纵,得意道,“很快,我就要进入清越仙宗了,我一定会成为亲传弟子,向所有人证明我不比任何人差!” 萧纵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苏瑜也不在意,寻了萧纵衣服上一处稍微干净些的地方,擦了擦手指上沾染的灰土和血迹,起身唤林帆。 林帆本没走远,听到声音,很快便回到苏瑜身边。 “我记得万兽林里一处悬崖,风景不错,特别适合我们康州城第一天才。”苏瑜漫不经心对林帆吩咐道,“你把他扔下去,别叫人看见了。” “公子,要是……”林帆皱了皱眉。 “有什么话都给我憋回去,我不想听。”苏瑜打断林帆,冷声道,“你只需要按我的吩咐做!” “……是。” 林帆垂下眼,走上前俯身抓起萧纵,足间一跃,身形很快消失在林间。 而苏瑜则回到马车中,等待林帆复命。 万兽林是康州城外一处妖兽聚集之地,危机四伏,一般只有猎杀妖兽为生的人会去,但也不敢进入内围,凡人进去,几乎没有生存的可能性。 …… 驾着马车回府,苏瑜直接往母亲的院子去。 “二少爷请跟我来。”丫鬟早就在院外候着,见他来了,便领着他去找侧夫人。 是的,他的母亲只是侧夫人,并非正妻。 “母亲。”苏瑜穿过垂花门,只见侧夫人抱着一只猫,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 侧夫人是个美人,生得明媚娇艳,苏瑜的相貌也是随了她。 “东西拿到了?”侧夫人淡淡地问。 “拿到了。”苏瑜走到侧夫人跟前,轻声道,“母亲说的没错,那个炼器师确实有些实力,他练的这把灵剑是同品阶中的极品。” 说着,苏瑜取出灵剑,挽了几个剑招:“有了这把剑,我在清越仙宗招生大会上夺魁的几率更大了。” “那就好。”侧夫人侧过头,看向苏瑜,“今年云庭道君也会参加,你知道吧?” “知道。母亲放心,孩儿定会拼尽全力,拜入道君门下。” “这才像样。”侧夫人笑了一声,又道,“哪怕不能成为云庭道君的弟子,你也要想方设法得到道君的青睐,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摆脱那对母子的作践!才能成为苏家真正的主人!” “孩儿明白。”苏瑜握紧拳头,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让母亲失望。 ……
第三章 :来历成谜的近侍林帆 从母亲院子里回来,苏瑜便让人准备了热水,好好沐浴了一番。 他向来爱洁,今日要不是怒气上头,绝不会忍着不适去触碰脏兮兮的萧纵。 沐浴完,换上干净的衣服,苏瑜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林帆。” 整理好衣服,苏瑜一边拨弄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扯着嗓子向外喊了一声,话音刚落,推门声便响起。 林帆熟练地走进屋子,从架子上取下干爽帕子,然后走到已经坐下好的苏瑜身边,细心的用帕子为苏瑜擦拭湿发,同时配合灵力加快发丝干燥的速度。 让别人用灵力给他烘干头发,谁看了不得说一句娇贵,但苏瑜偏偏就这么做了,而林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甚至颇为享受。 “你跟在我身边有三年了吧?”苏瑜突然开口。 “三年……”林帆低声呢喃了一句,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饶有兴趣道,“公子不说我还没感觉,自我被侧夫人带回苏家,就一直跟在公子的身边,现在想来确实有三年了。” “你就没想过离开苏家?” 苏瑜似是漫不经心道的话,让林帆身形一顿,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神色微变,俯下身靠在苏瑜的耳边。 声音很轻,但却带着危险的气息:“公子这是何意?是想将我赶走吗?” 苏瑜抬眸斜睨了林帆一眼。 最开始的时候,他用林帆用的得心顺手,但时间一长嘛,野狗就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念,叫他恶心又厌烦。 尤其是他与萧纵退婚之后,那令人不适的眼神越发不加以掩饰了。 伸手推开林帆,苏瑜面不改色道:“要说救命之恩,三年应该也已经报完了,以你的实力,想去哪里都没人拦得了,你就真的甘心待在苏家,为我效力?” “公子只是担心这个问题吗?”林帆笑了一声,直起腰继续为苏瑜擦拭头发,眼神也柔和下来。 “是夫人救了我,如果没有她,我早就死了,所以待在苏家辅佐公子,我心甘情愿。” “你就半点不想恢复记忆?”苏瑜不信。 母亲捡到林帆的时候,林帆身受重伤,也失去了记忆,刚好那时母亲身边缺可用之人,才将他留下来做护卫之用。 不过母亲并不知道,林帆的实力有多么可怕。 就他这两年的观察,如果林帆和他的父亲交手,他的父亲不见得能够赢过林帆,也就是说,林帆的实力至少在元婴之上! 而元婴级别的人物已经可以撑起一个世家。 林帆的来头绝对不小! 这也是他现在虽然厌烦林帆,但却没有选择撕破脸的主要原因。 “倒也不是不想恢复记忆,只是觉得顺其自然就好。”林帆轻声道。 “如果一直恢复不了呢?” “那我便只做林帆,一直待在公子身边。” “是嘛,”苏瑜冷笑一声,“你应该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子吧,要是有一天,我彻底厌烦了你,你觉得自己的下场会比萧纵好吗?” “公子说笑了,我和萧纵那种毛头小子可不一样,我不会允许自己沦落到那种地步,不过……” 林帆话音一转,“如果是公子想杀我的话,我还是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苏瑜小声骂了句,“疯子!” 林帆轻笑一声,“我就当公子是在夸我了。” 在灵力的加持下,头发很快就被弄干,林帆又取来梳子,从发梢理到发尾,致力于将每一根头发都打理得顺滑,然后梳好发髻,簪上一根白玉发簪,就算大功告成了。 “动作真慢。”苏瑜嫌弃了一句,起身往屋外走。 林帆也不在意,他早就习惯了苏瑜的脾气,不紧不慢将东西收拾好,才慢悠悠走出去。 接下来是每日必备的流程。 苏瑜已经站在了院中空旷之地,待林帆一走出来,眼神瞬间凌厉,手腕翻转间取出新制灵剑。 寒光一闪,灵剑直朝林帆攻去,竟是半点不给林帆反应的机会。 “唰”一声,剑气破风而来,眼看就要刺入胸膛,只见林帆迅速举剑格挡,红色的火星四处飞溅,他站在原地没动,反而苏瑜的虎口被震的微麻。 “很好。”苏瑜笑了一声。 林帆很强,但他也绝不会轻易退缩! “继续!”苏瑜大喝一声,加快出剑速度,剑的残影在空中留下绚烂的弧度,剑气冷冽而富有攻击性,且每一剑都朝着致命之处而去。 铛—— 铛—— 铛—— 两把灵剑接连碰撞,林帆每一次抬手都十分随意,但每一次又都挡下了苏瑜的攻击。 几个回合下来,苏瑜不免生出了些许挫败之感。 虽然练剑时林帆都把修为压制在了炼气后期,但他一次都没能赢过林帆! 这根本不是境界上的差距,而是经验技法上的鸿沟。 “公子,打斗中忌分神。” 林帆卸掉苏瑜的攻击,一边出声提醒,一边挥剑斩向苏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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