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银针飞出,刹那间屋内的人睁目倒下,没了气息。 护法含笑地弯腰轻拍脚下人的脸庞,“你们这种人,当然是死不足惜了。” 男人刚洞口,未回过神来就觉得颈后一痛,眼前模糊昏倒过去。 温清川麻利地将男人处理之后,乖顺地站在洞口百米外等待。 魔界欲念魔气过重,万物难生,遍地黄沙。 温清川垂眸看着黄沙漫上自己的鞋靴。 天曙堂一事,已有十载,那日之后温清川便再未见过晏别,连消息都未曾听说,放入魔界的探子也被一一清除。 是谁所为,云剑门早有猜测。 如今听来,温清川仍觉得难以置信。 晏别如今成了魔界魔君,还同天魔圣子有联系。 他了解晏别,晏别痛恨魔族残害自己双亲族人,又怎会投靠魔族,同魔族交结? 温清川脑海中闪过晏别离别前刺向自己的短刀,心口绞痛。 只觉得层层迷雾隔在两人之间。 见护法自洞中出来,温清川收敛深情,乖顺地跟在护法身后。 如今他已来到魔界,应当亲自拨开迷雾。
第2章 无关之人 自上古神兽与魔神大战后,天下四分,修行者神域,魔族鸠千夜,妖族镜花水月,还有普通百姓的乐人间。 仙魔两者中隔着乐人间,鸠千夜又有封印在,两者井水不犯河水,除了心照不宣的探子外,再没人见过鸠千夜的全貌。 温清川亦是如此。 他本就是千年难遇的天眼之人,又是唯一的双系灵根,没人会让他前去鸠千夜当情报探子。 这和暴殄天物没什么区别。 如今他能来,是因为以他的境界神域无人能拦住,也再难有人能轻易取他性命。 亲眼见过才发觉鸠千夜并非传言中的暗无天日,但荒草不生却也不假。 所到之处皆是黄沙,荒草枯木。 万物有灵,鸠千夜魔气欲念太重,植物难以生长。 但魔族十三族内,除了非天生的堕魔一族因为原本所修行的道需要时常补给灵力外,其他十二族皆嗜恶为生,只需要欲念便可存活。 万物对他们而言,自是可有可无。 也正因如此,堕魔一族在魔族之中一直处于底层。 也难怪,温清川在外界并未听闻晏别成为魔君的传言。 并非无人透露,而是难以置信。 晏别叛逃时,修为不过大乘期,不足以震慑魔族众族,倘若是渡劫期尚可还有可能。 大乘期虽于渡劫期只差一步,但修为上确实距离十万八千里。 不少修士,直至最后身陨也未能突破大乘。 而晏别叛逃不过十载,想要突破,属实是难以达成。 若是和天魔一族有所联系,勉强登上魔君之位,也并非没有可能。 天魔一族于魔神同源,是封印后的末裔,在魔族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而他族圣子更是顶端的存在。 如有圣子坐镇,其他十一族也不敢有他言。 想到这里,温清川微微蹙眉,晏别是魔君一事已成定论,但他身为堕魔又如何能得到天魔圣子的相助。 据他所知,天魔一族向来歧视外源,方才连普通魔族都能议论魔君,恐怕内部歧视更深。 不等温清川细想,就察觉到手心出瘙痒的感觉。 好在有挡沙长袍遮挡,才没让前面的护法察觉。 温清川在心里暗叹一声,和身上的灵兽接通了神识。 【无相!我找到了!找到你道侣了!】 神识内是没有音量的概念的。 但别京白是和温清川结契的灵兽,两人气血灵气相同,能互相感知对方的情绪。 就比如现在,温清川当真是被他吵到了。 【鹤方,这里不是神域,注意隐蔽气息。】 【我这不是激动嘛!你为了你那道侣,连掌门之位都不要了,甚至还直接脱离云剑门。整整寻了五年才找到他的踪迹,我怎么能不激动!我这是在替你激动!】 别京白虽仍在咋呼,但还是乖巧地把尾巴收了回去,好好躲在神兽囊内。 【委屈你了。】 温清川作为修行之人自当可以在神域外游荡,但别京白不同,他是灵兽需要定时吸收天地之气,偏偏神域和镜花水月外的天地灵气中均有杂秽,让他难以吸收。 起初一年,别京白一直不能变成人形,只能以狐妖形态示人,后来有温清川渡给他灵气才慢慢恢复。 灵兽自古都是珍贵之物,属于千金难求,多少人得到之后就是供着捧着,还没有灵兽像它这般受委屈。 【哼,这次把他带回去,你们得把上好的灵丹给我!】 闻言,温清川眉间舒展开来。 【知他安好,便可。】 晏别既然已成魔君,怕是再难回到神域。温清川自是相信晏别此番是有隐情,待他查明,无论神域谁来阻挡,他都会护在晏别面前。 如若是晏别自愿,那他便同晏别一起受罚。 别京白如今于温清川意识相连,自然对他的心思清明一片,不满地哼唧两声。 【他现在当然安好,虽然身处魔气中心,但周身金丹没有半点损伤,甚至还有闲心教别人《清晏决》。】 温清川身形一顿,随即反应过来,垂头继续跟在护法身后。 别京白也反应了过来,沉默一瞬。 【他在教别人《清晏决》?!那可是你创的,你独创的剑术!为此你差点走火入魔经脉受损,他竟然教给别人?!】 温清川未言,别京白身为灵兽吸灵气为生,对修行之人的灵气感知连他都不能及的。 别京白不会认错。 【我看他可是好得太狠了!他怎么能把你用心血创出的剑术教给他人?!还是一个魔族!】 【等等,那个人是天魔族的人。晏别这家伙不会是为了巴结他才教的吧,凭什么拿你的东西来谄媚别人!当时你为练此术差点就再也不能修道了……】 【鹤方,既是送予他的,教授于谁,已与我无关。】 温清川面色如常,像是此时与他并无关系一般。 【可是他!】 【鹤方。】 别京白简直要气炸了,但看到温清川不愿再谈只能幸幸住嘴。 但这不代表他不怨晏别。 起初别京白是不愿意温清川来寻晏别的,在结礼当天对道侣刀剑相向,一招一式皆带杀心,纵是有隐情但大抵对道侣的情爱也并非深厚可言。 但无奈他与温清川心脉相连,温清川的喜怒哀乐他一一熟知。 在温清川年幼时,别京白被神巫一族带到温清川面前,俩人自幼一起长大。 温清川什么样子他没见过。 可他当真没见过温清川如此失意,连剑意都带着悲鸣,失眠也是常事。嘴上安慰他说无碍,但其实心里难过得要死也不肯倾诉半分。 甚至都离经叛道了起来,任谁来劝也不肯接管掌门玉印,找什么“道侣叛变自己难逃其咎”的借口,说白了就是想去找晏别将其拉回正道。 别京白虽气不打一处来,但也愿意替温清川相信一次晏别。 可如今他真发觉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他当初就该拦着温清川让人别为这种货色犯浑。 那《清晏决》不是别物,是温清川在两人挑明心意后的定情之物,是为两人独创的剑术。 温清川是火雷双根修无情道,晏别是风灵根修剑道。 两人根系不同,修道更是不同。但温清川硬是逼着自己双修了一剑道,还企图去修风灵根的剑术! 要不是他天资聪颖,资质绝顶。恐怕早就筋脉混乱灵气暴走而亡了。 事实上温清川也确实遭受到了反噬,直接昏死了过去,连堂堂天下第一圣手都说醒来也大概率无法急需修行。 急得别京白整日红着眼守在床边,还把珍藏的灵丹都喂给他,甚至还借了不少灵兽。 好在温清川福大命大,只是近半年没能拿起佩剑,灵力无法运转,修行没有问题。 此事晏别也并非不知,当时晏别知晓此事后慌乱不已,竟直接在仙门大会上离席赶来,双目通红地跪在温清川床边守了三天三夜。 在温清川醒来后,师父让他领罚,他却跪在师父面前恳求,“弟子恕难从命,无相刚刚转醒身旁离不得人。待无相好转后,师父如何责罚弟子断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求师父让我在无相虚弱之时能陪伴于他身旁!” 一字一句,情谊珍重,心意难掩。 此后更是把温清川看得更重,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一度黏腻地让别京白脸红。 可晏别他如今又再干什么?! 这几乎用温清川修行前途换来的剑决,他竟然随随便便交付给了他人?! 那之前的细心呵护又算什么?! 别京白简直要气昏过去了。 温清川也并非真的毫无波澜,在习得此剑法之后,两人每次任务都会使用,久而久之也得了个“神域双剑”的名号。 这不只是两人的定情之物,更是一路走来行侠仗义心系天下的缩影。 可如今晏别将它教授于他人,更是魔族,他又如何能不难受,不心痛? 面前的护法停了下来,从怀内掏出一个面具递给温清川,“圣子不愿在魔君面前看到他人面庞,你且戴上面具莫要摘下,不然你的性命便不由不得你了。” “是。”温清川接过那漆黑妖魔造型的面具,有重重的血腥味,看来交手给不少人。 “此后你就是魔君的魔仆,有点眼力见,别想着有的没的,更别乱嚼舌根,能在魔君身边做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护法边走边说。 “是是是,小的能效劳魔君,已是三生有幸。”温清川用着惶恐的语气回复道。 温清川将面具戴好,跟在护法身后,向前走着仍是黄沙宽阔之地,想来修炼剑士自当在外面更合理。 越贴近目的地,温清川反倒心神不宁了起来,仔细分辨他有些惊叹。 他竟然为此生出了畏惧之感。 他在害怕看到晏别教授别人剑士这件事。 可有些事情,并非不愿便能逃避的。 即使护法没有停下来,温清川也已经感觉到了晏别的气息,如今戴着面具他藏于护法身后,悄声地看向练武场上的人。 确如别京白所言,周身魔气但体内灵力充沛,未被侵蚀。 十年对于修行之人不过是眨眼之间,可温清川看向晏别时,只觉得相隔了百年之久。 分明眨眼前,晏别还站在因缘碑前真挚地同他立下永生永世的誓言,两人仍是并肩同行,斩尽魑魅魍魉的神域双剑。 再睁眼时,温清川戴着血腥味的面具,在远处看着晏别成为肃杀凌厉的魔君,和他人同行展露两人曾经出名的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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