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妙仪所言,两人应当和鹤方相识且关系亲密,故而才对他态度冷淡甚至是恶劣。 毕竟当时将鹤方带走镜花水月的是他,如今让人身负重伤迟迟不能清醒的亦是他,两人心有怨气甚至是记恨,太正常了。 故而他方才才未拿长剑挡开妙仪的攻势,既然她们有所怨气,他便不得再反抗了,若是真的拔剑,恐怕接下来便难以和平相谈了。 看来鹤方此次,当真是伤得很重。 温清川心中想着,默默跟上了两人的步伐。 —— “君上。”血旻面色虚弱,正要从床上起身行礼,被晏别抬手制止。 “不必多礼。” 血旻抿唇看向晏别,见人面色如常,心中愈发不安,再三思索还是开了口,“在下虽对那日之事有些记不清楚,但记得零星几个片段。” “是属下太过疏漏,中了他人计谋,那日才……才会给护法送去情缘石,和……和情蛊。” “情蛊?”晏别面色一沉,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 血旻心中一颤,看他面色就知君上不知此事。 温清川竟然没有告知于君上吗? “是。属下记得那应当是南疆一族献给君上的烈性情蛊。听闻每月十五便会发作,中蛊之人情.欲缠身,若是不得疏解恐怕会……” 血旻没有再说下去。 烈性情蛊,可是比情.药更能勾起人心中的欲念,纵使是天上神仙怕是也要被勾出七情六欲,普通情.药不得疏解都要折磨得人面色苍白,难耐至极。 更别说是烈性情蛊了。 “若是护法未食用还好。”血旻出言安慰道,“护法身负天眼,自然是能看出那情蛊来历,或许并未中蛊。” “不,他中了。” 晏别忽地一笑,脑海中闪过那烈火一幕,一道清瘦的身影在烈火之中将桌上的东西一饮而尽。 呵,他温清川还真是傻得可怜,竟然真会亲自饮下情蛊。 怎得,是为了听从他的命令,还是因为信任他呢? 无论哪一个,都蠢到家了。 还是说,他准备找别人渡过情蛊发作的时期呢? 血旻小心翼翼打量着晏别的神色,见人面色虽笑,但眼中藏着的怒意是掩盖不住的。 他心下一惊,这可并非小事,他醒来便听闻对方已然前往镜花水月。 这岂不是如同自家道侣中了情蛊,不告知道侣还只身前往异地?! 血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晏别时,又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正欲开口安慰,便见晏别眉头舒展开来,笼上一层阴翳,眼中闪过一丝青光。 “无碍,后日便是十五,他会乖乖来求我的。” 血旻闻言打了个寒颤。 确实,天下难有人抵得过烈性情蛊,纵是是不染世俗的神子也难以避免。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 若是对方真的忍住了呢? 血旻连忙将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 纵使温清川再过强大也不会抵过自身欲.念,怎么可能战胜情蛊呢? 自己还真是太虚弱了,竟然都开始幻想起来了。
第28章 抉择 温清川跟在京婳和妙仪之后,所到之处的花草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两位妖者的情绪,纷纷避开了他,将他视为天下邪祟不可触碰之人。 左肩处的阵阵麻痹并未消散,甚至扩散更甚,不过一刻,便让他感知不到左肩的存在。 温清川抬眸环顾四周熟悉的场景,以及妙仪时不时回头鄙夷的目光,他也渐渐清楚。 两人这是故意的。 温清川轻叹一声,罢了,鹤方到底是因为他才身负重伤,他吃点苦头也是应当的。 对方大抵也只是存着替家中幼弟出口气的心思,没想着真让他失去触觉,温清川看着逐渐显现出来的宫殿想道。 宫门前的侍卫看到京婳妙仪二人后十分尊敬地见礼,又在看到她们身后的温清川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遵从礼数见礼。 温清川对此并不在意,随着京婳和妙仪进了殿内,便看到偌大的宫殿中,只有别迟尘一袭红衣坐在主座,像是恭候他多时。 “回上皇,人带来了。”京婳开口说道。 温清川见此抬手见礼。 别迟尘只轻轻扫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看向京婳和妙仪,最后视线落在妙仪身上。 下一秒,他抬起手来,一瓶草药便飞到温清川手中。 “没有下次了。”别迟尘颇为严厉地开口。 妙仪瞬间明白了上皇的意思,连忙顺着下了台阶,“是。” 温清川微微挑眉,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既然别迟尘早就准备好的草药,想必妙仪的小动作也在他默许之内,看来当时在碧湖边他没有动手该是明智之举。 “退下吧。”别迟尘冲两人挥手。 “属下遵命。” 京婳从温清川身边走过,一个眼神也不愿施舍给他。妙仪倒是颇为幸灾乐祸地冲他笑了笑,全然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而后宫门被关上。 屋内只剩下了温清川和别迟尘两人。 温清川将那瓶草药收进了袖中,并没有打算现在使用的意思。 “怎么不上药?”倒是别迟尘先开了口。 “想来上皇找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这等小事等谈完之后再做也不迟。”温清川垂眸没有去看别迟尘。 妖王身份尊贵,就算他真当上了云剑门的掌门也要礼让三分,更别说他如今只是一无名之人,于礼而言是不该同别迟尘对视的。 “呵,说得倒是我求你来一样,你私自闯入镜花水月的账,本皇还未同你清算,既然你不需上药,那边新账旧账一同算了。” 话音未落,厉风已至温清川面门前。 他侧身才堪堪躲过这一道。 下一瞬,又一道劲风裹着凶意从他身侧袭来,眼见躲不过,长剑出鞘与劲风相抵,温清川被迫后退一步才堪堪站稳。 “怎么,是觉得本皇不值得你使用渡劫期的修为?”一声哼笑从耳侧传来。 温清川眉眼一凛,骤然抬手,与别迟尘手中的银簪相碰。 “后辈不敢。” 两人一触即发,纷纷撤后两步,迅速拉开距离。 “不敢?本皇看你胆子大得很。”别迟尘不再手下留情,长袖一挥,数道银针而出,每一个都冲着温清川面门而去。 温清川后撤一步,长剑在他手中转了个圈,将数根银针挡了下来,“后辈此次叨扰上皇,是有要事而言。” 别迟尘面色冷峻,并不想听他而言,身形一闪,竟是不见了踪影。 温清川站在原地,并未动,他知这是别迟尘动手前的宁静罢了。 “要事?你此次前来不先询问鹤方的伤势,倒是要同本皇谈论要事,何事能比得过鹤方的伤势?” 话音刚落,一道长鞭破空而出,直直冲向温清川心口处。 温清川抬剑阻挡,那长鞭还未碰到佩剑就消失不见,与此一同消失的是别迟尘的身影。 “鹤方有上皇看护,自然不会有所差池,若是有什么是后辈能做的,后辈定当在所不辞。”温清川手握长剑,环顾四周,望向一处时,眼中神色一动,随即垂眸敛去。 “你说得倒是轻巧,你是为私心还是为天下潜入鸠千夜与本皇无关,与鹤方无关。但他如今跟着你在鸠千夜受了重伤,强行开九尾又加上魔气侵体,你那个道侣手下不留情,长剑离他心口只有半寸距离。如今他灵根受损,修为大减,你又能做些什么!” 闻言,温清川瞳孔微缩,抬剑的手稍作停滞。 刹那间,长鞭从温清川背后破空。 鲜血染红了白衣。 别迟尘看着温清川的动作冷哼一声,动作没有停,长鞭从四面八方挥来。 温清川没有动作,任由长鞭甩在自己身上,洁白的长袍瞬间染成了血红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赎罪?”别迟尘不悦地说道,一鞭子打在温清川握着的长剑上,“拿起你的剑来!” 温清川神色一动,在下一鞭落在自己面前时,长剑更快一步。 “鹤方如今还未清醒,你在这自虐给谁看?本皇可不是什么小妖,我且活了上有千年,你若是真的悔恨,便不会如此自暴自弃!” 长鞭擦过温清川的左脸,瞬间一道血痕显现,这一击温清川并非放水,是实打实地没有挡住。 “你能为鹤方做些什么?!” 下一秒,红衣在温清川面前显现,随之而来的是十成功力的长鞭。 温清川在别迟尘露出身影的同时抬起长剑。 “铮——” 长剑和长鞭相碰,瞬间激起浓郁的灵气冲撞,将宫殿内摆放的东西都震倒。 温清川看着别迟尘眼中显现出来的竖瞳,与他当仁不让地对视,灵气将他的碎发都吹到脑后,眼中的情绪一览无余,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将我的灵根换给他。” “什么?”别迟尘一愣。 不等他看清温清川眼中的情绪,灵气就将温清川给震了出去。 温清川用长剑插地,才勉强停住,嘴角溢出血来,但他像是没有察觉一般,抬眸看向别迟尘,眼中闪过一抹赤红的光,“将我的灵根,换给鹤方。” 别迟尘看着温清川眼中的红眸只出现一瞬就再次消散,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下意识地呢喃,“你怎么会有他的眼睛……” 温清川面上显现出一丝迷茫,很快别迟尘就缓过神来,一挥长袖坐在了主座上。 “你当真愿意将灵根给鹤方?”别迟尘厉声问道。 温清川用长剑撑起身子,决然地看向别迟尘,“此乃天命。” “你看到了未来?”别迟尘神色复杂地问道。 若是他方才没有看错,温清川眼中闪过的红光,应当是天眼开眼时的征兆。 不过百年就开眼了吗?还真是神域说的天之骄子。 “纵使未看到,灵根晚辈也愿给鹤方。”温清川眼底懊恼之意翻滚,“若非我,他不必这般痛苦。” 别迟尘闻言冷哼一声,“你倒是敢换,元神受损,修为被封,你那左边的天眼怕不是也给了别人了吧。” 温清川淡淡笑着,没有作答。 “本皇可没兴趣去管你和别人的爱恨情仇,说吧,你此次前来镜花水月是有何事?”别迟尘将沾血的长鞭收了起来。 “晚辈想求镜花水月中的清心铃一用。”温清川说道。 别迟尘挑眉看他,不屑地说道,“你倒是好大的口气,一张口就要本皇手中镇族的神器。” “晚辈不敢。”温清川垂眸看向地面,一副谦逊顺从的模样,全然不见方才拔剑时的凌厉,“但此事事关天下,恕晚辈冒犯。” “事关天下?”别迟尘玩味地将这四个字拎出来,审视地看向温清川,“你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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