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沙哑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血旻此刻只觉得脑子混沌不堪,他几乎都站不稳,只能半跪着起身看向温清川,一脸茫然。 “那债从他身上讨也不无妨。” 眨眼的功夫,花霁月已经贴近血旻。 一道火焰和剑意同时出现在花霁月面前,将人硬生生逼退。 “花宗主,该走了。”温清川的话是对花霁月说的,目光却落在血旻身上。 “有人来了。”晏别骤然开口。 果不其然,屋外响起铁甲相碰的声音。 此刻紫夜殿的众人才意识到,这里是鸠千夜。 “花宗主,血旻与此事无关,他是最适合当下一任魔君的人选,此刻杀了他,等于向鸠千夜宣战。”别京白连忙开口。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血旻那一脸茫然的模样以及方才被变成走尸的样子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虽然他不喜欢血旻,但此事确实与他无关,他可能也是被利用的。 “哪又如何?”花霁月近乎是铁了心要血旻偿命。 “花宗主,你姐姐的尸身原是在骨香笛内的幻境中藏着的,你引我们过去不就是为了拿到花先雪的遗物吗,你自己进不去只能找我们来。”温清川淡声开口,“但花先雪的尸身出现在了这里,你仔细看过应该清楚一道伤痕都没有。” “况且,花先雪的死尸只在你前来紫夜殿时才被放出,但那个时候血疏已经快撑不住了。” “收手吧,花宗主。” 温清川越过花霁月伸手将迷茫的血旻扶起来。 “血疏……他……”血旻几乎是慌张地攥住温清川的胳膊恳求地看向他,希望对方能给说方才的话都是谎言,都是故意说给他听得。 温清川看着血旻那双眼睛偏过了头。 “他在下面的暗道。” 血旻几乎都要站不住,他摇摇晃晃地甩开了温清川的手,焦急地向前走着。 或许是终于不被别人操控了,他没走两步便重重摔在了地上,正好摔在了花霁月身旁。就连温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紧张地看着花霁月,虽然他对这个血旻没什么好感,但他不是善恶不分的人。 可血旻像是没看到花霁月一般,他就这样踉跄地撑起身来,再跌跌撞撞地朝着里面走去。 脚边的杂物几乎将他再次绊倒,尖锐的木屑扎在他的腿上,可他像是毫无察觉一般,再次撑起身子,可是双手无力,他整个人差点趴在地上,温净蹲下扶了他一把,将人扶起来。 一瞬间,血旻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般,滚烫的泪水打在了温净的手上,烫的温净整个人都是一愣。 “不对的,他不会有事的,我跟他换了血的,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怎么会是他?” “他说恨我的,他应该再折磨我才对,我还没死呢,他怎么会死……” “不应该……” 呢喃的声音渐渐远去,众人都没有动作。 铁甲的声音越来越近。 花霁月率先动了起来,紧接着离内室最近的温净立刻反应过来将手放在了剑柄上。 而花霁月只是从他身边走过,走到花先雪那里,蹲下将尸身抗在自己身上径直走向了紫夜殿的门口。 “谢谢。” 路过温清川的时候她落下一句话,而后身影便消失不见。 温净见状松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 “我们先走吧,我感觉魔族的人来了不少……” “爹!” “无相!” 还没等其他人松一口气,原先站在门口的温清川身子一倾骤然朝一边倒了过去。 一只手伸了过来,将温清川捞到了自己怀里。 晏别将温清川揽在怀中,蹙眉看着怀中人面色惨白的模样,面色越来越沉。 太凉了。 抱着他像是再抱着一块冰石一样。 别京白上前几步,将手在温清川额头上碰了一下骤然收手,“好凉。” 温净几乎是快步走了过来,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甚至连叫晏别松手的事情都忘了。 “我没见过我爹这幅模样,他体寒严重时也未曾这般……”温净呢喃道。 “是浮生草。”晏别冷声道。 别京白的脸瞬间就白了。 “浮生草是什么?”温净看着他们的脸色如此不好,心猛然一沉。 “去云剑门,草萤长老肯定有法子。”别京白开口说道。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晏别便已经转身急匆匆地离去,眨眼的功夫便在他们面前消失不见。 就连孟还都被留在了原地。 “京白叔,这草毒性很重吗?”温净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他下意识看向别京白,企图问出点什么令人安心的消息。 别京白根本静不下心来回应温净,但他也说不出半分解释,面前的孩子是真的在害怕。 “草萤长老肯定有法子的。” 温净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三人就这样沉默地从鸠千夜离开急匆匆地朝着云剑门赶去。 …… 血旻几乎是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地道里,他看着面前石床上的一堆灰烬,骤然跪倒在地上。 他此刻才明白了温清川那句尸身消散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 他明明跟血疏换了血,他明明换了血的,那诅咒应该落在他身上才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百年前人魔大战,他们魔族被狠狠封印在此地,他以为血疏离开了,他以为血疏可以在乐人间快乐地活下去。 可在大战十年后,血疏提着剑像从血水里走出来一般将鸠千夜血洗一通,少年天才,天魔族圣子,近乎所有的魔族都被他压制着。 血疏就这样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提着剑,眼底一丝情绪都没有,对着魔族十三族将他打入了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 他就这样被困在了地牢。 几十年里,他听着外面的侍卫谈论这血疏。 说他将鸠千夜彻底统一,听他说要和神域合作。 几十年里他从未见过血疏。 他以为血疏在恨他,他以为这样血疏就可以活下去。 为什么? 为什么血疏死了? 血旻整个人蜷缩在石床下,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跪在那里。 “对不起。” 天魔族的诅咒无人能解。
第85章 温净 “我不同意温净拜于晏堂主门下。” 涂山妗站在天曙堂中央看着面前端着茶示意她坐下的草萤长老直截了当地开口,没有给对方再迂回打岔的机会。 涂山一族说是归顺于神域其实并非如此,只是挂名在神域之下,行事会告知神域一声,也仅限于告知。毕竟是千年前神魔大战时迁出来的一族,实力底蕴其他家族比不得。 草萤长老看着面前的人大有他不给说法便不走的念头,无奈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捋了捋苍白的胡须长叹一声,“此事还要过问温净的意见,仅凭老身一言无法定夺,何况那孩子不一定会再回云剑门。” 话说道此处,涂山妗虽仍有不满但也不好驳了草萤长老的面子,顺着对方的意思坐在了他的对面。 “是非因果早已注定。”草萤长老笑呵呵地看向涂山妗,“此事怕是没人比涂山掌门更清楚了。” 涂山妗抬眼看向草萤长老,这人看着和蔼平易近人,却偏偏是整个云剑门乃至神域最不好打发的一个人,明明什么都已看穿偏偏话中藏话只让别人猜。 “长老既然已知晓我的身份便明白我为何不许温净拜他为师。”涂山妗索性也不再跟人兜弯子直接把话挑明了说,“温净拜谁为师都可,偏偏不能拜他为师。” 草萤长老听了涂山妗的话只是低声笑了两声,抬头看向天曙堂之外,“掌门既然说得如此明了,便已经知道温净是他的孩子。” "正因为是他的孩子才万万不能拜他为师。"涂山妗蹙眉说道。 “老身说了,此事由不得我,要看温净的意见。”草萤长老摇了摇头 涂山妗皱眉看向草萤长老,她不觉得温净知道晏别的身份后还能拜他为师。 她并不了解温净,但若是对方真的拜晏别为师她也无话可说,只能为温清川慨叹。 “来人了。”草萤长老突然看向远方像是自言自语道。 涂山妗不解地看向他,不知道这人又看到了什么旁人看不到的事情。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阵狂风吹来,直吹得让人睁不开眼。 但以涂山妗和草萤的功力却仍能坐在椅子上临危不惧。 风消散,却听“扑腾”一声,一人重重跪在地上。 “求长老救救无相。” 晏别跪在地上,他怀中抱着温清川。 涂山妗骤然起身,连忙上前两步去探温清川的气息,离二人两步之外的时候她便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寒气,让她的眉头皱得更紧。 她下意识看了晏别一眼,才发现这人脸上都结了冰霜,连发丝都是如此,抱着温清川的手却不曾摇晃分毫。 草萤长老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上前看了一眼温清川,便下了结论,“中了浮生草的毒。” 闻言涂山妗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这种东西倒还存在着。”涂山妗冷哼一声说道。 “他并非第一次中此毒,先前已是五感慢慢全失的地步,如今再次身中只会比先前更烈,怕是伤及内里了。”草萤长老心疼地看了温清川一眼,一抬手,三人便到了他的药谷里,温清川已好好躺在了床上。 “先前还能用药引将中毒的地方直接转移,眼下伤及内力,怕是除非剔骨换血将有的毒气逼出来才行。” “不可!”涂山妗骤然开口,“他是凤凰一族早就浴火重生一次,不能再经受这等折腾,他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 “这种法子确实折腾人,但还有另一种,将毒气转到另一个人体内,但着浮生草之毒折磨人于无感又烈,若非血亲怕是难以转移。” 草萤说到如此,涂山妗也骤然没了声音。 温清川的血亲,怕是世上只剩下了温净一人。 而温净只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如何能承受这种剧毒? “血誓盏。”一直没开口的晏别冷不丁地说道。 “什么?” 涂山妗偏头看向晏别。 “魔族的一种秘术,能将我们的魂魄相连永生永世不会分开。”晏别低头解释道。 “这等祸害人的术法你也敢用在他身上?!胡闹!”涂山妗厉声说道。 可晏别不为所动,像是自言自语般继续说着,“可以将他体内的毒气逼到我体内,我替他来承受。” “你……” “不需要。”屋门猛地被人推开,温净骤然闯了进来,他身后是想要拦他没拦住的别京白和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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