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洋说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让突然前倾靠近他,继续问道“怎么样,顺利么?” “啊,那个墓坑不知道怎么回事,长满了狗尾巴草,真他娘奇怪,这才挖了几天啊?”周洋郁闷地回复道,瞧瞧他这兄弟,怎么又疏离又亲近的。 听到这话,陈让缓缓地笑了,淡绯色的唇瓣勾起,缓缓说道“是吗,真不幸啊。” 周洋突然觉得有点发毛,怎么感觉对面人不是很惊讶。 他也不是很关注,继续问道“让哥,你多会回去干活啊,你手底下的人有联系你开工吗?咱们在这也没啥事干。” 陈让没说话,唇线拉平,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就走。” “啥?结束啥?”周洋感觉这他娘的怪得彻底,结束啥啊,一回来还变成谜语人了。 陈让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让他快回去,转过身就走了。 裤子在行进摩擦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不时还能听见黏着物被挤压破的声音。 周洋没太注意这声音,只是闻着了一股子香甜的味道。 这味道……甚至有点上头,还想问问来着,结果人转身就走,于是周洋憋着一口气也转身回家。 昏暗的居室里,陈让拿着铁锹一下一下地用力往地下凿着,脚下是一片黄土地,但凿出来的却是绿色的汁液。 浑浊的黄土与黑土混合着,粘稠的汁液不断从铁锹底下溢出来,将铁锹的银面染成了深绿色。 室内散发着浓郁的香甜气味,却让人找不出气味的源头。 陈让水润的眸子直直注视着脚下那一堆恶心浑浊的黏液,随着脚下黏液混合的越来越融洽,分离的黄土与黑土也逐渐混合在了一起,变成了完美的深绿色黏质浑浊液体。 他的眼角仿佛受到刺激一般,突然开始流出绿色的液体,鼻孔也开始冒出绿水。 男人一把捏住鼻翼,整个人倏地蹲了下来。将脸完全埋进那堆浑浊的深绿色溶液里,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吞嚼着黏液。 他的表情是无比的沉溺,像在享用什么仙肴佳宴一样。刚开始还有点被卡住的哽咽,到后面就越来越享受,眼白完□□露,像是丧失了对面部表情的控制。 不知道吃了多久,唰的一声,陈让直起了腰。白皙的脸颊布满了恶心的黏液,喉结仍在不停地滚动着,吞咽着。 下一秒,“哇”的一声,将所有吃进去的黏液都吐了出来。地上的黏液好似有了生命一样,不断地蠕动着,像一条条未成形的卵,寻求着属于自己的生命宿体。 陈让冲向了厕所,然而地上的黏液还在不断向黄土下方渗透着,寻找着依存地与可供给的营养,慢慢地长出了绿色的小芽。 没过几秒就猛地继续向上生长,长出鲜嫩的芽叶和浅绿的小绒毛。 不同于一般的狗尾巴草,它有点像毛茸茸的绿色小蛇,不断蠕动着那短短的舌头,舌苔中心还附着着恶心的黏液。 此时,男人终于从厕所里走了出来,眼睛里似乎带着诡异的光彩,专注地盯着地上的小生物,像是很愉悦一样歪了歪头。 苍白的面庞上绯色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有点慈爱的微笑。
第2章 邪祭伊始 “死人了……死人了!” 一大早灵水村就炸开了锅,昨天徐家填坑的几个壮年早上被发现全都躺在了墓坑里。 深绿的黏液覆盖在坑底人的脸上,混浊的绿色孔洞密密麻麻地出现在人的身上,看起来格外渗人。 粘膜还随着鼻孔里的动静一张一缩,待鼓成球状后又“啪”的一下破开,不停有恶心的黏液四溅开来。 这还没完,几个壮年的鼻孔里还不断爬出一两条绿色的黏滑状生物,有点像舌头,但又不是舌头。 一群人围着墓坑指指点点,不知道这邪门的怪东西是什么,一时没有人敢上前碰。 同一时间段,陈让锁上家门,慢悠悠拐过老槐树,正朝着山上的墓坑走去。 白净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眼睛无神地游弋着,翘起的唇角却又显露了他的好心情。 空气中氤氲着槐花香,却又隐隐夹杂着另一股怪异的香味,香甜中又带着一丝腥气。 随着陈让走得越来越远,那股味道又仿佛从未出现过,消散在空中。 周洋是在上山的路口碰上的陈让。 他最近对这兄弟有点发怵,感觉怪得很。 自从陵城回来后就对他没那么亲近了,一时也打不定主意要不要去说话。 没想到,倒是陈让主动过来了。 男人嘴角噙着笑,手臂一展把周洋拉在了怀里,朗声说道“一起走吧。” 周洋浑身都有点僵硬,陈让比他高一个头,导致他完全就埋在陈让的怀里。 正想说点什么,突然闻到一股异香,甜腥甜腥的。 正愁找不到话说,张嘴道“你是喷啥了吗,一大老爷们弄这么香……” 陈让身体僵硬一瞬,下一秒放松下来,状似调笑道“体香吧。” 周洋没说话,他有一大堆问题想问,但每到想开口时,一种怪异的直觉总是阻拦着他令他无法出声。 于是周洋只是低头看路没说话,一道无形的裂口好似把两人隔开,明明走在一条路上,却生活在两个不同的空间。 陈让看着周洋浅褐色的发旋,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再过两周,咱们就回城吧。” 周洋猛地抬头,一双眼亮晶晶的,就像之前所有对他的冷漠,反复无常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声惊呼道“真的我靠,让哥你太赞了!” 陈让眼底倒映着周洋喜悦的神情,抬起眸子,注视着头顶簌簌作响的绿色树叶和发出嘎吱声的褐色枝干,感觉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玄幻。 同为人,有些人单纯的像一张白纸,有些人却恶心得令人发指,连碰到一下都恨不得把手剁下来。 周洋敏锐地察觉到了陈让的情绪变化,现在甚至有点习惯。他觉得陈让可能就是因为陈礼的事情有些精神崩溃,情绪总是反复无常。 一想到这茬,他就有些怜爱的情绪莫名出现了,也不再纠结其他,选择默默接受这个可怜的男人。 两人沿着小路一起走,经历了漫长的沉默,终于到了山上的墓坑处。 周洋正绞尽脑汁想找个理由溜开一会儿,没想到陈让就摆手让他走远点,自己一步步去了墓坑旁边。 墓坑里奇怪的绿色舌头还在尸体上疯狂地生长繁衍,早上还只出现在尸体的鼻子和耳朵里,现在几乎是皮肤表面能穿孔而出的地方都能够看到它的身影。 或者说,只是早上的时候还在肚子里孵化着,人们暂且没有注意到罢了。 陈让走到僻静处,脚下是泥泞的黄土。 他抬起自己的手指,伸出食指和中指狠狠地插进自己的嘴巴里。 透明的唾液不断从绯色的唇角里流出,过于激烈的手指搅动使透明的粘液被搅成了白色的泡沫。 正常人应该已经开始呕吐了,但陈让好似只是在完成一种惯例的机械运动,不断旋转,不断直入直出地搅拌。 终于,过了三四分钟,陈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没等摆好姿势,嘴里就“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地的绿色黏液。 吐完后,他随便崴了一根树枝,混着黄土开始搅拌,没过一会,类似尸体上的绿色舌头就疯的一般不断涌现。 绿舌彼此纠缠环绕着,互相侵蚀吞并,最终只留下来了几条。 陈让伸出修长的食指碰了一下最大的小绿舌,目光意味不明。 小绿舌被陈让触碰后,疯狂地开始摇摆起来,柔软的顶端粘膜好像害羞一样变得红彤彤的。 微微发红的绿舌不断分泌出腻滑的液体,些微浸湿了陈让的手指。此时,光滑的深绿色表皮上突然凹陷下去一块,长出了一个绿色的小口,里面密密麻麻遍布着小尖齿。 说时迟那时快,诡异的小生物就张大嘴巴,一口咬住了陈让的手指。 陈让的目光一凜,狠狠抓住小绿舌捏在手里,用力一攥,脆弱的求救声就从手中传来。 再张开手心,小玩意不在了,只剩一堆粘腻的绿色组织物。 地上的几只小绿舌哼哼唧唧的,争先恐后地爬上陈让的手指,慢慢舔舐起手心的残余组织物。 陈让刚刚狠辣的目光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泠泠的眸子里只剩慈爱与温和。 他站起身,将小绿舌藏进了袖子里。 几只粘腻的小身体互相绞缠着粘在他的手臂上,隐隐有吧唧声传来。 走到墓坑旁,警戒线早已被拉上。 他佯装举起双臂打了个哈欠,缠在手臂上的小绿舌就像一道道绿色的闪电,嗖的一下跳进了墓坑里,谁也没发现这几道细小的绿色身影。 坑中仍是满满的“狗尾巴草”,随着风吹过,在尸体上簌簌摇晃。 男人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墓坑里,身体内部能感受到绿舌每一次啃食吞噬时所传来的爽意,以及其他组织物被咽入食管时肚子的鼓动。 一种怪异的摄入感,但非常的爽。 “哈” 这样下去,倒真没几年可活了。 舔了舔嘴角,陈让找了个阴凉处蹲了下来。 — 离开陈让后,周洋屁颠屁颠地跑去找他妈帮着干活。 王幸云从小看着自家孩子跟陈让一起长大,本以为这竹马竹马的关系坚不可摧,可这次回来后,陈让跟变了个人似的。 追问自家孩子,周洋也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在陵城的时候还好,在他哥手底下那过的叫一个滋润。 结果回来这才过了几个月,陈让跟被下蛊了似的,阴晴不定的,守着个老房子天天在里面不知道捣鼓些什么。 陈让这孩子也是命苦,村里人都说陈礼肯定是跟别人跑了,要么是不想上学了瞒着他哥跑出去打工去了。 但王幸云觉得不是,陈礼小时候多乖啊,品学兼优又长的好看,他哥月月给她大把钱花,出去吃苦打工图个啥啊 张家那小子张辰硬说看见陈礼跟一男的跑了,搞得陈让狠狠揍了他一顿,回来没几天就失踪了。 但又有人说是张辰跟他老子出去干活了,顺便避避陈让的风头。 这一个月的事发生的多也不多,但少也不少。 张辰跟他老子不见了,徐文芳一个人在家里心脏病犯了没人帮衬一命呜呼,这今天又出了这么个怪事。 真是见鬼了,小小一个灵水村是惹上什么大神了。 王幸云苦恼的坐在小马扎上,看着周洋帮衬着张家人清理场地。 转头看着陈让坐在树荫里,估摸着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是有大仇的人,怎么还来凑这个热闹。 陈让感觉到强烈的窥视感,便直接冷眼回看过去。发现是王姨后,稍微收敛了一些,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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