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泪流满面。 陆琛问他为什么哭,他说不知道。 他想笑,可笑不出梦中的样子,只能哭着对陆琛说:“我笑起来好丑,以后再也不要笑了。” 他们都不笑了。 帝国推行新政,陆琛白日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晚上照顾游凭星。 他对忙碌的、寡淡无味的生活甘之如饴。 他病态地在被他逼疯的人身上寻求慰藉,他知道他们的相处方式不正常,但这是留住游凭星的唯一办法。 今夜陆琛没回宫殿,因为他怕情期伤到游凭星。 游凭星天黑不见人,抱着桌腿在房间里哭。陆琛不舍得,在腺体打了人造Alpha信息素,暂时对冲掉自己的。 “对不起,今天有些事情,回来晚了。”陆琛把人抱到床上,轻声安抚。 游凭星吭吭唧唧向怀里钻,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陆琛没办法,只能抱着哄他睡觉。 深夜,第二波情潮来袭,陆琛轻轻拿开缠着自己的爪子,准备离开。 刚下床,游凭星突然抓住他的手,声音很紧张,“你去哪?” “我去外面透透气。” 虽然游凭星的认知出现了偏差,但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不是,你别多想。” 游凭星不依不饶,紧紧抱着他,问:“那你为什么要等我睡着了偷偷走?” 情期身体敏感,陆琛被他缠的起了反应,拿开他的手,说:“我没想走。” “骗人!”游凭星抱腰不成,改去抱腿,身子随着陆琛的离开前倾,不小心碰到个硬邦邦的。 洋娃娃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只是不想被主人抛弃。 在他的世界,吃饭与陆琛是同样重要的。 “不要离开我!” 他的身体挂在他的腿上,“噗通”摔到地上。 陆琛一直绷着的弦断了。 抱着人重新回到床上,问:“你确定吗?” 陆琛觉着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向一个有认知障碍的人寻求错误答案。 游凭星下意识点头。 陆琛明知不对,还是让他:“吻我。” 游凭星知道这个词表示动作,也知道怎么做。 他用胳膊撑着床,在陆琛胸前缓缓上移,循着薄薄的唇,覆上自己的。 很笨拙的吻。 舌头不会动,游凭星不喜欢接吻。 “我不想吻你。”游凭星扭头,诚实道,“我想吐。” 陆琛眸色晦暗,掰着他的下巴,说:“那你就去吐。我走了,以后也不来了。” 游凭星立刻缠过来,继续吻他。 他很怕失去陆琛,所以即便心理和生理都抵触,也会乖乖去做。 “吃进去。” 游凭星张嘴。 “舔。” 游凭星乖乖讨好他。 “腿分开。” 游凭星分腿。 “啊——” 洋娃娃不像游凭星那样能忍耐,藏不住半点儿情绪,难受就哭,边哭边说自相矛盾的话,“疼,我疼,我不要你了。” “你别走,我要,别离开我。抱抱我,我好难过,呜呜。” “呜呜,能不能别弄了,我好疼,好难受啊。” 陆琛摸了个红色药片给他。 “吃了。”陆琛说,“吃了能好受一些。” 游凭星乖乖吞下。 果然好多了。 重塑的人格没有自主意识,只有本能。高兴了就笑,难过了就哭,疼了就叫。 陆琛将游凭星弄得七零八碎,重塑了一只洋娃娃。
第77章 人皮 从漆黑的房间出来后,游凭星经常肚子痛。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面搅。 因为经常看到幻觉,分不清现实和幻象,当承受不住疼痛时,就会触发体内的防御系统,将疼痛归结于幻觉。所以他经常会在床上滚来滚去喊“疼”,过了三五分钟自己就好了。 陆琛以为他是在闹着玩,就一直没在意。 变故发生在一个午后。 游凭星吃过午饭,在房间内下飞行棋,肚子突然疼痛难忍。捂着肚子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挺了差不多一小时,一直不见好转。 他觉着可能是想去卫生间,在马桶上坐了半小时,起身都是血。 浓烈的眩晕感来袭,游凭星大头朝下,摔在瓷砖上。 后脑很痛,脑壳也很痛,脑袋上起了个包,还好脑浆没流出来。 光影陆离的场景在眼前飘过,红彤彤的洞房烧着大火,陆琛按着他的头撞向地面,瓷砖全是红色。 眼前的瓷砖是白的,他没流血。 可没流血为什么这么痛呢? 游凭星摸了把大腿,摸到了血。 哦,原来是肚子里面的血。 肚子为什么会流血呢,难道是得了绝症? 游凭星摸摸干瘪的肚皮,细手的手臂扶在洗手台,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有些陌生。 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中闪烁惊恐,这不是他,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认得这里,是陆琛的寝宫。 这不是被大火烧毁了吗? 游凭星仔细回想过往,想起大殿前的镜子,想起会议桌的投影,想起陆琛说:“比起你,我还是更喜欢皇位。” 心脏一紧。 陆琛如果听到奇怪的声音就会看监控,他不能叫,不能闹,只能冲掉马桶,乖乖地躺回床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游凭星呆呆地望着棚顶,双目空洞,拍拍脑袋,试图再想起什么。 神经系统在陆琛的反复刺激下变得脆弱,思绪似风中残叶纷杂飘落,无法凝聚成清晰的线条。 被火烧过的宫殿即便翻修也不能回到最初的模样。 游凭星坐在窗前望着高高的铁墙,捏了把窗框里的灰烬,吹向窗外。 离开Holy的囚笼,来到皇宫这囚笼,之前想出去,现在不想了。 出去做什么呢,能像手中的灰一样随风飘走吗? 从这里下去,不能飘走,只会摔死。 肚子又开始疼,游凭星缓缓吐气,腺体受损都没吭过声,这种疼痛不算什么。 游凭星望着窗外漂浮的灰烬,突然觉着帝国时局、贵族纠缠、国运民生、陆琛的过往、自己的情感……都无所谓了。 不是对皇权的服从,而是完全淡漠。 晚上,游凭星缠着陆琛想要做,陆琛虽然有些意外,但没拒绝。 他把灯打开,看着镜子。他想看满床的鲜血,想看陆琛心痛的表情,最好能把这段录下来,之后循环播放。 就像陆琛反复观看杀兄弑父的视频那样。 镜子中的他不停扭动纤细的腰,像条吞噬烈火的蛇。 只有怪物才能吃下怪物、绞杀怪物。 他早该变成蛇。 游凭星把陆琛吞进一个很深的位置,面色因疼痛变得惨白,又因欲望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白天见不到,好想你。” “我好像越来越依赖你了,没有你我怎么活? 陆琛教会他:过程不重要,只要达到目的就够了。 每晚,脑中都会浮现床单染血的画面,游凭星觉着只有那样才能解脱。 在日以继夜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床单红了。 陆琛脸色惨白,嘴唇都没了血色,像是被吓傻了。 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陆琛惊恐到极致的表情。 过瘾! 真解恨呢! 只有看到陆琛惊恐的表情,他才能暂时找回情绪。 医生问他几个问题,游凭星不想回答。他不想做不习惯的事,因为太久没说话,他不习惯用嘴唇说话。嘴是用来做什么的呢?他每说一个字,嘴唇开合的瞬间,都感觉像是在嚼陆琛的吊。 陆琛与医生交谈很久,久到游凭星睡着。 脆弱的神经系统受红色药片干扰,夜里总是做色彩斑斓的梦。 游凭星脑中闪过彩色,看到曾经的自己妄图与陆琛讲道理,因为政见不同吵了半宿。 真是好笑。 与一个把他折磨不成人样的畜生讲什么道理?帮那些乱嚼舌根的无脑贫民说什么话? 这一定是假的。 曾经平淡如水的人,现在疯狂地渴望刺激,就像吸食尼古丁上瘾的肺癌晚期病人,明知尼古丁是导致死亡的罪魁祸首,却还是想在死前再吸一口。 陆琛就是他的尼古丁。 那天之后,无论他说什么,陆琛都不会再与他做。 现在二人脾性完全对调,陆琛不再渴望刺激,只想平静;而游凭星只想打破平静,疯狂地试探陆琛的底线,饮鸩止渴。 闲着无聊,生活没了刺激,就有些不太想活。脑袋里断断续续的记忆越来越多,每次想起什么就更不想活。 夜里,游凭星摆弄雕花手铐,说:“这手铐肯定铐不住我,要不要换个白钢的?” 陆琛将床头柜合上,垂眸道:“现在不用这些,你安心养病,我不会再做什么。” 游凭星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大腿,目光轻佻,语调漫不经心的,“送我手环不就是想监控我、锁着我么,现在让你锁着还不高兴了?” 雪白的腿夹着他的手向上,指尖转动手铐,转了几下给自己戴上。 陆琛眉头微蹙,目光停留在游凭星手腕,许久没说话。 啧,脑子反应慢,不小心说漏嘴了。 记得手环就说明有之前的记忆,装傻充愣又穿帮了。 被识破后游凭星丝毫没有表现出紧张,也没像之前那样要打要杀,只是满不在意地笑笑,说:“我的手被铐住了,没办法反抗呢。现在随便你做什么。” 陆琛摇头,眼下红痣像滑落的血泪。 游凭星爬过来舔着他的唇缝,“你不是最喜欢残废嘛,最好是下半身瘫痪的,天天推着走,尿尿都得让你帮。” 陆琛像是害怕触碰,稍稍移开些距离,眉宇间满是痛苦,像是在为过去自责,“从前是我的错,现在我不喜欢残废,你会好的。” “当断腿的残疾怎么不好了?” “只是生了场小病,我会治好你的。” 游凭星不听他的,又爬过来,恬不知耻地自顾自说:“治好了做什么,我天天在床上躺着,要腿也没什么用。” “没腿也可以坐在你身上,你向上,我的双腿无法借力,想跑都跑不了。” “这是什么表情,你不是最喜欢这种了么。” 与怪物相处的时间久了,他也变成怪物了。 窗外的花开了又落,游凭星在这座牢笼关了快一年,关得神志不清,说话疯疯癫癫,完全不能与陆琛以外的人沟通。 皇宫有陆琛顺着他,离开这里肯定活不下去。 夜里,他问陆琛:“之前还能给你草草,现在什么用都没了,还得了一身病,你养着我做什么?” 陆琛说:“因为我不能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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