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 造谣?? 路北骁手心里都被倒刺划破了,但他浑然不觉,甚至紧紧握着手。他盯着顾景言,不服气得咬着牙反驳:“但我昨天晚上说的都是实话,不是吗?” 他很委屈也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受制于人,不甘心顾景言总是要撇清他们的关系,不甘心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裴度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路北骁还敢跟顾景言抬杠,急忙呵斥路北骁:“你还说!” 路北骁听不见裴度的提醒,也感觉不到身上的伤口在疼似的,激动得说:“既然这么厌恶我又为什么要把小孩子生下来,你觉得你抽我一顿那些事就不存在了吗?为什么不敢承认,顾景言你心虚什么。” 顾景言转头看向路北骁,他嘴角勾起讥讽的冷笑:“我心虚什么?她是我的,我想生就生轮得到你说话?” “你现在嫌弃我,以后说不准也会嫌弃她。”路北骁被顾景言毫不在意的冷漠眼神刺痛,他的胸膛不断微微起伏着,“哪个Omega像你这样冷漠凶悍,哪个父亲像你这样自私自利让小孩只有一个爹。你连好人都不是,根本没资格不让我见她。” 浑身雪白的西伯利亚狼对路北骁发出愤怒的低吼,无形宣告着主人此刻的心情。顾景言目不转睛得盯着路北骁,冰冷眼神像是要把路北骁撕碎,他握紧了手里的黑鞭说:“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的不对吗?”路北骁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理智什么是清醒,他只想把所有话都和顾景言说开,就算被彻底赶出军营从此两不想见,也好过天天受窝囊气。 偌大的食堂此刻落针可闻,众人敛声屏气得看着对峙的两人,气氛压抑又低沉。 路北骁不管不顾:“你觉得自己无所不能,那上一代黑暗哨兵楚岳怎么最后还是精神暴乱发疯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赶来的顾天明恼羞成怒得说:“路北骁,你给我闭嘴!!” 裴度难以置信得看着路北骁说:“你他娘的是真疯了。” 然而路北骁丝毫听不见去,他看着顾天明身后的边天程,对着楞在原地的顾景言笑了笑说:“我都没怀疑孩子是不是我的种,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路北骁说完就瞬间后悔了,他看见顾景言难以置信的受伤眼神,是被信任的人背后捅刀的伤心欲绝。 路北骁感觉自己的怒火被当头一盆冰水浇灭,剩下的只有彻骨的寒冷和揪心般的痛苦。他看见顾景言的手在止不住得微微颤抖。顾景言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却止不住的拼命眨眼睛,冷硬的声音也变哑了。 “你也配说这种话………” “既然你也像别人那样觉得……她是野种……” 路北骁看着顾景言眼里的泪光,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痛,他像是被困住了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看见顾景言带着哽咽的声音:“那你凭什么跟我抢她……” “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带走她。” 路北骁视线里最后的顾景言,就是对方转身时从脸颊落下的泪水,他茫然而无措,像个犯错的小孩那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心慌。 然而路北骁下一秒就被顾天明揪着领子摁在墙上,对方仿佛马上就要揍他,声音气得都在发抖:“你怎么敢提出楚岳的名字的!你明明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你想让上校再自杀一次吗!” 顾景言和楚岳的故事用短短几个字就能概括,但是这短短几个字后是数不清的鲜血和沉痛,以及黑暗哨兵诅咒般的噩运。顾景言亲手杀了自己在世上最后一个的朋友,也是当年烛龙队里最后一个战友。 路北骁瘫坐在地上,像是神智被抽空般不知所措,他听见边天程波澜不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上校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自责和罪恶,救了我们所有人。” “路北骁,你的孩子是野种。”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
第17章 路北骁又做梦了。 那个无比熟悉的梦。 煤窑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唯有头顶的照明灯散发着浑浊的暖光。 他浑身是汗,累得半死却还要挤在罐笼里,听着那个Alpha对监工的咒骂。 “狗娘养的杂种,操他妈的天天找老子茬。” “妈的等会上去了老子当他的面干那个鸭,看他还抢不抢!!” 他觉得这些人真是闲,也觉得Alpha暴怒时的信息素格外难闻恶心。 身后的工人又开始打趣他为什么不去搞那个男妓,他漫不经心得编造自己有老婆搪塞,心里想的却是他又不是随便就发情的狗。他要相互倾慕的爱情,也要彼此选择的忠诚,他想找一个Omega,被标记后会绝对忠诚的Omega。 梦里的一切都特别真实,快要升到出口的罐笼,空气里满是灰尘的窑洞,身后队友粗鄙的叫骂,所有都像是刻在了他脑子里一样—包括第一眼看见那个人时心动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移不开眼睛了,又感觉自己的脸在烧。 肮脏嘈杂的工地,遍地都是沙尘和灰烬,而那个人却干净得像是冬天里落在指尖的雪花。那双眼睛当真是漂亮极了,漆黑浓密的睫毛,清澈潋滟的眼眸。抬眼望过来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是湖面上泛起涟漪的波纹。 然而对方却在下一秒被人用锁链粗暴得拖着走,他看着对方紧皱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色,不由自主得握紧了拳头。 我都要救他出来,不管怎么样。 他清楚得记得自己当时的想法,比十八年以来任何时刻的想法都坚定。 场景忽然闪回,他的心脏跳得飞快,身后是火光滔天混乱不堪的煤窑场,怀里是昏迷不醒的Omega。 他终于找到了那辆货车,把怀里的人安全得抱上副驾驶。 他偷偷吻了吻Omega白皙的手背,心里是快要爆炸的欣喜,就像是小时候偷偷摘下最漂亮的白月季却没有被发现一样,他拥有了独占的快乐。 然而再抬眼,却发现眼前Omega已经清醒。对方捂着忽然变大的小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是熟悉的不可置信和痛彻心扉。 “你不是说她是野种吗?” 场景忽然扭曲崩坏,他又回到了拥挤狭窄的罐笼里,头顶的出口站在一身军装的Omega,对方像是看死人似的静静看着他,随后毫不留情得向罐笼扔下了手里的火把。 路北骁猛然惊醒,满身大汗。他看着眼前昏暗漆黑的医疗室,扶着自己的额头不断深呼吸。 空气里满是消毒水的刺鼻味道,身下的木质长椅不断发出老旧的吱呀声。路北骁轻手轻脚得下床,摸着黑给自己倒了杯水。他自从被罚到这里做义工后,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十八岁那年第一次遇见顾景言的场景。 就像是情景再现般无比的真实和清晰,然而每次梦的结局都是他被顾景言放火烧死。 路北骁在黑暗里叹了口气,他提着巡视用的小夜灯,缓缓推开每间病房的门,尽职尽责得为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换衣服换药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这里是军营医院的疗养院,所有犯错哨兵宁愿被打也不愿意来的地方。原因无他,这里不仅环境特别恶劣,墙上都是脏兮兮的污渍,设施条件又旧又差,而且病人都脾气极差,轻则言语叫骂,重则上手打人。 如果做的不好,或者得罪了病人,不仅不能将功补过反而会罪加一等。更何况哨兵们向来心高气傲,宁愿做苦力也不愿意伺候人,谁被罚到这里做义工基本上都待不了两天就要走。 然而路北骁却不一样,他自愿请罚到这里,继对顾景言深夜喊话和食堂闹事后再次震惊了整个军营。 有人说是顾景言蓄意报复,有人说是路北骁装模作样扮可怜,还有人说其实是路北骁被顾景言打了个半死在这自生自灭。 路北骁彻底出名了,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得等着他会闹出什么新事端,却没想到路北骁安安静静得在医疗院做了七天的护工,甚至还得到了向来毒舌刻薄的医疗主任的赞赏并且说他很有做医疗兵的天赋。 然而路北骁并不搭理外界的风言风语,也没有去找顾景言,他自罚来这里就是想一个人静静,顺便能每天有时间去看看顾小花。 军营给了路北骁出入顾景言住宿去看望女儿的权利,他每天早上依旧要接受顾天明安排的特训,在此之后他可以去陪顾小花一个半小时。 之所以最多只有一个半小时是因为:非要和他一起来的裴度最多只能支撑这么久不对难缠的病人发火。 裴度被顾景言揍怕了,一边说和路北骁在一起准没好事,一边跟着路北骁来这里避风头。 路北骁醒的不算早,天已经开始亮了。他熟练得开始整理换药需要用的棉签、药水、绷带,整整齐齐得摆在一边,随后开始配药调剂准备今天要用的材料,认真仔细的模样根本不像每天只能睡几个小时累得半死的倒霉鬼。 裴度顶着一头鸡窝般的头发,迷迷糊糊得从椅子上起来,眯着眼睛看着路北骁说:“奶奶的,你也别回白狼队了,留在这当小护工吧,一个个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他看着路北骁面无表情的侧脸,忍不住说:“你……他妈的算了……” 在病人和主任眼里路北骁温柔体贴对病人仔细负责,简直就是来受罚的哨兵里最根正苗红的好孩子。然而全程围观路北骁怎么和顾景言撕破脸皮的裴度知道,路北骁简直平静得有些奇怪。 裴度最后一次看见路北骁有情绪起伏还是因为那天,顾景言走后他多嘴问了一句:“孩子真不是你的?” 路北骁一脚踹得他差点直接升天,满脸凶煞的样子像是随时要把裴度活剥了:“我老婆还能生出来别人的孩子?!” 按理说谁身上发生这种狗血事情都淡定不下来,然而路北骁不一样,他又恢复到以前那样温和平静的老好人状态,既不关心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去,也不关心要怎么处理和顾景言的事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裴度不由自主得感慨:全军营最悲催的Alpha估计就是路北骁了。 这时,路北骁忽然问:“东西你做好了吗?” 裴度漫不经心得说:“还没有。” 路北骁认真摆放着药瓶,头也不抬得说:“我知道编这种东西很费事,但我今天去见小花之前就要,否则我就把你的事说出去。” 裴度满脸震惊:“不是??你他妈要脸吗?” 路北骁抬眼看向他:“我没那么缺德,不会说你妈的事,但是你第一次去嫖娼结果被骗钱的事情就不一定了。小花念叨好几天了,麻烦你了,手艺人。” 裴度又骂了两声,从床底掏出一篮子五颜六色的竹条,一边手指飞快得编一边低声抱怨:“爷十八岁进军营以后就没再干过这个,她是怎么想得出要骑大飞猪的?小女孩喜欢什么大飞猪?要是哪个哨兵真有会飞的精神体,咱们南区还需要北区的作战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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