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安保守卫,只听令帝国皇帝一人。 牧知岁举杯跟牧见寒碰了一下,“贺三皇兄喜事将近。菲李特小姐贤名远播,你们二人成婚后,定能转运。三皇兄前路当坦荡无碍,可直挂云帆。” “借七弟吉言。”牧见寒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牧知岁终于得了空闲,能和纪修单独说话。 这是一处建在水面上的暖阁,虽然四面没有遮蔽,但因为在地面下和廊柱内嵌了恒温装置,暖阁中温暖如春。 几株生长在水中的夜光莲枝蔓从水里爬出来,缠在栏杆和廊柱上,婴儿拳头大的花苞打开,花心像是嵌了一颗夜明珠,发出浅黄色的暖光,带着夜光莲独有的清幽香气。 地方是纪修找的。 距离宴会厅很近,只有两三百米。 牧知岁心情复杂,他还做好见纪修的准备。 纪修并不知道牧知岁心中的挣扎和克制。 能有独处时间,纪修很高兴。 他坐在牧知岁脚边,微微仰着头看过来,漆黑的眼睛里盛满了夜光莲的碎光,还有星月落在水面上的波光。 牧知岁知道纪修长得很好看,这样的夜色中,容颜更盛。 这样明亮的耀眼的纪修…… 把他拖进自己所在的无边黑暗里…… 掐灭他身上的光…… 恶念在胸腔生长蔓延。 牧知岁低头看着被握住的双手,缓慢开口。 “我让泽维尔送你回庄园。” “上将也一起回去吗?”明亮的眼中盈满了期待。 牧知岁把手抽出来,十指交叉,放在膝上,目光远眺水面。 “你听话,先跟泽维尔回去。我过几天会回去的。” 许久没有听见纪修的声音,牧知岁收回视线看他,只能看到他低垂的头顶。 “不愿意回去?” “上将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纪修声音闷闷的,问了一个让牧知岁双眼蓦然睁大的问题。 太出乎意料。 牧知岁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谁和你说的?” “菲尔亚德说,这是墨守成规的。” 纪修一点也不愧疚让菲尔亚德背这口黑锅。 “位高权重的,还有权贵之家,有几个情人都是司空见惯的。上将是不是找到了更好的,所以不要我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 “菲尔亚德还说。” 牧知岁闭上眼,心累。 “他还说什么?” “上将这几天不回家,肯定是之前的心上人回来了。为了……才不回家。” 纪修坚持闷着声音说完了。 “菲尔亚德,是苏南大公的幼子?之前欺负过你的那个小子?你不要和他玩儿,这种游手好闲的小少爷嘴里没一句实话。” 纪修抽了抽鼻子,抬起头。 眼尾泛红,眼眶里蓄着氤氲水汽,似乎只要牧知岁再多说一句,就会滚出来。 哭了? 牧知岁把手指凑到他的眼尾,濡湿温热的泪珠啪地滴在他手指上,碎了。 心口传来浅浅钝钝的疼,他看着纪修认真地道。 “没有不要你,也没有情人。” 在他的记忆中,除了极致情动的那几次,他没看到纪修流过泪。 他总是生气的,明亮的,身上带着耀目的光。 纪修不适合犹豫悲伤的表情。 亲吻着他的眼皮,舌尖舔去眼角的泪,牧知岁柔声哄他。 “别哭。不会不要你……” 纪修主动把自己送上去。 吻,从眼角渐渐滑落到唇瓣。 馥郁的玫瑰花香在空气中浮动,和清幽的夜光莲香混合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效应。 “呜——” 低沉的吼叫声在牧知岁脑海响彻了一声,把他从沉溺的欢情中惊醒。 他看着缠绕在纪修脖子上的黑色长尾,纪修似是毫无察觉,双手抓着他的衣服,闭眼承吻。 身体的情.潮瞬间消褪,他不动声色地把缠绕在纪修脖子上的黑色长尾解开,强制命令浮现在体外的精神体消融在体内。 黑色豹猫不甘愿地发出咆哮,最终还是无法违背牧知岁的意志。 牧知岁离开纪修的唇,把刚才解开的衬衫扣子一颗一颗给他扣好。 纪修睁眼,不解地看他。 牧知岁声音温柔,抚摸着他的眼眉。 “让泽维尔送你回去,好不好?” “上将不回去吗?” “我过几天就回。你要乖,听话。” “只要我乖,听话,上将就一起回去吗?” 牧知岁神色一滞,"我还有些事没有解决。事情解决了,我就回去。” 嘴唇上传来细碎的,针刺般的疼痛。 纪修用手指抹了一下,手指上一道殷红,刺目。 嘴唇被咬破,流血了。 上将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回去?明明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上将刚才也有情动。还是说,“示弱”这招儿不管用?还是他的表现太“急切”? 牧知岁看着纪修肿胀破皮的嘴唇,心虚地移开视线。 “你别听苏南家的小子胡说,我没有情人。” 比起牧知岁有没有情人,纪修更在乎的是牧知岁的突然疏远。 他想知道这种疏远背后的原因。 但,上将好像不准备告诉他。 泽维尔小跑过来。 两人的注意力一起呗转移了。 泽维尔跑得有些匆忙,发生什么大事了? 二公主的新宠,今天刚在众人面前刷过脸的卢克,被人设计中了药,当众免费“表演”。 这会儿,牧厌霜正在宴会厅大发雷霆。 幕后设计者明晃晃地打脸,二公主从来不是和软脾气。 泽维尔看了一眼纪修,飞快地转过头。 纪修大人身上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和殿下两人在这里干了什么。 走出暖阁,冬夜的寒气像是无数支无形箭矢,钉在人身上。 被寒气一击,头脑清明。 三人往宴会厅方向走,经过一处灌木花林,听到后面传出细碎的声音。 声音压抑忍耐。 牧知岁停下,听了一会儿,让泽维尔去花木后面看看是不是熟人。 泽维尔悄悄去,又悄悄回来。 “殿下,是密尔顿少爷,只有一个人。” 牧知岁有些诧异,沉默着思考解决方法。 纪修竖着耳朵,自然听到了泽维尔的汇报。 密尔顿,是那天他在军部见到的,和上将在一起的人吗? 是被人算计?还是殃及池鱼? “还有意识吗?” 纪修开口问泽维尔。 泽维尔点头。 “那就好办了,过去问问他想怎么办,不就好了。” 纪修说着,走进了花林。 不一会儿,手里提着挣扎的温茨海默出来了,把他放在距离牧知岁十步远的石板地上。 温茨海默还有意识,看到牧知岁,立刻放弃了挣扎,苦笑。 “殿下。” 既然已经失了颜面,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毫不在意形象,四肢大张躺在地上。 冰凉的地板还能缓解身体的异样。 “让殿下见笑了。” 纪修走回牧知岁身边站好。 牧知岁看了一眼身边的纪修,看着石板地上的温茨海默。 “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纪修平静开口。 “你准备找人解决,还是一个人解决?还是你有相熟的人,我让人送你过去,如果时间来得及。” 话语过于直白。 温茨海默目瞠口呆地看着纪修。
第23章 小别五 “给我找间干净的屋子,我一个人能解决。” 温茨海默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纪修很快叫了人来,顺便带了镇定剂给他。 温茨海默诧异纪修的能量。 在蓝色之翼能轻易地调动人手,来的两人分明穿着工作人员制服。 七皇子殿下选择的伴侣在帝星,并非毫无跟脚儿。 温茨海默对两人道了谢,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走过花林,进入拐角。 牧知岁抬头示意了一下,泽维尔对两人行了礼后,很快地消失了。 纪修和牧知岁继续往宴会厅方向走。 “上将也察觉了?” “嗯。” 花林后面还有另一道呼吸声,虽然很轻很浅。 两人五官敏锐,自然没有忽略。 纪修和牧知岁消失在拐角。 瑟维斯从一丛花木后面站起了身,望着温茨海默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选了和两人相反的方向离开。 在牧知岁两人进入宴会厅前,泽维尔回来,向两人汇报了“花木后面是库里奇家小少爷”这件事。 瑟维斯是跟在三皇子夫妇后面来到宴会的,之后一直在不远不近的位置逗留。 身边有菲尔亚德这个百事通,瑟维斯是皇宫总管库里奇堂侄的这层身份,纪修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他出现在温茨海默中药的花林附近,是预谋?还是巧合? 如果温茨海默中药,不是误打误撞的池鱼之殃,那就是有人盯上了温茨海默身后的密尔顿家。 帝星波谲云诡,水深难测。 纪修隐隐感觉到了其中的牵扯力,加诸在身上后,清晰地感受到了掣肘。 上将置身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 纪修自动为牧知岁的疏远找藉口。 两人走进宴会厅。 宴会厅中,气压低沉压抑。 二公主牧厌霜周围三米形成一层真空地带,谁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撞枪口上触霉头。 当事人卢克已经被拖走了,至于牧厌霜会如何处置他,只能留给众人臆想。 牧厌霜脸色阴沉,望向众人的眼中闪烁着明亮的怒火。 她这次真的被气坏了,向来只有她生杀予夺,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她头上算计。 牧厌霜看到了进来的牧知岁和纪修。 纪修没有掩饰。 看到他身上的痕迹,所有人都心领神会,两人刚才做了什么。 牧厌霜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儿,声音里压抑着阴郁嘲讽。 “七皇弟真是好兴致好福气,美人在怀……” 她心中对两人的怀疑在脑子里转了一转就消除了。 她和这位七皇弟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牧知岁作为皇子公主中唯一一个生母是异国人,还曾经是异国帝后的皇子,在皇权继承上天生就矮人一头。 况且,今天还事先“爆发”了一场小小矛盾。 如果幕后者是牧知岁,他们应该会尽量避免。 牧知岁神色淡然,好像牧厌霜的嘲讽根本没有入耳,“一件小事而已,何须二皇姐如此动怒?” 他脊背笔挺,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姿态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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