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游」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产生自我意识,破坏了小世界原有的生态,导致小世界意识不得不断尾求生,强行逆转时间。 这样的方法在某些特殊性质的小世界并不能奏效,就比如现在他所处于的世界,按照远故事线,倘若龙傲天已经走到了飞升成神,与天道平起平坐的地步,那么即便时光逆转,龙傲天也极有可能保留原有的能力与意识。 他再次伸手改变视角,视线中重新出现谢陵游的身影,小猫仍旧呆呆地坐在地上,地面的尘土玷污了不耐脏的绸缎。 小猫抱着画卷的手慢慢松开,柔顺的画卷徐徐展开,画里持着书卷的贵公子被泪水反复浸润,墨迹散开,晕染成一朵朵墨花,再难辨别出原本的模样。 谢陵游也注意到了,他终于有所反应了,伸手去扒拉落在泥地里的画卷,然而画卷对他而言太大,他捡了这头丢了那头这么也没法把画卷以舒展的姿态抱起来。 岑羡云拧起眉头,那点不清不楚的情绪又开始干扰他的判断,这样的谢陵游真的保留了过去轮回的记忆吗? 情感与理智又开始了争锋相对的拉锯战,一方说如此娇气无害,离了主人就没法活命的小猫怎么可能会有未来那个历经险阻,心狠手辣的龙傲天呢? 一方发出冷冰冰的嗤笑,嘲讽又不屑地说你真以为受尽白眼排斥的流浪猫会在短短几天内对你如此依赖眷恋?分明一开始就是有所图谋。 “系统。”岑羡云闭了闭眼,将心底嘈杂的争论丢在脑后,指尖轻轻落在荧幕上,遮住了画面中惹人怜爱的小猫,他喉头微动,“任务者杀死小世界的气运之子会发生什么?” 【……】 时间好似被拉的很漫长,系统的一举一动都成了慢动作,豌豆大小的黑豆豆眼挤满了惊恐,像是瞧见了可怕至极的怪物,因为过分恐惧,新皮肤配套的假音直接被惊掉,变成了最为朴实无华的基础电子音,它磕磕巴巴地开口: 【宿……宿主,你,你在……说什么啊?】 更可怕的是宿主的表情,竟然!十分!特别!尤其!的平静!人类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能说出怎么恐怖的话的?! 岑羡云没有要重复的意思,系统也不需要岑羡云重复,短小的四肢不足以它将自己的脑袋完全抱住,它只能一种滑稽的姿势捂着自己的圆滚滚的脑袋尖叫: 【你疯啦?龙傲天哪里招惹你啦?你要杀了他?你不想退休了吗?!】 一连串的炮轰质问让岑羡云耳朵嗡嗡的,不受控制的情感早就在尖利的声音中消失的一干二净,事实证明,当情感试图左右大脑的时候,外界的刺激往往比自我的斗争更加有用。 【快穿守则第一条!】 血红色的大字在眼前展开,犹如惨死之人留下的血淋淋的警告。 【任务者不得对小世界人物造成非剧情的生命威胁,尤其是气运之子!!!】 庞大的感叹号的底端慢慢流下仿真的鲜红血渍,这种低劣的恐吓手段,岑羡云见怪不怪。 主神以及快穿局的一众系统一致认为恐惧更加能够让人印象深刻,因此对于“绝对不能违反”、“非常重要”的规则清一色的用上了恐怖特效。 殊不知,大多数时候的大多数正常人,在面对这种令人“眼前一亮”的表述方式,心中只留下“什么鬼东西,我再也不要打开第二次”的印象。 岑羡云也不例外,上千条守则里百分之九十他都能够倒背如流,剩下的百分之十则是被他利落地拉进了黑名单,绝不多看一眼。 他想,那位杀死「谢陵游」的任务者说不定也是因为不曾细看过这条规则,才会有胆子犯下这种严重的原则性错误。 【气运之子彻底死亡将会导致小世界的全盘崩溃,任务者将会面临无法登出,同小世界一起泯灭的危险!!】 等快穿守则播报完全,系统才拍着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补充:【小世界内部的力量是很难将气运之子完全杀死的,就算是世界意识也做不到。】 【就好比这个世界,虽然出现了故障导致龙傲天在幼年时期多次夭折,但龙傲天一死,世界变会立即重启,回溯到龙傲天健全的时候,这样的死亡在我们统界被称为假性死亡,即龙傲天并没有真的死亡,而是开启了新的轮回。】 【但来自小世界外的力量,比如你,比如我,还比如过去在任务过程中所碰见的小世界能量偷盗者……】 【我们和他们所造成的伤害是无法抹除的,即,若他们杀死气运之子,世界是无法回溯时间的,这代表气运之子彻底死亡,失去支柱的小世界也会走向毁灭。】 【所以啊!】系统拔高音量,极力绷紧小脸做出严肃的模样,它自以为自己此刻的表情极具威慑力,殊不知这样的表情搭配上可爱风的蛋仔脸有多滑稽,【不管你对谢猫猫又多少不满,都!不!可!以!伤害他!】 “啊……”岑羡云轻声叹息,挡住显示屏中谢陵游身影的手指不知在什么时候移开,他唇角微微上扬,那是个如愿以偿的笑容。 系统不明所以,但看着宿主这样的表情,它浑身上下的报警系统都开始疯狂运转,它与岑羡云共事了数不清的那么多个年头,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这样的表情,往往代表着—— 他又知道什么关键信息了。
第16章 谢陵游 系统焦虑的说不出话来,偏偏这个时候岑羡云住了嘴,丝毫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它想问,又怕自己在不经意间被套了话,在无意间透露出更多不能说的信息。 纠结的小心思在系统圆润的脸蛋上展露无遗,岑羡云仿佛不曾察觉,继续观看剩下的映像。 最后,谢陵游是被嬷嬷带进去的,老嬷嬷伺候人伺候了一辈子,哪里看不出谢陵游的低落与悲伤,她牵着谢陵游的手,低声安慰:“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 颤抖的声音被夜风吹散,谁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别人。 嬷嬷把谢陵游送回了房间,说是谢陵游的房间,实际上却没使用过几次,小猫那天晚上没有阳奉阴违的跑到小少爷的屋子里去? 嬷嬷竖起根手指,皱纹密布的老脸上没了平日里的和蔼可亲切,语气里的警告毕露无遗:“小少爷身体不适,陵游少爷可不能再任性,打搅小少爷休息了知道吗?” 只是呆呆愣愣的谢陵游并没有搭理她,老嬷嬷心里挂念着小少爷,也无心哄似是被吓傻的孩子,转身就走。 门外传来轻微的“咔哒”一声,光听声音,岑羡云就知道那是嬷嬷给房门上锁的声音。 口头的警告并不能让嬷嬷放心,寻常的丫头又不一定能看住谢陵游,所以她干脆将门锁了,待到小少爷醒了再将人放出来。 小猫恍若未闻,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垂着脑袋盯着手里的画卷,慢慢地,慢慢地,大滴大滴的泪水蓄积在眼眶中,晶莹的泪珠摇摇欲坠,如同一汪澄澈的湖泊即将决堤。 饱满圆润的泪珠最终还是从眼眶中滴落,硕大的泪珠砸在手背上,碎成好几瓣,在手背上开出晶莹剔透的花。 第一滴泪珠落下,剩下的眼泪立即前仆后继的跟上步伐,如同断线珍珠连成串落下来。 岑羡云无声叹息,这么小只猫究竟是从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泪水?心底的烦躁让他不愿继续往下看,手指按在加速键上,一直到天色彻底暗淡下来,屋子里没有灯,黑黝黝的环境下,漆黑的眼睛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如同……深夜中的黑曜石,散发出幽幽的荧光。 涟涟的泪水不知何时停歇,岑羡云松开手,停下画面的倍速,即便谢陵游的身形样貌没有任何改变,隔着屏幕,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但画面中一切如常,小猫泪眼婆娑地环顾四周,最终选定了屏风后头的床榻,沾了泪又在地上滚了几圈,脏污的没法看的画卷就这样被放到了床上,他抬手抹了把泪,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嬷嬷锁了门,但对谢陵游而言却并没有什么影响,他身手矫健,不费吹灰之力就爬上了比他高上几十寸的桌子,随后轻手轻脚地打开桌边的窗户纵身跳了下去,从始至终,这个过程都不曾发出半点声响。 小猫的夜视能力无疑是极佳的,或许是怕被发现他不走鹅卵石砌出来的道路,而是脱了鞋在为了美观而用心培植出来的草地上穿梭,错落有致的树林阴翳遮住了他瘦小的身形,他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灯火通明的药房。 竟然不是小少爷的房间,岑羡云不免有些吃惊,他不认为是谢陵游走错了路,毕竟猫的识路的本领也是一等一的。 小猫很有耐心,他抱着双膝蹲在药房后方的灌木丛里,将自己小心的藏起来,如果不是视频的视角一直固定在谢陵游身上,岑羡云也没法发现这里藏了个人。 谢陵游眼神空泛,瞳孔涣散,唯有耳朵紧绷着,仔细听着里里外外的动静。 终于,照看火候的药童出来了,他故技重施的推开药房后方的小窗钻了进去。 炉子上的药罐“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各色名贵的药材被碾碎裹紧白布丢在里头熬煮,药效融在滚烫的水中,形成深褐的色泽。 药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回来,谢陵游不敢耽搁,撩起衣袖,尖锐的指甲抵在胳膊上。 小猫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嘴巴微微张开,小口小口的喘息,蒸腾出来的水雾飘逸出来,被他急促的呼吸吹开,尖锐锋利的指甲刺破了肌肤表面,殷红的血渐渐溢出来。 他脸色苍白,表情扭曲,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他竭力咬紧牙关,害怕痛呼从嘴里溢出,终于,他闭上眼,心一横,指甲割破柔嫩的肌肤,留下一指长的红痕。 伤口不算深,但血却冒出来的不少,汩汩的血顺着手腕滴滴答答的落尽药罐子里,热气蒸红了手背,谢陵游咬紧下唇,渗出点点朱红色。 他压抑着痛楚,可象征软弱的眼泪还是从紧闭的双眼中流出,如同弯曲盘旋的河流在巴掌大小的脸蛋上留下曲折的痕迹。 岑羡云算不上多惊讶,在他确定伤口是谢陵游自己所为的时候就隐约猜测到这一点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这样小的伤口却能流出那么多的血,源源不断,仿佛要将瘦小的躯体中的所有液体全部流干方才停休。 他艰难地移开目光,看向黯淡失色的系统,此刻它正背对着他,扒拉着操作台,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 它的声音很小,但以岑羡云对它的了解就算没听见也知道它在嘀咕着些什么,无非是“坏宿主”、“再也不和你好了”、“诅咒你抽奖抽不到SSR卡”之类的废话。 一个机械体对迷信玄学倒不是一般的相信。 岑羡云才不管系统有多郁闷,他抓住系统光滑圆润的脑袋,直接将小系统拎到眼前来,指着荧幕中的画面,问:“他放血做什么?这么浅的伤口为什么止不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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