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小小屏幕下,装载着至少能炸毁急诊大楼的超强□□。 晏绥低声说:“你明明在求救,你明明很想要活下去。” 裴野望敏感地僵住了脖颈的肌肉,下意识地想对晏绥所说的话嗤笑一声,但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突起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只觉得喉咙哽得厉害,又觉得发痒得厉害,突然很想抽烟。 他好像又闻到了当年蜷缩在尸体下胸前痛到几欲晕厥时,那大火之中爆炸,烧到焦枯的味道。 就像是烟草呛人的烧灼和呼吸,那个他尝试戒了很久的味道。 最后所有的欲望都化作了无言的干渴,裴野望抓住了晏绥抚摸脖颈的手,黑眸凝在了晏绥的唇上。 片刻后,他沙哑地低笑一声:“突然发现我们一个是待炸怪物,一个是灭世主宰,还有谁比我们更般配?”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唇齿之间,炽烈的鼻息交缠,唇舌厮磨。 这次他们吻得很用力,就像是要将所有的不安、彷徨、失落、恐惧,全都消融在这一吻中。 很快,裴野望的手往下滑落,一把抄起晏绥细长的腿就往卧室走。 “嘭”地一声巨响,埋头苦吃的小咪吓得嗷了一声,弓着背扭头看,发现是裴野望的卧室门被重重带上了。 它耳朵敏锐地抖了抖,没发现什么异常,扭头重新吃它的猫粮了。 卧室内,晏绥被重重地放在床上,然后裴野望那高壮的身躯压下来时,晏绥当即挺起身,迎上裴野望落下的炽热的吻,再次唇舌交缠起来。 大掌一扯,只听“撕拉”一声,脆弱的纽扣四溅崩落,晏绥身上的衣服如糖纸一般层层剥落,露出其下细白紧致的身躯。 晏绥曾见过的饱满流畅的身躯也再次展露在他眼前,胸肌、腹肌、腰肌都完美得令人窒息。 只是…… 连绵不断的亲吻让晏绥的眼眸里泛出一层清浅水雾,雾蒙蒙的,泛出一丝心疼。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裴野望胸前大片狰狞伤疤,轻声问道:“疼吗?” “现在不疼了,就是跳得厉害。” 裴野望抓着晏绥的手按在自己饱满的右胸肌上,皮肉下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抬手抚过晏绥的脸,拇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他殷红的眼尾,低沉的嗓音敲打着晏绥的耳膜,轻缓低语。 “亲爱的晏医生,你能帮我治一治吗?” 晏绥清透的琥珀色眼眸倏地睁大,然后又猛地闭上,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然后被裴野望轻柔地吻去。 他细白的长腿搭在裴野望腰侧,肌肉绷紧,绷出了一条优美的线条。 然后他的小腿就被大掌抓起来盘着,再也没有放下来过。 …… 晏绥几个月养出来的生物钟让他在傍晚准时醒来。 他睁着眼,浑身酸软地躺在柔软干净的大床上,茫茫然地看着深灰色的天花板。 厚重窗帘缝隙外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深邃的靛蓝,只留天边最后一条长长的橘红色余晖,与靛蓝的天空交融出一片深浓渐变的紫。 月亮早已挂上了天空,仿佛一只凝望着残红的眼眸,沉默地注视着最后一点浅淡的日光将天空让渡于黑夜。 卧室内越发昏暗,窗外行经的车声和偶尔划破空气的喇叭声反衬得房间里越发空茫冷寂,仿佛整个世界将他遗弃于此。 正当晏绥躺在床上茫然发呆的时候,卧室大门被轻轻扭开,满室灯火随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倾泻而入,照亮了这个小小的昏暗角落。 一道小小的黑影轻巧地顺着门缝走入,跳上床铺,好奇又戒备地盯着晏绥。 系着围裙的裴野望捞起小咪的肚子将它往地下一放,上前摸了摸晏绥的额头,轻声问道:“要起来吃点粥吗?” 粥?那种清淡寡味的东西……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晏绥起身爬起来,然后牵动到了某个地方,脸色微变。 裴野望扶了他一把,笑道:“瑶柱海鲜粥,可以吗?” 晏绥已经闻到了顺着门缝飘进来的鲜香。 肚子咕噜一声,晏绥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干脆利落地说:“吃。” 起床穿好衣服,客厅茶几上的两颗结晶已经不见了,晏绥也没管,坐在餐桌边铺了软垫的椅子上慢吞吞地喝粥。 除此之外,桌面还有几道清淡爽口的小菜,非常适合他现在吃。 啧,没想到裴野望还真有一手,真人不露相啊。 裴野望也装了一大碗在他旁边喝,随口问道:“你今晚还去急诊科上班吗?” 晏绥动作一顿。 这个氛围,这个问题,仿佛他们真的只是人世间一对普通的伴侣,在一次普通的晚餐上讨论普通的工作。 “去,为什么不去?” 晏绥低头呼噜噜一口喝完剩下的粥,把碗一放。 “不是还要找第三份身体然后毁了它吗?不回去怎么找?”
第62章 即将到上班时间的急诊科里气氛古怪。 今早出了这样的大事, 作为众目睽睽带走“未来灭世主宰”裴野望也有很多事要处理,晏绥拒绝了他的陪同,独自前往急诊科。 他可不是无力弱小的菟丝花。 晏绥刚踏进急诊大楼, 萎靡不振、无精打采的众人瞬间望来,瞪大眼睛, 表情惊悚骇然。 他面不改色的继续踏进急诊科。 没关系, 他理解。 毕竟世界观和天地骤然天翻地覆, 一时无法接受也正常…… 他正打算去值班室换上自己的白大褂, 就见苏婉磨磨蹭蹭地靠了过来, 局促地握着双手站在不远处, 眼神飘忽着说:“那个,晏医生你居然还来上班啊?” 晏绥脚步一顿,神色不变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来上班?” 苏婉继续眼神飘忽, 看天看地, 吞吞吐吐地继续说:“你都这么辛苦了, 还让你继续上夜班……裴大也太过分了, 真不是人啊。” 晏绥:“?” 怎么牵扯到裴野望是不是人这个点了? 他隐约意识到不对,看向苏婉身后的其他人。 他们也是一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样子,但目光却又古怪互相对视交流着,同时眼角余光又忍不住地偷偷瞄他。 他的腿猛地一沉, 小七瞬移出现,扯着他的裤脚眼泪汪汪地尖叫:“妈妈!为什么你身上有红色的大坏蛋的味道和痕迹!” 晏绥瞪大眼睛。 什、什么东西?! 小七瘪着嘴, 满脸豆大的眼泪,开口就嚎:“妈妈被红色的大坏蛋吃掉了!呜哇——!” 晏绥简直心惊肉跳, 连忙制止:“你一个小孩胡说八道什么呢?好了好了, 别哭了。” 说罢,他来不及将腿上的挂件小七扯下来, 急匆匆地走到卫生间洗手台的镜子前一看,顿时如遭雷劈。 只见他圆领毛衣下露出的脖子直到而后,遍布一连串密密麻麻的暧昧红痕。 裴、野、望! 你特么属狗的吗?! 怪不得一路走来,总有路人在看他…… 晏绥被人拿刀拿枪指着的时候,都没这么绝望过。 他默默捂脸冷静了一阵,好说歹说将哇哇大哭的小七哄得止住眼泪离开,迅速到值班室换了一件高领毛衣,将一切放纵的痕迹遮挡得严严实实,这才有了点安全感。 等他套上白大褂绷着脸回到急诊大厅时,虽然大家还是目光揶揄,但重建了一个金刚不坏的心理防线和脸皮的晏绥已经恢复冷静。 看就看吧,谁还不能和爱人亲热一下了? 但奇异的,在羞窘和崩溃后,晏绥心底的紧绷和戒备也松了许多, 三楼的ICU病房和天台已经被清理干净,没有人就今早的事情过多谈论太多,只有几个战员偷偷摸摸地私底下找到晏绥,愧疚地对今早的不信任和敌对道歉。 面对这些道歉,晏绥意外地发现了自己并不如想象中在乎和难受。 或许,是因为有了一个无论他是谁,都能坚定地选择他,站在他身边的人吧。 他的心情不由轻快了起来,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但大家没有恐惧他、排斥他、攻击他,已经比他所预料的所有可能性都要好上太多了。 在去往门诊室时,晏绥一抬头,发现窗外的明月格外圆。 他脚步微顿,恍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开始期待安稳平静的未来? 像个普通人一样,和裴野望一起,相互关心、相互扶持,合着三两个同事和朋友在这普通宁静的人世间走完宁静的一生? 他缓缓地笑开了,满满的笑意从心底升起,从未有过如此踏实沉静的感觉。 …… 晚上十一点,急诊科正式开始接诊。 晏绥刚在系统上点下“开始问诊”,门诊室当即一阵阴风刮过,阴冷的气息四下蔓延,弥霍斯的身形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门诊室里,直挺挺地站在晏绥身侧,一双血红竖瞳里遍布红血丝,执拗阴狠地看着晏绥。 晏绥无视了他的眼神,扬了扬下巴示意办公桌旁的板凳说:“坐下。” 弥霍斯却往前迈了一步站得更近,近到晏绥皱眉后仰,以此拉开与弥霍斯高大身躯的距离。 祂伸出手想要触碰晏绥被包裹在高领下的细长脖颈,咬牙切齿地说:“你选择了他?你真的要选择他?那我怎么办?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晏绥见弥霍斯的神情越来越恐怖狰狞,抬手打开祂的手,轻笑一声说:“不选择他,难道选择你?” 弥霍斯反手抓住晏绥的手掌,神色癫狂地直直穿入胸膛,触及其中的空洞中那生长而出的一丝坚韧血肉。 祂眼眶通红,额前的卷发凌乱地搭在脸上,看向晏绥的眼神悲哀又带着祈求。 祂激动地说:“你看,你摸!它就在这里,多么温暖,多么鲜活,它都是因为你而生,你怎么可以抛弃我……” 温热蓬勃的生机隔着橡胶手套,在指尖用力跳动着。 晏绥垂眸,平淡地开口:“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救不了你。” 弥霍斯双眼倏地瞪大,咆哮:“你甚至没有尝试过,就说救不了我!” 晏绥抬起眼,神色莫测。 手术刀从他的指尖弹出,直直刺入那缕温热血肉,再一次利落地划破弥霍斯的后背。 弥霍斯狠狠一颤,不可置信又绝望地看着他,身体痛到不断颤抖,眼睛湿漉漉地蜷缩身体,无力地跌坐在板凳上。 晏绥将手上沾满粘液的手套换掉,语气依旧平静:“如果这缕血肉真的是因为我而生出,那为什么我两次伤害它,它还能这样坚强地存在呢?事实就是这缕血肉的出现与我无关,我也无法帮助你生出更多的血肉填满空洞。” 弥霍斯捂着胸口,声音低落又哽咽:“但是它确实是因你而出现,因你而跳动,为什么你要否定它?为什么连尝试都不尝试就下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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