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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傅祁脸色越来越黑，黑曜看了一眼还在走神的赤丹，轻啧一声，“于溏很好，他还活着。” 傅祁一愣，看了一眼黑曜，神情慢慢缓和下来。 黑曜看着傅祁，“你就没有其他想要问的？” 傅祁顿了顿，“有，不过现在我还不太清醒，我只要知道于溏没事了就可以了。” 赤丹轻咳一声，拉了一个椅子坐到傅祁对面，“那个，你知道我们的王回来了吗？” “王？”傅祁皱眉。 “二十年前，我们有关怪物之主的记忆全部被清除，那位为了结束无限流的杀戮所以失踪了，直到那天，就是你去救于溏的那天，怪物之主回来了，我们的记忆也回归了。”赤丹说道。 傅祁看着赤丹半晌，在赤丹忐忑的视线下，冷淡的“哦”了一声。 赤丹瞪大眼睛，“你就这么个反应？” “是审判者还是怪物之主，不都一样。”傅祁说道，靠着床，有几分恹恹。 他诞生的时间不长，根本没见过怪物之主，所以也没有什么感触。 赤丹看着傅祁和这个态度，突然就不忐忑了，倒是多了几分想要看好戏的心情。 等傅祁知道于溏就是怪物之主，这家伙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那可不一样，审判者恨不得杀了你，王可是救了你。”赤丹说道，抱胸看向傅祁，“要不然你以为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现在怎么还能躺在这里。” 傅祁一顿。 他那样严重的伤势，的确不应该还活着。 他对于所谓的怪物之主没有什么感官，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换了个上司，或许还是个更不好相处上司。 可对方救了他。 “你难道不想当面道谢？”赤丹说道，带着几分撺掇的意思，“那可是我们的王，他刚回来就救了你，这几天还收拾了整个审判团，直接重新掌控了世界意识。” 傅祁迟疑片刻，抬头看向赤丹，“那于溏也送回去了？” “你还真关心他……”赤丹嘟囔一声，不过看见傅祁的神情，偏过头咳嗽一声，“于溏没走，他还在这里，你要是去见王，也能见到他。” 傅祁盯着赤丹看了许久，赤丹被看得心虚，但傅祁很快收回视线，从床上下来，站起身，“他在哪儿？” “什么？” “你说的王，在哪儿？” …… 傅祁走过长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空气似乎都干净了许多，吹来的风带着馥郁的花香。 可想到赤丹的反应，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有事情瞒着他。 不过不重要，一会儿和那位王当面道谢过后，他就去找于溏。 也不知道于溏现在怎么样了。 傅祁想着，加快了脚步，走过长廊，他看到了一个小院子，银白色的小亭子里，背对着他的青年穿着宽松的白色衣袍，腰间用金色的腰带束住，黑色的发落下，他手里拿着鱼食，正在喂鱼。 傅祁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个青年的背影……有些熟悉。 可又不太熟悉。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青年慢慢转过身，露出了熟悉的眉眼，但比起印象中的那个人，又多了几分更为惊艳的美感。 “你——”傅祁瞳孔微微一缩。 于溏看见傅祁的表情，就知道赤丹和黑曜什么都还没告诉傅祁，于溏脸上笑意更深，朝着傅祁走去。 “见到我很惊讶？”于溏看着傅祁。 面前的人是于溏……还是……？ 傅祁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很熟悉，可又夹杂着陌生。 于溏伸出食指，点在傅祁眉心，语气微微一沉，“跪下。” 傅祁瞳孔一缩，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单膝跪了下来，却还是抬着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于溏。 于溏脸上又浮现笑意，勾起傅祁的下巴，“重新认识一下吧。” “我是怪物之主，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傅祁心脏“咚”的一声，像是一块石头落入了水面，激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可他看着面前青年的眼睛，耳旁嗡嗡作响，并不在意他的话，他只是在对上青年的眼睛时，一个画面突然从他脑海中闪现。 青年俯下身，唇瓣柔软贴上他的。 血腥味夹杂着青年的气息。 傅祁瞳孔微微一缩，猛地抬手抓住了于溏的手腕，视线不受控制落在青年的唇上，耳朵慢慢充血变红。
第25章 于溏失忆了 于溏一怔。 风吹过，于溏一缕长发从肩头滑落，从傅祁脸上扫过，傅祁眼睫微微一颤，单闭上了一只眼睛。 于溏回过神来，往后退了一步，傅祁也松开了抓着于溏的手。 刚才那个就像是一个小插曲，于溏勾起自己的头发，看向傅祁，带着笑容，“被吓到了吧。” 傅祁顿了顿，站起身来，“有一点。” 于溏目光落在傅祁身上，半晌，又挪开视线，看向水池里甩着大尾巴的锦鲤。 明明人好像还是那个人，可是却没有了之前相处那样的自在随意，很奇怪。 他们现在是同类了，却好像更远了。 “你昏睡七天了。”于溏说道，打破了这里的沉默。 傅祁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昏睡了这么久，他只是觉得自己仿佛睡了一个很长的觉。 于溏把手里所有的鱼食全部丢进了池塘里，肥嘟嘟的大锦鲤开始疯狂抢食，拍了拍手，转身看向傅祁，“谢谢你来救我。” 傅祁动了动唇，“现在看来，没有我，也不会有事。” 于溏轻轻歪了歪头，“你在生气？” “没有。”傅祁面色淡淡，“您是王。” 于溏看向傅祁，眉梢微微一动。 看来真是在生气。 于溏笑了一声，“你见到过以前的无限流世界吗？” 傅祁抬眸看向于溏。 “全是杀戮的世界，每隔五十年，怪物们就会丧失理智，陷入无休止的战斗，简直是地狱般的场景，就像是我们本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于溏说道，抬手，指向远处的海岛的方向。 “那个地方。”于溏语气很轻，“就是杀戮之地，那座所谓的海岛，其实是世世代代的白骨堆积而成，最终成为了这么一座海岛，上面的泥土树木花草，都是怪物的尸体。” “那是怪物的埋骨地。” 傅祁看着于溏，身侧的指尖微微一颤。 “你的出生之地就是那里。”于溏转头，带着笑容，“你是诞生于尸骨的怪物，很巧合，你诞生的时候，我刚好离开。” “就像是，你的出现，结束了一切的杀戮一样。”于溏说道。 “但事实上，不是我。”傅祁说道。 于溏笑了笑，坐了下来，“作为不祥的我，承载了世界意识的我，没有任何感情，我是杀戮的开始，而你是杀戮的终止。” 傅祁皱了皱眉，看向对面坐着的青年。 高贵、柔弱、美丽，似乎所有美好的词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和记忆中的于溏又开始重合在一起。 可不能忽视的，对方强大到就算不刻意，也能感受到的威压，如影随形，就像在无时无刻提醒他—— 对方不是于溏。 于溏看向那边还站着的傅祁，有几分无奈，“坐下来吧。” 傅祁顿了顿，还是走向了于溏，坐在了他的对面，不远不近，目光也没有落在他身上。 于溏撑着下巴看他，“你为什么这么拘谨？” “我没有。”傅祁语气僵硬。 于溏笑了，“我能看看你的翅膀吗？” 傅祁微微抬眸，迅速看了一眼于溏，又挪开了视线，“我……” “可以吗？”于溏又问了一遍。 “……可以。” 黑色的漂亮的巨大翅膀再次展开，又小心翼翼收拢，傅祁看向于溏，“这样可以了吧。” 对面青年却站起身来，朝着他走来，站在他身侧，伸出手，轻轻拂过他的翅膀。 那对翅膀猛地一抖，傅祁视线锐利看向于溏，却在看到青年温和带光的眸子时，微微一怔，膝盖上的手慢慢握拳。 于溏轻轻抚摸这对翅膀，鸦羽有些粗糙，层层叠叠，但手感却异常的好，在翅膀和身体的连接处，有着傅祁的温度，有些灼人。 完好无损的翅膀。 于溏的手轻轻抚摸翅膀连接处的位置，温暖又柔软。 傅祁磨了磨后槽牙，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抓住了于溏的手。 于溏一怔，然后抬头看向傅祁，“疼吗？” 傅祁深吸一口气，刚才已经蔓延到脖子的血色慢慢褪去，声音略微嘶哑，“已经好了，没什么感觉。” 于溏看着傅祁，“我说你是一切杀戮的终结，并不单单因为你诞生的时间，也因为你，才能让我有了一颗拥有感情的心脏，才能让我回到这个世界。” “傅祁，我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不是说谎的。” 傅祁喉结上下滑动一瞬。 于溏看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带着些苦涩，“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欺骗了你，如果再回到那天，你是不是一定不会来救我。” 傅祁看向于溏，对方垂眸看下来，带着些失落。 傅祁扭过头，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我会。” 就算知道于溏是怪物之主，就算如此，让他再回到那一刻，他还是会出手的。 于溏微微一愣，眼睛亮了起来。 傅祁突然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微微偏过头，就听见于溏带笑的声音传入耳中，“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吗？” 傅祁一僵，这才意识到他还抓着于溏，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松开了于溏。 于溏站直身体，“傅祁，你觉得婚姻登记处怎么样？” “嗯？” 话题转变得太快，傅祁怔了一下，“什么？” “婚姻登记处是审判团弄出来的东西，我这段时间也看过里面的一些资料了，他们的出发点的确是好的，只是形式太过于蛮横了一点，我让夜魇在论坛里发了投票，你猜结果怎么样？” 傅祁想了想，“要拆除登记处？” “不。”于溏笑了，“大家嘴上说着不喜欢这个登记处，但在匿名的论坛投票里，它的支持率很高，而且对你的评价也很好。” “……？” 傅祁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之前那些怪物一看见他就跑，一听见登记处就变脸，难道都是假的？ “大家在感情方面还是太内敛了，所以当面不敢表现出来。”于溏说道。 也就是所谓的现实里唯唯诺诺，网上重锤出击。 傅祁无语片刻。 “所以我希望这个登记处可以留下来，这一次完全由你来掌控。”于溏说道。 傅祁沉默片刻，笑了一声，“还真是为了提高怪物结婚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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