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突生,堂上乱成一锅粥,官员又惊又气,猛拍惊堂木:“大胆狂徒,你要作甚?!” “这人身上有冤魂围绕,看我桃木剑替冤魂请苍天,谁敢拦我,冤魂就会找谁报仇!” 一句话把衙役们吓得都不敢上前,大师兄神神叨叨的不足为惧,可偏偏天色陡转,好似真触怒了苍天,谁也不敢惹冤魂上身。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见过你,也没有推过他们!” 举子们纷纷躲着他,俞成林慌乱之中跑到了闻折月身后:“他们三个分明是被烧死的,春风楼的大火与我无关,你休想把他们的死推到我身上。” 从大师兄进来,闻折月就一直沉默着,此时突然开口:“他只说你将举子推下石阶,并没有说那举子就是死在春风楼大火中的三人,从始至终,他都未提过春风楼三个字。” 他想起昨夜在妖市,他也是这般护着俞成林,可得到的却是俞成林的污蔑。 闻折月心里发冷,甩开他的手:“俞成林,举头三尺有神明。” 经由闻折月一点,大家都想到了蹊跷之处,如若不知晓内情,怎会将之联系到春风楼一事上,众人看俞成林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怀疑。 官员清了清嗓子:“肃静,冤魂实为无稽之谈,你说有举子被推下石阶,可能拿出证据?若是拿不出来,休要再扰乱公堂,来人,将闻折月带下去。” 天阴了下来,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衙门上空,给人一种恐怖的压力,但在无形之中也给了大师兄安全感。 就知道这狗官在针对闻折月! 大师兄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骂道:“你他娘的就是个昏官!俞成林摆明了有问题,你却视而不见,你丫活不长了!看到外面那天了吗,你就冤枉好人吧,等下你就得被天打五雷轰!” 官员惊怒,脸都气紫了:“大胆!将这刁民一并押下去!” 一道雷突然劈了下来,像是应了大师兄的话一般,直接劈碎了衙门的屋顶,瓦片纷纷,噼里啪啦地砸在官员四周,明明是阳春三月的和暖天气,气温忽然降了下来,雷声轰鸣,大雪纷飞。 见官员抱头鼠窜,大师兄哈哈大笑:“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多年积压在他胸口的郁气突然散了,救人如自救,他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站在漫天飞雪之下,一身莫须有的罪名都被洗刷干净。 衙役们哆哆嗦嗦都不敢上前,这案子审到现在摆明了有冤情,老天爷见他们助纣为虐,还不得给他们一人一道雷啊! 劈人是不会劈的,沾上因果难解,会影响修炼,只是小小恐吓一下罢了。 衙门上空,墨夙离撑着伞,狂风吹得他衣袍猎猎,雪白的羽毛化作雪片飘落,好好的一件羽织顷刻间就化为乌有了。 在三月下雪违反了自然规律,情期将至,墨夙离不想闹得太大,便施了个幻术。 可惜这件衣服了,他还挺喜欢的。 雪中带着似有若无的冷香,闻折月心神巨震,怔怔地望向天空,这味道是…… 三月飞雪证清白,莫非这世间真的有奇迹,莫非他遇到的真是一位仙子吗?
第10章 春风楼走水一案重新审理后,官府在几个药房里查到了俞成林购买药材的记录,那些药材中正好包括制作迷魂药的材料,经过比对,和死去的三位举子服用所药物相同。 证据确凿,俞成林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闻折月被无罪释放。 闻折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陷害我?” 春风楼的火是蓄意为之,在石阶上推人也是故意的,早在俞成林约他去望月山踏青开始,就计划谋杀另外三人,再将一切推到他身上。 如果没有妖市,没有遇到大师兄,恐怕他真的会有理说不清。 闻折月想不通:“俞成林,你我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放火杀人?” “深仇大恨?呵,你心思坦荡,怎知我和你相交多么痛苦!”俞成林满脸嫉恨,认罪之后他也不再掩饰心里所想,“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你,说我才学不如你,相貌不如你……处处都不如你!凭什么好事全都叫你占了,这不公平!” 俞成林表情扭曲,闻折月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熟悉的感觉,却发现所谓的好友就不过是他幻想出来的,他从来没有真正认识俞成林。 俞成林嫉妒他,却看不到他缺失的东西,若是可以交换,他宁愿做俞成林,双亲健在,手足情深。 苏梨说他不识好歹,还真是说对了,闻折月苦笑一声,心里生出一丝伤感,在对簿公堂之前,他一直将俞成林当成唯一的朋友。 大师兄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就结束了?” 他本以为还要耽搁上一段时日,不成想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威力这么大,不仅那狗官被吓到了,就连俞成林这个杀人凶手也慌了神,一听迷药被查到立马把一切都吐露出来了。 多亏了那一场天外飞雪,不然真相哪有那么容易揭开。 “你知道苏梨在哪里吗?”闻折月急急地问道。 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苏梨,想同她说说话,想问问她都做了什么,想……或许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只是见一面就好。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本来我们一起去了……唔,唔!”大师兄双目圆瞪,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闻折月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啊——” 大师兄一嗓子嚎了出来,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声音恢复了:“咦?我也不知道我刚刚怎么了,突然说不出话来了,我和苏姑娘都很担心你,我们一起去了……唔,唔?” 怎么一提到他们一起去衙门,他就变成哑巴了?! “你们一起去了哪里?” “没,我们没有一起。” 嚯,又好了! 大师兄摸了摸嗓子,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暗暗骂了墨夙离几句,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说要去衙门帮你作证,然后她就走了,应该是有事要忙吧。” 这是什么施恩不求报的大好人,默默做了这么多事,却不让他告诉闻折月。 噫,她好爱他。 头上的包隐隐作痛,感动瞬间中止,大师兄恶狠狠地磨了磨牙,我呸!我真是日了狗了,遇见你们两个糟心玩意儿,你俩清高,搞纯爱可着我一个人嚯嚯! 闻折月狐疑地打量着他:“苏梨没和你一起去衙门吗?” 大师兄眨眨眼睛:“没有。” “可那雪……” 面对他充满怀疑的眼神,大师兄露出假笑:“呵呵,雪肯定是老天爷知道你有冤情,特地下的,难不成你以为那雪和她有关系?得了吧,你不是说过她不是狐狸精吗?” 狐狸精吗? 闻折月的眸光深了几分,如若不是那雪中带着和苏梨如出一辙的冷香,他差点就被大师兄骗了过去:“没去就没去吧。” 他收敛了表情,又变成了端方自持的读书人:“多谢你特地来为我作证,我先走了。” 大师兄:“……” 这俩人还真是天生一对,同样用完就丢。 不知该去哪里找墨夙离,闻折月只好暂且放下相思情,去了城门。殿试的文榜已经张贴出来了,他从最上面开始寻找,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就猜到你会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和以前一样凭空出现,墨夙离神出鬼没,不知何时撑着伞来到了他身边。 闻折月不知所措地转过头,榜单上的名字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他确认了好几遍,其中并没有他的名字……他落榜了。 墨夙离没读过书,不认字,端详着榜单半天没看出所以然来:“这上面写了什么?” 能叫闻折月这么感兴趣,都没有发现他在旁边站了许久,魔尊大人有点不高兴,馄饨好吃他忍了,怎么这张破纸还能比他好看吗? 他是好奇发问,但这话落在闻折月的耳朵里就变了个味道。 他嗓音发哑:“我落榜了。” 放眼天下人才辈出,殿试落榜乃是常事,他本以为自己能够泰然处之,但发现榜单上真的没有自己名字时,闻折月的心一点点坠了下去。 且不论远大抱负无法施展,落榜意味着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举子,这般身份如何配得上佳人? 如果苏梨是狐狸精就好了,山野精怪所求他可以满足,仙子却是高攀不上,闻折月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勇气,曾经幻想的金榜题名和洞房花烛都化作泡影。 “落榜?”墨夙离愣了一下才想起他是应试的举子,这张破纸关乎着闻折月一生的命运,“是做不了大官的意思吗?” “……是。”闻折月语气艰涩。 仕途对一个读书人来说无比重要,可他在意的并不是做不了大官,而是他和苏梨看不见的未来。说来也奇怪,明明苏梨也是一个人,没有多么尊贵的身份,可他总有种不功成名就就配不上苏梨的想法。 “我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做不了大官,赚不了大钱。”在魔尊大人眼里,做大官和赚大钱可以画上等号,“和我成亲,我养你啊。” 他语气轻松,仿佛只是随口一提,闻折月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并没有发现他的手用力到泛起青筋,几乎要将伞柄捏碎了。 他这是不是算趁虚而入? 墨夙离小心翼翼地觑着闻折月的脸色,这也怪不了他,他的情期过几天就到了,闻折月总是优柔寡断,等他开口黄花菜都凉了,他等得了,情期等不了。 趁虚而入就趁虚而入吧,他一定会好好补偿闻折月的。 魔尊大人绞尽脑汁诱惑道:“只要你与我成亲,从今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会饿肚子,还有数不清的好吃的,都不比那个馄饨差。” 说起馄饨,墨夙离又咽了咽口水。 真香啊,回去后他就让人学习怎么做鱼肉馄饨,还要研发不同的菜色,听说仙界有一种灵兽肉质紧实,到时候他去猎几头吃吃。 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但闻折月一直没吱声,墨夙离也没那么有把握了:“你不愿意吗?” 闻折月已经彻底傻掉了。 苏梨说要与他成亲。 苏梨说要养他。 苏梨说要带他吃好吃的。 忽略后面两条对男人尊严的伤害,成亲诶,成亲! 苏梨要和他成亲!! 闻折月眼冒金星,要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没有不愿意,我愿意的,我,我……你为什么要与我成亲,可是,可是……” 可是心悦我? 墨夙离最讨厌别人支支吾吾说不到重点,但闻折月对他说“愿意”诶!他不仅生不起气,就连声音都轻柔得无以复加:“既然你愿意,那我们就说定了。” 他不懂闻折月未曾出口的踟躇与情意,在墨夙离看来,闻折月心甘情愿与他成亲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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