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昂捂着笑疼的肚子,慢悠悠直起身,放大显示器上那个属于宋识云的红点,确定方向后,迈起腿像疯了一样往前奔跑。 宋识云,我来了。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是我直升上将的最大威胁!你必须淘汰! 宋识云同样分到了武器。 他分到了什么,是枪,还是刀,还是其他辅助工具? 他不知道,他刚才还知道的,自己分到的是什么,可现在又不知道了...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走马灯一样闪过一幅幅他穷尽力气想要忘记和摆脱,却总是时不时跑出来纠缠的,梦魇般的画面。 宋识云扶着墙根,一步一步踉跄地往前走,他浑身发抖,额上布着大颗大颗的冷汗,将他散下的鬓发黏在脸上,面色惨白如纸。 即便已经快要虚脱,他也绝不允许自己停下脚步,宋识云发狠咬下嘴唇,直到口中尝到血腥味,才感觉自己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他硬撑着,走到前方散着昏暗金光的地方,从墙壁中抠下一枚金色铭牌。 第七块...宋识云将它放进腰侧规定放置铭牌的口袋里,新的铭牌跌入袋中,与旧的铭牌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 他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去,调整着快要断线的呼吸。 他刚才走了多久,走了多远,拿到七块铭牌要花费这些时间和精力的话,要拿到多少块才能保证入围... 一连串的问题等待着宋识云去解答,可他却偏像是锈住了神经一般混沌,大脑的齿轮象征性地转动了一下,就彻底卡死宣告罢工。 宋识云攥紧了口袋缩在角落里,茫然四顾,四下皆是无尽的黑暗。 他无声地垂下头抱住膝盖,同幼时独自一人藏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一般,对着黑洞洞的前方轻声发问,如果睁眼闭眼皆是黑暗,还有什么前进的必要吗? 宋识云知道,不会有人回答他,但此刻的他,却想起踏进此地之前,他与霍祁在刺目的白光中相望的那一眼。 宋识云忍不住想,如果就这么放弃了,会被他看扁的吧。 那家伙,不知道要怎么嘲笑他。 宋识云扶着腿站了起来,手臂撑着墙,一步步朝前走,就这样慢慢走,慢慢找,他未必不能入围。 想起霍祁每次超过他都会露出的得意又嘚瑟的模样,宋识云轻笑了一声,这次,就让你赢一回。 前面有一条岔路,左边,是一条闭塞的小巷,巷尾深处闪着幽幽的金色暗光,宋识云几经取舍,还是走了进去。 他能拿下明处的铭牌已是不易,实在没有力气去寻找藏匿较深的铭牌。 又深又窄的巷子仿佛是一座狭长的囚牢,挤压得宋识云难以喘息。 他加快了步伐,趔趄地走到巷尾,脚软得近乎要摔倒在地。 他手心全是冷汗,眼前飘着大团大团模糊的雾气,让他摸了几次,都没摸到铭牌具体的方位。 快,快点。 宋识云催促着自己,他边去抠铭牌,边似有所觉地抬头打量四周。军人的天性让他对危险有着敏锐的感知,但四周实在太黑了,宋识云什么都看不到。 或许是心理作用,宋识云这样安慰自己。 他定了定心神,终于将嵌在墙壁中的铭牌抠了下来。 宋识云拿起它,准备吹去表面粘带的浮灰时,金色的暗光将其眼前小块的视野短暂照亮。 透过那小小的幽黄光束,原本藏匿在黑暗中的事物无所遁形。 咫尺之遥的距离,宋识云对上了一双不知看了他多久的,闪着寒光的眼睛。 下一秒,雪白的刃光取代了一闪而过的人脸,一把长刃自上而下猛劈而来,宋识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穿胸而过的手狠狠攥住,他握紧铭牌调头狂奔,发软的双腿却在这时来阻碍他的前进。 长刃破空,宋识云听见了利刃划破血肉的刺啦声,他痛得仰起头,长刃带起的血滴飞溅到他飘起的黑发上,背上陡然出现一道横贯肩部的伤口。 死亡的威胁让宋识云不得不被迫凝聚起那快要被黑暗恐惧逼得近乎溃散的精神力,一道无形之刃将身后想要乘胜追击的人逼退了数步。 握着染血长刃的楚子昂扶着墙稳住身形,目光追随着眼前狼狈奔逃的宋识云,激动地快要握不住刀柄,他此刻的精神力,竟然连我也比不上。 宋识云,这是老天让你输在我手里啊。 楚子昂提着刀冲着宋识云逃跑的方向飞速前进,眼看刀刃马上就要再一次贴上他纤瘦的背脊,添上一道由他制造的血痕,他乐得快要笑出声来。 楚子昂几乎已经看见,宋识云待会软软地倒在血泊里的模样,他会泫然欲泣哭诉着,哀求着,我听话,我都听你的,你放过我吧。 楚子昂是舍不得看他落泪的,所以,在小小地发泄一下情绪之后,他会把宋识云带走,带到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从今以后,高高在上的宋准将宋识云,就会是他楚子昂一个人的附属品。 他正做着这样的美梦,那沁到骨子里的极致快乐让楚子昂快要飘飘欲仙。 然而下一秒,他眼前蓦地一花,原本在其面前任由宰割的宋识云忽然像人间蒸发一般,凭空消失了。 宋识云想起了他拿到的武器是什么,准确点说,不是武器,是工具——瞬间移动仪。 像手表一样戴在手上,很容易被忽略的小小物品,却是如今联邦高精尖科研成果之一。 它可以监测佩戴者的心率、情绪、精神状态等各项指数波动,在佩戴者发出强烈意愿时,将其转移到他此刻最想去的地方。 于是宋识云遇见了霍祁。 宋识云并不知道移动仪其中关窍,甚至不知道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挪移了方位,他带着一股劲拼命向前跑,就这么直挺挺地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他以为这人是身后举刀砍他的怪物,毫不犹豫地挥拳而去,只是他的拳头压根没有力气,仅是软绵绵地落在其肩上。 身前人同样一脸困惑,下意识反击这个突然冒出来打他的人,他抓住宋识云的胳膊,反手一扭将其推倒在墙上,冷声询问:“你是谁。” 激烈的动作牵扯到背后伤口,宋识云发出一声闷哼。 死死抓住他的霍祁足足愣了三秒,才迅速放开手惊道:“宋识云?” 他还没来得及询问些什么,就闻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厚重的血腥味。 霍祁伸手一摸,沾了一手粘腻。 “你受伤了?” 宋识云低促地喘息着,他听到了霍祁的声音,是梦吗,他伸手握住,触感是温热的。 “我没事。”宋识云轻声开口,嗓音嘶哑。 “我...”他想要再说些什么,外面突然响起钢管掉落在地的轰隆声。 他们此刻正身处一座空荡的厂楼内,任何声音在此都显得十分刺耳。 霍祁取出打.火.枪,揽过宋识云的腰将其护在身后。 等了片刻,外面复又安静下来。 霍祁松了口气,从胸前口袋取出几枚铭牌当作光源,转过身单手环住宋识云查看他的伤口,是一道不深却也不算浅的刀伤。 霍祁紧皱着眉,面色阴沉:“谁干的。” 宋识云脱力地将头抵在霍祁肩上,闻言摇了摇头:“没看清楚脸。” 霍祁收起铭牌:“放心,我来查。” 语毕,他将宋识云打横抱起,迅速奔跑几步,找到一间刚才做过勘察的厂工宿舍,将铁皮门窗一一封死。 又扶住门把手沿着墙壁释放一层又一层的精神力,为整个房间建起一道精神屏障。 做完这些,霍祁才转过身看向被他放在床上的宋识云:“上衣脱了,我帮你包扎。”
第19章 晋级 宋识云闻言一愣,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你,你拿什么给我包扎。” “没有药,先将就用衣服包扎一下止住血。” 霍祁说着,取出打.火.枪在房间中央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巨响,明亮的火焰驱散黑暗热腾腾地往上窜,倒映在宋识云清澈的眸中,仿佛有赤红的波光在其中流淌。 霍祁拔步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床上垂眸不语的宋识云,问道:“怎么不脱,胳膊也伤着了?” 宋识云捏着衣角,摇摇头。 见他如此扭捏,霍祁顿时反应过来,使坏地将手撑在他身侧,倾身上前:“干嘛,不好意思啊?” 眼见人越靠越近,宋识云猛地伸手推向霍祁的脸,对方半张脸颊肉堆在一起,不满地嗡声抗议:“过分了啊,恩将仇报。” 他冷哼一声直起身子:“有什么好害羞的,又不是没看过,在学校洗澡的时候...” “你闭嘴。”宋识云捂住耳朵装作听不见,那是一件他到现在都不想去回忆的事情。 大二有段时间宿舍楼无法供热水,他和霍祁被迫去公共浴室洗澡。 有些难以接受这种洗澡环境的宋识云在换衣间内踌躇纠结半天,才堪堪脱下一件上衣,而身后傻不愣登的霍祁早已脱得赤条条,拿着东西大咧咧喊他:“傻站着干嘛呢,一会没位子了。” 即便已紧急避让,宋识云还是难以避免地看到了那不可描述的部位,他呆在原地宕机了两秒,脑中浮现一个值得深刻探讨的问题。 alpha和omega的个体性征差距这么大的原因,是与食量有关吗? 由于受到的冲击太过巨大,宋识云最后也没狠下心进去洗澡。 回忆起这一点的宋准将莫名有了些底气,清了清嗓子道:“在学校洗澡的时候,我没进去。” “是吗。”霍祁轻声开口,歪着头直直盯着火光下面色绯红的宋识云,半晌才缓缓收回目光,“不能再耽搁了,伤口还在流血。把上衣脱了,听话。” 听话二字一出,宋识云顿时觉得自己的脸变得更红了,他想控诉一下霍祁把他当小孩子哄的举动,但嗫嚅了许久,都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宋识云默默妥协,只是手微一抬高,就不小心扯到背后伤口,疼得他冷汗直冒。 “小心。”霍祁钳制住他想要移动的胳膊肘,“我来吧。” 军服是高领式样,拉链一直延伸到颈上,霍祁找到宋识云外套的锁扣,捏住锁头一拉而下,内里是同霍祁一样款式的深绿色背心。 霍祁小心翼翼地帮他把外套脱下,又将手伸到他腰侧卷起那件早已被冷汗浸湿的绿色背心。 他扶着宋识云的胳膊轻轻抬起,将左右手逐一从袖口穿出。 脱下背心,背部肌肤完全.裸.露在外,宋识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冷?”宋识云的外套已然破损,霍祁将之放在一边,脱下自己的军服外套,露出健壮结实的麦色小臂。 他将外套从前往后披在宋识云身上,盖住其略显苍白的肌肤。 “稍等我一会。”霍祁抓住那件绿色背心的肩带,从中间一撕两半,拿到火边烘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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