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托着下巴,年轻的妖皇眉头紧锁,“朕没跟你说过这段时间吗?” 墨非杳摇头:“不曾。” 不曾吗?叶拾宫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如果未来真的遇见这个人并最终在一起了,以自己的演技不会一点口风都不露,再加上碎裂的镜面……不好的预感如同阴云迅速蔓延开来。 “你有没有想过,”叶拾宫观察着墨非杳的神色,缓缓道:“这里通向的,不会是你的那个未来?” 墨非杳点头点的很快:“想过。”他说,“但师尊你说过,不曾被提起,也可能是因为这是一段无人知晓的秘辛。” 回答得倒是快。叶拾宫嗤笑一声,这小子现在什么都交代了,要都是真的,那他能心安理得当作‘秘辛’就怪了! 不过……伸手从案台上取了一张奏折做遮掩,叶拾宫眼神闪烁,如果想要凑成‘秘辛’倒也不难,最近东南边有些不安分,利用好的话…… 不,还是再看看吧。拿起朱笔在奏折上批字,叶拾宫暗暗道,再观察一阵子,仅凭成年金乌的毛,还不足以让他相信这来历不明的一家之言。 墨非杳眨眨眼,多年相处,他自然能够感受到自家师尊又想干坏事了,只是不知道倒霉的会是谁? 只是叶拾宫并没有想要开口解释的意思,墨非杳想了想也明白过来,这又不是后世那个心比天大的妖皇,现在的叶拾宫心防还重的很,要真逮谁都说我要搞谁谁谁啦,谁谁谁长得太丑我们替天行道吧……那妖界才是真的完了吧? 为了不打扰叶拾宫‘制定计划’,墨非杳决定安静如……仙。 叶拾宫果然没有再说什么,墨非杳乖乖充当着人肉坐垫,目光落在那流水一般的奏折上,渐渐的也忍不住跑了神。 他认真算了一下,截止到他的那个时代,一万年前,妖仙魔三界大战;三千年前,新妖皇登基;一千年前,妖皇前往人界,建立天羽阁。 预估不错的话,他正卡在三千年少一点的位置上,且根据镜子类法宝的特性,极有可能是它碎裂之前的一小段时间。 妖皇刚登基皇位未稳,这时候有人发动政变,镜子在袭击中碎裂也确实说得过去。 不等等,说不定是师尊发脾气自己弄碎的呢=-=他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无论如何,当前最重要的只有一个问题。 镜子类的法宝,最常用的功能便是映照。他需要确认,他来到的这个空间,究竟是真正的千年之前,还是只是镜子记录下来的、当时的一个空间幻境。 若是幻境反倒简单,等镜子中储存的时间线消耗完毕,自然就有机会找到脱出的点,在那之前他只要安安静静看着事态发展就好;但若是真正的过去…… 记录的幻境是固定的,他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事情的走向,但同样他可以没有顾忌的为所欲为,反之若为真实,那就得耗费大量脑细胞来慢慢筹划了。 比如,他的存在就是个大问题。他回到这里是历史上存在过的事情,还是因为镜子法宝而增添的变数?若是前者,他在这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用了什么身份?若是后者,他要怎么做才能保证历史的方向?或者说他一不小心改变了什么,镜子那头通向的还会是他的未来吗? 一桩桩一件件搅合在一起,墨非杳扶额,早知道就把牛吨长老的时空学都上完了。墨·出师了但是还没毕业·理论半吊子·非杳懊悔了一小下。 想得太过出神,墨非杳无意识的揉了一把绯红的毛。 “叽!”叶拾宫浑身一抖,反应过来后立刻炸毛,嘣的一声变回原形,对着对方脑袋上的两根白毛就是一顿暴雨梨花啄! “师尊松口!痛痛痛!我错了!松口我就那么两根啊师尊QAQ!” 这一来一去,就折腾到了晚上。 没有用晚饭,叶拾宫一直工作到深夜,看的墨非杳眉头都快皱成团了才停了手,玉质笔杆落回笔架,妖皇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站了起来,火焰一裹又恢复成了成年体的模样。 墨非杳一脸不赞同,“师尊你至少该吃点晚饭。” “已然辟谷,何须多事。”叶拾宫摇了摇头,“妖界如今千疮百孔,朕……片刻也不敢息。” 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他眼睛亮了亮:“未来朕是如何统领妖族的?” 墨非杳:“……”万万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他努力想了想,魔界是不服打到你服,仙界是法律完备且宽松,且天帝是第一监督人,妖界么……“放养?” 叶拾宫:“……”那跟现在有什么区别! 他一挥袖子,“去睡觉!” 虽然修为已经足够叶拾宫多日不睡,但不眠不休终究不好。所以叶拾宫目前还保持着比较稳定的作息习惯,晚上是要回寝宫睡觉的。 墨非杳出现的毫无征兆,自然也没有卧房可回。叶拾宫出于某种隐秘的心理也没有安排别的,只让墨非杳施法隐了身型,拉着他的袖子一同回去。 殊不知墨非杳仗着没人看得见他,牵着叶拾宫的长袖一脸满足,他当初也是牵袖子牵过来的啊~ 路说长不长,大约半刻钟后,两人便回到了叶拾宫的寝宫。 寝宫的位置倒是没有变,只是门上的雕花和格局有些不同。叶拾宫单手放在门上,回头‘看’墨非杳:“你知道路?” 墨非杳解释道:“我也在这睡。”虽然只睡了一晚上就被穿了。 叶拾宫又问:“那这附近有几个暗卫?” “师尊你说不喜欢周围有别的气息。” 听此,叶拾宫勾了勾嘴角,“进来吧。” 就算寝宫附近有阵法守护,历代妖皇还是都会安排护卫职守,叶拾宫这方圆几十米不要妖的情况还是头一遭。至于别的气息……都,都是妖后了还忌讳什么!可疑分子还是要放在眼皮下不是吗?! 虽然两人现在的修为算是伯仲间,但叶拾宫自信尸山血海中杀上来的,碾压同等级没有问题。 思及至此,他推门。 然而轻轻一推……没推动。 叶拾宫一皱眉,手上加了几分力,再一推—— 门晃了两下,门后传来极大的阻力,好像被什么堵住了。 叶拾宫不解,突然想起了白天的事,一抽嘴角:“不会吧……” 墨非杳还很不怕死的把他心里话说了出来:“真被毛绒玩具们占领了?” “……”叶拾宫决定无视这个罪魁祸首,他面无表情的一挽袖子,指甲弹出,咔咔两下将整个门板卸了下来,然后飞速闪到一边,还不忘拉墨非杳一把。 开门的一瞬间,墨非杳以为自己来到了妖族有名的洞天瀑布。 华丽的门板直接被水流冲飞!七彩斑斓的水花肆意飞溅,泄洪一般冲出房门,涌过身侧,呼啦啦冲开好远,有不少水珠溅到了墨非杳脸上,带起一点柔软的触感,还有一些带来了闷闷的疼痛…… 墨非杳左看看汹涌而出的‘玩偶河’,右看看一脸‘果然如此’的叶拾宫,觉得就算这个时空的师尊不皮了,也有的是妖怪为妖界的笑料发光发热。 这帮妖怪,都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吗? 直到半柱香后,汹涌的玩偶们才停住了侵略的架势,安安静静的在妖皇寝宫门口构成一道别样风景线。 墨非杳俯身捡起一只金色的黄鸡玩具,和天羽阁里的那个毛绒叽很像,但手感却明显差一些,针脚也十分稚嫩。他抬头,“师尊,这个……是清、毕鸾的吗?” 叶拾宫默默看了黄鸡玩具半晌,伸手接了过来,低低嗯了一声。 然后,墨非杳眼睁睁的看着妖皇霍然转身,一头扎进了成堆的玩偶里。 墨非杳在原地呆了半天,才后知后觉的试图挤开玩偶们进屋,不想那玩偶山突然活动起来,一瞬间的排山倒海,一下把躲闪不及的墨非杳彻底埋了进去—— 然后避无可避的跟着玩偶们翻滚了起来。 门口,终于将所有毛绒玩具推出去的叶拾宫探出头,手里还抓着那个做工不甚精致的黄鸡玩偶,左右看看,一皱眉:“姓墨的?人呢?” 墨非杳努力在玩偶们的重压下向叶拾宫伸出手:“师尊……救我啊QAQ” 能把飞升的仙魔混血压到动不了,这种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你们体会一下啊TAT “把隐身解除了,朕找不到你!”那么多玩偶用料可都是贡品,散发的灵力波动极强,在他眼里就是花花绿绿一大坨,谁知道‘伴侣’被埋在哪了啊! 等等,他为什么这么快就接受了未来的伴侣这个设定?妖皇挖掘的动作一顿,不是来历不明吗,朕这么紧张他做什么? 果然都是那个金乌项链的错吧! 第69章 不是幻境哦 话虽然这么说,但叶拾宫还是接受了与墨非杳同眠。 虽然叶拾宫对此很是哼哼唧唧了一番,说什么‘寝宫内没有其他的床了,地铺也没有’‘看在未来是伴侣的份上’‘哪有你这么弱的刺客’,墨非杳听得满脸黑线,他怎么不知道自家师尊以前是个口是心非? 装不信任也装的像一点啊拜托! 进了卧室,叶拾宫也懒的维持成年的体态,一阵光华后,圆滚滚的幼鸟咕噜噜滚上了床,小爪子刨了刨,再一翻身又变成了圆滚滚的少年。 扯过雪白的貂绒毯子,他飞快的把自己缩了进去,后又往里挪了挪,十分大发慈悲的给墨非杳让出了位来。 墨非杳看的直想笑。 他稍后也宽衣上床——洗漱什么的一个法术就搞定了,在叶拾宫身侧躺下,暖融融的体温源源不断传来,他放低声音:“师尊,睡吧。” 有金乌项链在,叶拾宫睡着的很快。等叶拾宫入眠,墨非杳轻手轻脚的起了身,想了想,将项链取下来放在叶拾宫手边,转身换上衣裳,身形一闪出了门。 殊不知,黑暗里的金色紧随其后点亮,叶拾宫眯起眼睛,并指在项链上划过,滚烫的温度透过指尖直滚心底。他轻哼一声,“倒是还算果断。” 他对墨非杳有疑虑,墨非杳又何尝没有? 迟则生变,事情的真伪当然是越早确认越好,而且看对方的意思,求证的方法也不需要多长时间——最迟明早肯定能回来。 不过……他咕哝一声,“竟然选择偷偷摸摸……”真说出来他还会拒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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