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觎站在床边,定定的看着他几秒,脱掉西装外套放到一边,然后解开衬衫领口,随手拎了个抱枕扔床头,他半靠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对江序清柔声道:“过来。” 江序清脸上一热,跪坐在原地半分钟后,慢慢移过去乖乖躺下了。 灯灭了,除了呼吸声,偌大的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但江序清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江觎闭目养神,手下顺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轻柔的安抚着,只要再凑近一点,他的鼻尖就能抵上对方的胸膛。 宽阔、滚烫、永远充满安全感的胸膛。 被子下,江序清的手指蜷紧了,忍住想要环抱对方的冲动,闭紧了眼睛。 可能是他的神经太过紧绷,没一会儿就开始疲惫,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江序清睁开眼睛,身旁已经空无一人了。 保姆说江觎是凌晨走的,那就是等他睡着以后没有休息就离开了。 早上还要开会,脸上还带着那么明显的伤,江序清蔫了一早上,看着手中的申请表,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转去首都的时间定在两天后,到时会有专门的带教老师过来接他,生活上,如果江序清需要的话,那边也有地方给他住。 他跟老师说不用了,他看过新画室的位置,离江觎那儿不算太远,住他那里完全可以。 “快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江觎不放心的叮嘱道。 “不用你来,我得先去见老师。”江序清小声说:“听说那儿的老师特别严,脾气都很怪,我想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真不用我去吗?” “嗯,你不是还要忙呢嘛。” “好吧。”江觎叹了口气:“行李我叫人送到家了,你还记得地址吧?我等下再发……” 江序清连声打断他:“知道知道知道,我都多大了,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儿。” 挂了电话,江觎哭笑不得摇摇头,齐铭庭路过,看见他这表情,问道:“怎么了又?” “没什么,”江觎难得无奈的口气:“小孩儿长大了。” “你弟弟?”齐铭庭了然的拍拍他的肩:“他今天要过来是吧?什么时候去接他?下午那应酬要不你别去了吧,我自己去应该也没问题……” 下午谈完项目之后还有酒局,只留齐铭庭一个人跟那群人周旋怕是撑不住,清清应该没什么问题,他想了下,对齐铭庭道:“没事,能去。” 车停到目的地,江序清下了车,按照老师发来的地址找到地方,他到后,先是跟着那名带教老师四处熟悉了一下环境,接着见到了另外几个学生。 两个女生一个男生,算上他一共四个人。 一群人连名字都没记熟,就开始进入正式课程了。 一天下来,江序清最初还有点儿兴奋,结束后就只剩疲惫了。 严是严了点儿,但相比起学校来还是挺自由的,这老师倒还好,没什么架子,讲课时神采奕奕的,氛围还算有趣。 “常规那一套我不教,给我看看你们的基础都什么样。”他放出这话,就把剩下的时间交给他们了。 那一刻,江序清觉得,自己过去学的都变成了屁,轻轻一放,就听了个响。 老师点评完之后,他悟了,大彻大悟,差点就买了飞回去的机票。 想到来这一趟还没见上江觎,他又重新拾起了画笔。 一直到很晚,他们几个才被放出来。 两个女生是本地人,有人接送,那个男生就住画室,他们出来时还没走。江序清看了看时间,这么晚了,不想麻烦江觎再跑一趟,就在手机上叫了辆车。 司机刚到,天就开始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点逐渐变大,雨刮器的频率快起来,江序清看着车窗外模糊的夜景,想着江觎此刻应该正在家里等他。 在家里等他。 短短一句话,软软的戳到了他心里。他发现,长久以来,自己对江觎的心意已经到了全然不受控制的地步。 他不满足于江觎对他的照顾,只止步于“兄弟”的范畴,他想更进一步,那天晚上,江觎躺在他身边时,他就这么想了。 宽敞的轿车后座内,江觎降下车窗,扯开领带,解开领口透气,他身旁,齐铭庭满身酒气,醉醺醺的倚了过来。 “走开。”江觎推开他,烦躁的按着眉间,掏出手机一看,一个下午,江序清一条消息都没发过来。 他点开聊天框想发点儿什么,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发出一句话,算了。小孩子长大了,过去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江序清能快一点长大。 他一点点占据清清的生命,隐秘而恶劣的挤进宝贝弟弟的心,再不动声色的剔除所有人。 再等等。 再等一等。 江觎闭上眼睛,酒精令他头脑昏沉,许多不合时宜的思绪也翻了出来,又被他悉数压下去。 齐铭庭醉后在车上一睡不醒,司机开到江觎家楼下,询问他:“那这位先生怎么办啊?” “……。”江觎沉默了。 与此同时,天空下起雨。 十分钟之后,江觎一手拖着昏厥的尸体上了楼。齐铭庭和他身高差不多,没他那么自律,但重量是一点不少。 打开门,家里一片漆黑。 “清……清?” 没有人回应,家里没人。 江序清还没有回来? 江觎把齐铭庭扔到沙发上,疲惫的脱了外套,有些嫌恶自己身上的气味。他从冰箱里拿出瓶水灌起来,打算冲把脸清醒一下。 齐铭庭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表情狰狞的寻找垃圾桶,不会是要吐了吧???江觎眯了眯眼睛,话还没说出口,这人就趴在沙发边呕了起来。 “!” 江觎捏着水瓶的手攥紧了,他妈的等会儿江序清回来了怎么办? “……起来。”江觎快步走过去拎着他的后衣襟给人揪起来:“你他妈的脏死了。” “回你自己家去,我弟弟要回来了。” “弟弟——怎么了、又、又不是你——老婆……”齐铭庭呕完稍微清醒了一点,冲他摆了摆手,口齿不清的说:“我——住哪儿、忘了……” “兄弟、我还没家呢……”齐铭庭不知道抽哪门子疯,抓起江觎的衣服就往脸上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我老婆都跑了——往哪儿回啊我——” “???”江觎脸都白了,没忍住踹了他一脚:“松手!” 恶心死了。 齐铭庭跟块橡皮糖一样黏着他,嘴里说着颠三倒四的胡话,他实在忍无可忍,平常气定神闲的风度消失得一干二净。 “哥!我回来了——” 江序清兴冲冲的拉开房门,额前几缕黑发湿湿的,浅蓝色条纹衫下摆和他牛仔裤腿一同被雨打湿了:“外面雨下得好大——” 他一抬头,就看见沙发下,两个缠叠在一起的身影。
第28章 清清还是亲亲? 周围一片狼藉,一股酒气扑鼻,江觎喘着粗气,抬眼看过来时眼睛里满是血丝:“清清——” “哎呦疼死我了……”那个被他压在身下的男子叫唤起来。 “砰”的一声,江序清关上了房门。 后退,转身,跑进电梯下了楼。 他一头扎进大雨里,积攒了一天的想念化成满腔委屈,亏他还想着江觎会有多么期待他的到来呢,怎么能明知道他回来还带人回家呢! 他拦了辆车回到画室,手机进了水,好在身上还有一点现金。 幸好那个男生还没睡,爬起来给他开了门,他站在角落,拧着淋湿的衣服,跟个落汤鸡一样。 “给,新的,借你用吧。”那个男生递来一个浴巾,他感激的接过来:“谢谢你,我明天还你一个新的。” “你今天打算住哪儿?”那个男生问道:“这里好像只有一张床。” “我……我等人,等雨小一点……”他没什么底气,连谎都撒不全,只好道:“那个,你先休息吧,我等会儿就走了。” “好吧,那你记得回头把门锁了。”那个男生说完就走了,江序清裹着浴巾,靠墙站了一会儿,慢慢蹲了下来,把脸埋在了膝间。 “你给我起开!” 江觎一把挣开齐铭庭,抹了把脸站起身,愤愤道:“你完了齐铭庭!” 某个被点名的醉鬼,还躺在地上蔫了吧唧的嘟囔着:“兄弟……我老婆……跑了……” 江觎不再管他,抓起外套摔门而出。 外头雨势减弱,江序清听着啪嗒啪嗒的雨点声,想着今晚大不了就在这儿过一夜吧,身上的衣服捂到明天应该能干,就是有点狼狈而已。 都怪江觎,他怎么能把人带回家!明明说过没有男女朋友的……他回想看到的那一幕,姿势那么暧昧,衣冠不整扭作一团,傻子才看不出来。 那人是男的……江觎也是同性恋。 江序清忍不住胡思乱想,从遗传学上来说,性取向是受基因影响的,会不会他和江觎就是遗传到了同一个DNAgay序列。 他笑了两声,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好像失恋了。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江序清笑不出来,早知道会这样,下午那张机票就应该买了的。 现在好了,蹲在这儿没人要,哪都去不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偷偷擦了擦眼泪,真是太丢人了。 “江序清?” 刚才那个男生又回来了,揉着睡眼,带着点被吵醒的不悦:“楼下警卫处打电话过来,说你家人来接你了,你快去吧,我要睡觉了。” “啊?”江序清呆呆的问。 “一个叫江什么的男的,是你家人吧?” 他噌的一下站起来,一阵头晕眼花,蹲麻的腿不听使唤,差点摔一屁股蹲,他点点头:“是的是的,谢谢你!” 他匆匆跑下楼去,快到门口时放慢了脚步,远远看见细雨中伫立的高大身影,鼻尖差点又是一酸。 “你来干嘛。”江序清假装语气随意的问:“家里不是还有客人吗?” 见江觎没有回答,他若无其事道:“你回去吧,晾着人家多没礼貌,我这里不用你担心。” 江觎目光沉沉的朝他疾步走来。 他眼神躲闪:“等你什么时候方便了再来找我……唔——” 江觎按着他的后脑,不容抗拒的吻了上来。 撬开齿关前,他听见江觎低沉沙哑的声音急切道:“我等不了了……清清。” 酒精的气息扑面而来,江序清大脑宕机,愣在原地,任由对方肆意动作,连呼吸都忘了。 不知道这个深吻持续了多久,在他感到窒息前,江觎松开手,咸湿的雨水混着来不及咽下的唾液,在分开前扯出一道银丝。 江序清耳边只剩急促压抑的气息,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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