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紫色的符咒化成一堆光点消散在空中,洛绵屿才松口气。 可这远远不够,洛绵屿绝望地看着满室狼藉。 套房客厅还好说,大部分是饲养员砸的,乱七八糟的痕迹几乎完美的藏在了其中。 可是卧室里…… 洛绵屿其实已经很困了,想浅睡一会儿,两只洁白的兔耳一甩,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十分钟后,卧室中除了某种淡淡的、奇妙的香味,几乎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 施法累惨的小兔握起拳头在饲养员脸上比划了比划,那双清澈的眼眸已经带着些许恍惚之色,可是再累也得离开。 洛绵屿轻轻推开门,最后回望了一眼床上的男人,而后一阵白芒闪过,兔耳少年凭空消失。 整层楼戒备森严,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一只雪白的小兔子穿梭而过,只能依稀看见地毯上偶尔浮出一个小小的爪印。 等洛绵屿回到酒店时,已天光大亮。 过度使用灵气让他疲惫不堪,回到酒店后便径直回了床上,接着一颗硕大圆润的东珠出现在了床上。 雪白小兔四只毛绒小爪紧紧贴着东珠,东珠和小兔身上皆散发着莹润的色泽,随着小兔呼吸地起伏,白色的光芒也随之律动。 上午第一场戏在九点半,他需要在九点之前赶到片场,现在已经六点半了,那他还能再睡两个小时,不对……只能睡一个半小时,还要洗澡。 已经快要进入睡眠状态的小兔想到这一点,又无意识委屈地抽了抽身体,毛毛跟着一颤一颤的,饲养员真是太过分了。 洛绵屿再菜也是一只妖,身体的修复功能很强,等闹钟响起时,身上的疲惫已经去了七七八八。 小兔翻身,然后把东珠收起,最后小爪拍在手机上,把闹钟关了。 经过昨晚的折腾,那一条月白长袍是没办法见人了。 洛绵屿换上了一条淡青色的绸质长袍,懵懵地走进了浴室,他把手机丢在了一旁的台几上,整个人窝进浴缸中,眼神放空地盯着上空。 也就是这时,洛绵屿才能好好想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都要从他想偷偷去看一眼饲养员说起,他等了很久,等来了一个受伤的饲养员,两人纠缠之间,情|热起,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洛绵屿忍不住红透了耳朵,突然又想变成小兔藏起来。 今早还只是觉得荒唐,洛绵屿现在后知后觉才发现这种事情好像已经不是荒唐可以说的了。 小白兔变成了奶黄兔。 不过洛绵屿没有后悔昨夜去找谢致远,反而十分庆幸,饲养员看着又冷又硬,可是好像一直都很孤独,洛绵屿是真的不希望饲养员再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可是!对饲养员的可怜同情并不能改变饲养员昨晚很凶的事实。 洛绵屿狠狠拍了一下水面,在小兔日记里给谢致远再次狠狠记上一笔。 洛绵屿还想再多泡一下,但时间不允许了。 他依依不舍地起身,换上了日常的衣服,就当他要出门时,他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去洗漱间看了一眼。 他瞳孔地震,反手捂住脖子侧边,“谢致远!你完了!” 洛绵屿立即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备用的遮瑕盘,他现在是一只灵气枯竭的小兔,没办法再用任何一点法术,只能采用人类最简洁的遮痕迹方式。 洛绵屿有些笨拙地把遮瑕抹在颈侧,用了很多才看起来没那么明显。 对了,还有手腕上的痕迹。 小兔当场石化,并带上痛苦面具。 于是,今早的小兔是一只矜持小兔,喝咖啡、吃三明治时,动作举止优雅,宽松的袖口紧紧贴着手腕,一点都没往下掉。 车内氛围活跃,小C再给留守在A市的两个助理打视频,商量要买H市的美食回去,无人注意平日活泼的小兔安静得可怕。 洛绵屿当然要老老实实,他第一怕洛起风,第二怕方钰,哪怕他是一只神经大条的乐天派小兔,也是很清楚昨晚发生的事情绝不能让这俩人知道。 洛起风远在A市,管不着他。 可是方钰洞察力惊人,洛绵屿只要敢露出来这些痕迹分分钟就能露馅,这不像上次,上次确实就是假的,所以他也没那么心虚,但这次是真的,他心虚。 身为男主,洛绵屿有自己独立的休息室,方钰有事要去跟陈导沟通,妆造师带着助理去拿衣服了,这里只剩小C和洛绵屿。 小C正把背包的东西一一放在休息室,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转身就对上了一双无辜的眼睛,小C警铃大作,警惕地看着洛绵屿。 洛绵屿眉眼弯弯道:“CC姐,可以帮我一个忙嘛。” 小C:“你先说。” 洛绵屿伸出了手,露出手腕上的红痕,脸蛋微红,“唔,帮我遮一遮。” 小C作为随行助理,必然是什么都会的,有时也会负责洛绵屿的妆造,陡然看见这个痕迹,她喉头一哽,“卧槽,绵绵,你……” 小C马上停住了声音,毕竟隔墙有耳,她连忙关上门,嘴里碎碎念,“要死啦,要死啦。” 说是这么说,但小C分得清轻重,知道这些痕迹绝不能露在人前,她翻出化妆包,皱着眉动作迅速地把这些痕迹全部遮了去。 刚做完一切,方钰和妆造师一行人就来了,洛绵屿和小C都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现代剧的妆造都十分简单,由于剧本是快要夏天的时间,衣服露肤度都很高,小C知晓内情,非常主动地抢过了妆造师的一部分活,拍完一场戏就拉着洛绵屿补妆,她心细,绝不让任何一个痕迹露出来。 这边正在紧张地工作,酒店那边谢致远意识昏沉地方才醒来。 昨夜在岛上有一场晚宴,说是晚宴,实则有内场,专用来给核心人物谈事情,谢致远敲定了一桩买卖,却没想在回程中,遭到了围追堵截,好在他出行时保镖众多,但也挨了一刀。 谢家地位特殊,不管在哪儿都是庞然大物,树敌众多,想让谢致远死的大有人在,自从当年那桩绑架案后,谢家便使出雷霆手段将内外清理了一番,好不容易消停了两年,最近却又好像有了新动作。 看似无所不能的谢致远有一个致命弱点。 当年那场绑架案之后,谢致远的精神状态便出现了异常,平日看着与常人无异,但一旦陷入曾经类似场景,身体机能便会出现反扑。 此时的谢致远会更冷静、更警觉,如同精密的仪器般发出一道道指令,实则精神正在遭受严重地折磨,让人痛不欲生,事后会有暴力行为。 一般情况下,需要服用镇定剂,没有镇定剂之前,避免伤人,谢致远一般会将自己反锁在一个密闭空间内。 可是现在—— 谢致远披着睡袍推开房门,是预料之中的一片狼藉,但是又隐约中透着一种不对劲。 他抬起手臂,上面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又干涸了,此外还有其余自残留下的划痕。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又符合常理。 可始终有一股难言的感觉盘踞在他的心头,昨夜似乎有人来过。 谢致远精神失常时,有出现过记忆模糊的情况,但从没如同现在一般,像是失去了大段的记忆。 可是会是谁呢?谢致远沉默地立在原处,晨光落在高大的身影上,勾勒出一层散着光晕的轮廓,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 一小时后,酒店整晚的监控出现在了谢致远手里,套房恢复了整洁,谢致远的理智也重新回到身体。 谢致远靠在沙发上,黑沉的双眸注视着笔记本的屏幕,这是从昨晚八点到今早的全部监控。 林秘站在一旁,一字一句汇报道:“谢总,我已经核实过了,昨夜确实没人进入,昨晚加强了了安保,李秘在事发后就乘坐了最近一趟航班过来了,一直守着监控室,安迪一整夜也未曾离开,晚上这层楼的安保人员已经加到三十人,不可能有人悄无声息地进入房间。” 安迪是保镖队的队长,而这间套房位于酒店高层,外立面是平面玻璃,全部做了封闭设置,不可能有人能够进入室内。 谢致远微微颔首,他当然也清楚林秘所说的一切,但他的警惕心驱使着他倍速看完了整晚的监控,事实就是确实没人进入,走廊中,除了保安再无他人。 可是不对,谢致远始终觉得奇怪,他靠在沙发上,眸色沉静,他无法回忆起昨夜的一切,却能记得那种柔软的触感,就像是家里的小兔那般柔软的触感,很熟悉却又像隔了层纱,无论他如何回忆,都触不可及。 另一位当事人已经快累趴,今早那种元气恢复的感觉都是假的,中午休息时间,洛绵屿连饭都没力气吃,只想抓住时间补觉。 方钰轻轻把休息室的门带上,皱眉道:“怎么回事啊,困成这样。” 小C眸光一颤,“可能昨晚睡太少了。” 方钰叹口气,道:“我就是觉得绵绵最近很不对劲。” 洛绵屿做了个噩梦,梦里谢致远还在爆炒小兔,一双大手握住自己耳朵不放,爱不释手般。 经过昨夜,洛绵屿已经是一只经验丰富的小兔,各种姿势都很会了,于是这个梦格外精彩。 一觉醒来,洛绵屿出了一身冷汗,他抱着毯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认耳朵没有被人拽在手里,才松了口气。 其实也才睡了一个小时,洛绵屿感觉有点饿了,放下毯子,拉开休息室的门,打算去吃点儿东西。 就在他往外走时,却发现片场里格外热闹,陈导是个大嗓门,发出点儿声音就大家都能听到。 不知怎么的,洛绵屿心跳蓦地漏了一拍,立即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当他转身就打算跑时,却被大嗓门点了名。 陈导大声道:“绵屿,找了好一会儿了!快过来,谢先生来了。” 随着陈导话音一落,层层人群倏地散开一条道,只见尽头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俊美男人,男人一身休闲装,头发微微垂在额间,比起平日的疏离感多了几分烟火气息,他直直望了过来,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 几乎是与谢致远目光对上的那一刻,洛绵屿就浑身炸毛了,就连隐藏的那对雪白兔耳都立了起来,炸成白蓬蓬的两只。 洛绵屿僵直着身体,根本不敢动弹。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那一张迷魂符没用。他差点又要掉眼泪,所以学艺不精的小兔是会自食恶果的。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时间久到洛绵屿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一点微妙的不对劲,他眼睫微颤,怎么突然又觉得或许是有效的。 洛绵屿自认为是了解谢致远的作风的,如果迷魂符没用,那谢致远现在就不是这样站在这儿了,以对方的恶劣作风,他现在铁定已经被人绑回了酒店并接受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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