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知道地点,快行动吧。”校长说:“你好好替我干活,我不会亏待你。毕竟我是校长能罩着你一二。” 罩着我?你以后找机会干掉我还差不多。钟泽看着满地的狼藉,咧嘴,“怎么做?背三具尸体,我恐怕做不到。” “后面的走廊有运货的推车,赶紧把那两个新死的装袋,一会僵了就不好装了。然后我们从厨房平时搬货的后门离开。监控我已经处理过了。钥匙我也有。对了,还得拖地,把血迹擦干净。”校长催促说:“快点,一会天亮了。” “咱们不是有机器人吗?” 因为救你累坏了,还没修呢!校长搪塞说:“机器人动静大。” 钟泽只得挽起袖子开始干活,在给张朝装袋的时候,他想了一件事,询问校长:“你知道张朝最近在用他自己当食材给大家吃吗?”然后挑开了他的衣服给校长看证据。 “他竟然变异了!还是这么恶心的方向。”校长咬齿,“难怪打他肚子打不死他。”气得踹了一脚。“恶心的东西!” “变异?”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校长讽刺的笑了一下,脸上有伤,显得面目狰狞。“自打这个世界三十年前因为各种天灾崩溃后,人也开始变得操蛋了,精神病越来越多,且精神上的变异很容易转化为身体上的外在异化。这里的人员全都是精挑细选的情绪稳定的,没想到还是产生了变异者。” 钟泽一愣,意识到了一件事,他的能力并不是预测晚饭是什么,而是能感知到精神异常者的情绪波动,尤其他们在筹划行动,精神亢奋的时候,就会被他察觉到。 他这都不是情绪垃圾桶了,而是垃圾情绪炸弹接收器。 钟泽无语凝噎。 “所以你可别再焦虑了,若是得了精神病,小心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校长呵呵笑了两声,试着和钟泽聊天,安抚对方的情绪,免得他崩溃突然逃跑去告发,“变异是不可控的,卡夫卡的《变形记》,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纪实文学了。” “你是说,如果一个人觉得自己是甲虫,就会变成甲虫?” 钟泽惊奇的发现他能在大脑里调用《变形记》的相关信息,似乎他只是忘记了所有涉及“自己”的信息,比如父母,生活的环境,人际关系。 总之,凡是塑造“我是我”的经历全都忘记了,但其他知识却都记得。 “理论上应该可以,因为我见过变成半人马的。” 钟泽品着校长的话,半晌挑了挑眉,“这个世界某种程度来说,还挺有趣的。” “然后就被该地区的变异者清理大队解决了。” 钟泽咋舌,“这就不有趣了。”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那么如果我相信我能飞……”这岂不就是异能。 “只要你的信念够强,强到变异的程度。但同样要小心异变者清理大队。”校长打了个响指,“好了,得走了。”
第8章 四周一片漆黑,隐约只听得见虫鸣和风声。 平板车运尸开始很顺利,毕竟两个大男人,其中一个还是熟门熟路的校长,很快两人就推着车来到山脚下。 但是上山的路就麻烦了,平板车用不上了,只能纯靠体力一具一具的搬运。幸好这个山坡并不高,总体来说是个平缓的馒头山。 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合力抬着装张朝的袋子,沿着石台阶向上山走。四周寂静得令人窒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窃听他们的动静。 汗珠不时滑过伤口,疼得校长,嘶嘶哈哈的吸气。 山顶终于到了,钟泽眼前出现了一座怪异的小庙。在微弱的月光下,小庙显得格外阴森。 庙门建造的十分规整,明显是一座新建筑,刷得红漆哪怕在微弱的月光下也能看出光滑鲜亮。 但同时它的部分外壁却布满了藤蔓,像是一双双枯手,紧紧抓住庙体,甚是诡异。 在这样的气氛下,钟泽干的还是运尸这样的行为。 真是刺激。他心想,然后看向了校长,询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校长做了一个下山的动作,并用口型说,“还有两个呢,待会一起扔。” 钟泽跟着校长往山下走,下山的路程就很快了,不一会就到了山底。平板车和上面的东西都在。 钟泽提议:“上山的路走过一遍了,心里也有数了,不如这次我背刘滨,你则负责运输一开始就属于你的医生,咱们一鼓作气都运上去算了。” 没想到校长沉默了。 钟泽一耸肩,“你觉得太沉的话,咱们还是合力,然后再走一趟。” “不是……” “嗯?” “你怎么看起来似乎很熟悉干这种事?”他心里都毛毛的,结果这小子却如此的淡定,一副对杀人抛尸驾轻就熟的样子。 “我吗?我也强装的,我很害怕的。”钟泽赶紧找补。但心里也忍不住纳闷,是啊,自己为什么不害怕呢? 我在到这里之前难道是个……搞殡仪工作的? “别废话了,赶紧的吧。”校长拎起那个装医生的行李箱朝山上走去。 钟泽则负责刘滨,紧随其后。 杀人容易,毁尸难。人死后,那真是死沉死沉的,要不然也不会有碎尸行为了,对比整体搬运,小块多次轻松太多了。 钟泽感觉出的汗水都把衣服湿透了几个来回,终于把刘滨弄到了山顶。 不等喘口气,他一下子就发现了异常,“张朝哪里去了?” 原本摆放张朝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 校长立即拔出了手枪,警惕的看着周围,“没死透,跑了?” 钟泽警惕的看着四周,可是寂寂无声,并不见任何异常。 突然,一条藤蔓猛地从墙壁上,直奔行李箱,紧紧缠住,接着庙门打开,那旅行箱就被扔了进去,紧接着是行李箱被压碎的脆响,或许也可能是骨头破碎的声音。 同时,另一条藤蔓已经裹住了装刘滨的布袋,缩回了庙内,而这一次的声音则是吮吸声。 校长撒腿就跑。 这时,一条拳头粗的,原本攀附在墙壁上的藤蔓突然伸出,嗖的一下越过了钟泽的头顶,精准的扎进了正在逃跑的校长的身体,将他高高的吊起,手枪随之掉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血液滴滴答答从他的伤口处落下,一路蜿蜒回了庙内。 接下来是死一般的寂静。 钟泽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且看起来,这座庙也没有发动下一次攻击的倾向。 他懂了,是血液在吸引它。张朝和刘滨都是受了枪伤而死,而校长脸上的伤口,也散发着血腥味。 校长对这座庙似乎也只知道皮毛,比如它可以消化尸体,却不知道更细节的事,否则也不会被吃掉了。 接下来怎么办?扭头下山? 不,来都来了,或许错过这次,就再没机会了。 钟泽此时理解了一句话,什么叫做死也要死个明白。况且此时的他,心中竟然涌起一股异样的兴奋感,想必是肾上腺激素在大量分泌,难怪经常有人作死,因为有的时候,作死真的很刺激。 想到这里,钟泽捡起了手枪,蹑手蹑脚的推开了庙门,里面漆黑一片,几乎看不清任何事物。 忽然间,他发现前方的地面泛起了一层微弱的红光,接着又弱了下来,然后再次点亮,就像是呼吸。 钟泽走了过去,毕竟都到这一步了,没有退缩的理由。 等他再接近一些,发现原来地面是凹陷的,庙中央的地面是个大坑,红光是从坑里发出来的。 借着红光,钟泽看清这庙内部没有任何神像和供桌,简单来说,就是个空荡荡的棚子。 他咽了下口水,走到坑边缘,微微探了一下头。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他看清了,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体,表面浮现着青筋,忽明忽暗的闪着微弱的光,像个内置了红色闪烁灯泡的牛肚。 忽然间,物体表面出现了无数双眼睛,齐齐盯着钟泽。 这些眼睛是活的,有笑眼,有泪眼,有怒目,眨着,垂着,瞪着。 钟泽只觉得遍体生寒,一个后仰,坐到了地上。他的视线明明已经离开了物体,但是眼睛却没消失,依然在他四面八方环绕。 下一秒,所有的眼睛又变成了嘴巴,咀嚼着什么,鲜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淌,牙齿和骨头不停的摩擦着。 这咀嚼声中渐渐生出了惨叫声,那是撕心裂肺的呐喊,有男声,有女声,高低不一,混合在一起简直要生生将钟泽的耳膜撕裂。 且令钟泽恐惧的是他能听到这些惨叫的内容。 它们来自被实行酷刑的罪犯;来自亲眼目睹国破家亡的皇子王公;来自战乱失去至亲的流民;来自失去孩子的父母。 甚至可以来自无声的哀嚎。他被采生折割,失去了手脚,甚至声带,在街边乞讨的时候,他看到了寻找他的母亲就在街对面,他想呼喊,可是发不出声音。 ——妈妈,妈妈,我在这里——妈妈—— 所有的惨叫声和它们伴随的信息量,在一瞬间全部涌进了钟泽的脑海里,它们要撑破他的躯体,要喷涌宣泄而出。 “够了,够了——离开我的脑子——”钟泽尖叫,可他的哀嚎也成了这些洪流中的一部分。 他的脑子像被扔进了搅拌机内,被疯狂的情绪所做成的刀片搅碎了。 他的理智被撕碎了,正在灰飞烟灭。 太痛苦了,痛苦到大脑无法承受,想就此昏厥。 可是没有,他的大脑依然承受这一切。 他为什么还没晕倒,也没发疯,还清醒的知道自己在痛苦? …… 难道是抵抗力? 对,他曾经来过一次,面对过这东西…… 上次输了,而这一次…… 感受着极端痛苦信息的钟泽,心底忽然萌生了一股隐隐的愤怒。 这些情绪都不是我的东西,为什么要让我感受? “……你……当我怕你吗?!哈哈哈——你就这点本事?上次我就从你手里逃脱了,你没什么厉害的,不服气的话就再来啊!拿出你的本事来!”钟泽不知为何爆发了一串笑声,他能感到眼泪和鼻涕在脸上胡成了一团,麻利的打开手枪的保险,也不管方向,胡乱的射击,直到子弹耗尽。 “来啊,再来——不就是他妈的理性吗,老子不要了!”钟泽咆哮,“这次我不会晕倒,也不会失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是想发疯。 他在地上乱摸,忽然摸到了一个冰冷黏腻的长条物体,不用说,就是那个藤蔓了,便用枪托开始猛砸,砸着还不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张开嘴吭哧一口就咬在了藤蔓上。 “你不是爱吃人吗?被人吃的感觉怎么样?你可真难吃,口感像胶皮!”使劲咬,使劲扯,可惜牙齿生疼,却也没咬掉一块,但他没有放弃,继续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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