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李广关于磁带分析的内容: 1994年1月21日,春节。 有两个人在说话,一个声音浑厚有力,一个嗓音尖锐。 “穿过地下冰河才能看见墓门,现在的气温只有-28度,那两个疯子居然要求我们下水!” “没有救生衣,没有皮划艇,就带两个氧气瓶,这不是要命吗?” “我们要不要找其他人商量一下?我可不想在春节这样的冰天雪地里被活活冻死。” “不好不好,他们根本不是来找什么矿的,你应该也发现了吧?” “滋滋滋滋滋…………” 到这里,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断了。 第二次对话。 无日期,可推测是两天后。 “田儿,你想啊,咱要是拿到了那张地图,这回不回去都无所谓了不是吗?” “可是那俩洋人有枪,这地图该怎么拿啊?” “不打紧,这里是无人区,人迹罕至,不是猛兽就是雪崩。洋人想偷窃我们的东西,谁他妈允许的?我们正大光明的保护老祖宗,又碍着谁的事了?四处都是危险,你难道还想看着他拿着宝物走出去吗?” 风声很大,听不太清楚。 过了会儿,方才那人又说话了。 “我听说他们不回北京了,直接出国。” “怪不得要扣押我们的证件。” “去哪儿啊?” “尼泊尔。” …… 第三次对话。 “操!还他娘的真有不要命的人!那几个南边来的南蛮子,水性竟然这么好,带个氧气瓶就跳进去了?” “你小声点儿,就咱俩不会水,待会儿让别人听见了。” “听见又怎么样?我们都在这里待了快一个星期了!要不是还有个洋人守着,老子早就把地图搞到手了。” “得了吧,就你我这体格,怎么跟人家斗啊?平时还得哈着点儿,省得被盯上。” “话说回来,咱们还能回得去吗?这可是要被抓起来的活计啊!” “我说田儿,他们讲里面的东西,至少每个人拿一样带回家。管他是矿还是石头的,值钱就行。你不是得给你老娘看病吗,你半道儿就回去了,那你老娘的病还看不看了?” 沉默。 沉默了许久,无人说话。 有风声,水声,还有滴落下来的撞击声。 推测:说话的这两个人应该在某个冰洞里。 证据判断:回音 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响起。 “擦擦擦……擦擦……” “你们俩儿在这儿干什么?” 此处是第三个人。 “想抽根烟,没火儿,点不着。” 第三人:“钟旭有火柴,你找他借吧。” “得。” 其中一人的声音很特殊,听起来跟娘炮似的。 脚步声远去。 他先开口:“孙浩,你丫不是有火柴吗?” 咚地一声。 他“哎哟”叫疼。 “你敲我脑袋干什么?” 孙浩:“这跟有没有火柴有关系吗?八竿子打不着边,你也是,这么蠢,谁让你跟着来的?” “……我姐夫帮我打听的,他现在是地质部门的领导的秘书的司机。” 孙浩气笑了,“什么时候连秘书都有司机了?咱地质单位肥得流油啊。”他压低声音:“田儿,你老实跟我讲,昨晚那几个南蛮子都找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啊,就是问我会不会开锁。”他悻悻笑了声:“浩子,你也知道的,我姐夫捞我出来不容易,我哪里敢说我会这本领呀!” 孙浩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满意:“那就行,在这儿,你必须得听我的。录音机调得怎么样了?会不会用了?” 窸窸窣窣有翻找的声音。 “哎哟!你怎么又敲我脑袋?” “叫你做事你跟窜稀似的,这都录上了还不知道!” “哎!叫我瞅瞅。”停顿片刻,“还真是!那我关了?” “先别,你看看怎么调试,记得,只要那俩洋人叫你过去拍照,你就把录音机开着,看看他们都说了什么,回来给我听。” “我记着我记着。” 滋—— 录音机被关闭。 …… 我们到了塔图,没有找到磁带里的冰洞,也没有看见这里有地下暗河。 至于他们口中的地图,也没有。 但是我们却遇见了十分诡异的事情。 当夜,我和李广听见帐篷外有人说话,可打开帐篷却发现并没有人。 只听见“咯咯咯”的笑声。 我看了眼李广,他紧张得已经开始冒汗。我伸手捂住他的耳朵,朝他小幅度摆了摆头,暗示他别说话。 我想,大概是我们一直待在空气不流通的地方,大脑产生了幻觉。 等到后半夜,李广从梦中惊醒,他拉着我大喊大叫。 “要来了!要来了!大水要来了!” 我猛然睁开眼,无法从睡袋里伸出手,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广抱着我哭。 等了会,我们的帐篷外头又传来了“咯咯咯”的笑。 那笑声很尖锐,贯穿我的耳朵,我从睡袋里伸出胳膊搂紧李广。 “妈的,可让你逮着机会了,你就哭吧你!” 说实话,他妈的我也害怕。 忽地,李广缓缓抬起头,诡异地盯着我,道:“这是田儿的笑声。” 我一阵头皮发麻,立马就将他推开了。 我说:“李广!你疯了!叫你听磁带你还真的听进去了?别他妈唬人啊!” 我说完,那笑声再次响起。就好像只有我跟他能听见一样,廖群山和其他组员根本没反应。 他们听不见,唯独我和李广听得一清二楚。 一整晚,我们几乎被折磨了一整晚。 第二日,李广没什么精神。廖群山留下他在帐篷看守,叫他继续分析磁带。 而我则跟他们一起去寻找磁带里的那条地下暗河。 冰川蓝得清澈透亮,天气异常晴朗。我们穿过两个冰洞,发现又走了回来。一行人在里面转了好几个钟头,直到大家都走累了,廖群山说先在冰洞里休息一会,叫我去前面探路,要是走了一圈又回到这里,那就是走进了两条相同的冰洞,我们正在原地打转。 我一想,就我自己去,这冰洞大小相差无几,我要是迷了路,回不来了该怎么办。 于是我让廖群山叫个人跟我一同去。 廖群山扫了一圈,最后对我道:“你自己选。” 我看向组员们,没想到他们一个个全都偏过了脸不看我。 这些混蛋,没一个愿意跟我去的。这要是李广在,他巴不得跟我一起。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要换做在北京,这火气我早就对他们撒了,可这是在西藏,在廖群山面前,我也不好甩脸子。 我选了个头低得最夸张的。 我们走一段路就标记一次,周岁胆子最小,听见一点儿动静就大喊大叫一惊一乍的。我后悔选他了,早知道,还不如我自己来。 我看了眼手表,我们出发已经有半个小时了,我蹲下来继续标记,结果听见周岁又大叫了一声。 我不会再被他吓到了,我没看他,依旧在石头上画线。结果他叫得越来越大声,大到整个冰洞都是他的回音。 我这才起身去找他。 不过,我也发现了这里有点不对劲。 按道理来说,如果我们还在冰洞里继续打转,我们也应该跟廖群山他们汇合了才是。可是现在不仅没有汇合,还越走越远似的。 我加快了脚步,前边的冰洞变得有些狭窄,周岁的声音也愈来愈清晰。我朝那头大喊:“周岁?” 他的声音忽然停了。 我下意识又喊了一声:“周岁?” 还是没有声音。 我的心开始悬了起来,脚步逼近冰洞转角。那冰层厚得几乎看不见光,我将手电筒打开,照向里面。 壮着胆子拐了个弯,光源所及之处,是一具坐着的尸体。而周岁就站在他的脚边,满脸煞白,见我来了,扑通一下子就跪下了。 “张,张光明,你丫再不来,我就,就就就就死了。” 我眉间一拧,知道坏事了。 这好端端的路,走着走着竟然遇上了一具尸体,简直不能再晦气了。我又不想在他面前丢了面儿,嘴里直打哆嗦,强忍着咬了腮帮子,道:“叫什么叫!不就是一具尸体吗?” 周岁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我走过去把他惨扶起来,一遍念叨,一遍朝那具尸体打量。 “就你这胆量,还没李广那小子大呢,你这么害怕,还跟着我来干什么?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周岁冷汗直冒,浑身抖动着,躲在我身后,道:“我要是敢说,哪里会跟你们一起来西藏啊。这事儿千万别让廖组长知道,不然他就让我回去了。” 我一听,冷哼一声:“不如李广,他是个半吊子进来,现在的水平比你们高多了。” “那是那是,我们哪里敢跟李广比啊。他现在是廖群山的左膀右臂,要是没他分析磁带,咱们也找不到这里来。” 我知道他说的话每一句不是真心的,不就是想哄着我带他回去,我假意笑了笑:“那是,你们可都学着点儿。”我又使了个眼色:“去,看看尸体上有什么东西没?” “这这这这能有什么东西呀!那死人的东西咱们能看吗?” 我推开他,自己走上前:“这要是不看,你怎么知道他咋死的,万一他进来以后没走出去呢?我们也好歹在他身上找点线索,说不定……他是七年前失踪的人。” 其实我就是胡编乱造的,我也不知道那坐着的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可一般人不会没事儿找来塔图,也许这是勘探队员,也许是当地人,还有的就是知道这里地下暗河埋了东西的贼。 我晃了晃手电筒,见这具尸体背靠冰川,依旧保持着死前的动作。又见他的穿着,是非常常见的登山套。 看来,这个人也是奔着地下暗河来的。 尸身保存得很好,暴露在空气外面的皮肤并没有伤痕。他低着头,看不清面目。 不过从身高和骨架来看,像是北方人。 “他手里有东西。”周岁颤颤巍巍道:“他看起来像搞地质的。” 我眯了眯眼:“他怀里有个包,你去取来看一眼。” 周岁掏出他的登山仗,戳了戳包:“莫怪莫怪,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找我,谢谢了啊谢谢了啊!” 他拉开背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抖了出来。 “指南针,压缩饼干,手套帽套全都齐了。” “哪里齐了,你没看见他的背包里连一瓶水都没有吗?” “也是……” “没有关于身份的证件吗?” “没有。”他顿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大:“但是我发现他背包内侧封了一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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