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霍序则就那样静静望着湖水,如同透过那一汪深湖望着湖底一个个曾经鲜活、温暖、爱他的灵魂。 直到身后枯叶被踩碎的沙沙声响,霍序则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团白色的庞然大物猛地将霍序则扑倒。 刑厄的精神体白狮发出粗重的喘息,两只又大又厚实的爪子将霍序则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下一秒,白狮又被一股外力陡然掀开,刑厄面色煞白,额角凝着不知是冷是热的汗水,将霍序则一把拽起顶到人工湖旁一棵百年大树的树干之上。 却细心又或许只是下意识地在质地坚硬粗糙的树皮扎向霍序则脊背时,用自己的一只手掌垫在他的身后。 刑厄的胸口剧烈起伏,目光死死盯住霍序则,宛若外出归巢的恶龙发现自己掳回的小王子偷偷出逃。 霍序则立马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停留了太长时间,刑厄一定是在主楼内上上下下遍寻他不到,才会带着一头汗水,呼吸急喘出现在这里。 “我错了,刑厄哥哥。”霍序则高中时就是处理人际交往的高手,更何况是对他百依百顺的刑厄。 他一句话让胸口再是闷着熊熊怒火的刑厄一句狠话都说不出,霍序则丝毫不触恋人逆鳞,尽量顺从地张开双臂环住压在自己面前的恋人。 霍序则轻嘬恋人的唇,乖巧得不可思议:“我忘记时间了,是我不好。” 霍序则总是如此,无论什么情况,轻而易举就能一瞬掌控刑厄的情绪,拿捏他的所有。 刑厄双目赤红,呼吸还未平复,在霍序则主动讨好又亲昵地亲了他第三下后,刑厄哑声硬邦邦说: “不要乱跑。”
第52章 关于明恋 环抱的身体绷得太紧,霍序则能感觉到刑厄身上的每块肌肉都在微微痉挛,像是绷得太紧太久肌肉产生的应激反应。 是他做得不够好,一次又一次离开,留下恋人一个人独自徘徊在无望的边缘。 “好,再也不乱跑了。”霍序则温柔安抚,“别紧张,放松一点。” 霍序则先和刑厄两人去了保健楼拿药物,拿完药物又一同回庄园主楼吃饭、洗澡,随后一起来到来霍序则曾经的房间。 “我小时候怕鬼,不敢一个人睡,晚上其实很少在自己房间,不是抱着枕头偷偷找祖父母、外祖父母,就是实在没办法了在由心房间打地铺。” 一个已经长到一米九的大小伙儿说自己怕鬼,霍序则毫无心理障碍,他和刑厄并肩躺在床上,回忆了好多小时候的趣事。 有上树把安保人员吓得鬼哭狼嚎,有不小心自己把自己锁在冰库差点冻死……霍序则小时候又皮又不老实,糗事一箩筐。 霍序则讲了很长很长自己的事,刑厄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认真听他讲话。 “在想什么?”霍序则摸摸刑厄眼下的青黑,盖住恋人的眼睛。 自己失控无意识的期间,刑厄一定没睡过半个踏实觉,他的另一只手伸进刑厄上衣中上过药的伤口边缘,一点点用指尖打着圈描摹。 他说:“刑刑,你需要多睡一会儿。” 刑厄开口问:“现在还怕吗?” “什么?”霍序则没反应过来。 刑厄说:“鬼。” 霍序则愣了下。 刑厄的眼睛被霍序则盖着,声音也很平常,仿佛什么情绪都没有,霍序则却从中硬生生听出了那么点心疼怜惜…… 刑厄问:“一直有幻觉的话,会不会出现你害怕的东西?” “……”霍序则盖着人的指尖一抖,有那么两秒没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霍序则才好似笑了笑:“我们刑刑的关注角度好特别。” 刑厄的关注角度其实并不特别,他只是真正会把霍序则的话听进耳朵里,而霍序则又恰好被他放在心上。 霍序则将恋人揽进怀里,刑厄的体温实在是高,还没退烧,回想起刚醒那会儿的情形,霍序则十分愧疚:“我失控的时候是不是发疯强迫你了?” “你先睡一会儿,我查看一下你的记忆,只看你来找我以后的可以吗?” 感觉到刑厄的眼睛在自己掌心缓缓眨了两下,霍序则听到刑厄的声音有些沉,又像是……沉郁? “没什么好看的,你没意识的时候,不认识我,也对我没兴趣,是我趁人之危强迫了你。” “……”男人哪有真正清心寡欲的? 霍序则不得不替自己辩白:“刑刑,我就是表面装得道貌岸然,别被我骗了。” 刑厄没说信不信霍序则自黑哄人的话,只是又一次沉默下来。 霍序则感受着恋人不断在自己掌心眨眼的频率,想了想又说:“是不是睡不着?想不想做点运动?” 他失去自主意识不清醒了多久,估计刑厄就精神紧绷了多久,霍序则的原意是想用最原始的方法让恋人放松些精神,谁知刑厄听了霍序则的话,立即拉下霍序则还盖在他眼睛上的手。 “你要吗?” 说着,刑厄跪立起身就要往他身上跨,动作娴熟自然得让霍序则觉得就像是演练过无数次,手更是直接伸向霍序则的身下…… “等等,我指的不是这个。”霍序则赶忙叫停。 恋人投怀送抱当然好,刑厄说他强迫了自己,然而满身是伤的是刑厄,后面惨不忍睹也是刑厄,霍序则觉得自己还没到那样禽兽的地步。 霍序则深呼吸了一口,定了定神才无奈道:“你那里才刚上过药,我帮你摸摸前面?” 安静的,连一丝风都仿佛吹不进的荒废庄园城堡里。 刑厄正面躬身蜷在霍序则怀中呼吸逐渐粗重,胸膛仿佛正随着什么不规律地起起伏伏。 将到最后时刻的时候,霍序则的手忽然被刑厄握住。 刑厄抵在霍序则肩头的脸抬起来,鬓角已经汗湿,说:“我自己来。” 霍序则顿了下,有些不解。 刑厄拧着眉,吐出一个字:“脏。” “……”霍序则眼皮一跳,“不脏。” 他温柔亲吻刑厄,封住恋人破坏气氛的唇。 许久后,就当霍序则以为恋人已经熟睡,刑厄却再次睁开疲惫的眼:“只是这样的话,你也会好一点吗?” 霍序则愣了愣,下意识重复:“只是哪样?” 刑厄的喉结滚了滚,慢慢说:“你那时候如果发泄出来,就会安静下来一段时间。” 那时候,当然指的就是霍序则没有记忆失控的时候,而刑厄的这句话也从侧面解答了,他醒的时候之所以会是那样的情形,见他睁眼还有刚才他随口一句话,恋人条件反射似的反应也都有了答案。 刑厄终于忍不住伸手,将手悬停到霍序则恍如隔世般重现的雾灰色的眼前。 “霍序则,你真的醒过来了吗?” 从霍序则醒来至今,大多都是霍序则问问题,刑厄如实回答他,他的恋人坚韧又克制,在他恢复意识后最大的反应也就叫了三遍他的名字,这还是刑厄第一次口头确认霍序则真的醒了吗? “醒了。”经过一下午的消化,霍序则对自己现在的状况已经有了些猜测,但他无法直说,怕恋人空欢喜。 他只是将刑厄的手按在自己眼睛上,带着他一点点触碰拨弄自己的睫毛,笑着说:“不要停在面前,我是你的,怎么摸都行。我保证,等你睡一觉醒来,我还是和现在一样。” 然而刑厄闻言却摇了摇头:“你不是我的,你是自由的。” 霍序则一怔,刑厄又说:“你想看我的记忆,怎么样都可以,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霍序则第一次对刑厄用异能让他沉睡,与现在的情形很像,刑厄很聪明很快猜测出那也许是霍序则让他放松警惕的一种方式,所以当霍序则刚才再次主动提出这样,刑厄只以为霍序则是为了探查自己的记忆。 “……”霍序则张了张嘴,却半晌没说出话。 很久很久以后,他搂住怀中的人,轻抚刑厄后脑勺那一撮看似刺棱坚硬,摸起来却格外柔软的发茬。 他叹息:“刑刑,不要太惯着我了,你会受欺负的。” 他的恋人被他一而再再而三隐瞒欺骗,三番四次推开扔下,到如今,哪怕是误会他的居心用意,还是无条件配合他的一切作为。 刚刚刑厄被他抚摸身体的时候什么感觉呢?担心“脏”要自己来的时候又是怎么想的? “没有欺负。”刑厄太久没有过踏实的睡眠,又经历了霍序则或慢或快故意吊着他的温柔折磨,疲倦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大脑。 他的头抵在霍序则心跳有力的胸口,低声却坚定地说:“是你的话,就不是欺负。” “……我们刑刑太会哄我了。” 霍序则闭了闭眼,揽紧恋人,在他耳边轻哼母亲曾在这间房中哄过自己入睡的摇篮曲。 当怀中人的呼吸逐渐平缓、均匀,霍序则慢慢停下吟唱。 其实,精神丝的传导刑厄的记忆,从来不需要刑厄以为的释放后的放空,刑厄根本不对霍序则设防,他的意识会在霍序则随时随地接触他久一点时,自动自发通过精神丝向霍序则递送而来。 倾尽所有,毫无保留。 早在霍序则询问刑厄可不可以查看他记忆的时候,刑厄的记忆意识就已经涌向了霍序则。 霍序则尊重恋人,所以问询出口,而他的恋人即使误会了他,依旧无条件配合他的一切行为举动。 刑厄刚从北部基地到达庄园地下室时,并不是一开始就任由霍序则撕咬感染他。 他还记得霍序则宁愿剖开自己精神体的腹部,挖出丝腺也决不许自己感染他,所以刑厄来到庄园的第一个星期,每天都严密谨慎穿着防护服照顾霍序则。 出现意外转折的那天是刑厄到达庄园的一个星期后,霍序则在刑厄到来前,大概因为意识到自己要失控了,将自己用牢固的镣铐锁了起来。 刑厄到达庄园地下室,看到的就是霍序则双手双脚被镣铐磨得血肉模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刑厄跪到霍序则跟前,双手微微不稳将霍序则手脚上的镣铐打开,霍序则认不出他,扑咬他,他的精神丝还没恢复全盛时期,但依旧厉害异常,刑厄一面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避着霍序则,又一面还要防着霍序则弄伤自己。 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 有一天,连续一星期几乎没有睡眠的刑厄只是短暂小憩了一会儿,当他再次睁眼,地下室中不见了霍序则的身影。 刑厄在庄园主楼一层一层寻找霍序则,最后却在庄园后山的人工湖中找到了他。 不是湖边,而是湖中。 霍序则赤脚走进了人工湖中,刑厄看到霍序则时,霍序则的头顶都已没入湖水,只余一缕白金色发丝在湖面若隐若现。 难怪今天下午刑厄在人工湖边找到霍序则时,反应那样过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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