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如父亲所希望的,成为了人们口中的最强,成为了异种管理局的队长,成为了父亲最满意的儿子。 满意只是表象,在外人眼里十分优秀的时絮,在父亲面前依旧是个不完美的儿子。 自有记忆起,时絮从未得到过父亲一个笑容,一个赞许的眼神。 有,也只是在外人面前伪装的。 父慈子孝。 成功的父亲,美丽的母亲,优秀的儿子,这是一个令旁人艳羡的完美家庭。 …… 占地120亩的豪华庄园,这就是时絮待了17年的家,时絮在这里待了17年都没有逛完整座庄园。 在这里,他最常待的地方是自己的房间,训练室以及父亲训话的书房。 屋子里开了暖气,披了一路风霜,时絮却莫名感觉室内的温度要比室外寒冷。 佣人上前接过时絮的外套,轻声提醒:“老爷在书房等您。” “知道了。”时絮冲佣人温和一笑,背转身时,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从踏进这里开始,面具就已牢牢粘在了脸上。 时絮的父亲名叫时岩,年近60,外貌却只有40出头,常年健身和185的身高让他看上去异常强壮,完全看不出他已经是一位老人。 常年染发,两鬓仍旧出现斑白,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能看出真实年龄的地方。 时絮进门时,时岩正坐在书桌后,与书桌前一位身形瘦弱的少年谈着话。 时絮没有出声,时岩让他进门,就代表时岩不介意他旁听他们的对话。 “你这次的表现很不错,但我觉得你可以做得更好,你会做到的,对吗?” 少年面相稚嫩,却透露出不符合他外形的成熟,仿佛一台严格执行程序的机器,躬身应道:“我会的。” “下去吧,我跟你哥有话要谈。”时岩眉眼舒展,心情好,也不在意压出的眼角细纹会不会被人看到了。 即使看到了,屋内两人也不会生出令他不爽的反应。 少年转身,朝门边的时絮点了下头,掠过时絮离开了书房。 等脚步声消失后,时岩才缓缓开口:“你这次的表现很不错……” 就在一分钟前,时絮刚从时岩口中听到同样的话,时絮忽然很想笑,莫名的,他想起了家里那只污染物。 突然觉得,时岩比那只污染物还要词汇匮乏,说来说去,似乎只会说这几句话。 时絮的外貌随了母亲,只一双丹凤眼随了时岩,但并不是完全相像,时絮双眼微垂时,才与时岩的眼睛形状相似。 在父亲说话时,时絮得保持低眉顺眼的模样,等待父亲说完,给他递话之后,他才能出声,在此之前,他都需要安静聆听,且不能分神,如果被父亲抓住,会是一次暴怒和令人吃不消的加训。 从17岁开始,时絮就学会了如何在时岩训话时开小差,而不被时岩发现的技能。 时岩在说什么,时絮听得到,却没有往心里去,等到时岩问他时,他还是能顺畅地接住时岩的话。 时岩这次喊他回来,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时絮知道时岩的目的,每月例行一次的考核,检验他是否还是听父亲命令的听话孩子。 如时岩所说,时絮的表现让时岩非常满意,他放松地靠在椅背里,说够了,朝时絮挥挥手,命令道:“我让人备了晚餐,你去陪小牧说说话吧,他很崇拜你,这次那么努力,也都是为了能见你一面。” 时絮轻笑:“我知道了。” 时岩一共有三个亲生孩子,时絮是老三。 在时絮5岁和8岁时,他的哥哥姐姐先后去世了,从那之后,时岩又有了一个新身份,善良的慈善家。 时岩资助了无数孤儿,时牧是他收养的众多孩子中最优秀的一个,有资格住进这个家,接受时岩的细心照料。 时牧今年12岁,与时絮相差了12岁。 时絮初见时牧时,时牧才5岁,那时时絮已经从这个家搬出去住了,7年的时光,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人始终都是陌生人。 时岩说,时牧很崇拜自己,为了见自己一面,才千辛万苦通过了时岩的考核。 但眼前的少年在看到自己时,并没有露出见到偶像时的崇拜目光。 时絮和时牧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几分钟内,只有刀叉碰撞碗盘的声音,没有交谈声。 时絮不喜欢胃填满的感觉,稍微有一点饱腹感就放下了刀叉,静静看着对面的少年用餐。 时牧也平静与时絮对视,手上动作和咀嚼没停,他不是在享用美食,而是在完成一件进食任务。 时絮:“听父亲说,你很崇拜我?” 时牧:“嗯。” 时絮:“你之所以努力,是因为我?” 时牧:“嗯。” 时絮:“是父亲的命令吧。” 时牧眸光闪烁,只一瞬便归于平静,还是一样的回答:“嗯。” 时絮低低笑了:“你很优秀呢,想必再过不久,就能超过我了。” 时牧终于不再是一个字,稚嫩的少年音里含着刻意加入的低沉:“我还不够优秀。” 还远远达不到时岩所希望的目标。 时絮站起身,轻声道:“我走了。” 时牧没有阻拦,又变回了刚才的回答:“嗯。” 时絮笑了笑,忍不住打趣:“你的偶像要走了,不打算送一送吗?” 时牧眼睫颤动,似乎不明白时絮这么说的含义,但他知道,除时岩外,时絮的话他也是要听的。 他刚放下刀叉,时絮含笑的声音再次响起:“开玩笑的,再见。” 时牧:“……嗯。” 外面下起了小雨,时絮拒绝了佣人帮他撑伞的好意,接过佣人手上的黑伞,踏入雨中,很快便消失在这座庄园内。 看到时牧,时絮总能想起从前的自己,现在的时牧和从前的他很像。 一个被父亲亲手规训出来的人形兵器,它本该听主人的命令,却在中途叛变了。 车子正高速行驶中,车窗外的霓虹绚烂,照亮了时絮嘴角的弧度。 他很期待,时岩知道他养了什么东西后的反应。 但仅仅是这件事,还不足以让时岩露出有趣的表情。 - 时絮不在家时,家里难得灯火通明。 时絮的听力很好,屋子里很安静,在他靠近大门前,屋内传来响动声,在门开后,一只被灯光照成暖黄色的水母出现在了玄关处,它扭动着脑袋下的触手,看着十分欢快。 声音也是:“老婆,你回来啦~~~” 时絮:“……” 已经几天了,时絮还是不能适应被一只污染物喊老婆。 尤其是,污染物那发着颤的尾音,颤得他浑身都不对劲。 时絮关上门,抬手扯下束缚了他一天的领带,弯腰时,领带不经意间打在了污染物的脸颊上。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这么叫我?如果你还继续这样喊我,我会把你的嘴巴给封住。” 这句威胁能让时絮的手下们吓得噤声,污染物却丝毫不惧。 鎏金色的双眼流露痴迷,贪婪的,从时絮英俊的面庞滑过,落到时絮那被黑色领带缠住的手指上。 时絮的手指骨节分明,白肤下,青色血管清晰,随着手部动作而绷起,好看又性感。 污染物眼里的痴迷愈发浓烈,渴望一阵阵涌起。 【想舔……】 这是它最近学会的两个字。 它还知道了‘舔’这个字的意思—— 动词,用舌头触碰物体。 它想触碰时絮的手指。
第05章 污染物不懂得矜持是什么,面对喜欢的人,永远都是热情且主动的。 就如在黑暗裂缝中见到时絮,热情地缠裹住时絮一样,想到什么,便去做了。 它想舔舐时絮的手指,想法诞生的下一秒,它张开了嘴巴,含住了时絮的食指。 它没有舌头,口腔内部如同它的外表一样,呈现透明胶质状。 人类有种食物叫做果冻,它的口腔就如果冻一般,却比果冻还要湿滑黏腻。 时絮眸光深邃,被污染物咬住的瞬间,全身泛起了熟悉的颤栗感,从身到心都让他感觉无比厌恶。 寒光出鞘,精准地扎入了污染物的脑袋里,削掉了污染物半个脑袋,他迅速从污染物身体里抽出手指,污染物被切割下来的身体掉落在地板上,化为一滩滩水,又在几秒内拼接成功,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时絮的举动没有激怒它,鎏金色的眼眸仿佛混入了一滩墨,刹那变得暗沉。 那不是怒火,而是还没有满足而滋生出来的欲望。 “想舔…老婆。” 时絮额角青筋跳动了几下,抬手抓住污染物的脑袋,清润嗓音充斥着满满的恶意:“你再敢舔一个试试,信不信我把你丢进沸水里?” 污染物不怕刀枪,也不怕冰冻和火烤,时絮还没有试过将它丢进沸水里煮,但他能肯定,这只污染物同样不害怕被煮。 或许是因为自身太过强大,所以才能如此肆无忌惮。 污染物被时絮抓在掌心里,没有要反抗的意思,脑袋下每一根触手都在兴奋地扭动着,有几根触手延长,缠住了时絮的手腕,黏黏糊糊的。 “洗澡澡,舔老婆!” 时絮:“……” 初遇污染物那天,时絮还不能理解污染物的意思,但相处了几天,他莫名能从这简单的话中解读出污染物的意思—— 他可以将污染物丢进沸水里煮,作为交换,他得给污染物舔。 果然是污染物的思维,人类是绝对不会把‘在沸水里泡’当成‘洗澡’的。 时絮的眉眼覆上一层坚冰,冷声道:“松手。” 扭动的触手渐渐停了下来,污染物睁大金色眼睛,声音里的兴奋也降了下来:“老婆?” 时絮:“我有让你碰我了吗?” 污染物呲溜一下收回了缠在时絮手上的出手,圆鼓鼓的脑袋打了个颤,摇了两下。 污染物不害怕时絮对它使用暴力手段,唯独害怕时絮生气,这是时絮无意中发现的秘密。 前天深夜,污染物不打招呼,悄悄潜入了时絮的房间,湿滑的触手刚缠上时絮的脚踝,时絮就醒了,那时他才从噩梦中挣脱出来,起床气没有消,不像前几次那般,一上来就对污染物采取暴力攻击。 污染物感觉到了他的怒火,立马便老实地放开了它,用着刚学会的词,不停冲他道歉。 “对不起,老婆,不要生气……” 现在,污染物用跟那晚一样的祈求语气,小心翼翼道:“错了,老婆不要生气……” 只说过几次,就已经能流畅地说出这么多字,语气听着十分可怜,也十分真诚,但时絮知道,污染物只是口头上说错了,它下次还敢。 时絮无视了污染物泪眼汪汪的眼睛,绕过污染物走向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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