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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听错吧？林染晃了晃脑袋，把莫名其妙的“结婚”当做随便什么口误，企图将这句话从思绪里移除。
但是祁宴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声音更大了。
“结婚, 考虑吗。”
林染：“……”不是幻听, 是真的。
祁宴近距离盯着林染僵直的身体，观察他神态，两次提醒, 只换来了沉默。
有点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的反应，祁宴也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怎么样, 只是在等待的过程中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林染终于有动静, 并没有看祁宴的脸，而是用胳膊蹭了蹭他的手臂：“我饿了。”
很生硬的转移话题本领, 祁宴都给气笑了。
“没想过，所以你打算白嫖我。”他嗤笑一声, 语气刻薄, 掺着很分明的控诉意味，“那这几天亲来亲去算什么, 还有你说我失去记忆之前我们两人就上过床算什么？不想负责？”
两人的氛围又变得怪异，林染回答不上来，祁宴还要一步一步逼问，要林染给他合法伴侣的身份，就好像前几天被林染亲了之后大发雷霆的人不是他一样。
林染扪心自问，他是真的没想过和祁宴结婚，毕竟才确认关系半个月，这种事无论如何都太早了，而且就算是想过，也只是想和祁宴当家人，婚姻什么的……当情侣不也是对他负责吗？
怎么就跳到结婚了。
耳朵被不轻不重地揪了下，林染“唔”了声，摸着耳根，茫然地看向祁宴。
但祁宴并不想要放过他，胳膊缠上去，步步紧逼，问他怎么不回答。
林染没办法，怕祁宴当场发作，不能说自己确实没想过，在脑袋不怎么能思考的情况下说：“我想过的……”
本以为这样能被放过，但是祁宴还不肯善罢甘休，问林染怎么想，具体行为有没有，全都告诉他。
林染：“……”救命，求放过。
整个人已经被逼到往另一侧没人的地方退了一米，祁宴还要跟上去，搂住他腰肢，眼神非常有侵略欲和探究欲。
林染只好说：“我就是随便想了想，不是现在，在之前。”
他不说还好，一说祁宴整个人状态瞬间不对劲了，脸色顿时冷下来。
大热天的，林染察觉到身边的人安静下来，终于没有那么局促，以为终于搪塞过去，拉着祁宴的手继续转移话题。
“我想吃饭，饿了。”
于是祁宴带林染去他早就包好场的园区酒店餐厅吃午饭。
因为是游乐园里的酒店餐厅，设计得非常漂亮梦幻，颇有童真趣味，林染走进去的时候还感叹了一声，好好看。
整个宴会厅只摆了一桌，林染跟在祁宴身后距离位置越近，越清晰地看到桌上的三层蛋糕，一看就知道非常昂贵。
“哇……”该说不说，一下子有点愧疚，早知道祁宴这么用心，林染骗一骗他也是好的，省的他现在脸这么臭。
林染立即在他身后拽了拽他衣摆，紧接着伸手扣住祁宴的胳膊，很刻意地做出惊喜又开心雀跃表情：“祁宴，这是你给我准备的吗，你对我真好！”
身前的人侧头看了眼林染，嘴巴已经绷起来，高傲地抬起下巴，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
林染左看看右看看，整个餐厅里只有这一桌，传菜处满了服务员，每个人都等着两人坐下后过来上菜，只好摸了摸他的脸，小声说“谢谢你宝宝，我真的很高兴”。
听到“宝宝”这个称呼，祁宴抬头看了眼林染，没说什么，脸色倒是没那么难看了。
落座后，林染有意缓和气氛，一边用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把蛋糕拍下来，一边又拍服务员们上菜的模样，十分热火朝天。
“这是祁宴给我准备的生日惊喜，我特别开心。”
林染把椅子挪到祁宴身边，本该面对面隔着餐桌坐着的位置被人为改掉，坐在他身侧，将祁宴此刻的样子记录下来。
“好大的蛋糕，真用心呢。”林染扫了眼并不大敢看两人的服务员们，抓住机会在祁宴脸上亲了口，“谢谢你。”
一顿饭反反复复说了好几回谢谢，祁宴都被谢烦了，干脆把林染抓到怀里，让人坐在自己大腿上，沉默着给他点蜡烛。
漂亮的蛋糕上插了“25”的摆件，随着烛火被点燃，林染笑眯眯地闭上眼睛，在心底许愿。
林染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满足，那些可怜的、倒霉的人生自从捡到小猫起，就在一点一点变好。现在的林染还完了债，有了积蓄，还谈着一个特别帅的男朋友，人生几乎已经没有烦心事，于是思忖良久，决定把宝贵的寿星愿望用在祁宴身上。
林染把手并拢，做出祈祷的姿势，对着烛火的方向许下心愿。
希望祁宴得偿所愿，再也不要碰到危险，永远健康快乐。
吃过饭，爱吃甜食的林染多塞了两口蛋糕，胀得肚子都鼓了起来，祁宴坏心眼地戳他的腰，捏他软绵的肉，眼看手指逐渐向下，又开始胡闹，林染“诶”一声，抓住他作乱的手，问他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
*
独立国首都临海，气候宜人，温暖潮湿。享誉国际的银色沙滩和湛蓝海水，是首都著名景点之一，游客很多。从郊区的游乐园回到市区里，路程很远，开了整整一个半小时车，两人抵达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四点。
祁宴带着吃得揉肚子的林染漫步在银色沙滩边，本来还高高兴兴地用相机把此刻漫着细碎的光芒的大海拍下，就看到两人散步轨迹的前方，一个男人正在向自己的女朋友求婚。
周围零零散散站着很多和林染祁宴一样的路人，因为这一幕不约而同停下来，在女方被戴上戒指的下一秒，自发地鼓掌。
林染愣住了，忍住用相机把这个温馨又美好的场景记录下来，祁宴则是目光沉沉地看着陌生人完美的求婚，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不高兴再次冒头。
什么叫以前想过结婚的事现在没想过，祁宴觉得很不解，自己做得难道还不够好吗？
让亲也亲，哄也哄了，还帮男人口了，祁宴以前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帮一个男的做这种事，还是一个人类。突然很郁闷，明明他已经做得很好，要是以前别说被亲，人类敢这么对他，那些人的胳膊大概都会被祁宴拧骨折。
比如从前那个给祁宴下药，想让自己上他的变态人类。
林染实在是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越想越不开心，之后的散步又开始挂脸。林染嘴里还在和他说刚才这对情侣好幸福，拽了他胳膊两下，转头一看他又开始臭脸，叹气。
语气有点疲惫：“要不回酒店吧，我脚踝有点不舒服。”
祁宴抬头看他，眼神问他怎么了。
“就是来找你那天在医院崴了，差不多好了，但是今天大概走路走得有点多，所以又开始疼。”
祁宴眉头皱起来，终于舍得开口：“怎么不早说？”
随后二话不说走到林染身前，弯下腰，示意他爬上自己的背。
林染还想挣扎，改变想法说走到海边的咖啡馆坐坐，就感觉祁宴的手拍在他屁股上，一言不发地把他的腿握住。
根本没用什么力气，林染就这样被举起来，挂在祁宴的背后。
手足无措地看了看周围，林染害怕掉下去，只能用腿紧紧夹住祁宴的腰，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这个姿势，有点不好意思：“这样好惹眼……”
祁宴没吭声，猫尾巴也凑热闹拍了拍他屁股：“带你去咖啡馆，乖点。”
林染彻底安分下来。
因为人很多，不能踩在沙滩上的人不止林染一个，很多情侣中的女方会跳到男朋友背上，或者大人背着小孩，游客们都在享受美景或者关注自己的事。
两人的姿势也没太引人注意，扫过来的视线大多都在看祁宴的脸。
阳光被云层逐渐掩盖，光晕被分成一份又一份，洒在海滩边。
林染的心脏的位置和祁宴紧紧相贴，心情又放松下来，笑着用镜头记录下目之所及的一切，觉得有点幸福，突然听到祁宴说。
“我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
“嗯？”林染录制的动作顿了顿，“怎么突然这么想。”
“不然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结婚。”
上午还是考虑结婚，下午已经变成愿不愿意结婚。林染头疼，怎么绕来绕去又回到这个话题了。
“你告诉我，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林染只好把胳膊挂在他脖子上，小声说：“你被我捡到的时候，还是一只猫咪，是一只很娇气的猫咪，不愿意吃猫粮，只想吃鸡胸肉，害得我每天上完班累死了还得回去给你做饭。”
一开始还在客观陈述，随着回忆越发清晰，似乎是陷进去了，林染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连声音都带着笑，语气很轻松，和他嘴里的抱怨完全不一样。
“而且你也很爱吃醋，我只要摸摸别人家小猫，你就大发雷霆，然后和我发脾气。”林染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就很黏人，到哪都黏着我，黏糊死了。”
祁宴不敢相信曾经的自己居然这么没脸没皮，听林染这么开心，立即抓住话语中的重点，自我曲解。
“你的意思是说，你更喜欢从前的我。”
“我可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么说的。”
林染笑吟吟地看着他：“你这样无理取闹的样子和以前蛮像的。”
祁宴很显然又生气了，但这次的生气并没有让林染情绪低落，他控诉的语气干巴巴的，虽然看不到脸，仍旧能感觉到祁宴身体僵硬，大概纠结了一整个上午，终于把这些对他而言非常难以诉之于口的话说了出来。
“你喜欢以前的我不喜欢现在的我，虽然你对我又亲又抱的，把我便宜都占完了，但是你不愿意和我结婚。”
林染笑得肚子疼：“哈哈哈哈诶呀，你怎么连自己的醋也吃。”
接着挣扎了两下，从祁宴的背上跳下来，举起镜头对准祁宴的脸，逗他：“谁家的小猫咪长得这么漂亮，是我家的。”
祁宴不让拍，把脸转过去，毛茸茸的猫耳朵都在风里微微颤抖。林染贱兮兮地举着相机凑上去：“怎么生气了？给主人亲一口，亲一口就不生气了。”
两人打闹间，推推嚷嚷地来到一块凸起的巨大礁石后，林染把祁宴摁在上面，捏住他下巴，逼迫祁宴露出有点烫的耳根。
“真漂亮。”林染弯着嘴唇，指腹抚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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