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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牧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像只被捏住喉咙的公鸡，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我删掉上面的字，正要继续写，手里的笔被人夺过，下一刻，天旋地转，我被苏牧掐住脖子按在墙壁上，咚地一声，整个脑袋都在震动。 “苏沫，又在搞你那套了对不对？”他眉眼狠厉，“以前就是这样，自以为是的凑上来，说什么对我好表现得很在意我一样，其实呢？我只不过是你被逼无奈的选择，但凡苏阳冲你勾勾手指，你就立马和他跑了不是吗？” 我使劲的掰脖子上铁钳般的手。 苏牧显然动了真怒，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眼泪鼻涕不停流出。 可偏偏他不愿意放过我，通红的眼睛瞪着我，“我说错了什么！！你还和苏阳有那种关系对不对？兄弟乱伦恶不恶心啊？和沈淮凑的那么近，衣领的扣子都要开了是想再勾引一个做靠山吗？” “你就是个叛徒！苏沫！” 我耳旁嗡嗡作响，手指慌乱中划过他的脖子勾断了什么。 等眼前的黑暗过去，苏牧已经松开了我，我腿脚发软的跪在地上不停咳嗽。 恍惚中，我看到苏牧在地上捡起了什么放到口袋里，转身就要走，我连忙喊住他，见人不理我我拿过写字板抖着写字。 直到大门啪的一下推上。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呆呆的注视着写字板上未完成的字，缓缓按下了删除键。 【宿主？你没事吧？】 我没说话，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滚了出来，低落在写字板上。 * 【我三年前出了车祸。】 * 苏牧疯了一样往地下室走去。 他不顾下人的询问，戴上拳击手套对着“沙袋”疯了一样的揍过去。 他又让苏沫受伤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控制不住？！ 明明在去之前已经做了那么多心理准备，为什么只是见个面就成这样了？ 【苏牧，你和你爸爸一样，就是个疯子，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记忆里的女人微笑着，说出最恶毒最残忍的话。 下一刻，记忆又回到了那一年，他带着精心包装的礼物踏上前往A市的火车，当时他是什么心情？ 他想，如果苏沫过得不好，他可以原谅他一次，让他住自己新买的大房子里。 可他没想到，烟花下，会看到那样一幕。 那日后，苏沫成了他心底隐秘的欲望之火，他厌恶这样的自己，甚至于，他憎恨一无所知和苏阳过得那样好的苏沫。 憎恨……会一如既往冲他露出担忧目光的苏沫。 “喂！”他咬掉了拳击手套，冲血琳琳的“沙包”喘息道：“和我说说啊，你鸡奸自己弟弟的时候，在想什么？” * 沈淮出现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我借着夜色遮挡脖子上的痕迹，他扶着一个神志不清的女孩上了车，我见他眉眼里全是疲惫，写道。 【去医院吗？】 他沉默着没说话，身旁名为沈娇娇的女孩子还在扭动，眼神涣散，嘴里含含糊糊的嘀咕着什么。 我放下手写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对不起，苏沫……”他揉了揉眉心，向来冰冷的眼底多了几分无助，我犹豫了会儿，附身轻轻抱住他。、 像过去苏阳对我做的那样，摸了摸他的嵴背。 * 苏牧用手指掐灭烟头，他看着未关的车内拥抱的两人，好不容易疏散的戾气再度张牙舞爪的升起。 另一只手死死捏住口袋里绳子断裂的护身符。 过了会儿，走廊的另一头过来一名黑衣人。 “牧哥，先生叫你。” 苏牧嗯了一声，和人来到一间佛堂里。 一名胖胖的老人眉眼低垂，正在敲木鱼，咚咚咚的声音在室内流转，苏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十几分钟，老人才说道：“他走啦？” 苏牧嗯了一声。 老人回过头，露出一张慈眉善目的脸，他又问道：“他走啦？” 这回苏牧没有说话。 “阿牧，你是天生吃这口饭的人，可是光天赋还不行，你还得学会抛掉七情六欲，我见过孩子强奸妈的，老子强奸孩子的，兄弟互奸的，这个世界啊脏的很，可这又算不得什么，不过人的妄念而言。” “我知道，干爹。”苏牧顿了顿，“我知道。” “你知道就行，出去吧。” 苏牧离开后，旁边出来一名黑衣男人，他恭敬的低着头。 老人重新开始敲木鱼，嘴里念着经，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他叹了口气，“阿牧啊果然还是太小了，必要的时候，我这个做干爹的得帮他一把，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得到之后还会惦记的，你明白了吗？” 黑衣人有点犹豫，“可他毕竟是苏家……” “卫夫人那个女人，是个聪明人啊，都是做长辈的，她会懂我的。”
第22章 这个夜晚分外漫长。 回到苏家已经过了十二点，可是我知道，这里除了苏阳没有人真正的会在意我。 正想着，灯光突然亮起。 苍老挺拔的身影站在楼梯口，安静的看着我。 是管家。 他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视线微垂，不可避免的看到我脖子上的伤口，我下意识想要挡住，他古板的声音已经响起。 “麻烦您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拿药箱。” 我刚摇头示意不用，他已经转身，我只好忐忑的坐在沙发上，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等在这里。 管家拿来药箱，我抬着头任由他帮我擦药，又上了绷带。 一切都弄好之后，我趁着他收拾药箱赶紧写道：【谢谢您，可以不要告诉我哥吗？我不想他担心。】 管家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我全当他默认了，龇牙咧嘴的回到房间，不知道绷带下面的痕迹重不重，这也看不到…… 希望苏阳回来之前能痊愈吧。 我把书包放到凳子上，目光落在床上洗得发白的小熊上，又想起苏牧憎恨怨毒的目光，微微叹了口气。 惆怅难言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胡乱的翻了会儿，最后给远在海外的苏阳拨通了电话。 那边接通的很快，“小沫？国内都十二点了，怎么还不睡觉？又失眠了？” 我握紧电话，心里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可都打了，只好弱弱的啊了一声。 “那哥哥给你念诗好不好？” 苏阳的声音宛如起伏不定的潮汐，带着我走进大海的最深处。 星光像是梦境的碎片。 我一抬头，就能抓到它们。 * 第二天沈淮没有来上课。 我在教室把作业做完，又写了两张卷子，天色已经快全黑了才走出教学楼。 却正好撞上了在门口溜达来溜达去的苏牧，看保安师傅的眼神，估计把对方当成了什么古怪份子。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或许是光线太暗了，我捕捉不到他的神色。 苏牧轻轻咳嗽一声，“吃了吗？” 哪怕我再怎么想转身就走，可剧情里的苏沫不会，他只会高兴。 于是半个小时后，我和苏牧坐在了一家金碧辉煌的酒店里，这里苏牧带我来过一趟，烧的是法国菜，我不太喜欢，所以来过一次后就没有关顾了。 苏牧显然也是第一次，胡乱点了一堆吃的，转眼就摆了满满一桌子。 我心不在焉的戳盘子里的鹅肝，只是吃了一口，胃里难受的要命，苏牧却吃得很卖力，说实话我怀疑是因为这桌子菜不便宜的原因。 因为我感觉他也要吐了…… 这场折磨在一个小时后终于结束了，刷卡的时候苏牧显得格外霸气，在众人的目光中离开后，我果断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面包。 苏牧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在干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又拿了一个菠萝包去结账。 一个3块，两个就是6块钱。 结账之后我把一个面包塞进他的手里，他傻乎乎的拿着面包，突然就生气了。 “没吃饱为什么不说？” 我嗷呜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菠萝包，不搭理他。 “苏沫，我在和你说话！” 话音刚落，一只手掐着我的下巴往旁边转。 我嘴里含着菠萝包，眼前是苏牧黑黝黝的眼眸，他皱着眉，一脸的不开心，可目光落在我脖子上的绷带后，又变得退缩。 他放开我，撕开包装咬了一大口菠萝包，等我才吃了三分之一时，他已经两三口就把手掌大小的菠萝包吃完了。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蠢？花那么多钱点了一堆不喜欢吃的东西，还硬塞硬吃。” 我称职的扮演一个哑巴，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可是它们贵啊，多少人想吃一辈子都吃不起，这不还足以成为它好吃的理由吗？” * 苏牧想起刚到A市的时候，手里拿着苏阳给的钱，自以为可以过得很好。 但是没想到，半年没到，这笔钱就被人骗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回想起来，也怪那时候他太想赚钱了，傻不愣登的进了别人的圈套，后来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找到那个骗他钱的人，把人打得满地找牙。 可那笔钱已经回不来了。 这个男人家里欠了债务，再不还钱他们就要把他老婆带走。 男人说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苏牧问他：“那我呢？我怎么办？我的钱就这样没了？” 男人干脆往地上一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实在不行我把我老婆给你睡！” 苏牧气的眼前发黑，他差点收不住手，可在最后一刻，他控制住了心底的暴戾，只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他半年来刻意去憎恨，去忘记的人。 可偏偏最后是这个人拉住了他。 苏沫。 他想着。 你是对的，和我一起……现在恐怕眼睛都要哭瞎了。 苏阳总比我这样的人要好。 * 那天之后，苏牧就发誓，除了赚钱他还要出人头地。 他要努力站上最高位。 然后…… 然后…… 苏牧有点出神，直到写字板快撞上他的鼻梁才回过神来，只见写字板上写道：【可是不好吃啊。】 见他看完了，苏沫又拿回去，小小的嘴巴费力的咬着没吃完的菠萝包，写了交给他。 苏牧低头一看。 【苏牧，你是不是没读书了呀？不然怎么会想到吃那么贵还难吃的菜？好笨哦。】 苏牧忍着怒火，“那你别吃！” 苏沫气哼哼的瞪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我本来就没吃几口！ 苏牧突然觉得心脏有点不太好了，他竟然在被人嫌弃的语境里，体会到了另一种隐秘的欢喜，他捏紧手里的塑料袋，决定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他没忘记今天的主要目的，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根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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