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搬完,佘初白简单告别,带着郎澈离开了。 两人走在城市街道两旁,去往网约车指定的上车地点,这一侧是逆行。 身上的汗湿了又干,被风一吹,带来少许凉爽。 佘初白在自动贩卖机前停步,十秒后,掉下两罐冰镇饮料,郎澈立刻打开咕咚猛灌。 佘初白啜饮一口,抓了一把路边的灌木叶:“你今天,一直盯着阿秋看干什么?” 有一种伦理问题,他这个监护人得及早扼杀在摇篮里。 郎澈仰头喝着冰橙汁,侧目瞄了佘初白一眼,喉结持续滚动,咕嘟咕嘟,一直到整一罐都空了,那阵犀利的视线依然紧盯不放,不得不放下饮料罐,咂咂嘴说:“我没看。” 佘初白轻轻向上一跃,肘弯瞬间锁住另一人的脖子,上下臂之间的夹角逐渐收紧。 “毛都没长齐,还敢跟我撒谎?” “……”郎澈两手捏着空空的易拉罐,不服气地想,我一条尾巴顶你一身的毛,最终抵不过皱皱鼻子,悄悄地吐露心声,“她闻起来很好吃。” “…………” 佘初白立马收回手,躲得要多远有多远,杜绝任何肢体接触。 “喂,你非要我说的啊。”郎澈将捏扁的易拉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不偏不倚正中红心,加速追赶前方的身影。 郎澈跟在身侧叽叽喳喳地解释,佘初白抬头望了一眼大厦侧面的巨幅广告海报,陡然生出一种被全军覆灭的惊悚感。 他会不会成为全人类的罪人?虽然现在就一只,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哥哥弟弟全都站起来了。 靠,真希望他从没看过猩球崛起。 郎澈改换口风,似乎是为了安抚佘初白:“你跟她不一样,你闻起来一点都不好吃……” 效果无疑适得其反。脑门被狠狠捶了一击。 郎澈捂着脑门轻轻地揉,脑筋慢慢转过弯来,又郑重承诺:“无论是谁……我都不会吃的,饿死了都不吃。” 佘初白步履如飞,仿佛是想将身后这个大麻烦甩掉——就此别过,江湖不见。 但又无法控制地去想,难道那些所谓的草饲牛肉真的不是噱头,会比谷饲的美味很多? 趁着阿秋去洗手间的功夫,柳似云给母亲拨了一通电话报平安。 闲话几句,柳母不经意地提起:“今天那两个小伙子看着人都不错,你有没有中意的啊?” 柳似云愣了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声:“妈,你就这眼神还学别人做什么媒啊。” 柳母深感不以为然:“我的眼光怎么了,那两个不是都挺高挺帅的吗。人是呆了点不会讲话,但胜在热心肠啊,还肯牺牲大好周末帮同事搬家。至于其他的……钱么咱们自己家又不缺,你招个赘婿我也不反对。” 玻璃门微微响动,阿秋正从洗手间走出来。柳似云没时间再绕来绕去,冲着手机屏幕脱口而出:“他们两个是一对!” “啊?一对,一对什么?”柳母愣愣。 柳似云抿嘴窃笑:“还能是一对什么。” 柳母终于领会,呆滞地“啊”了一声。 柳似云啧啧调侃:“老土了吧,不懂了吧,落伍了吧。先不跟你说了,我还要理行李呢。” 通话挂断之前,柳母不认输地回了一句:“这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新郎零号吗。” ---- 新郎零号:电影《关于我和鬼变成家人的那件事》 下一章是GL线,不喜可跳过~ 走的先谈带动后谈的路线
第39章 长岛冰茶GL “今天幸运之神也有在好好眷顾我哎,不用插座刚刚好!” 柳似云拖着黑色电线一路小跑,将台灯摆到矮处的圆茶桌上。 刚过傍晚,天微微暗,枫木地板上铺着一层淡淡的暖色光晕。头顶的白炽灯亮了没多久,突然就罢工了。 朦胧光线中,依稀可以窥见几处精致又有格调的角落,然而整体放眼望去,又堆积着满地的打包袋与缓震泡沫,杂乱无序。 “你说是不是真的好幸运!”柳似云又重复了一遍,跪到地上调整台灯的角度,摆得更好看一些。 “这点事也值得这么高兴吗。”阿秋表情平淡。 从墙壁插座延伸过来的电线绷得笔直,比起“刚刚好”,其实是“很勉强”。 最后,阿秋的目光落到那盏台灯上。 灯的造型十分简约,几何风格,几根笔直的黄铜线条塑成精简的支撑结构,如枝条般斜构的黄铜灯架上坠着一颗大圆球,偏黄的灯泡隐藏在玻璃灯罩中,仿佛一轮用砂纸细细打磨过的满月。 毫无疑问是个静物,却总让人错觉下一秒,切在直线上的月球就会顺应重力滚下来。 当然,如果阿秋那时知道这么小小的一盏台灯要价四位数,当时思忖的就应当是别的了。 柳似云朝气蓬勃的笑容在沉静的月亮旁绽开,令人心神荡漾。 “你先坐下来歇一会儿吧,我去给你弄杯喝的,长岛冰茶怎么样?” 晚上喝茶会不会睡不着。 虽有顾虑,但阿秋还是点了点头。 睡不好是常态,比起睡不着的那一点点坏处,此刻还有更值得担心的严重状况。 阿秋收起拆封纸箱的美工刀,坐到茶桌前,碰碰台灯,细致研究。 这张小圆桌比起普通的茶几还要矮一半,坐在地上,把手搭上去,正是舒适的高度。 “喏,给你。” 很快,柳似云就端来两杯一模一样的饮料。却握在手里迟迟没有搁下,目光转来转去,搜寻着杯垫的踪迹。 在这一大堆亟待收拾的行李中,寻找两个单薄的杯垫无异于大海捞针。阿秋抽了几张纸巾折成小方块,垫在茶桌上。 两个加长柯林杯终于有了落点。柳似云迫不及待放下杯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朝着自己冻僵的手猛哈气。 阿秋观察着面前这一杯饮料。 杯子又瘦又高,身形属于杯界的超模。 方正的冰块从杯底一直堆到杯口,被两片明黄的鲜切柠檬拦截,徐徐沉浮的液体呈现出深棕色,像是高配版康帅傅冰红茶。 柳似云偷偷关注着阿秋好奇打量的眼神,心中的猜测大概率得到证实。 阿秋端起杯子啜饮一口,随即皱起清冷的五官,大声哈气,匆忙将杯子搁回桌上。 “好辣。”阿秋用手背捂着嘴,呛了几声。 “啊,我吗?”柳似云眨眨无辜的大眼睛装傻。 那阵无语让阿秋甚至忘记了咳嗽,但喉咙里火辣辣的痛觉又开始肆虐,缓了半天,才恢复常态指着杯子说:“酒。” “嗯?对啊。”柳似云一脸单纯地说,“长岛冰茶是酒啊,你不知道么?” 被反问住的阿秋一时哑然。 柳似云尽了明确告知的义务,只是她不知道长岛冰茶是一款酒名。 应该不是故意在戏弄她吧? “我以为和冰红茶差不多。”阿秋坦诚说道。 柳似云拔高音量:“那可差多了。那个是柠檬加红茶,这个是柠檬加金酒、朗姆、伏特加、龙舌兰……” 听着这一大串酒名,阿秋不醉也要醉了。 “他还不如杯长岛冰茶~醉就醉吧~不必虚假~”柳似云唱了起来,低着头顶,用两只圆圆的鹿眼从下往上看,“你没听过么。” 阿秋摇了摇头。 “哦,那……你不喝啊。”柳似云溜溜地转着眼珠,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张皇失措地呼喊,“啊抱歉我忘了!你吃素是不是也不能喝酒?” 阿秋见她一刹那涌上满面愧色,反倒放平了心态,说:“没有,只是不常喝。” 又详细解释一番:“我吃素不是因为宗教信仰,只是自己的选择,没有那么严格。” 柳似云松下一口气,释怀地又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太好了,差点以为你要讨厌我了。” 阿秋无言以对,一道绯红的痕迹悄悄从锁骨爬上面颊。 可能是酒精上头,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不能说的秘密。 柳似云收回目光,心中得意,面上却不显。 “那我去给你换成可乐?” 说着,伸手去够阿秋面前的杯子。 “不用。”阿秋拦住她的手,“我再试一下吧。” “哦,好。”柳似云笑着坐回去,喝了一口自己的。 阿秋再次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味在口腔漫开,这回有了准备,其实也就还好。 她一连尝了好几口,透过雾蒙蒙的杯壁望向柳似云,有意无意地问:“你喜欢喝这个?” “还好啦,其实我更喜欢喝金菲士,但要一直摇摇摇,”柳似云说着来了一段无实物表演,两手托着空气猛晃,“shake shake shake 一直shake到手都脱臼,所以只有去酒吧的时候才点。” 阿秋垂下眼睫,不置一词,又默默喝了一口长岛冰茶。 柳似云回过味来,激动地大声为自己辩白:“我也不常去酒吧的!” 阿秋到底没忍住,漏出一声轻笑。 柳似云一时看得有些恍神:“……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笑哎。” 阿秋的姿态散漫了许多,单手执杯,身体也微微斜着,似乎是喝得有些微醺了,应和着柳似云的话:“嗯,平时也没什么好笑的。” 柳似云肩膀放松下来,语气更加亲昵,撒娇似的嘟嘴咕哝:“什么意思嘛,我就是个笑话啊。” 阿秋弯着眉眼,深深地看过去,眼中浓稠的情绪不明不白:“嗯。” 柳似云内心白了一眼,不跟醉鬼计较,起身将两只空杯带上。 “你酒量也太差了吧,冰箱里没有牛奶,我看看有什么甜的东西能给你解酒。” 她走后,阿秋支撑不住身体的倦意,往桌子上磕了一下,揉着手肘重新抬起头,轻微的疼痛使意识稍稍回笼。 柳似云拿来两个苹果,红彤彤的没有削皮。 递给阿秋时,她抬手往上抛了一下,又再精准地接住,才放到阿秋手中。 也许是酒精作用,一向谨言的阿秋也大放起厥词来:“不用因为我说你是笑话,就真的演起小丑来吧。” 柳似云不为所动,嘁了一声:“要不要那么自恋啊,以为我做什么都跟你有关啊。” 阿秋抹去苹果表面的水珠,咬了一口。 柳似云没有立刻也吃,而是不断地将手中的苹果抛起接住,抛起接住,仰望着这颗正在从伊甸园的智慧树上掉落下来的恶魔果实,娓娓道来: “我每次吃水果的时候,都会像这样,嘿咻——”说着又示范了一次,“用力往上一扔。就好像是,每天都小小地反抗了一下不可抗力。” 阿秋看向手里苹果被咬出的缺口,不明所以地说:“但是最后还是会掉下来。” 柳似云停下杂耍把戏,也张嘴咬了一口苹果,嘎嘣清脆,嚼着含糊不清地说:“反抗又不代表一定成功,只代表一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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