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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阳夏也想追出去，田正初却一伸手给他拦下了：“你跑什么，你还没唱呢。” 钱阳夏睁大双眼看他，又去看已经走到门口的洛淮清。 洛淮清此刻根本顾不上这里，朝钱阳夏挥了挥手示意他留下，就匆匆跑了出去。 钱阳夏独自留在教室面对着田正初，心里发虚，小心地看了看田正初的脸色：“那，那我开始啦？” 而这边追出来的洛淮清跑到楼梯口，已经没有了沈烨然的踪影，不远处的工作人员看到他，给他指了指一楼楼梯间下面的角落，他才看到在那里蹲坐着的一个人影。 沈烨然身高在练习生中算是中上，窝在那里也是大大的一团，一眼看过去身形很是落寞。 洛淮清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哭了吗？” 沈烨然听到声音，眼睛迅速在袖口处擦过，然后才转头看他，明明眼眶红红的却说：“没有哭。” 洛淮清也不拆穿，坐到他旁边，开始构思怎么安慰他才好。 孰料他还没有开口，沈烨然倒是先开口了：“我刚刚是不是很丢人啊淮清。” 洛淮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啊。” 沈烨然的声音有些懊恼：“其实正初都是为了我们组好，我不应该这样跑出来的，但是现在回去太尴尬了，啊，我为什么要跑出来啊。” 洛淮清笑了：“怎么会尴尬，你也说了正初是为了我们组好，他肯定不会怪你啊。” 沈烨然期冀的眼神看着他：“真的吗？” 洛淮清大力点头：“当然了。” 沈烨然似乎被他的话语打动了，立刻弹跳起来：“哎唷，撞到头了哈哈哈，那我们赶紧回去吧，二公训练时间本来就短，不能再磨蹭了。” 洛淮清不妨他这么好哄，表情空白了半晌，也站起来：“好呀，那，走吧？” 沈烨然于是打头朝训练教室走去。 洛淮清走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自己刚刚在教室里应该是看错了，沈烨然所有的表现都符合一个粗神经大男生的性格，怎么会为田正初的言语过线而兴奋呢？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教室的时候，钱阳夏刚刚结束了田老师的抽查，看表情倒没有被打击到的痕迹，应该没有被骂得很惨，洛淮清微微松了口气。 四人虽然说是重新聚集了起来，但教室里还是飘荡着微微尴尬的气氛。 也或许，尴尬的其实只有洛淮清和钱阳夏，两位当事人的表现反倒一切如常，沈烨然仍然是那副憨憨元气的样子，而田正初则一如既往地毒舌不留情面。 《孤勇者》组就在这种奇特的氛围中结束了一天的训练。 组里其他三人都离开之后，洛淮清鞠躬感谢了一直陪伴他们录制的摄影老师，和摄影师一起确定摄像设备停止运转，然后关灯关窗离开教室去往A班。 他到的时候桑弈正跟着音乐练舞，于是洛淮清就倚在门边欣赏了一会，看着看着隐约觉得自己也感悟到了身体控制的一些诀窍。 正看得入神，桑弈已经一个定格结束了整支舞，他抬手拿毛巾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了洛淮清，于是招手叫他：“进来啊，怎么在门口呆着。” 洛淮清于是朝他笑了笑，乖乖进门：“哥。” 桑弈用毛巾擦干净头上的汗珠，闻言动作一顿：“叫哥没好事，说吧，什么事？” 洛淮清于是踱步到桑弈身边，一瞬间甚至有热气扑过来，他拿出他们组的歌词纸：“这不是快要交舞美要求了嘛，我来问问哥这个东西怎么写比较好。” 桑弈去教室旁边拿起水杯，走回原地示意洛淮清一起坐下，然后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稿纸：“你觉得舞美的作用是什么？” 洛淮清思索半晌：“氛围感吧，如果舞美做的到位，可以帮助观众进入到歌曲营造的氛围中。像上次我们一公的舞台，其实是在舞台上做了情节的构思，相当于在歌后面又多藏了一层内容，但这个招数不能频繁用。” 桑弈边看洛淮清在歌词本上的批注边点头：“确实是这样，但如果要我说，其实舞美是歌曲的放大器。” 洛淮清神色认真地听他说话。 “音乐是听觉的艺术，舞台是视觉的艺术，人的眼睛看到的东西会给大脑最直观的冲击和反馈，因此歌曲可以借助眼睛的力量可以成倍地去放大它的情绪和能量。” 桑弈灌了半杯水，然后把水杯放到一旁：“所以舞台，首先要和你的歌和谐，当然舞美的设计其实节目组有专业的人来帮我们做，大多数时候他们可以帮你把灯光、背景这些调整的很好。” 洛淮清点头。 “那节目组让每个表演组交的舞美要求，其实是在问你，放大器的重鼓应该敲在哪里？”桑弈并起两根手指做了个敲击的动作。 “如果让我告诉你一个取巧的办法的话，那就是直接把你脑子里对歌曲高潮部分想象的画面写下来，让节目组设法在舞台背景中呈现出来，这个槌，就结结实实地敲在该在的地方了。” 洛淮清醍醐灌顶，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我好像有想法了，我去找田正初商量一下，哥你……” 桑弈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那走吧，回宿舍。” 洛淮清甫一到宿舍大楼，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田正初寝室，敲门进去他的舍友却说他还未回来。 洛淮清疑惑：“可是他早就从教室走了啊。” 他舍友耸肩：“那就不知道了。” 于是洛淮清又在大楼里茶水间等地搜寻了一圈，仍是没有田正初的身影，不得已，他又裹严实自己动身返回训练教室找人。 到了训练大楼二楼，刚走过转角，洛淮清就隐约看到他们组教室的灯亮着，到了门口朝内一看，才发现教室角落里果然有一个穿黑色卫衣的背影。 洛淮清轻轻敲了敲门，伏在角落里小型控制台前的人转头看他。 洛淮清对他笑：“怎么在这？” 第35章 比出道还重要吗田正初转回去，没…… 田正初转回去，没有应他的话。 洛淮清踱步进去，确认了他走的时候关闭的摄影机没有因为田正初的去而复返跟着复工，只有角落的监控摄像头还开着。 摄像头的黑白画面是无法播放的，因此此时教室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被剪进节目。 洛淮清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走到控制台前，发现田正初还在改他们组的分词和编曲。 小小的桌面上铺满了画有他彩笔痕迹的稿子，有些有明显的折痕，有些被打了触目惊心的问号，更多的是被揉成了纸团散落在田正初的身边。 “可以看吗？”洛淮清指着桌子上的废稿问。 田正初抬了抬手，示意他随意。 于是洛淮清就拿起这版被打了红色的大叉叉的分词读起来，读着读着却皱起了眉头。 “这一版，”洛淮清仔细读着高潮部分属于沈烨然的分词，“我好像没见过。” 田正初右手握笔动地飞快，敷衍地点了点头：“昨天写废了的稿子，还没用过。” 洛淮清努力地想要看清田正初龙飞凤舞的字迹，心里轻轻跟着哼唱，想象和声的效果。 他越唱越能咂摸出其中的味道：“所以这就是你让沈烨然收敛情绪、加深厚度的原因？你给他分了前一段副歌里的主声部，为了跟我形成对照？” 田正初缺没接他前面的问话，反而抓住细节揶揄他：“你什么时候懂这些的，居然还能看出对照了。我之前还当你是人声播放器，今天看来倒偶尔可以当整个人看了。” 洛淮清正等着他的回复，却不妨被他噎了一下：“正初，你知道你偶尔说话很招人打吗？” 田正初把手里的稿子揉起来，拿起一叠新的歌词本：“又废了，”他对着空白的纸面浅浅叹了口气，才回答洛淮清的话，“我招人打这件事我从三年级就知道了。” 洛淮清无奈地笑了起来：“那你就是打死不改呗。” 田正初正发愁新的一版分词灵感枯竭，闻言没好气地抬头：“你就是想说这个？那你现在可以走了，你在这里我只会不停地写废稿。” 洛淮清赶紧抓住桌角防止他把自己推出去：“有正事，所以你这一版稿子是昨天晚上粉丝见面会回来写的？” 田正初又开始推他，示意他在说废话。 “等一下，”洛淮清努力稳住身形，“我明天白天可以把这版稿子拿出来给他们看吗？” 田正初不推他了，转而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稿子：“他都说了他把握不到这个情绪，这版废了，拿出来干嘛？” “你明知道今天的内容播出去大家会对你、对我们组有什么看法，只要拿出这一版，让大家知道为什么你白天生气，一切都有扭转的机会。” “我不在乎别人有什么看法，但是不完美的作品我不可能让他面世，明白吗？” “这个作品是不是完整、能不能实现这么重要吗？” 田正初严肃地看着他：“很重要。” “比出道还重要？” 听到这句话，被观众称为“臭脸小王子”的田正初却笑了，他笑着把那一版废稿扔进垃圾桶，没有正面回答洛淮清的话却另起了一个话头：“你知道我原本是兰罗的艺人吗？” 洛淮清听到这个开头，就知道今晚必定有长长的故事要听，于是捡了一块空地坐下，拿出听故事的架势：“我以为你现在也是兰罗的艺人。” 田正初歪着头想了一会，终于开始动笔：“严格来说快不算了。你看，这次兰罗也不是没有团来参加节目，可是我是自己来的。” 洛淮清“嗯”了一声，在田正初的控制台边边腾出个角落放胳膊，然后把脑袋枕在上面看田正初写写画画的稿子：“那你为什么离开兰罗？” 田正初笔下不停：“虽然严格来说我也还没有离开兰罗……”他摇了摇头把话题带回正轨，“好吧，其实我想说的是，这就是问题，不如你先来猜我为什么离开兰罗？” 洛淮清想起自己做功课的时候在网络上看到的诸多明星和原公司分家的新闻，先挑了其中出镜次数最多的原因：“因为合同待遇和分成不合理？” 田正初摇头：“事实上，我拿到的是兰罗的A级合同，也就比当家明星和太子爷差一点吧。” “那，和团队合作不合拍？” “是，也不是。” “嗯？” “我的团队很好，每个人都很和善，对我也算尽心尽力。但是，”田正初停下笔思索这一段要怎么分，笔重新动起来的时候他开口，“但是我们的合作理念差太多了。” 他接着说，声音低沉，娓娓道来：“我给很多优秀的歌手写过歌，其中有几首成绩还算不错，但是更多是完全没有一点水花。因为其中起码有一半，都是在我觉得还差点什么的时候，就被我的经纪人卖给了别的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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